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哥你變了
可惜晚了。
衆目睽睽之下那麽多人都看着呢,哪怕柳氏不在府上瞎吼,這家醜也是要傳出去的,老爺子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娶了這麽幾個兒媳婦進門!
“老大媳婦呢,還不快去叫老大媳婦去攔着!’’
明德院伺候的下人又趕緊去了正院通知衛莺。
衛莺抱着小葫蘆,正逗着兒子呢,她前腳才剛回來,才換了身常服,還沒說上兩句明德院的下人就急急忙忙走了過來,說二夫人柳氏在三房院子裏鬧得兇,請她過去幫忙勸勸,老爺子也說了,要家和為貴。
“呵—’’
想要家和為貴,怎麽自個兒不去勸?
她閑閑的道:“行啊,我過去看看。’’小葫蘆在她懷裏咿咿呀呀的,看了看明德院的下人,又看了看衛莺,像是在聽他們說話一般,他長得虎頭虎腦的,小小人吃得好睡得香,臉蛋胖乎乎的,衛莺最喜歡在他臉上蹭上兩下,不過大夫說了,這小娃的皮膚嫩,身子骨又比不得他們當大人的,讓他們少在她臉蛋上蹭來蹭去的。
連平日裏小葫蘆的小衣衫和尿布那都是用開水燙一燙,等晾幹後才能拿來用,對吃食就更是細致了,好在這般精細養着,小葫蘆從出生到現在還沒生過一場病。
衛莺應了下來,便把小葫蘆交給知雨,“下月便是葫蘆的周歲禮了,前兩日我拟了個單子出來,你吩咐下頭的采買回來。’’
“嗳。’’知雨接了人,小葫蘆驟然離開了衛莺的懷裏還有些沒回過神兒,還伸着手要她抱,被衛莺握了握小胖手,柔聲跟她說道:“乖,娘還有些事兒呢,你先跟着知雨姑姑一起玩玩。’’
也不知道他聽懂沒聽懂,但見衛莺不肯抱他,倒也放了手,叫喚了兩聲,在衛莺示意下,被知雨抱到裏間去了,沒一會兒,裏頭就傳來冬雨逗他的聲音。
衛莺笑了笑,神色瞬間冷淡下來,看着安夏:“叫幾個婆子一起去。’’
她還沒找劉氏麻煩呢,老爺子還想讓她去當和事佬,正好,劉氏算計她的事也一并解決了!
帶着人,大房這一群氣勢洶洶的模樣在廊下穿過,從他們身邊路過的丫頭們紛紛離遠了去,生怕撞了上去,一路到了三房,柳氏還在不依的罵着人,連氣兒都不帶出的,身邊還有老爺子派過來的下人焦急的想勸,被柳氏也給一通罵了。
別說只是老爺子派來的下人,就是老爺子這會來了,心頭這口氣沒出去,她柳氏都不帶怕的!
三房的下人也被罵得縮在角落裏不敢冒頭,衛莺一來,明德院那下人頓時松了口氣,還以為她是來勸二夫人的,誰知道大夫人走到二夫人身邊沒勸她住嘴,反倒問了起來:“劉氏呢?’’
柳氏氣呼呼的往屋裏一指:“裏頭呢,做了見不得人的醜事,她哪裏有臉出來!’’
衛莺點點頭,給帶來的婆子們使了使眼色:“把劉氏帶出來。’’
“是。’’
“大夫人……’’明德院的下人臉色一變,正要開口,只見一個胖壯的婆子手一攔,那粗壯的胳膊上肉滾滾,還抖了抖,斜着眼看他,吓得小厮吞了吞口水,害怕得擠出笑,再不敢插嘴。
婆子哼了聲兒,不理他了,小厮頓時撒腿就跑,回明德院通風報信去了。
他是不知道大夫人帶這麽多丫頭婆子的是要做何,但看那氣勢,怎麽也不像是來勸架,反倒是來找茬的一樣,他可得趕緊禀報給老爺子知道才是。
衛莺也沒理這小厮,等着人把劉氏帶來,期間,柳氏還咽不下這口氣,跟她告狀:“大嫂,你是不知道這劉氏有多可惡,衆目睽睽的跟那趙夫人拉拉扯扯的,結果如何,人家壓根不買她的賬,還推了她一把,好多人都見到了,真真是丢死個人了,你說好歹這也是個伯府的夫人吧,她就這樣沒臉沒皮的?’’
