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宮中驚變
石玉兒從皇長子殿中出來後，隐身在禦花園中，正在思索往哪個方向去。只見一隊太監匆匆而過，原本太監成群結隊從禦花園中通過，是平常不過的事情，只是，這隊太監穿着很不一樣，全部一身缟素，面色凝重。石玉兒心道：一般只有皇公貴族過世，太監們才會一身缟素，這些天，自己和雲慕白禁足宮中，從不曾出門，這宮中又是誰過世了？當下也不作聲，靜悄悄地跟在太監的後面，看他們往何處而去。
石玉兒跟在太監後面，越走越不對勁，眼看着太監們竟然往皇上住的永興宮而去，這永興宮，平常是皇帝住的，除非皇帝駕崩，不然，一身缟素的太監們，絕不敢往此處而去。石玉兒心中驚詫不已，禁不住心跳加快，擔心吊膽地隐身跟在太監們的後面，進了永興宮。
但見永興宮正殿中間擺放着一具上等的名貴金絲楠木打造而成的棺木，棺木前跪了一地的嫔妃和公主皇嗣及王候将相，每一個人都全身缟素，悲傷滿面，情不能自已。棺木擺放在皇帝起居的永興宮，棺中之人，無疑就是皇上雲天揚了。只是，雲天揚正當盛年，且身體一向無恙，怎麽突然就駕崩了？而且，這樣重大的事情，居然沒有人通知皇長子雲慕白！雲慕白雖然是在禁足中，但皇帝駕崩這麽重大的事情，無論他是什麽狀态，都應該來皇帝靈前守着。
石玉兒呆立了半晌，默默地退出了永興宮。
她在永興宮外徘徊良久，終于逮着個機會，抓住了一個落單的宮女，她把宮女帶到無人的僻靜之地，替宮女解開穴道，溫言道：
“小姐姐，你且不要慌張，我并不會加害于你，我只是想問問，這永興宮到底發生了什麽，棺木之中躺的何人,你只需如實相告于我，我就會安然無恙地放你回宮。這個地方僻靜，少有人往來，也不會有人看到你，你回宮後，只當沒有發生過此事，依舊象往常一樣正常生活。”
“是……是……姑娘……哦……不不不……女俠……”
“小姐姐，你不要害怕，我真不是壞人。我就是想知道一下真相，你不要急，慢慢說。”
見宮女如此慌亂，石玉兒只得臉色放得更和緩一些，語氣更柔和一點，以消除對方的緊張感。
“是是……奴婢……原本是永興宮當值宮女。前幾日……皇上去太廟祭祀，原定昨兒回宮，昨兒一早，主事宮女姐姐便吩咐我等進行比較徹底的日常打掃、整理，準備迎接皇上的大駕。沒料到……下午，迎回的，卻是……卻是皇上……駕崩的消息……”
“那你在皇上宮中，所事何職？”
“奴婢……奴婢在皇上宮中，負責皇上起居日常……”
“如此，你們應該算得上是皇上近身之人。那你有沒有看到皇上的遺容？”
“奴婢等并未見到皇上遺容……”
“好了，看來你确實不知情。這樣，我送你到剛剛遇到你的地方，你整理一下你的妝容，就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該幹啥幹啥去。”
“奴婢……奴婢謹遵女俠之令……”
石玉兒将宮女放回去之後，還是有些不死心，想溜到永興宮去，探一探棺木內的情形。她隐了身，悄悄來到棺木前，右手輕擡，使了個法術，想看看棺木內的情形，卻不料，法術竟然不靈，顯然是有人在棺木外設了仙障，設這個仙障之人，法術高強，短時間石玉兒無法破解，也不敢久留棺木旁，怕引起注意。于是，她悄悄退出永興宮，準備将此事告知雲慕白，一起商議應對之策。
聽罷石玉兒的講述，雲慕白眉頭緊鎖，面容凝重，半晌，才沉聲道：
“這裏面，一定有隐情！父皇的身體一向無恙，雖然自母妃離開後，人顯得憔悴了些，沒有以前精神，但身體一向無大礙，決不至于驟然離世。玉兒，我們再探一下永興宮，看其中到底有什麽貓膩。”
“小白，我剛已經去了永興宮兩次，也曾試着看看棺木內的情形，無奈棺木被法術高強之人設了仙障，根本無法看清楚裏面。我估計這人，應該還在皇宮內。現在，我們不清楚對方的底細，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這個自然。”
雲慕白想了想，又問道：
“你剛在永興宮內，後宮的那些嫔妃都在裏面吧？”
“棺木前跪了一大片，我也沒有那麽細看，應該大部分都在吧。”
“別的人我并不關心，我只想知道，寧妃有沒有在裏面？”
“寧妃？我倒真沒看到。”
