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氣人
“我出去撿毽子的時候正好撞到了大哥哥，他幫我找到了毽子，就順便送我回來了。”甄婠聲音清脆地解釋道，仿佛不知道蕭清越是一個多麽難接近的人似的。
其實就連她自己想起來都覺得十分驚訝，前世甄婠是知道蕭清越的絕情的。前世那個妾侍後來就因為說錯了一句話被蕭清越給趕出了襄王府。
不過蕭清越也為自己的絕情付出了代價，新帝以叛亂為名處置他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替他求情，後來死了也落個無人收屍的下場。
她不知道為什麽這一世蕭清越會那麽主動的幫助自己。難道僅僅只是因為他不認識自己的緣故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應該不管是誰都可以才是。但是聽蕭瑛的語氣卻不是這樣的。
甄婠想起蕭清越的表情，那樣的表情就像是一點都不喜歡自己一樣，對，就跟前世一樣。所以，是因為她所以才幫忙，還是因為他心情正好？
江清音聽了捏緊了拳頭，她忽然之間想起來，那毽子是因為她才被踢出去的，若是方才去撿的人是她，是不是遇到越世子的人就是他了？
江清音雖年幼，可是也知道這個越世子可是王孫貴族啊！她原本是有機會的，若是能夠跟王孫貴族成為朋友，即便是護國公府也不敢再小看自己。白白把這個機會讓開了甄婠。現如今越世子果然對她刮目相看。這豈不是說若是方才是自己去撿的……
江清音心中不斷翻騰，越想越不甘心。
“真的？”蕭瑛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不是你求着我大哥幫你撿的？”不過她心裏明白，她那個面癱大哥是什麽樣的性格，只要他自己不願意，就算是別人求着他做事情也是沒用的，絕對會被他無視。因此她望着甄婠的目光充滿了妒忌。
就算她跟大哥不親，可是大哥怎麽能對一個不相幹的人那麽好，而對自己的親妹妹視若無睹呢？
“不是，是大哥哥主動幫我的，他還問了我的名字呢。”甄婠天真的眨了眨眼，蕭瑛聽了，面色更加難看地咬了咬唇，“他還問你的名字？”
蕭瑛的眸光一亮，“是不是因為你撞到了我大哥，所以他才問你的名字？”甄婠想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只是望着蕭瑛一臉期待的模樣，她想起前世蕭瑛是怎麽對待自己的，雖說現在她還只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
不過脾氣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甄婠不打算讓她如意，立即搖了搖頭，“我撞到大哥哥已經跟他道歉了，他原諒我的。”
“這怎麽可能？”蕭瑛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她還記得她小的時候就是不小心弄死了大哥養的一盆花，後來大哥連着一年時間都沒有理過她。
現在甄婠無緣無故撞了他，怎麽可能随口就原諒了？這簡直是不可能。因為蕭瑛覺得大哥是很記仇的。但是望着甄婠一臉天真懵懂的模樣，蕭瑛又直覺她沒有撒謊。她似乎想到了什麽，頓時跺了跺腳，冷哼了一聲，轉身不高興地跑了。
“二姐姐，又不是我們找她來玩的，現在走了也不打招呼，真是的。”林妙薇望着蕭瑛的背影，不由嘟嘴道。林妙薇本就不喜歡蕭瑛，只是二姐姐說了她們是永安侯府的主人，蕭瑛是客，所以她才勉強跟她一起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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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薇這麽一說，以至于林妙蕊望着蕭瑛的背影的臉色很不好看。林妙蕊原本也不打算跟蕭瑛玩兒，因為她聽說她性格不好。可是來者是客，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可是現在蕭瑛不給她面子，她當然不舒服。
