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舞女淚
阿蓮緩慢而憂傷的語調讓我悲傷,尤其是聽到她被灌酒,如鲠在喉。
我問她,“騙你那個靓仔現在人在何處?”
阿蓮搖頭,“早已不見了,他是專業騙妹仔的,只要将妹仔帶入桑拿,他的工作也就完成,開始去尋覓下個目标。”
我便明白,那人是專業的獵手,賺的是人頭費,他給雞頭帶一個女孩,雞頭就給他一次提成,三到五千不等。
我心裏莫名地有火在燃燒,問阿蓮,“如果再次遇見他,你還認得嗎?”
阿妹睫毛抖了抖,擡頭看我,說認得。
我低頭吃菜,喝酒,一口酒下去胃裏發燒,忍不住咳嗽。阿蓮就過來拍我的背。
我問阿蓮,這行你打算做多久?
阿蓮答:“去年回家過一次,我給家裏留了十萬修房子,想着再做兩年,存夠三百萬,然後回家嫁人。”
我奇怪,“去年你就賺了十萬?”
阿蓮便笑,“去年我是在夜總會,場子小,客人出手沒有酒店這裏的大方,媽咪抽成又多,所以只存了四十多萬,但是我不敢全部給我爸爸,因為那樣他們就知道我在外面做什麽。不管怎麽說,都是丢臉的事。”
我又問,“那你現在存了多少?”
阿蓮答:“一百多萬,我沒算過,反正每隔幾天就去存一次。”
如此回答讓我汗顏,我摸摸自己口袋,不到千把塊,便低頭苦笑。
阿蓮湊近我耳邊,“你若需要,我可以全部給你。”
我立即搖頭,“那倒不用,我有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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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蓮便有些小失落,問我,“那你需要我做什麽?”
我需要她做什麽?這倒是個問題,此刻的我很迷茫,因為我不知道要她何用。
我想了想,答:“不知道,按說我有老婆,也不缺錢花,想找妹仔更是有大把,但我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想見你,想看着你笑,想看着你開心。”
話未說完,阿蓮就堵住我的嘴,我看到,兩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
這情況我有些不習慣,就推開她,道:“你身上的香味是怎麽來的?為什麽跟別人的不一樣?”
阿蓮笑着抹眼淚,道,“是六神花露水和CK混合的味道,我每次洗澡都這樣在身上擦一遍,皮膚比較清爽。”
難怪,阿妹就說過阿蓮身上的味道像六神卻又不一樣,原來是自制的。
阿蓮靜靜地看着我,我能感覺到她眼中有不一樣的東西,那感覺讓我迷醉,讓我渾身愉悅。
我問她,“你把錢都給我,不怕我卷着錢跑?”
阿蓮立時變了臉色,對我道:“怕,做這行的,最怕的就是男人卷了錢不見蹤影。”
我就問:“那你還敢對我講你存款有巨多?”
阿蓮答:“女人都是傻的,做我們這行,從來不怕男人花我們錢,怕的是男人不見了。你看很多前輩都養着男人,他們打牌抽煙,甚至吸毒,這些都不可怕,最怕的就是有一天,那個每日找你要錢的男人,他突然不見了。”
對于女人而言,空虛和寂寞,才是最致命的。
阿蓮說這話的時候,我很自然地聯想到出租房下面那一張張麻将桌,那些男人在煙霧缭繞中大喊大笑,他們日複一日的打牌,玩樂,卻從來不擔心經濟來源。以前很不理解,那些傻娘們為何将自己辛辛苦苦的賣肉錢給這樣的男人。
現在想想,這裏面包含着多少傻女人對愛情的期待。
阿蓮說:“知道女人為何會墜入深淵?因為當她自認為最寶貴的東西失去之後,便失去了追逐愛情的資格,所以她們開始貪戀財物。當財物滿足以後,她們又開始空虛,繼而想用財物來尋找愛情,哪怕是暫時的。”
愛情就是女人的毒藥。
我現在也終于明白,為什麽一到KTV這些女人總喜歡唱《舞女淚》,心有感觸罷了。
我想了想,對阿蓮說:“買間房吧,以後就固定在這住,不要租房了。”
“買房?”阿蓮眼神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買了房也是我一個人住,不如租房劃算。”
我道:“那未必,買了房子最起碼是自己的,沒有那些烏煙瘴氣的人打擾你,老實講,每次來你這裏,我都被煙嗆的肺疼,我是不抽煙的,更是讨厭煙的。”
阿蓮急忙道:“好吧,我買間房子,你常來住就好,我以後也不抽煙啦。”頓了頓,阿蓮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又問,“你,你不想要輛車嗎?我想送你輛車。”
我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從椅子上站起,“車?你不是已經送給我一輛車了嗎?”
阿蓮:“唔?”
我說着就解皮帶,“老漢推車不是車咩?”
……
……
從阿蓮家裏出來,我蹲在樓下一陣惋惜,并不是自己多麽偉大,有錢也不敢要,而是怕要了沒法交差,老婆問我錢從哪來,我難道告訴她這是小三給我補身子的?
再者,我一個大男人,好意思用人家姑娘賣肉賺的錢。
交賬的時候阿狗退回給我兩萬,說是給姑娘們返紅,我要阿蓮拿回去,她說已經給過了,如此也好,這兩萬剛好用來給麗麗租房子,另外再補貼我點零花錢。
畢竟一個大男人,沒錢的日子不好過。
樟木鎮醫院附屬樓裏面有許多房子出租,價格不菲,我選了一家兩居室的精裝,裏面家電齊全,拎包入住即可,月租只需一千二,我将它租了。
完事我給麗麗打電話,問她幾時能搬過來,麗麗說等忙完這個月,現在辭工老大不批。
我問麗麗,“工廠欠你多少工資?”
麗麗答:“一個半月,怎麽樣也有一千塊。”
我道:“一千塊我給你,直接走人。”
“去!”麗麗不滿地道:“一千多塊,我天天都加班四五個鐘,辛辛苦苦賺的,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
我道:“不就一千塊錢,我補償你不好?”
麗麗道:“那不一樣,這是我加班四十多天用雙手賺的,就算不要也不能便宜灣島佬。”
那家鞋廠的老板是灣島人,故此麗麗才會這樣講。
我道:“房子租好了,我把鑰匙給你送過去。”
麗麗道:“你給阿坤吧,我不用鑰匙。”
我一陣稀奇,“阿坤?”
麗麗就笑:“他讓我這樣喊他的。”
我問:“你們昨晚見過了?”
麗麗嗯一聲,“他每天晚上都來這裏接我,不過住的是酒店。”
我又問,“莎莎呢?”
麗麗答:“莎莎在宿舍啊,對了,你再租間房,莎莎不願跟我一起住,她讨厭阿坤。”
聽到這話我有點頭疼,莎莎這孩子受了魔怔,不搭理她先,就應付道:“我再找找,先忙。”
随後我打車去了分局,約坤哥中午一起吃飯。
坤哥道:“你先在外面點菜,十二點我準時過來。”
我去了昨夜的茶餐廳,點了叉燒包和燒鵝飯,又要了牛腩湯。
不多時手機收到短信,是坤哥發來的,上書:等下吃飯不要亂講話,最好是別講話。
我一看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人跟他一起來,而且還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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