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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1)

寧德得了消息,早早地在太醫院備了案,稱病閉門謝客,只是說關在永和宮裏養病,不理諸事。本來她喪子,又連續多日辛勞,如今還出了這樣的事,生病也是情理之中,并沒有引起人們的什麽懷疑。

只是後宮裏卻炸開了鍋,人人自危。端嫔一事後,有些耳目的人都知道,明明不是自己幹的事也有可能落在自己身上,品級低下的紛紛依附佟貴妃,稍微有些勢力的卻有些伺機而動的樣子。

下午,沒等寧德去找成嫔,她便自己找上門來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紗窗照了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淡淡地似開了一地的水墨水仙,卻有些說不出的寂寥,與過節時的歡慶熱鬧有着天壤之別。六阿哥的靈堂已經撤去,唯餘龛前的一縷青煙,袅袅而升。

成嫔踏着蓮步輕聲而來,像是怕驚擾了永和宮的寧靜。她進了內殿,徑直走到了佛龛前,執起一炷清香,紅色的火焰一閃而盡,只留下一點點星火慢慢吞噬着香。

“妹妹有心了。”她突然聽見背後響起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驀然回過頭,寧德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悄然站在她身後了。

兩人有許久沒有站得這麽近了。因為胤祚新喪,寧德這幾日只着了素裝,她平時就不愛那些花哨的首飾,如今更是連一件飾品都不着了。臉上也不曾化妝暈染,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金萱的面前,恍然不食人間煙火。

金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站得這樣近,她看得清寧德臉上難掩的疲倦憔悴,一向清澈明亮的雙眼如今卻布滿了血絲,只是往昔掩在那平和微笑下的戾氣卻越加明顯了。

寧德見她沒說話,也只是笑笑。那笑容也仿佛狂風暴雨中搖搖欲墜的花蕊,瞬間就跌入泥濘不見蹤跡了。她指了指一邊的紅木圓凳,平靜地說道:“坐吧。”

金萱默然地坐下,低着頭盯着琉璃端上來的茶杯不語。

寧德也在一邊靜靜地坐下,“七阿哥還好嗎?”

金萱擡起頭,對上寧德露出關切的雙眼,那神色不似作僞,仿佛她們仍舊是多年前的至交密友。不知怎麽的,金萱忍不住鼻子一酸,有些想哭的沖動,她按下心中莫名的沖動,淡淡地點了點頭,“謝謝姐姐關心,祐兒已經好了許多,只是仍舊不能下地,太醫說……”她頓了頓,似乎有些哽咽,眸子中難掩擔心,“太醫說骨頭壓斷了,要是長得好還好些,若是長得不正,可能以後怕是會……”

寧德打斷她的話,“不會的。”她拍了拍金萱攥緊的手,安慰道,“祐兒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骨頭斷了還會繼續長的。他心腸又是那麽好,菩薩一定會保佑的。”

金萱忍不住落下淚來。這幾日,後宮之中被胤祚之事攪得風聲鶴唳,宜妃也沒有心思關心她,便是去儲秀宮也只是翻來覆去地問胤祐那日之事。胤祐的腿傷,在胤祚慘死面前顯得那麽微不足道,她一個人在儲秀宮日日面對着胤祐垂淚,卻無人問津。胤祐雖是個阿哥,卻并不得玄烨怎麽關心,自己又不得寵,如今太皇太後身子也有些不大爽快。因此太醫院也不是特別的上心,常常也只是來了開了藥就走,說是傷在骨頭,并無什麽特效的藥,只是靠自己養着不要亂動就好。現在得了寧德這樣一句實心實意的關心話,她一時更覺得人情冷暖。金萱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勉強笑道:“太醫也是這麽說的,我們大人若是腿斷成這樣怕是以後就要瘸了,幸虧胤祐如今還小,骨頭自己會長合的。”

寧德微笑道:“是了,以前常聽家裏的老人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妹妹不要着急,讓七阿哥安生養着,傷筋動骨都要一百天,何況壓得這樣厲害。”她嘆了一口氣,“說來也要好好謝謝七阿哥呢,祚兒雖然去了,但好歹也是你們家老七救下的,他們兄弟能做到這樣也是盡頭了。”