“哼，誰稀得跟她玩兒？成日裏賣弄她的那些東西，不過是個庶女而已。”林妙薇贊同地點了點頭。
“二姑姑，什麽是庶女？”林妙蕊面色不好，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悶，三歲的嬌嬌忽然之間擡起頭，睜大眼睛，一只手指塞進粉嫩的嘴唇裏面，嘴角留着晶瑩的口水，好奇地問道。
永安侯府的男人不納妾，嬌嬌年幼，自然不知道庶女是什麽意思。林妙蕊看了江清音一眼，江清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她娘就是庶出。只是她可是嫡出，雖說她的父親官位低。
“難道清音姑姑是庶出？”
“不，不是！”江清音下意識的尖叫，嫡出是她如今最為高貴的身份了，只是她的母親乃是庶出，就算是她是嫡出那又如何？
嬌嬌吓得往甄婠的身邊縮了縮。甄婠連忙安慰了她一番，擡起頭冷聲道：“你吓嬌嬌做什麽？”
江清音被甄婠的态度給吓住了，态度頓時軟了下來，她那雙大大的杏眼之中已經蓄滿了淚水，面色慘白，一臉的不知所措。“我，我不是故意的……”
“婠婠又沒說你是故意的。”一看到江清音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林妙蕊的小眉頭一擰，這是不高興了。弄得好像她們欺負她一樣！
在甄婠跟江清音之間，林妙蕊自然是偏幫着甄婠的。這個表妹再不好也是嫡親姑姑的女兒，是她的親表姐妹，可是江清音算個什麽東西？
不過是個庶女所出的女兒，她記得娘親說過，庶女是妾侍所出的子女。永安侯府雖然沒有妾侍，可是林妙蕊也有一些別的府裏交好的小姐妹。
她們家裏可都是有妾侍和庶出的子女的，那些庶出的兒子要分家裏的財産。庶出的女兒則一個個要跟嫡女攀比算計，能有幾個好東西？這些對于七歲的林妙蕊來說還很深奧，但是她卻深以為然。所以林妙蕊對妾出子女可沒有什麽好感。
幸好自己的爹爹沒有妾侍，要不然她一定不會跟爹爹說話了。
“我，我……”江清音終于忍不住了，她就算是心機再深，再能忍耐，現如今也不過是個六歲的小姑娘罷了。一直都被大家排擠，以前還有甄婠為她說話，現在就連甄婠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甚至還因為她跟嬌嬌說了一句重話就就喝斥她，林妙蕊又不依不饒。
原本蕭瑛在的時候她還指望讨好蕭瑛，讓她幫自己說幾句話。可現在蕭瑛也走了。
江清音隐約知道因為自己母親的關系，林妙蕊她們是絕對不會喜歡自己的。可是明明她的親外祖母是這個外祖母害死的。為什麽！
這永安侯府的人都是她的仇人，以後她一定會成為人上人，然後找永安侯府的人報仇！還有搶了自己位置的甄婠。
反正她又不住在永安侯府，用不着讨好她們。日後且等着！因此江清音強迫自己忍住眼淚，哽咽道：“我想起姨母好像說找我有事兒，我先走了。”說完就咬着嘴唇，頭也不回的走了。
才走了幾步，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已經忍了許久了。等離她們遠了才輕聲哭了起來。
“江清音是庶女嗎？”嬌嬌人小鬼大，感覺到自己幾個姑姑不喜歡方才的清音姑姑，就連“清音姑姑”都不叫了。林妙蕊一聽，就聽出門道來了。
她捏了捏嬌嬌白嫩的小臉兒，咯咯直笑，“她雖然不是庶女，但是對我們永安侯府來說，跟庶女差不多。她母親不是祖母的親生女兒。咱們的親姑姑只有婠婠的娘一個。”
“姑姑？”嬌嬌年紀還小，一時之間有些繞不過來，“你應該叫姑奶奶。”嬌嬌頓時更加迷惑了。白白嫩嫩的圓臉皺成了一團，像是一個可愛的小包子。
不過林妙蕊可沒有那麽多的耐心，她伸手摸了摸小侄女兒的包子臉，有些沒好氣地說道：“好了好了，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嬌嬌皺起小包子臉，頓時更加委屈了。“蕊表姐，別說嬌嬌了，她還小。”林妙蕊看了甄婠一眼，跟那個可憐兮兮的江清音比起來，她覺得甄婠這個表妹要光明磊落多了。
她淡淡應了一聲，“那我們還玩不玩兒？”
