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1
她腦袋似乎還因為要摔下樓梯那點驚吓, 遲鈍的緊，聽他說話，下意識松開手，兩秒後，又下意識地去握緊。
但那領帶，已經從她松開的掌心脫落, 她沒握住, 反倒握住了褚易修沒來得及離開的手指。
指骨的堅硬自然與柔軟的領帶不同。
蘇煜妤撲閃了下眼睛，腦袋正常運轉起來。
這種時候, 要是想追褚易修, 學以往剛認識褚易修那階段, 自然要撒嬌一會, 然後膩歪在褚易修懷裏，握緊他的手不放。
她腦袋是這樣想的, 手上動作也跟着腦袋裏想法如此做了，甚至還得寸進尺般，小手又去多握了兩根手指。
但令她驚訝的時，即使這樣, 過了一會，褚易修沒反應，任由她握着他手指。
蘇煜妤咬了下唇角，喊了聲, “褚老師？”
褚易修沒低頭, 但應了一聲, “嗯。”
原來是清醒着的。
那他是怎麽了？竟然不甩開她，或者想第一次她去握他手，低聲斥責她？
着實怪異。
但蘇煜妤是管不了這麽多，既然褚易修不給反應，那她就再給點刺、激。
她要去摸他指骨，看他還能不能不動如山時。
拇指剛碰到他指背，褚易修突然掙開她掌心，反手握住她手腕。
手腕被擡起來，她眨了下眼睛，擡下巴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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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易修另一只手在松剛被她勒緊的領帶，察覺到她視線，倒低下眸子，看着她，一會薄削的唇吐了句話，“幫我一個忙。”
這句話很莫名，蘇煜妤疑惑，“嗯？”
褚易修也沒解釋，黑眸低低瞥她，握着她手腕，開始往前邁步。
他步伐慢，但眸子一直在注視着她。
蘇煜妤被逼的後退一步，兩步，直到後背抵上牆壁。
那牆壁有些涼意，她露出來的肩膀被激了下，她肩頭又聳了下，仰着皙白的臉頰，去看褚易修，“褚老師，你要做什麽呀？”
褚易修低頭，他身高比她高，手腕被握住，按在牆上，給她的壓迫感很重。
但蘇煜妤只驚詫了他的動作，一秒過後又腰軟了下，臉蛋上浮起淺笑，又輕聲喊了遍褚易修，“褚老師？”
他低應一聲，歪了下頭，給她指了個方向。
大約在四樓跟三樓樓梯的挂角處，她餘光模糊瞥見一個纖細的人影站在那。
是個女生，穿了件淺綠色泡泡裙。
她有點疑惑，褚易修給她示意那個女生幹嘛？
要回過頭，去問褚易修。
臉頰剛對上他的下巴，褚易修側頭，薄唇靠近她右側耳朵，他在跟她說話，極低的聲，“幫我擺脫那個學生，就當是我要的那個獎勵。”
獎勵？
蘇煜妤懵了一秒，才記起來是上午他猜對得到的獎勵。
他說完這話，嘴唇就離開了她的耳朵附近，低頭看她，想得到她答案。
蘇煜妤長睫撲閃，細眉皺起，像是在思索。
但也沒幾秒，嘴唇就抿起個乖笑，動了下被他按在牆壁上的手，“那，褚老師，你先把我的手放開。”
褚易修沒動。
寬闊肩膀又趨近了一分，眸色抵着她，“你答應了？”
蘇煜妤貝齒壓了下唇，棉聲反問，“你不放開我怎麽幫你呀？”
褚易修這才松手，但兩人距離沒變，依舊很近，咫尺之間。
她被松了手，先是低頭揉了下手腕，後又擡頭去瞧褚易修，壓低聲音，“褚老師，其實讓女生對你死心的方法有很多，其中一種最簡單也最為有效的就是讓她知道，你名草有主了或者你心有所屬。”