“那趙夫人不就在宴席上誇了她一句嗎,還以為人家真拿她當回事了,上趕着丢臉,那趙夫人也是,聽說沒少得罪人,也不知道大嫂你哪裏得罪她了。’’
說着,劉氏被扯了出來,她還不願,一個勁兒的掙紮,嘴裏罵罵咧咧的。
婆子們早早得了衛莺的話,對她也不客氣,把人往她們跟前兒一推,劉氏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待站穩見到衛莺兩個,臉上更是青白交加,咬牙切齒的。一個柳氏滿府的嚷嚷,讓她丢盡了臉面,一個衛氏讓她徹底把趙夫人給得罪了,還不知道三爺那頭會不會被連累,要是趙夫人再吹吹枕邊風,那三爺的前途豈不是徹底毀了,這讓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只是她眼一剛瞪過去,衛莺已經上前了兩步,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啪’’的一聲兒狠狠甩在了劉氏的臉上。
一巴掌過去,她面上半點不顯,仍然平淡得過分。
這是氣過了!
柳氏跟劉氏都是一呆,柳氏結結巴巴的:“大、大嫂。’’雖然她吓了一跳,但別說見劉氏這捂着臉的模樣,心頭還真挺爽的。
劉氏眼紅得很:“你敢打我?!’’
“呵’’衛莺哼了聲兒:“打你?劉氏,我只給了你一巴掌已經算輕的了,你自個兒做了什麽你心裏沒點數?’’
劉氏心虛,目光閃爍起來:“我、我做什麽了?’’
“你做的事兒,那趙劉兩位夫人沒告訴你?’’
劉氏頓時不說話了。
柳氏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最後問衛莺:“大嫂,這是?’’感情這劉氏不止惹了她,還惹了大嫂了?呵,以前柳氏還覺得梁五讨厭得很,動不動就愛裝柔弱的模樣,讓人看了就生氣,那時候她還以為這個三弟妹是個本份人呢,沒料她還要厲害些,梁五是一次惹一個,她是直接得罪一雙!
老爺子在聽了小厮的回秉後也坐不住了,匆匆趕了來。
“老大媳婦、老二媳婦,你們這是做什麽,老三媳婦有什麽不對說說就是了。’’他斥責起來,這打人成何體統?
倒也不是老爺子真偏心三房,因着月姨娘的原因,他對三房确實有幾分照顧,那是因為他覺得三房弱,你看老大老二都有個正經差事,就老三沒有,他還是個庶子,以後分家産也分不了多少,這人嗎都是同情弱者的,老爺子也不例外,更多的還是他重這個名聲。
你看隔壁那安慶伯府張家,府上破敗就算了,名聲還不好,見天的鬧,後輩子孫更是連個出息的都沒有,若不是還挂了個伯府的名頭,跟那普通人家有何區別的?
柳氏見了老爺子板着臉到底軟了下來,往衛莺身後躲了躲。
衛莺道:“長嫂如母,如今母親不管事,自然由我這個長嫂來管教兩位弟妹,劉氏做錯了事,犯了錯,自然該罰。’’她不卑不亢的,月姨娘正要開口,衛莺已經把火燒到了她身上來,“說起來也奇怪,這以前三弟妹雖然也有些小心思,但好歹也夠小心,可自打月姨娘回了府,三弟妹見天兒往你跟前兒蹿了後,這接連着犯錯,月姨娘,你說這奇怪不奇怪?怎麽好端端的人一下子就變了呢?’’
這是在說她在背後撺唆的啊?!月姨娘顧不得跟衛莺掰扯,扭身一臉委屈看着老爺子:“老爺子,你看看大夫人說的,這是懷疑我了啊,可我一個當生母的,總不能不盼着自個兒親子好吧?’’
“你是盼她好啊,你挑唆了多少回了,就是這回回沒如你的意罷了。’’柳氏在衛莺身後吐了句。
“行了,都回屋再說。’’老爺子一甩袖,先走了。
這回的事柳氏早就把來龍去脈給在府上吼了出來,劉氏再舌燦蓮花都沒用,月姨娘跟劉氏還是不滿,是他們是犯錯了,是讓姜家的名聲臭了點,但柳氏在府上把這事給戳破了還讓這滿府的下人怎麽看她這個夫人?
