第5章 【十九】~【二十二】
【十九】
我一直睜着眼睛等到了天亮。
呗先生的呼吸綿長,看起來沒心沒肺的睡得很安心。
……完全睡不着好麽!
我摸了摸眼眶,覺得自己說不定有了黑眼圈。
原本打算悄悄地走到浴室,然而呗先生的手臂環繞得很緊,我沒辦法推開。只好放棄轉而觀察呗先生的睡顏。
呗先生眉眼舒展,一副安心祥和的樣子。這種表情很罕見,所以我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呗先生抓住了我的手,睜開雙眼,眼神清明,完全不像剛醒的樣子。
想偷摸被抓包了。
我有些尴尬,“呗先生你什麽時候醒的?”
“剛剛。”呗先生伸了個懶腰,“你在看我的時候。”
……那你倒是快醒別裝睡啊!
我暗自慶幸,幸虧我沒打算實行打呗先生一巴掌然後抱着他說寶貝兒做惡夢了吧。沒事我在這。來刷好感度這種方式。
呗先生看着我。
我也看着呗先生。
按道理講,兩個人一起迎來早晨,女方會說诶呀早飯做好了,快來吃吧。然後男方說好啊好啊。然後兩個人一起迎來安靜祥和的早餐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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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方案明顯不适用于呗先生。
呗先生是喰種,食物是人類。
我是人類,食物是除了喰種之外的食物鏈。
我有些尴尬地說:“呃……等一會我要去吃早餐,呗先生也要一起來麽?”
【二十】
我沒想到呗先生同意了。
雖然是我發出邀請的,但只不過是一句客套話而已。畢竟呗先生是沒辦法吃人類的食物的。
然而呗先生連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我和呗先生去了我常去的店。那家店的裝潢是偏可愛化的,用來吸引我們這種女孩或者笨蛋情侶什麽的。但因為味道很不錯,所以我和朋友經常會來這裏。
而呗先生坐在這裏,那一身搖滾風格和這種可愛的裝潢格格不入,但看久了卻意外的能接受。
因為是早飯的緣故,所以我點了些比較清淡的食物。而呗先生坐在我對面,點了杯咖啡,眼神看向別處在觀察些什麽。
清晨這家店的人很少,所以我的早飯很快就送來了。
呗先生喝了口咖啡,說道,“人類早上就吃這種食物麽?”
我把食物咽進去,回答,“大概吧。我個人比較偏好早上吃這個。對了,呗先生早上吃什麽呢?”
呗先生不在意地說:“要是零食的話,眼球,手指什麽的小物件。”
隔壁座的笨蛋情侶詭異的往這邊看。
我啊哈哈的笑,尴尬地說:“呗先生還真喜歡這種形狀的餅幹啊。”
呗先生不置可否。眼神瞟向別處,“早上也會吃那種麽?”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一個女人桌子上點滿了甜點。我含糊地說:“早上吃甜點……就,唔,不太好。我覺得一般也很少會有人這麽吃。不過如果是其他時間段,我還是很喜歡吃的。提拉米蘇之類的我很喜歡。”
呗先生端着咖啡杯,雖然造型很狂野,但舉手投足卻透着股優雅。他抿了口咖啡,忽然問我,“提拉米蘇吃起來是什麽感覺?”
我有些犯難。
我不清楚喰種的味覺是否和人類一樣,在吃東西的時候是否也能分清酸甜苦辣。也不知道他們所感知到的,是否和人類相同。如果單純說些什麽好吃之類的,估計也沒辦法讓呗先生理解。
我想了想,問道,“呗先生你有見過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田麽?”
呗先生搖搖頭。
我拿出手機搜出幾張圖片,給呗先生看。
呗先生點點頭說:“很漂亮。”
我說:“呗先生你在腦海裏把剛剛的圖片放大。”
呗先生閉上眼乖乖的按照我說的去做。
我說:“吃的時候,大概就像見到這片景色一樣的感覺吧。”
呗先生似懂非懂,似乎陷入了思考。
我也覺得我說的話太抽象了。估計沒辦法讓人理解。
我想了想,笑着說:“我們有機會就一起親眼看看吧。那樣,大概呗先生就會理解了。”
想讓他理解的同時,為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定下約定。
【二十一】
吃完早飯後,我和呗先生分別。他回面具店,而我去往大學。
路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我捧着書本,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人在偷偷的看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應該沒有什麽髒東西吧。
“霧崎前輩。”
聽到有人在叫我,我轉過身來。只見金木小跑着過來,“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果然是霧崎前輩啊。”
我有些驚訝于他居然主動向我打招呼,“你主動和我打招呼還真稀奇啊。”
金木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剛才看到您和呗先生一起從餐廳出來。呗先生吃了人類的食物麽?”
我搖頭,“沒有。他只喝了咖啡。對了,你吃三明治是什麽感覺?”
金木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糾結的說:“吐司就像沒有味道的海綿,起司就像沾了奶臭的黏土一樣。惡心到想吐。”
我略帶同情的看他,“……還真慘啊。”
這小詞一溜一溜的,不愧是國文科的啊。和我這種藥學科的知識儲備度就是不一樣。
我想象了一下金木對着呗先生描述,“抹茶就像人類的三角肌,提拉米蘇吃起來像在吃人類的斜方肌。”
……我的三角肌和斜方肌感覺有點疼。
金木并肩和我走了一段,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霧崎前輩您的脖子被什麽蟲子給咬了麽?”
“恩?”
我疑惑的摸着自己的脖子。
金木的表情逐漸有點困惑,“不像是蟲子咬,看起來有點像牙印。”
我霎時間就反應過來,把圍巾向上提蓋住印記,若無其事地說:“家裏養了個大型犬,昨天被咬了一口。”
金木沒有質疑,只是點點頭說:“霧崎前輩該打個預防針。”
我點點頭。
不知道哪裏有專門治療喰種熊孩子屬性的疫苗可以送我一針的。
【二十二】
同年級的西尾錦還沒來上學。
朋友玩着手機,不在意的說:“聽說他因為痔瘡手術失敗了,所以這麽久還沒來上學。”
我糾結的看她,“你是有多讨厭他……不就是去年态度狂妄的對你冷嘲熱諷幾句麽。你這都仇視他一年了。”
朋友頭都不擡,接着我的話,“他冷嘲熱諷我幾句,我造謠诽謗他幾句。多公平。”
睚眦必報的小心眼女人。
朋友的性格絕對是那種你從我這奪去二兩肉,我從你身上剜下八斤的類型。
她似乎聊夠了,視線從手機轉到我這裏,她說:“你和那個面具店的還沒分呢?”
我哽了哽,“……你就不能盼我點好的?”
“沒。就是覺得你和他站一起跟野生動物牽着個吉娃娃似的。”
“卧槽你才吉娃娃呢我咬你啊!”
朋友一只手就制服住了我想要咬她的舉動。她另一只手解開我的圍巾,挑起眉毛,“讓野生動物咬了?”
我有些窘迫的把圍巾搶回來,“你這是耍流氓你知道麽?”
朋友擺出嫌棄臉,“戀愛失敗了別找我哭。”
我鬧着別扭說:“你放心。我才不找你哭呢。”
戀愛失敗了,我說不定連骨渣都不剩了。
我撐着下巴看着老教授的板書,認真地想了想為什麽呗先生昨天會要求我留宿。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我似乎說過那個騷氣紅西服說過我不去餐廳就晚上接我過去的話。
呗先生該不會是擔心這件事吧。
我轉着筆,心中有些不安。
那個變态該不會真的陰魂不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