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幾日之後,宸觞會又聚在了一起。只是這次參加的人、還有出的新花樣,俱都讓人大跌眼鏡。
原是不知誰人提議,既然那北胡皇子莫赫離如今也在華京,又與宸觞會諸人年紀相仿,不如就讓陸吏郎帶着他一道前去,展示我大胤青年男女的風貌。
莫赫離聽了,有些不屑——你們那些年輕貴門男女的聚會,莫不就是對着花對着月亮念兩句詩,抿兩口酒就要不勝酒力的那種?算了算了,本皇子不擅長吟詩作對,喝酒向來用酒壇子,去了怕吓破幾顆膽。
正因他這句話,參翁君豐弗反而下了大功夫。這宸觞會原本就是她帶頭的,怎麽也不能讓他人随便輕辱了去。
當日,懷寅公主一大早就來找江茗同去,她看着江茗穿了一身的灰白色的戎裙,瞪大了眼睛:“你這身衣裳是哪兒做的?好是特別。”
江茗在懷寅面前轉了一圈,今日她穿的是改良了的騎裝。上身還是那副樣子,腰身纏了一圈皮革束腰,顯出曲線。
袖子有些像北胡衣袖的模樣,但袖口處卻更為精致,束手處用薄如蟬翼的金屬封口,外卷一番綢布,以防割傷手腕。仔細看上去,金屬上竟然還綿綿密密的刻印了些圖案,好不精致。
下面是江茗最滿意的鵝絨褲子,外面半條幾片式的裙擺,站着不動時一如往常。裙邊使用特殊材質,動作起來不會飄在半空,亦或是淩亂不堪,它就那樣直直的下墜,反而給人種英姿飒爽的感覺。
江茗本身也只将頭發在頭頂梳了個發髻,剩餘的披在肩頭,木頭簪子一插,好似誰家俏郎君。
她這身打扮,全因為今日的宸觞會,竟然是打馬球的主題。
因着太/祖喜歡打馬球,時至今日依然是有着傳統,別看貴門之女一個個較弱勝花,卻都能騎得馬一二。只不過,比起太祖時期的“女子馬球隊”來說,他們無論是從騎的馬匹種類,亦或是馬術本身,都只不過是花架子罷了。
但花架子歸花架子,仔細想想,似乎也只有這麽一項能拿出去給莫赫離看了——看看,我們大胤連女子都會騎馬!
雖然江茗覺得,這簡直就是班門弄斧、關公門前使大刀,那北胡的女子不是更擅騎術?聽說參翁君豐弗一開始也竭力反對,奈何這次宸觞會已然被插手太多,全然失了以往的把控性。
但好就好在,一共就兩隊,兩隊各有三男兩女。江茗算了算,覺得自己只要在一旁負責吶喊助威就行了。但穿總是要穿的好看的,畢竟考慮給太和樓增加制衣的營業項目,衣飾兩手一起抓,才能最大限度的把貴女們的那些錢坑騙出來。
早先那些內心的小波瀾,早已經在這幾日,被她用努力賺銀子平複了下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坑銀子上,最大程度的恢複了往日內心的“平和”。
這麽想着,江茗自然不會放棄任何一點推廣自家商鋪的機會,她拉着懷寅公主說道:“好看?我也給懷寅準備了一套。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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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寅公主驚喜道:“怎麽還有我的?”
江茗嘆了口氣,說道:“太和樓打算開始制作衣裳了。”
懷寅公主聽了,有些不解的問道:“這是好事兒啊,為何茶茶還要嘆氣?”
“公主又不是不知道,那太和樓的掌櫃喬靳,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商人。他這規劃着此事,又聽說宸觞會這次的內容,立刻就來找我,說讓人看看太和樓的手藝。我想這反正做一件是做,不如就坑他一次,讓他又拿了上次給你做衣服的大小,給你也做了一件。”
雖然說江茗這番話中真真假假,還把鍋都甩在了喬靳身上。但她也是誠心不想欺瞞懷寅,讓她知道這是給太和樓做的推廣。至于她肯不肯,全憑她自己選擇。
懷寅聽了半天,自然知道她話語中的意思,笑着說:“還以為是什麽事兒呢?不就是穿個太和樓的衣裳嗎?又不是第一次了。”
懷寅雖對着不喜歡的人脾氣不佳,有時候不分場合的直接撂臉色,被人說是驕縱。可對着自己喜歡的,那卻又十分的豁達了。江茗最喜歡她這點,本來嘛,對着不喜歡的人還要笑眯眯的,那真是白生成了個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主。
江茗将衣服放在內間,又讓憐莺進去幫着懷寅帶的宮女,自己則同飛浮站在外面守着。
過了半晌,懷寅公主出來,江茗為了能凸顯她,特地選了一套朱紅色的布料,顏色從脖頸肩膀處開始最淡,越往下則越深,邊邊處繡的沉重,更顯一舉一動幹脆利落。
懷寅公主一出來,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茶茶,這亵褲穿起來好暖和啊,還輕便。”
江茗笑道:“喜歡嗎?”
“喜歡!”懷寅公主轉了個圈,那裙子開成了好幾片,飄了起來,落下的時候又整整齊齊,一絲餘贅都沒有。“我能不能回去和父皇打個商量啊?日後不讓尚衣局給我做衣裳了,我能在太和樓定嗎?”