金萱無限惆悵,“到底沒能救得了六阿哥。祐兒時常來找六阿哥玩,六阿哥得了什麽好東西從來不忘我們家祐兒的,說是同胞同母的兄弟也沒這麽親的。不怕姐姐惱,我是真把六阿哥當做自己的兒子疼的,那麽多阿哥、公主中只有六阿哥,我看着,是将來頂頂有出息的,可惜……”她忽然覺察到自己失言,立刻把下面的話咽了回去,又偷偷地打量寧德,怕說到她的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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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德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淡然地笑了笑。

金萱試着想轉移話題,她咬牙切齒道:“姐姐,說來說去,無論是你的六阿哥也好,還是我的祐兒也罷,都是那個丢魚的人惹出來的。不知道是誰,這麽狠心!他們三個都只是那麽小的孩子,哪裏會礙到她什麽,有本事就沖着我們大人來,欺負小孩算什麽本事!我現在天天求佛祖保佑将那個人千刀萬剮,抽筋剝皮!每天看到祐兒躺在床上一動都不能動的可憐樣子,我的心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咬,恨不能自己替他遭了這身罪去。”

金萱神色冷峻,眼底似燃着兩簇幽暗的火苗,突突地跳着,“姐姐,現在宮裏都在揣測往靜觀齋放魚的是什麽人,姐姐有什麽主意嗎?”

寧德沉靜如水的目光斜斜地向窗外望了一眼,轉動着手中的青花瓷杯。

“說是魚,其實卻是魚幹。不過魚還是魚幹都不是什麽稀罕物,要從這上面查出到底是誰下的手,真的很難。又不是劇毒之物,便是自己宮裏沒有,去禦膳房拿一下也是簡單之事。滿宮之中幾乎人人都可以做這件事,只是像她那麽有心,又是貓又是殘房,這樣的心思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孩子,魚,貓,還有靜觀齋年久失修這幾個條件缺一不可。你說她要是想害我們,我們可是會為了一只貓去爬房頂的人?”

金萱低聲道:“照姐姐說,做這事的人只怕真的是謀劃良久了,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保護孩子了嗎?一想到這個人還在宮中四處走動,随時可能傷害到祐兒,我真是寝食難安啊。”

寧德露出幾分輕蔑的冷笑,“要說她謀劃良久,我看也不見得。只怕她是運氣好,誤打誤撞的可能性大些。這些事像是靈機一動想出來的,未必能現成準備得好。”她冷冷道,“既然從魚上查不出什麽,妹妹,我們就往她的動機上想想吧。”

金萱一時靜下心來, 紅羅炭偶爾揚起一星半點兒的火星,那微弱的聲音襯得殿裏更加安靜。

她思忖了半天,才猶猶豫豫道:“難道是沖姐姐來的?可又不像啊,如姐姐所說,她未必算得準是六阿哥爬上牆去,若是六公主或是祐兒……”說到這裏,金萱打了一個冷戰,若是祐兒爬上去的話,如今只怕死的就是自己的祐兒了。她只有一個兒子,又不像德妃那樣受寵,若非靠了這個兒子,自己這個嫔位還不知道在哪裏。如今能在宮中有點兒地位,大部分也是因為她是七阿哥的額娘的關系。

寧德瞧着她,提醒道:“你再往下想想。”

種種念頭在金萱腦中如雷電疾轉,忽然啊的一聲輕呼,險些驚叫出來。

寧德冷笑着點了點頭,止住她張口欲說的話。

金萱難以置信地結結巴巴道:“姐姐……姐姐……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寧德神色如常,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不怎麽樣,就先讓人鬧去吧。現在我們也沒有确切的把握,也只能先看看再說吧。”

金萱告辭離去了,寧德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看着金萱離去的背影被陽光拉成了長長的剪影,她的眼眶有些發熱,可是眼中的淚水卻是已經幹涸得流不下一滴來。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自己竟然變成這樣了,寧德盯着地上若有若無的剪影悶悶地想着。從前金萱是她的知心好友,如今自己說了這樣的一番話卻是旨在利用她去宜妃那裏打探消息。從前自己不總是笑着,但凡笑了那必定是真心歡笑,如今自己卻總是挂着一抹連自己都看不懂的微笑,臉上笑着,卻并不是為喜樂。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斂了心神。眼前這一團亂糟糟的事已經容不得自己優柔寡斷,多愁善感了。自己對成嫔說的話半真半假,既然那人對祚兒做出這樣的事,自己心再慈,也容不下。她不是神佛菩薩,學不來大悲無私,舍己為人。她是一個女人,只求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就好,也不敢有別的奢望。如今能長伴在玄烨身邊,哪怕只是一個媵妾而已,跟着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起,她也已經滿足了,可是為什麽連這樣小小的願望都不能實現呢?胤禛、長安一個個的就這樣離開自己,現在又輪到了胤祚,人人都羨慕她兒女雙全,可是誰知道兒女離開自己時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不論是生離還是死別。