褚易修眸子安靜地看着她臉蛋，聽她講話。
蘇煜妤腦袋裏其實裝了好幾個壞想法，比如讓褚易修親她，或者更過分一點，她被他熊抱。
細想着，前者不矜持，後者更不矜持。
她輕呼一口氣，只好退了一步，兩條細白手臂展開，紅唇小聲吐出一句話，“就現在這情況，褚老師，你就抱一下我，估計女生就迎難而退了。”
說完，她手臂也沒收，一字展開，白皙臉蛋仰着，就像是在向他索要抱抱。
褚易修看她一眼，低咳了一聲。
蘇煜妤瞥着他，從她這個角度，能清楚地瞥見他英挺好看的鼻梁骨。
她又有點想去刮蹭幾下。
咬着唇好一會，才想着，等下幫了褚易修這個忙，一定要讨要一個能摸他鼻梁骨的回禮。
如此想着，見褚易修一直沒動作，她不由得出聲，“褚老師？”
褚易修低“嗯”一聲，擡手拿掉眼鏡，放進西裝上衣口袋裏。
她沒再催促，十分乖巧地張着細手臂。
褚易修彎着勁腰，拿着眼鏡的右手去圈她腰。
結實有力的手臂挨近她腰時，她腰禁不住動了下。
因着她這一動，褚易修似乎覺得她多動，手指伸開，反倒握住了她側腰，禁锢着她。
蘇煜妤動不了了。
她低呼一口氣，額頭被迫抵蹭在他肩膀處，也瞧不見樓梯角落那女生情況，不由得問了句，“褚老師，那個女生走了嗎？”
褚易修一時沒說話，但蘇煜妤能清楚察覺到，他呼吸時，吐出的熱氣。
她咬了下唇，以為他沒聽見，又輕聲喊了句，“褚老師？”
他這才應聲，略低地嗓音，但只回了三個字，“不知道。”
蘇煜妤鼓了下腮，身體沒動，但擡手去戳了下他腰腹處的襯衣，小聲道：“那，褚老師，你看一眼呀。”
褚易修“嗯”了聲。
她以為他會松開摟着她腰的手，但下一秒，擱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一下子把她摟抱了起來，她雙腳離了地。
他抱着她，轉了個身。
兩人換了個姿勢，他背部抵牆，她則背對着那女生。
蘇煜妤此時，雙腳一下子離了地，心裏有點驚，擡頭去看褚易修。
誰曾想，褚易修正低着頭，她額頭一下，撞上他鼻梁骨。
擡頭的動作僵了一秒，蘇煜妤反應很快把臉蛋退開一些，舔了下唇，又記起什麽，擡眸去看他鼻梁骨。
一會又咬着點唇，眸底藏着點狡黠，擡手去碰他高高地鼻梁，臉蛋卻十分正經，問着話，“褚老師，我撞得你疼不疼？”
褚易修察覺到，她有點涼的手指擱在他鼻梁骨上輕蹭的小動作，只拿黑眸瞧着她，不說話。
直到走廊另一端傳來說話聲，褚易修才擡手，去抓她手掌，“有人來了。”
說着，他又把她放下，松開擱在她腰上的手。
扯着她往辦公室走。
蘇煜妤下意識跟着走了兩步，又反應過來，回頭看了眼四樓樓梯拐角口，那地方一個人影也沒。
小碎步不由得走快了些，跟褚易修并排，“褚老師，那女生什麽時候走的？”
褚易修低頭，将眼鏡戴上，聽她問話，松開握着她的手，指骨抵着眼鏡，瞥她一會，轉身去辦公桌前坐下，低聲，“不知道。”
蘇煜妤“哦”了聲，也沒多想，自覺去了沙發那邊坐着，開着窗看雨。
小雨下到四點多才有停歇的趨勢。
蘇煜妤趴在窗臺上，迷糊着睡着了，瞌睡了三個小時，被一股潮濕的風吹到臉上，濕氣撲了一臉，她才醒過來。
久睡醒來，她腦袋有點懵，下意識挺細腰伸了個懶腰，肩膀上搭的西裝外套滑落下來。
衣服上還殘留着淡淡的木香，是褚易修的。
她抱住那衣服，目光轉去辦公桌前，那裏空空的。