江茗抿嘴一笑:“讓人驚豔的東西總不好天天穿,那便失了驚豔之感。”
“也是……”懷寅十分苦惱,自打穿了太和樓的東西,其他的自己怕是再也看不進眼裏了。幸虧自己生成了一個公主,這才不用愁銀子不用愁排號。
兩人就這般到了提前定好的馬場,諸人這時便已經三三兩兩的到了。因着受了靖文帝的關注,這次的場面異常之大。
馬場兩側皆有氈旗架子一排,共二十四個。下面又有鼓手四名,钲手兩名,端酒端盤的下人各兩名。
江茗這方才同懷寅說了幾句話,那邊江宛便來了。江茗看了一眼,內心由衷的誇贊,這江宛不愧是江宛,這時候竟然也能穿出一身雪白的衣服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白蓮花?
江宛來後不久,太子殷疇便也來了。正如江邵那日所說,三衙比試,太子那是拔了第二名的,自然頗受重視。至于這其中到底是他人讓的多,還是他的真本事,一會兒便知道了。
江邵也來了,他本因為年紀還小些,不是宸觞會的人,但今日怎麽也得讓大胤露些臉面,這才被人特地的抓來充場面。
一直到了分組的時候,莫赫離還沒來,場中便有些世家公子的暗自嘲諷:“莫不是遠遠看見這架勢,跑了不成?”
“我聽聞那北胡人都擅長騎術,原也只是唬人的?”
“那是必然,我大胤文雅禮儀,北胡乃是蠻夷之邦,怕是一見便心生退意,知道自己這趟是來岔了。不過倒也是有趣,想想竟然還有女子上馬。那若是摔下來,啊喲一聲,叫的豈不是讓人骨頭都軟了?”
“哈哈哈,昨夜那盈秀坊的崔莺兒,跌到懷裏的那一下,是不是也讓人骨頭軟了?”
“又軟又硬,妙哉。”
“不知道這北胡的男子跌下馬來,究竟是軟的還是硬的?”
江茗掃了一眼這說話的幾個人,見他們衣着皆華貴,便知道其父輩祖輩必定是大胤的高官,怎得眼界如此之淺?說起話來還這般荒誕,也不怕閃了舌頭?
不過這只是他人說說,江茗自然不會主動去反駁。誰知道這話倒是讓一旁的懷寅公主聽見了。若是平時,她便也罷了,如今則是關乎大胤的面子,定然與往日有所不同。
懷寅走上前去冷聲問道:“不知三位今日上馬打球嗎?”
那三個人對着懷寅先是拜過,随即答道,今日并不上馬,只是來看些熱鬧。
懷寅立刻罵道:“那你們三個人在這裏胡說些什麽?你們摔下馬來給我叫一聲?”
那三個人自然知道自己說的話被懷寅聽去了,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其中還有個人猶在掙紮:“公主不是男子,這其中的事兒并不是公主想的那般。”
“對啊。”其中一人反應過來,反而說道:“我們就私下嘲弄嘲弄那莫赫離,其他的也未曾說些什麽。還是公主聽岔了?”
懷寅又要說些什麽,但那些話實在是下流至極,她決計是說不出來的。
江茗是看出來了,其實這靖文帝也頗有手段,他寵着兩個孩子。一個是殷楚,一個便是懷寅公主。只是這兩個人都沒什麽實權牽扯。
一個家中父親精神不濟;另一個母妃早死了,如今寄養在皇後膝下,皇後又是一副菩薩模樣,凡事好商量。
兩人無論如何受寵,皆手中沒什麽權勢,好的部分只是錢財銀子和物質罷了。這朝裏的大小諸臣都是人精,哪裏不明白這兩人的實際地位?也怪不得懷寅總是被人說性子驕縱,其實她不過是只此為罷了,是要想盡辦法保護自己的。
可就這樣一位公主,反而能以赤誠之心對待江茗,可見她又不是富有心計之人。
江茗在心裏吐了口氣,走了過來,擋在懷寅面前:“公主面前,嚣張無禮,下流無恥。你以為這宸觞會沒有侍衛在,就能随意妄為了?”
那三人愣了一下,見是江茗,反倒沒怎麽怕。
江茗一轉頭,拉過一旁的江宛,一臉痛心:“姐姐,他們三個方才在想,姐姐若是從馬上掉下來,該有多……多……”江茗也沒說完,就一臉羞臊的低下頭去。
江宛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她原本打算裝作聽不懂,随口糊弄幾句便是了,總是不能給江茗出頭,讓江茗開心的。
可誰知,她旁邊站着的殷疇卻不樂意了,看向那三人,眉頭蹙起:“你們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有件事情和大家說,其實原本我是有存稿的!為了出來旅游,之前存了好多。然後我可能是當時趕着寫存稿,反正回過頭去看看,簡直不能再糟糕了。
我覺得既然要寫,咱們就好好寫,所以就和存稿說了再見。這兩天基本是飛機上寫,酒店裏寫,別人睡了我寫,別人沒醒我寫……因為我時速還挺緩慢的Orz
反正每天會保證更新!能多寫我就發上來,等我過4天回到家了就好了QAQ
實在是不好意思,感謝大家的支持。這周,從55章開始,到我回家前的章節,咱們都發紅包。實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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