所以這一次她容不得自己再一味地哭鬧了,皇上要清醒,因為整個國家都離不開他;她也要清醒,為的是不能就這樣讓祚兒平白地消失。

她按了按微微作痛的太陽穴,那是幾天幾夜沒合眼的下場。不是她不想睡,而是一閉上眼睛,夢裏全是胤祚那天真無邪的笑容,拉着她的手說要去放鹞子,要她講故事給他聽,要跟着皇阿瑪去木蘭圍場打獵……

一想到祚兒,寧德的心就疼得快絞到一塊兒去了,面上的淡定那是生生忍下來做給別人看的,就為着不打草驚蛇。可是如今她還是有些急切了。這件事要是再這樣耽擱下去,只怕越來越難查了,本來線索就少,又極像意外的事故,若非憑空多出些魚來,這件事任誰也不會有所懷疑的。她蹙了眉凝神想着:這世上的事說到底還是為名為利,胤祚、胤祐還有六公主如果出了什麽事,什麽人獲利最大?寧德咬着牙問自己。胤祚有事,傷的是自己,可是自己一向低調無争,從不觸犯任何人的利益,便是有人嫉恨皇上對自己寵愛有加,自己亦不是獨寵,上有佟貴妃,下有章佳氏等諸女,便是在中間的宜妃,也只比自己更出彩。宜妃,寧德有些驚覺,三個孩子中有兩個是儲秀宮的,祚兒也是從儲秀宮裏跑出去的。

不管是不是沖着宜妃去的,只怕都會和她牽扯上些關系。寧德現出些陰晴不定的神色,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她也只是推測而已,手上并無什麽證據,因此才故意使計讓成嫔去試試宜妃的話,看看她會有什麽反應。

其實她一開始也有過另一種猜測。只是這種猜測卻更加可怕,讓她連想都不敢去想。如果有人真的處心積慮布置好了專門為的就是祚兒呢?這也并不是如她對成嫔所說是不可能的。

如今聖上春秋鼎盛,可是朝中有人就已經為着太子一事蠢蠢欲動了。本來胤礽出身極為高貴,人又聰明,而且朝中又有索額圖這等老親支持,皇上早立了他為太子,一向是帶在身邊親自調教的,地位可謂是巋然不動的。可是誰料到自康熙十九年索額圖休閑,明珠的勢力在朝中越發大了起來,他又是大阿哥的外戚,惠妃雖然不是很熱衷朝政之事,但是難保心中沒有這個想頭。皇上的幾位阿哥,除了養在太後宮裏的胤祺,成嫔的胤祐不怎麽能幹,其餘個個都是人尖一般。自己的祚兒更是風暴中的漩渦,從他一生下來沾上了這個“祚”字,閑話便沒有停過。千古帝王業向來便是血雨腥風之事,若說此事是前朝有人謀劃,沖的就是胤祚而來呢?那該怎麽辦?可是轉念想想又不像,現在阿哥們還小,不懂世事,就已經鬧出這樣的事來,那麽等他們大些,還不知道要鬧得如何不堪呢!再者說內廷後宮之事再怎麽鬧也扯不上社稷根本,但是一旦讓人發現外臣結交後,宮內人可就不單單是這麽簡單的事了。歷朝歷代,沒有一個君主不把這引為大忌的。有心有力做這事的人,可都是風裏來,雨裏去的精細人,算盤打得當當響,哪裏肯為尚還沒有影子的事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禍及九族的行徑。

寧德想了半晌,神情恍惚地看着窗下新開的幾叢迎春花,細碎的嫩黃花瓣,清麗中透出幾分傲風骨。她定了定神,慢慢起身往後院的佛堂走去,一直到深夜才出來。

承乾宮。

佟貴妃站在滿宮的梨樹下怔怔出神。聽說那是世祖為他最心愛的董鄂妃種下的。四五月的時候,承乾宮裏就會開滿似雪的梨花,那種美是令人震撼的,不似人間,而是天堂。也許只有這種美才配得上他們的愛情,盡管不願意,但是佟貴妃仍舊不得不隐隐地承認世祖皇帝給了那個女人真心的愛。也許就是這種愛不能存于人間,不能存于後宮之中,世祖皇帝和董鄂妃的愛情才會如這絢麗過後而凋盡的梨花一樣随風飄零、滿目破碎。