她又将辦公室都看了圈，才确定褚易修是不在辦公室。
坤了個懶腰後，腰又軟下去，抱着褚易修衣服當抱枕，彎着前身，托着腮，又眯縫着漂亮眸子，打算再眯一小會醒個神時，辦公室門倒被敲了下。
她一驚，咬了下舌尖，疼的她瞬間清醒。
她站起身，要去開門，又遲疑，既然敲了門，那就不可能是褚易修，所以如果她去開門，被別人瞧見，一個女生在褚易修辦公室裏，也不知道對褚易修的影響好是不好。
細眉颦起好一會，那敲門聲還在響，敲三下間隔一會，見沒人應，還在敲。
被那陣敲門聲擾的她有點點心亂，蘇煜妤又坐在沙發上，撐着下巴一會，站起來，走到門旁。
敲門聲停了，蘇煜妤抱着外套，想着正好不用開門。
但間隔三秒之後，那陣有規律的敲門聲重新響起。
她舔了下唇角，耐不住那催人的敲門聲，鼓着腮去握門把手。
打開門，還未看清門口站的是誰。
一方塊小盒被杵到她臉蛋跟前，接着一道清甜的聲線響起來，“老師，我知道我這樣做是不對，但是我就是想要告訴老師一件事，我喜歡老師，不論老師喜歡誰，都不會影響我的這顆心。”
一連幾句話倒把蘇煜妤吓了一跳，把慵懶的姿态收了下，仔細去瞧眼前這女生，穿了一件綠色泡泡袖裙。
她一時，記起來，是先前在樓梯口那女生。
難道是，見到褚易修抱她那場戲，依舊心有不甘？
蘇煜妤思索這會，那女生好一會沒聽見聲音，才幹睜開眼睛去看，一看又吓了一跳。
是被褚易修抱得那個女生，一會倒又被吓了一跳，結巴了，“你，你不是那個主持人，蘇、蘇煜妤！”
那女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懵了，張嘴結舌好一會，才猛地将杵到她跟前的盒子一收，不可置信道：“褚老師喜歡的人是你你嗎？”
褚易修喜歡的是誰，她倒是不知道，但是經這女生一提示，她是想到一個壞點子。
他不是想擺脫學生的追求嗎？她就再幫他一個忙好了，就是這個招有點損，但是一勞永逸哎。
這麽想着，她咬着唇，臉上帶着點哀戚，語氣可憐，“褚老師，不喜歡我。”
那女生見她神色，又記起午後褚易修抱她那會，可不像是不喜歡她，她有點懵，“怎、怎麽可能？我明明看見，老師抱了你的……”
蘇煜妤咬唇越緊，“其實，褚老師喜歡的女生另有其人，只不過那女生不喜歡褚老師，褚老師才不得已跟我在一起的。”
那女生明顯吃驚，“啊”的一聲，顯然接受不了褚易修這有點渣的行為，“老師，不會是這樣的人。”
蘇煜妤不言語，細腰一歪，腦袋輕倚在辦公室門框上，神情裝着難過，一雙眸子一眨一眨，感覺都快要哭出來。
那女生一見她快哭了，有點急，“哎，你別哭，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要不來找褚老師，你就不會想起來這事。”
蘇煜妤保持着姿勢不動，一會又慢聲低語，“所以啊，我不想你重蹈我覆轍，別在追求褚老師了，一來他不會付出真心，二來你們畢竟還是師生，現在這社會容不下師生戀的。”
說罷，又低低嘆了口氣。
那女生顯而易見有點動搖，臉色似乎有點蒼白。
蘇煜妤覺得做得差不多了，可以收尾了，她才假意揉了下眼睛，低咳幾聲，“好了，我不想跟你多說了，你先回去吧。”
那女生低着頭，神情比她還難過，低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蘇煜妤又記起來一事，忙道：“哎，對了，千萬別告訴別人我談戀愛了。”