“我們繼續玩兒吧。”甄婠提議。踢毽子不僅能夠強身健體，一起玩兒還能夠增進感情。這一世甄婠可不會錯過。這一次年幼的嬌嬌也參加了踢毽子。桃花塢中很快就傳來了姑娘們銀鈴般的笑聲。“二姑姑，你耍賴！”
“我才沒有耍賴！分明是你自己腿短踢不到。”林妙蕊毫不客氣，絲毫沒有因為嬌嬌只有三歲就讓着她，只把年僅三歲的嬌嬌氣得哇哇直叫。
甄婠，林妙蕊，林妙薇，楊姝雅，還有嬌嬌五個人之中，要屬林妙蕊踢得最好。不過漸漸的甄婠也趕了上來。
不過每每快要超過林妙蕊的時候甄婠就失敗了，這當然是甄婠故意的，雖說兩世她都沒有踢過毽子，但是內裏子可是二十幾歲的心智，學個踢毽子還不容易？
一開始這身體不太協調，等協調了，能踢的毽子就多了。甄婠最多一次能夠踢十幾個了現在，以她現在的年紀已經算是挺了不起的了。不過她知道林妙蕊那好強的性子，若是自己在她的強項上面勝過她，也不知會鬧出什麽事情來。
幾個小姑娘踢了一會兒出了汗，就有各自的丫鬟過來擦汗。白鷺拿了幹淨的帕子給甄婠擦了擦汗，溫柔地說道：“姑娘，歇會兒吧。”
甄婠點了點頭，就走進小亭子，搬了一個秀墩兒坐了下來。桃花塢的小亭子搭的有些別致，每到了夏家，小亭子裏就跟放了冰塊似的，十分涼快。不過為了不讓姑娘貪涼熬壞了身子，這亭子四周挂了輕紗，這輕紗織的密，既能夠擋風又漂亮。
亭子裏的輕紗就是粉色的，似乎融入到了桃花林之中，午後暗香浮動，別有一番滋味兒。甄婠琢磨着是不是回去也在自己的雅岚苑也弄一個這樣的亭子。既然這一世不做一個清高的仙人，自然要學會好好享受。
“你們也過來休息吧二表姐，三表姐，嬌嬌。”嬌嬌一聽甄婠的聲音就立即飛奔了過來，小丫頭手短腳也短，跑得卻不慢。
“小心點兒，別摔着了。”甄婠見她搖搖晃晃的，就忍不住擔憂。嬌嬌的乳母謝氏笑着說道：“別瞧着我們姐兒小，從會走路開始就喜歡自己走，不喜歡我們抱着哩。”甄婠對她點了點頭，取出自己的一塊帕子，親自給嬌嬌擦汗。
三歲的女童皮膚更嫩，一熱就容易出痱子，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臉兒上浮現出了紅紅的點點，甄婠瞧着有些觸目驚心，倒不像是普通的痱子，反而像是過敏？
“嬌嬌，你覺不覺得身上癢？”
嬌嬌賴在甄婠身邊，一聽甄婠這麽說，立即扭動着胖胖的小身體，“小姑姑，嬌嬌覺得身上還有臉上有點癢，剛才嬌嬌跟二姑姑三姑姑說，她們還說我嬌氣呢！嬌嬌一點都不嬌氣！”
甄婠噗嗤笑了出來，剛擡眼，卻發現嬌嬌臉上的紅腫似乎又多了些，當即也顧不上逗她，忙對謝氏說道：“媽媽，你快些看看，嬌嬌臉上可是過敏出疹子了？”話應剛落，林妙蕊，林妙薇，還有嬌嬌的乳母謝氏紛紛圍了過來。
謝氏率先小跑過來，待到看清楚嬌嬌臉上的紅疹子。吓得“哎喲”了一聲，“我的姑娘啊，都是老奴的錯，沒有照顧好小姐。”
“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請大夫來，然後派個人去請表嫂過來。”
林妙蕊跟林妙薇畢竟只有六七歲，看到嬌嬌臉上幾乎都花了，頓時都慌了神了，這奶娘不過是個下人，小主子出事兒，她比誰都擔心，不過所謂關心則亂，況且她一個下人，有些事情做不了主。
“那把小姐放哪裏？”謝氏下意識地就把眼前這個只有五歲的女孩兒當做了救命稻草，甄婠看了林妙蕊一眼，林妙蕊立即就知道甄婠要說什麽了，只是望着嬌嬌臉上的模樣，她有些擔心，會不會弄髒了她的小床。
“表姐，這應該是過敏症狀，不是什麽傳染病，若是會傳染，我們豈不是早就傳染了？”
被甄婠特意這麽一說，就顯得她好像特別不願意似的，林妙蕊精致的小臉兒不由一紅，嬌嬌畢竟是她的親侄女兒，是大哥的親生女兒。林妙蕊的目光有些心虛地看了甄婠一眼，繼而理直氣壯地說道：“哼，我怎麽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孫宜月是我的手帕交嗎？快把嬌嬌抱我屋裏去。哼！”
孫宜月的爺爺乃是太醫院的院首。家中世代行醫，頗有名望。
現在人就在桃花塢，桃花塢當然是最好的選擇，甄婠想了想前世她知道有人是對花粉過敏的，不管對什麽東西過敏，都要将那些東西清理掉，避免繼續引起紅疹。
甄婠也顧不上許多，連忙吩咐用溫水給嬌嬌過敏的地方都擦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