她不知道,當年姑姑孝康章皇後是如何面對這一地的梨花,和如梨花般絢麗過而又迅速凋零的董鄂妃與世祖皇帝的感情。正如她也不知道,每當自己含笑接見那些妃嫔時心中的所想。在人前,她無疑是溫柔端莊的。作為後宮之中最有權勢的女人,她從不仗勢欺人,反而對那些低級的妃嫔溫文爾雅,像一個真正的大姐姐那樣照顧她們,可是看着那一張張比自己青春而鮮亮的面孔,她也會有隐隐的痛。

雖然當年是孝昭皇後故意把她安排在承乾宮,可是自己其實并不是別人想象中那麽恨她這樣做。紫禁城裏也許真的只有承乾宮中的梨花可以與文華殿前的海棠相媲美,一個嫣紅,一個潔白,分布在宮中的兩端,恰如情人遙遙相對。

在那段被冷落的日子裏,她也是立在漫天的梨花下微醉地幻想,自己的那個夢中人此刻也許正在文華殿前英姿勃發,指點江山。

後來誤會消除了,自己仍舊住在承乾宮中。可笑的是,當皇上終于肯垂憐自己時,對皇上的那份感情卻不像年少時那麽真切了。更多的時候,她是佟妃、貴妃、皇貴妃,代表着後宮女人的禮儀典範,身後還有佟佳氏一族的聲望名利。于是她只能戴着面具微笑,遠遠地站在高處,看着皇上離自己越來越遠,而不敢伸手挽回。她永遠只能做對的事,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胡來,正如這次發生的事情一樣。

後宮必須永遠是和諧安寧之地,而皇上和後宮的諸人似乎一時都忘記了這一點。這些日子胤祚身死并非是意外的消息流傳着。和德妃一樣,她也有深深的不安,而她的不安是怎麽把這件事無聲無息地解決掉。

後宮必須是祥和的。這不僅是她的姑姑孝康章皇後教會她的,也是從太皇太後身上學到的。沒有明争暗鬥,沒有争風吃醋,大清的後宮是一片祥和的。

這才是她要關心和維護的。

她慢慢轉身,輕輕踏過才微微露出些嫩芽的草坪,忽然想起一首劉秉忠的梨花詞:“立盡黃昏,襪塵不到淩波處。雪香凝樹。懶作陽臺雨。一水相系,脈脈難為語。情何許。向人如訴。寂寞臨江渚。”佟貴妃癡癡地笑了笑,也許她也是一個寂寞的人吧。

儲秀宮。

宜妃送了成嫔出去,回到寝宮裏臉上卻陰晴不定。剛才成嫔在自己這裏瘋言瘋語,話中有話的那一番說辭說得自己的心有些鬧騰。因為這件事是從自己宮裏鬧出去的,她不免也有些上心了,如今聽着成嫔這樣有心撩撥似的話音,她心中不免敲起了鑼鼓。

難道真的是沖自己來的?

宜妃擰緊了峨眉,心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她喚過身旁的心腹宮女,“寶兒,靜觀齋的人現在還關在北五所嗎?”

寶兒一下子聽她提起有些愕然,想了想方徐徐回道:“回主子的話,應該還是關在北五所裏。佟妃娘娘沒有說放人,誰敢私自讓人出來。”

宜妃點了點頭,拿起擱在炕上做了一半的針線活又重新繡了幾針,只是口中并沒有停着,依舊問道:“是梁九功親自去問的嗎?”

寶兒微微沉吟,掂量着話頭說道:“回主子的話,确實是。奴婢聽梁公公的徒弟小六子說,他當時跟着梁公公就在現場,見到靜觀齋的人了。梁公公問得仔細,不過依舊沒查出什麽可疑之處。小六子說那些宮女丫頭的雖然看起來個個驚慌失措,但是無辜害怕的表情并不似作僞。平小主卻是一個勁兒地垂淚哭泣,她到底是赫舍裏家出來的小姐,梁公公也不敢太為難,到底也沒問出什麽有用的話來。只怕這一次靜觀齋是白白替人背黑鍋了。”

宜妃耐心聽她說完,依舊眉頭緊鎖,“那個小六子說沒說梁九功問了些什麽問題?”

