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歉疚
甄婠畢竟不是真正的五歲女童，被眼前這個容貌迤逦，俊美無雙的少年抱着，臉上也微微有些發熱。“大哥哥，你怎麽了？你先放我下來好不好？”少年微微一愣，卻将甄婠放了下來。
甄婠努力揚起一張精致粉白的小臉兒望着眼前的少年笑。不管怎麽說，自己都撞到了人家，“大哥哥，我方才不是故意撞你的，你疼不疼？疼的話婠婠給你呼呼？”
說着嘟着粉嫩的小嘴兒一臉認真地說道。甄婠現在正在努力融入自己現在的年紀，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回來重新變成一個五歲小女孩兒的緣故，她有些得心應手，不過同時她也沒有意識到同樣的動作或是就因為年級不同，做出來就有不同的效果。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皺着精致的眉頭，一臉天真的模樣有多可愛！
蕭清越沒有想到這一世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自己前世的妻子。
此時他的心情有些複雜。前世他就知道甄婠的容貌十分的出衆，是京中有名的美人兒，只是只要一想到她設計了自己，他對她就喜歡不起來。不過讓蕭清越意外的是甄婠進門之後也沒有跟他想象的那樣整天纏着自己邀寵，反倒是關起門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一開始他只以為這個女人要耍什麽花樣。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後來他才知道甄婠是真的不在乎，他的心裏卻怪怪的，不過男兒志當存高遠，當初他忙于奪嫡，漸漸的他就把自己後院裏放着的這個絕世美人兒給忘記了。
後來一個丫鬟趁他喝醉酒的時候爬上了床，他自然就受用了，還連帶着收了她房裏的一個丫鬟，可是她也沒有半點反應。那個時候蕭清越就覺得很奇怪。
直到有一天，他的一個妾侍懷了身孕，可還沒等他高興，因為沒到三個月就沒了，種種證據都指向她，蕭清越心裏忽然之間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他第一時間就回府問她，這是不是真的？作為一個父親，他當然在乎自己的孩子。
他從小就沒有父親的寵愛，所以他對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相當重視，孩子沒了，他當然很難受。
可是她的反應依然十分的冷漠。那個妾侍實在是哭得太慘，他想着自己跟她也沒有什麽感情，如今她在府裏守着活寡，如今又作出毒殺妾侍子女的侍寝，襄王府是留不住她了。
況且那時正是奪嫡的重要時刻，他不能讓那些心懷叵測之人借機生事，所以幹脆将她休棄回家，可是沒有想到他的兩個大舅子會找他尋仇。後來他輔佐的三皇子奪嫡失敗，甄家被新帝賜罪。
不過蕭清越明白，這不過是為了斷他的後路，護國公府傳承多年，勢力盤根錯節。為新帝所忌憚。其實他們純粹是想太多了，他休棄了甄婠，跟護國公府其實算是公然鬧翻了。
只是成王敗寇，況且人家還是打着為自己伸張冤屈的幌子，他也無法為護國公府申辯。況且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上位自然要清理朝中的勢力。這件事情直到他死了他都覺得對不住她，雖說他們沒有感情，可是甄婠進門之後除了善妒之外，并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
後來他死了之後他才明白原來當年的他們的婚事并非是出自甄婠的本意，她也是受害者。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她進門之後沒有任何的獻媚行為。而那個妾侍所謂的孩子也是假的。也就是說妻子從來沒有做過半點對不起他的事情。
反倒是他，即便已經拜堂成親成為正式的夫婦，他都從來沒有相信過她，也沒有為她做過任何一件事情。從頭至尾她都是一個無辜的人，就跟他那個可憐的母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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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現在再次面對甄婠的時候，蕭清越的感情有些複雜。不過他向來擅長掩藏自己的情緒，更何況是重生歸來的他。不過他有些不太習慣哄別人，語氣略有些生硬道：“大哥哥不疼，你跑那麽急，也不怕摔着了。”話剛出口，就連蕭清越自己都吓了一跳。
眼前精致的小姑娘聽見自己關心她，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縫兒，不知道為什麽，看到甄婠這樣的表情，蕭清越的心情不自覺的好了起來。蕭清越覺得這或是因為自己對前世妻子的歉疚吧。
如今既然重生回來，再一次遇到年幼的她，不如好好對她。這樣一想，蕭清越原本清冷的神色驟然溫和了幾分。
聽她那如珠玉般清脆的聲音：“大哥哥不疼就好，婠婠也不怕摔倒呢，我跟幾個姐姐在玩踢毽子，毽子飛到這裏來了，我是過來找毽子的。”