那女生回過頭來，疑惑看過來。
她将頭低下去，表情依舊低落，輕聲道：“愛情我得不到，我不希望我的工作也丢了。”
蘇煜妤僞裝的十分完美，那女生怔楞一會，才狠狠點頭，“放心，我會保密的。”
保持低頭好一會，直到耳邊聽不到那女生的腳步聲，确保那女生已經完全消失在三樓，蘇煜妤才“噗嗤”一聲，低笑出來。
心裏想着，要是讓花姐看到她演技如此好，肯定得想着法子讓她去影視圈闖蕩一圈的。
也幸虧的是，花姐不在這。
她笑完，擡起頭，要回辦公室繼續呆着。
剛擡起頭，下意識側了下眸子，往左看，那邊還有三個教室，沒人上課，門都是半開着。
蘇煜妤眼眸往那邊一瞥，立即頓在那裏。
離她最近的那間教室，後門半開，一道人影從裏面漫步走出來。
她暗自咬舌，這，褚易修怎麽在那裏面啊，那她剛才說的“诋毀”他的話，他豈不是都聽到了。
軟着的腰一下子挺直，蘇煜妤嘴角立即抿起乖笑，擡手扶着辦公室門，軟聲：“褚老師，你什麽時候來的？”
距離也不遠，一會褚易修近前，才慢聲低語回她，“有一會了。”
蘇煜妤再次咬舌，低頭懊惱，“那褚老師你怎麽不出聲呢？”
褚易修低眸看她，“我以為，你跟那個女生有話要說。”
她咬唇，眸子微閃看他。
所以，她說的那些關于他的壞話，他是全都聽到了。
蘇煜妤鼓腮，白嫩臉頰因着背後說人“壞話”浮起點薄紅，雖說這點壞話還是為了他。
她着實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便揉了下臉頰，想着辯解，“褚老師，那個其實，我那麽說，是有原因的。”
褚易修瞥她一眼，要進辦公室。
蘇煜妤忙側身，将門開大，給他讓出條路。
等他進了辦公室，說了“壞話”還是心虛地蘇煜妤，默默地扶着門框關門。
瞥見褚易修往辦公桌前走，她小碎步過去窗下的沙發處，彎腰将懷裏抱着的褚易修外套擱在上面，起身時腦袋想着，等下跟褚易修解釋清楚就沒什麽事情。
她直起腰身，轉身，又急忙“哎”了聲，擡手輕拍了幾下胸口。
褚易修端着杯茶水，站在她二十公分處。
蘇煜妤緊張地舔了下唇，低頭小聲說，“褚老師，你要吓死我了。”
褚易修沒說話，将水給她遞過去，“喝點水。”
她乖巧地伸手去接，手指摸到水杯時，擡眸看他，“褚老師，我得跟你說明白，我為什麽會說你壞話呀？”
免得他以為她故意诋毀他？
她眨着眼，抱住水杯。
褚易修低睨着她，一會說：“不用。”
她輕“唔”一聲，疑惑，“為什麽？難道你不在意別人在背後這樣說你嗎？”
褚易修眸色幽深，似乎想到什麽，指骨抵了下眼鏡，微微反光的眼鏡片下，一雙黑眸凝視着她，低聲：“如果是別人，我不會在意。但你如果是你，我只在意一點。”
蘇煜妤握着水杯，抿了口，聽他這樣說，眼睫撲閃，牙齒磕在杯口處，細聲追問，“哪點？”
褚易修擡手去拿她手心的杯子，她一時不察，被他拿走。
剛給她的水，幹嘛又收走？
她“哎”了聲，伸手要去奪。
褚易修手指握着杯子，不動，低眸看她。
蘇煜妤不去奪杯子了，将雙手背在細腰後，舔了下唇，繼續軟聲追問，“哪點呀？”
他彎腰将水杯擱在她身後茶幾上，直起身，才說道，嗓音低沉，“你說我心中另有他人，那你告訴我這個‘人’是誰？”
她咬舌，感情這繞來繞去，還是繞在了她說的壞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