寶兒撇了撇嘴,“還能問些什麽啊,不過就是問當時大家都在何處,幹了些什麽,有沒有人能見證的,還有事情發展的經過,有沒有人見着六阿哥、七阿哥和六公主什麽的。”

宜妃似乎嗅到了些什麽味道,只是又不敢确定,于是又問了一遍:“就問了這些?”

寶兒肯定地點了點頭,“應該就是這些了,若是有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不然小六子不會不和奴婢講的。”

聞言,宜妃的秀眉有些舒展,只見她神秘地輕笑了一下,“你去,就說我請梁九功到儲秀宮裏來一趟,有要事相商。”

梁九功本來正在乾清宮當值,見寶兒托了小六子親自來請,也只得先在萬歲爺跟前杵着,他不知這一次宜妃召他是福是禍,又因為上次之事對宜妃亦有些不滿,心中并不是很想去儲秀宮。只是他在宮中當差多年,向來知曉分寸,有什麽想法也不露于臉上,總算熬到了晚上,皇上召了萬琉哈氏侍寝,他細細交代了值夜太監小心服侍,這才匆匆從乾清宮出來去了儲秀宮。

第二日一早,玄烨起身的時候仍不見梁九功的影子,問身邊的太監都說梁公公昨夜沒有回來過,去值房找也不見人影。玄烨心中多少已有些不悅,卻沒有立刻發作,只是由着宮女替他換好了朝服,陰沉着臉坐了步辇往乾清門聽政去了。

下了朝回來,玄烨見梁九功正跪在乾清宮裏頭,正前跪着的卻是多年不見的平貴人赫舍裏氏。

玄烨的靴子踏在光潔照人的青石磚上,發出一陣清冷的聲響,他并沒有停下腳步看那二人,反而面色如常地越過他們徑直在自己的龍椅上坐了。茶水宮女立刻端上了早就備好的普洱,放在一邊,既不礙着皇上辦公,卻又是伸手可及的地方。那也是練了多年才有的功夫,一尺一寸都不能差的。

玄烨卻沒有伸手要茶,自顧自地翻開了擺在案上內閣遞上來的折子,直隸今春又遇旱災,算上去年和前年連續兩年的荒年,這已經是第三年了。都說春雨貴如油,現在幾個月不下雨,農民又不好耕種下秧,便是種了沒有雨水也要枯死。若是趕不上春種,到了秋季便又是顆粒無收的場面,直隸連着北京城,若是産生民變,後果不堪設想。前朝不也是因為各地民亂,義軍風起雲湧,他們滿人才能乘虛而入,不然這江山也不會得的這樣容易。他看着內閣的票拟,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大臣們拟定了今年要減掉三成的賦稅,他想了想又在上面加了一筆“逋賦六十餘萬盡免之”,這才安心。

翻過另一本折子,他頭也不擡,向下面跪着的梁九功問道:“怎麽回事?”

梁九功磕了一個頭,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奴才大意了,上次去問話就記着查人了,也沒來得及問別的。多虧了平貴人心細,昨夜奴才終于有了些許頭緒。只是事關重大,奴才大膽,擅自帶了平貴人出來,還請平貴人向皇上說清楚。”

玄烨擡起頭看了平貴人一眼,雖然仍舊沒有表情,但是目光如寒冰,看得她心口怦怦直跳,若不是想着這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機會了,她幾乎現在就想奪門而逃。

平貴人咬了咬薄唇,眼圈微紅,不勝楚楚可憐之态,“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順勢盈盈伏倒在地,毫不猶豫地對着地上冰冷的青磚重重地磕了下去,發出一記清亮的響聲。

玄烨原先禁了赫舍裏氏的足也是惱她悍妒蠻橫,不成體統,又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不罰她不足以正視聽。如今看着眼前與仁孝皇後有幾分相像的平貴人柔柔弱弱地跪在地上,和順知儀,大改之前的嚣張跋扈,一時也不免有些憐香惜玉。又想起以前仁孝皇後的好,便不想太難為她了,于是玄烨的聲音裏不覺有了些暖意,“都起來回話吧。”