“嗯。”蕭清越點了點頭，“是不是哪個？”
甄婠順着他的手看了看，一個彩色的漂亮毽子挂在了假山上面一棵小樹的樹杈上面。以她的身高根本就夠不着。這可怎麽辦呢？蕭清越望着如今還是小女童的前世的妻子，只覺得一切恍如隔世一般，如今見她這般為難，不由想幫幫她。
他從小練武，這點高度可不難。他也不說多餘的話，直接一腳蹬在一塊石頭上面借力，一躍而上，竟然直接将那毽子一把抓了下來。甄婠的眼睛瞪得碩大，眸中似有繁星點點。
不過她可不是覺得眼前的少年跳起來好看，而是羨慕會武功的人。只是護國公府家教甚嚴，甄家世代男子都習武，可是卻沒有女子習武的先例。
這件事情還得回去跟爹娘好好說。甄婠打定了主意，這一世她要活的跟前世完全不一定，如果會武功的話那該多好！到時候看誰還敢欺負她！
蕭清越将毽子遞給甄婠，然後牽着甄婠的手送她回去。甄婠一開始也有些不好意思，想想就是前世自己那個不待見自己的丈夫都沒有牽過自己的手。不過想想自己不過五歲，還不到“男女七歲不同席”的年紀，倒算不上是冒犯了。便乖乖的讓他牽着。不管怎麽說他都幫了自己。
不過等她回到了桃花塢的時候，遠遠望着林妙蕊她們的時候，就聽見蕭瑛尖叫了一聲。甄婠被吓了一跳，手什麽時候被松開了也沒有注意。
不過等她轉過身的時候，身後的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過了好一會兒，林妙蕊她們才圍了過來。“婠婠，你跟襄王世子是怎麽認識的？”
甄婠一聽到襄王世子這四個字，腦中頓時“轟”地一聲，現在還是明德皇帝在位的時候，明德十四年，這個時候能被稱作“襄王世子”的人還能是誰？
不就是前世她那個夫君嗎？可是他怎麽會在永安侯府？甄婠可不傻，方才，牽着自己手送自己回來的人若不是他，表姐又怎麽會無故提起他？甄婠發現自己被他牽過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你跟我大哥很熟嗎？”蕭瑛将江清音推到了一邊，走到甄婠面前，擡起頭說道。想起大哥方才送甄婠回來臉上那溫柔的表情，心裏忍不住妒忌。
她那個大哥，雖說是個嫡出，只是在家中素來不得寵，就是個木頭臉，只是因為模樣生得好，所以她從懂事開始就想與哥哥親近，卻不想每回她上前都被大哥狠狠的甩開。
後來她也慢慢的懂事了，知道大哥許是不喜歡自己，或是他不喜歡旁人接近，因此才漸漸的找到了與他相處的方式。只是後來她再大些之後聽自己的生母說了一些事情之後卻是對這位俊美如仙的大哥沒有什麽好感了。
若不是這幾日實在是無聊，她也不會跟着大哥到這永安侯府來。
剛才那人是蕭清越啊！蕭清越啊！可以說她前世的悲劇是江清音一手設計的，但是也離不開蕭清越的無情。只是她記得前世她在及笄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啊。
這一世怎麽會在永安侯府見到他呢？不過甄婠想起來前世她也有來過永安侯府，只是作為從小就要求自己做一個淑女典範的自己沒有理會嬌嬌的癡纏，結果還把嬌嬌給弄哭了，表嫂一臉尴尬的把嬌嬌抱了下去，而她一直陪在外祖母和母親的身邊，還被人稱贊從小就乖順端莊。
現在想想，恍如隔世。
重生之後，她決心過得不一樣，所以被嬌嬌拉着出來玩兒也沒有抗拒，作為大人們自然是喜聞樂見的。再加上跟林妙蕊她們玩兒毽子，出去撿毽子，所以遇到了蕭清越。或許前世蕭清越這個時候也是在永安侯府的。這樣解釋了蕭瑛為什麽會在這裏的原因。
對了，輔國公楊家的老夫人文氏乃是文家的人，而楊姝雅方才說她的哥哥到這永安侯府來找自己的幾個表哥一起探讨學問，甄婠記得蕭清越前世确實跟楊旋臨的關系不錯。這樣一來就全清楚了。
不過這一世她已經不再是前世的甄婠了，而蕭清越這個時候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十歲少年而已，她又何必要怕他呢？反正這一世她是絕對不會再被江清音算計的。就将蕭清越當成一個普通的可憐的男孩子罷了。
想想蕭清越的身世，甄婠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原諒了蕭清越，他前世厭惡自己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故意接近算計他，那麽這一世，她定然不會再靠近他。
而且後來那個妾侍懷的畢竟是他的孩子。甄婠對蕭清越沒有愛，無愛也就無恨，最多也就是覺得他太過于無情罷了。
這一世遠離一些也就罷了。心裏這樣一想，望着眼前神色各異的女童，甄婠臉上依然是純真無邪的笑容，“你說那人是你哥哥？”
蕭瑛如今畢竟還年幼，情緒還藏不住，一聽甄婠這語氣，似乎是與自己的大哥不熟啊。
“越世子不喜歡別人離他太近的。”這個時候林妙薇忽然之間說道，她将一只手放在了嘴裏，嘴角還殘留着糕點，被林妙蕊嫌棄了也毫不在意。一雙杏仁似的大眼睛望着甄婠，一臉的羨慕。誰不知道這越世子生的俊美。即便是她這樣的只愛美食的小姑娘也喜歡與他親近。
只是自從知道越世子不喜歡與人親近之後，她們畢竟年紀小，臉皮也薄，這才作罷。
可是方才越世子竟然親自送了甄婠回來，而且還牽着她的手！這可是驚世駭聞啊。據說即便是跟他關系最好的五公主靈秀公主都不能牽他的手！這可已經超過了越世子與別人之間的最近距離了。而且越世子看起來很喜歡甄婠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