總之在屋裏又吵了一番。
還提到了衛莺甩了劉氏一巴掌的事。
“怎麽?覺得我打少了?話我今兒就放下,劉氏,我不管你還是你們三房要做什麽,都跟我無關,也少算計到我身上來,這一巴掌可不是我作為大嫂給你的,而是作為被你算計的人給你的,你想攀那趙劉兩位夫人的高枝盡管去,別拿我的嫁妝去給你鋪路墊底,這回是被趙夫人給拆穿了,下回估計就不止是丢臉不丢臉了?’’
“啥?’’
“嫁妝?’’柳氏瞪着眼,看着劉氏啧啧幾聲:“打大嫂嫁妝的主意,我說呢那宴席上趙夫人一副跟你好得很的模樣,怎麽宴席一散就翻了臉,原來你是拿大嫂的嫁妝去攀人家啊,可真是臉皮夠厚的。’’
柳氏覺得自己已經夠不要臉了,沒想到家裏還有一個比她更不要臉的。
老爺子也看了過去。
劉氏一陣兒心慌,極力否認:“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兒。’’
要真沒有,人衛莺能打她?
衛莺也懶得理她了,左右劉氏這回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丁點便宜沒占到不說還惹了一屁股的腥,恐怕好久都不敢出門了。
事實上也确實這樣,自打劉氏在廉王妃的莊上徹底丢了個臉後她就不敢出門了,生怕被人議論,整個人也郁郁寡歡的,在三房不是吵就是鬧,鬧得整個三房都不得安寧,弄得姜坤連門都不進,若不是發現懷了孕,姜坤只怕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衛莺把劉氏的算計說開了後就離開了,宴會上的這口氣也徹底出了出來,回去的路上,安夏也正跟她禀報:“方才有丫頭來說,下月小主子周歲,姨老太太那邊來了信兒,說帶着幾個小輩兒上京來看望看望老太太。’’
姨老太太是老太太梁氏的親姐姐,這大梁氏跟梁家的舅母們向來不睦,是個争強好勝的,聽說未出門子的時候甚至還陷害過幾位嫂子,心性狹隘得很,梁家無法,只得把人給遠遠嫁了,為這,大梁氏也跟梁家徹底撕破了臉,只要一上了京必然是在姜家住下,那時候老太太當家,大梁氏又是她親姐姐,說來也是他們姨母,誰敢說半句不對?
“老太太給她寫信了?’’
安夏搖搖頭:“應該不是,老太太被禁了足,依奴婢看,這事恐怕是流雲院那位的手筆。’’
衛莺眼眸一轉:“梁五。’’
倒不是不可能,別看這梁五不聲不吭的,端的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很是低調,但心裏怎樣恐怕沒有人知道,想着她又放開了,“來就來吧,莫非她們姑侄兩個還指望着大梁氏給他們主持公道不成?’’
大梁氏确實是喜歡拿着雞毛當令箭,又喜歡高高在上的,但這裏怎麽說還是姜家,不是她梁家。
“可是你也知道姨老夫人那性子,鬧起來不管不顧的,以往沒少讓夫人下不來臺,這回老太太被關,恐怕她更不會善罷甘休了。’’安夏有些擔憂,只因為這位姨老夫人給她的印象實在太兇了,也有幾分手段,在姜家的時候跟老太太裏應外合的竟然沒人奈何得了她們,連老爺子看到這個姨姐都喊頭疼得緊。
衛莺安慰她:“放心吧,沒事的。’’
主仆兩個也确實沒猜錯,這大梁氏确實是梁五請來的。
如今姑姑被關,她的依仗沒了,梁五就跟一下從雲端摔下來一樣,她要是再不想個主意,這輩子就這樣過了不成,守着這空蕩蕩的院子,沒有寵愛,甚至沒有靠山,只能仰人鼻息,她不甘!
過了那種奢華的生活,體會過那種被人衆星拱月,她哪裏甘心平平淡淡的在這個院子裏過下去!