平貴人瑟瑟地起身,立在下面,聲音雖柔,卻字字擲地有聲,“那日,梁公公來詢問,在臣妾的宮裏出了那麽大的事情,臣妾真是吓得不行了,只是害怕得哭,什麽也說不出來。後來梁公公帶着人走了,臣妾慢慢地平靜下來,細細地回想才記起,其實那天臣妾見過一個小宮女從角門進來。皇上,臣妾自從被禁足,宮裏就剩下那麽幾個人了,每一個人臣妾都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那個小宮女卻面生,斷不是臣妾宮裏的人。那日臣妾因在後院佛堂誦經祝禱,并沒有叫宮女跟着服侍,機緣巧合之下就這樣讓臣妾見着那個小宮女的樣貌。說來也巧,那人臣妾原先就見過是端嫔姐姐宮裏的人,也許是佛祖慈悲聽到臣妾的禱祝了,要借臣妾的手将那個害人的東西抓出來,以報皇上對臣妾的恩典,還德姐姐和過世的六阿哥一個公道。”

她擡起頭對上玄烨那雙黑得深沉的眸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卻聽玄烨冷哼一聲,“她早已不是嫔了,不必叫得這樣親切。”

平貴人見玄烨說得冷然,怯怯地打了一個寒戰,不敢再言語。

梁九功在一旁接過話頭繼續禀道:“回皇上的話,平貴人那時還不知道董氏已經犯了事,所以差點兒就叫奴才給逃過去了。奴才聽了平貴人的話,立刻就帶人去了董氏所在的延洪殿,扣住了延洪殿裏的宮女去給平貴人認,可是那人并不在其中。結果正是平貴人的一聲‘端嫔姐姐’才讓奴才記起來,董氏禁足的時候延洪殿裏有幾個粗使丫頭被分配到了別處。還是佟主子下的令,說是董氏既然褫奪了封號,身邊就不必留這麽多的人了。所以奴才後來又從各宮找全了從延洪殿裏過去的宮女,終于認出原來是良貴人宮中的人。”

梁九功頓了頓,微微擡頭觑了一眼玄烨,見玄烨雙眼幽暗中似有火苗簇簇而燃,幾乎打着星火子就要着到自己身上來。他趕緊不再廢話,直接進入正題,“那個宮女原先是矢口否認的,後來平貴人和她一對質就沒話說了,全招了。原來她在延洪殿的時候有個把柄被一個叫青語的管事宮女拿住了。那個青語也是十分可惡,當時并沒有發作,反而還替她掩飾。這一次青語那丫頭求她幫忙,她一來感恩,二來也是忌憚,三來又不知事關重大,糊裏糊塗就這樣替人做了嫁衣。奴才已經命人去延洪殿裏逮那個青語了,只是怕皇上見不着奴才要生氣,所以趕快請了平貴人來見皇上,說明情況。如今董氏、青語還有那個幫着做事的宮女該怎麽發落還請皇上示下。”

這邊話音未落,李德全進來了,他知趣地跪在一邊禀道:“皇上,延洪殿的人已經帶到了。”話說到一半,他又有些遲疑,猶猶豫豫道,“不過,奴才到的時候董氏已經在延洪殿裏自缢而亡了。皇上要不要現在見一見延洪殿裏的那幾個宮女?”

他說完望了一眼皇上,只覺得玄烨神情可怖,自己服侍皇上也有許多年了,竟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表情。李德全飛快地低下頭不敢說話,就聽着宮外春寒料峭的穿堂風呼呼作響,乾清宮裏卻是一片寂靜。

“太皇太後到,佟妃娘娘到!”乾清宮門外突然響起的聲音生生打斷了這森冷幽寂的氣氛,轉眼就看着太皇太後在佟貴妃的攙扶下拄着拐杖一步一顫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玄烨聽到皇祖母到了早就迎了下來,過來與佟貴妃一左一右地攙扶着太皇太後在炕上坐了。

他對皇祖母素來十分敬重,而佟貴妃是自己的表妹,打理後宮又井井有條,因此在面上對她十分客氣。如今見兩人聯袂鄭重而來,知道必是什麽要緊的事,她們兩個都是耳報神極靈的人,若是知道了董氏自缢的事也絲毫不奇怪。只是他仍舊有些不悅,這邊他才得了消息,皇祖母和佟貴妃就來了,自己身邊定是安插了她們的人。只是玄烨又不敢責怪皇祖母,于是心中不免對佟貴妃生出些芥蒂。

玄烨面上仍是如常,見太皇太後只穿着一身家常的海青團壽寧紋袍,臉上也略顯疲态,料定是走得急,心疼道:“皇祖母有什麽事叫人來傳一聲就好了,何必這樣巴巴地跑過來,孫兒哪件事不是依着您啊!”他轉過頭,對佟貴妃隐隐有些怒意,責備道,“赫弦怎麽也不攔着?”