“這就是了，為什麽寧妃沒有在父皇的棺木前守着？此次去太廟祭祀，寧妃是随行人員之一。現在後宮，除了皇後，就數寧妃最有權勢。皇後娘娘近幾年，因身體有恙，對後宮之事，心有餘而力不足，很多事情，都不願意多管。很多事情，都是寧妃在處理。如果父皇薨逝，她更應該守在父皇靈前。還有，國不可一日無君，就算父皇薨逝，也應該有遺诏或者遺言，而不論誰來當這個皇帝，我身為皇長子，是有權知曉的。如果父皇真的薨逝，這麽重大的事情，就算我現在被禁足，處于受懲戒期間，也應該通知我，來為父皇守靈。但事實上，要不是你出來打探消息，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知會我，這都是很不正常的表現，這個宮中，可能正在預謀一個大的陰謀。”
兩人正準備溜出宮去，到永興宮看看，忽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兩人循聲望去，只見門外一支皇家禁衛軍正往此處而來。不一會兒，禁衛軍到了門口，為首的禁衛軍頭領行了個禮，朗聲道：
“皇長子殿下，我等奉寧妃娘娘之命，前來請殿下走一趟。”
“走一趟？去哪？”
“去——”禁衛軍頭領遲疑了一下，依舊朗聲答道：
“回殿下，我等奉寧妃娘娘之命，請皇長子殿下前往天牢。”
“天牢？”
雲慕白眉頭一挑，冷言道：
“去天牢，可不是什麽好事。這是寧妃娘娘下令将本殿下關進天牢。是誰給她這個膽子？本殿下是堂堂皇長子，除了皇上的聖旨，其他人誰還有膽敢來随意支配本殿下？”
禁衛軍頭領并不惱，面不改色心不跳，又行了個禮，回道：
“皇長子殿下還不知道吧，先皇已經駕崩了。先皇臨終前，曾寫下遺诏給寧妃娘娘，遺诏中先皇的旨意是由小殿下來繼承皇位。因小殿下年紀尚幼，一切事務暫由其母，也就是寧妃娘娘代為處理。目前宮內正在全力處理先皇的後事，所以新皇的登基儀式推後進行，但目前宮內一切事務，已經由寧妃娘娘接手，還請皇長子殿下配合。”
聽罷禁衛軍頭領的一番話，雲慕白和石玉兒暗自吃驚，沒想到寧妃的動作這麽快，自己還沒搞清楚狀況，寧妃就已經掌握了宮內形勢。雲慕白越發堅信，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如果父皇真的離世了，也是寧妃一手策劃的。當下，他不動聲色，說道：
“你所說的這些，本殿下一概不知。”
“那——這——”
禁衛軍頭領似乎有些為難，他想了想，朝跟在後面的禁衛軍小頭目使了個眼色，小頭目趕緊拿了一份聖旨模樣的文書遞給了他，他接過文書，慢慢展開，雙手送到雲慕白眼前，恭聲道：
“皇長子殿下請過目，這是寧妃娘娘的懿旨。”
雲慕白掃了一眼，只看了幾個字：
“罪臣雲慕白，蓄意謀害新君……即日起打入天牢，聽候處置……”
當下便冷哼道：
“父皇在宮內時，只是要本殿下禁足，待查清真相。怎麽父皇現在不在了，這罪名就直接給扣上了？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哼！”
“這……”
頭領面露為難之聲，小聲道：
“殿下，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還望殿下ti恤。請殿下——”
雲慕白伸手打斷了頭領的話，面無表情地說道：
“爾等在門口稍候片刻，本殿下不會讓你們為難。待本殿下稍事收拾一下後，就随你們去天牢。”
頭領如釋重負，趕緊行禮，恭聲道：
“多謝殿下。”
雲慕白折返進內室，石玉兒問道：
“小白，現在怎麽辦？真的跟他們去天牢啊？要不，我們逃走吧，以我們的法力，對付這幾個小禁衛軍還是綽綽有餘的。”
雲慕白顯得很冷靜，他搖了搖頭，說道：
“不用。我們根本不用逃跑，就算進了天牢，我也一樣有辦法出來。我今天就随了她的心意，在天牢走一遭，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在玩什麽花樣，打的哪門子主意。”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天牢。”
“你不要去，留在宮內随時關注宮內的動靜，尤其要小心防範小春，我沒在你身邊，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那你就安心呆在天牢裏？”
“放心，我只是不想為難這幾個禁衛軍，先讓他們交差。随後，我會找機會從天牢裏出來，明晚子時，你在禦花園西北角那棵千年古槐樹下等我。”
第二天晚上，子時剛過，石玉兒便如約守在禦花園中，等候雲慕白的到來。未幾，她便聽到了細微的沙沙聲，她心頭一喜，迎着聲音走去，還沒來得及靠近來人，忽然一道寒光迎面射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