佟貴妃心中一酸,低了頭只是不敢反駁,倒是太皇太後在一旁幫嘴道:“皇帝啊,你也別怪赫弦了。我要想去哪兒,便是你也攔不住,你沒見赫弦這孩子自從管了後宮瘦了多少啊!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她牽過赫弦的手,笑着寬慰道,“皇帝啊,你沒理過後宮不知道這打理後宮的苦,我看着她是受了多少的委屈都不肯對你明說啊,這一次來也是我硬拖上她的,你沒有立後,赫弦就是代皇後,要過問後宮的事還有誰比她更合适的嗎?”

玄烨被太皇太後一頓劈頭蓋臉的數落,只好讪讪地苦笑道:“原是孫子錯了,皇祖母教訓得是。”

太皇太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溫言道:“我知道皇帝是有分寸的人,延洪殿的事皇帝自己拿主意就好,只不過後宮聲譽茲事體大,皇上要考慮清楚啊!”

玄烨輕輕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雲淡風輕地道:“既然這樣,孫兒也沒什麽意見,一切都交給佟妃去辦吧。只是赫弦記着,朕要給德妃、祚兒還有自己一個交代!”

佟貴妃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吱聲。

玄烨有些不耐煩她,于是便厭惡地揮了揮手道:“都跪安吧,朕送皇祖母回去。梁九功你也下去準備吧。”

原本一場狂風暴雨就這樣消弭于無形,梁九功及李德全諸人暗暗松了一口氣。佟貴妃的臉上仍是瞧不出什麽,她恭敬地跪了安,帶了人出去,只是從平貴人身邊走過時臉上露出些許狐疑。而平貴人見佟貴妃望向自己則是一臉的恭順,可是誰也不知她恭順之下的表情卻又是另一番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見衆人都出去了,太皇太後的臉上漸漸繃緊,望着佟貴妃離去的背影,冷冷道:“玄烨啊,你剛才不該這樣指責佟妃的。你別忘記她背後還有一個佟半朝的,現在明珠和索額圖都不能依靠,你自己挑上來的那幾個要不是太嫩就是投給了明、索二人,都不濟事。便是惱她,也不該如此直接,更何況她這次做的也沒有錯,的确是為皇上着想啊!”

玄烨冷笑了一聲,“她跑到皇祖母那裏嚼舌頭根子還嚼上瘾了?上一次南巡的事,朕就沒和她計較,結果您看惹出多大的事來,這次朕再不警告她,下次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幺蛾子來呢!朝廷上的事,孫兒自己有主意,佟妃影響不了佟佳氏一家,他們的命在朕手裏攥着呢!”

太皇太後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随意又嘆了一口氣,臉上也不覺黯淡下來,“祚兒這個孩子可惜了,那麽多的重孫子裏,他和他額娘一樣都是乖巧、識大體的人。皇帝,你自己也要節哀啊!這幾天我瞧着德妃也不是太好,遲早是要憋出一場大病來的,她那麽個通透的人,終究也看不開這關。你若有空便去勸解勸解她,終究還是個癡兒啊!”

玄烨鄭重地點了點頭,“孫兒知道。皇祖母,孫兒的事又讓您操心了。”

太皇太後平和而慈愛地笑了笑,那雙飽經滄桑、充滿的智慧的雙眼中難得透出幾分溫暖的真情,她摩擦着玄烨的手,“傻孩子,我不關心你還關心誰啊?”她的手是溫暖而幹燥的,帶着些老年人特有的粗糙,輕輕地在玄烨的手上拂過,只覺得一股暖流湧到心田,似乎把爾虞我詐都抛在了腦後,就聽見太皇太後如水的聲音悠悠地在耳邊流過,仿佛是在回憶久遠的往昔。

“我失去了我的丈夫、兒子,你沒了你的阿瑪、額娘。從那以後,長生天就把你和我孤苦伶仃地綁在了一起,我們祖孫倆雖然是這世上富有四海的人,可也是這世上最孤單的人啊!這些權利、財富換不回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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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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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62.0萬字
  3.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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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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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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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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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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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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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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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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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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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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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6.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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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
  19.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