大姑姑雖然性子直了些,但對她也是極好的,每回上京都沒忘了給她帶些東西,且,大姑姑是長輩,無論是老爺子還是下頭幾位爺都得聽上幾句,等她一來,說不得就有法子讓姑姑的禁足給解了,至于以後的,再慢慢徐徐圖之就是。
梁五收到回信,一掃多日來的陰霾。
香兒差點喜極而泣:“夫人,大姑奶奶已經在路上了,等她到了,夫人你就不用在如此隐忍了。’’想着這些日子來主仆兩個受的委屈,那些踩高捧低的人,香兒就十分心酸。
梁五勾着嘴兒,輕輕點頭。
姜家如今雖然落魄了,但底蘊還在,葫蘆作為姜家的嫡長孫,他的周歲禮自是要辦得熱鬧的,衛莺更是動用了不少嫁妝銀子單獨采買,一應用具皆是精致得很,連老爺子那頭都過問了去。
臨近周歲禮,從江州衛莺外家送來的周歲禮到了,徐家大方,運了四五個大箱攏,有一箱子小娃的小玩意兒,一箱子小衣衫鞋子,還有一箱子書,都是過了衛莺外祖徐知府的目,親自挑選,含了批注的各類書籍,衛莺時常跟江州徐家那邊通信,徐家也知道衛莺有意讓葫蘆以後走詩書之道,特意給她尋來的,可謂是十分貴重了,便是姜家這等勳貴都找不出這般有批注完善的書籍,有的人家也不會傳出來,餘下兩個箱子都是用金銀玉器給鑄造的各種小手镯、長命鎖之類的,讓人看得眼花缭亂的。
東西擺在大房,把女眷們都給引了過來,一瞧着幾個箱攏,頓時都吸了口氣,看衛莺眼色都變了。
都說大夫人富得很,今日一見确實名不虛傳,不過是一個周歲禮罷了,竟然連着送了幾大箱子的東西,尤其是那金銀玉器,得值多少銀子,怕是大公子每日換一換都夠的。
柳氏眼都酸了。她這還沒兒子呢,要是有,娘家只怕也是拿不出這樣的周歲禮來的。
遠遠站着的田姨娘等人就更酸了,姜景不在,她們這些姨娘平日也少有出來走動的,今兒也是徐家送來的周歲禮太重了才忍不住來瞧瞧,一瞧,恨不得把箱攏把自個兒院子去。
都是衛家的姑娘,嫡夫人徐氏也是她的嫡母,怎見外祖徐家怎麽不給她送點來的?
江州徐家的周歲禮到了後,連着的,衛可等人的周歲禮也到了,雖說比不得徐家送的,但送來的東西也十分貴重,到最後,看的女眷都麻木起來。
三房這邊倒是沒人過來,甚至兩個庶女都被拘着不讓來,怕惹到劉氏,劉氏如今有了身孕,姜坤對她的态度也柔和了下來,連月姨娘為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不得不對劉氏之前兒的事睜只眼閉只眼的,不時讓人弄些補品來,說要給她孫子好生補補。
聽說大房收周歲禮的事兒,劉氏托着肚子哼了聲兒:“不就是仗着徐家有錢嗎,有什麽了不起的,那徐家還自稱是什麽詩書禮儀之家,瞧瞧這做派,是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打了多少好東西是吧,也就衛氏稀罕!’’
她肚子還沒顯懷呢,她就已經托着肚子一副懷胎好幾月的模樣,旁邊的丫頭也只能順着她的話說。
直到老爺子也送了東西過去。
老爺子是有私産的,這私産一直握在老爺子手頭,連老太太都碰不到,上回月姨娘在他跟前兒哭窮,老爺子倒是劃拉了大半給姜坤,這回葫蘆周歲,眼見着連江州徐家的禮都到了,還是重禮,老爺子也只得趕緊添了添。
徐家那可是老大媳婦的外家了,連他們都這樣送了,老爺子這個親祖父還能比徐家少?這不是成心讓人笑話嗎,老爺子一輩子好面兒,當下也顧不得,把另一部分私産給添了進去。
東西一送走,月姨娘也知道了,她急急趕來也沒攔下,臉色有幾分難看:“老爺子,不過是周歲禮呢,怎麽能送這麽貴重的東西,大公子人小小的,這不是折福嗎?’’
老爺子挑眉看她:“那你知道徐家送了多少?’’
“可、可人徐家本來就有銀子啊。’’那雞蛋跟石頭非要碰,雞蛋能碰得過石頭不成?她還打算等劉氏生下孫子又想法子把老爺子這部分私産在握在手裏呢,怎麽想到他竟會送到了大房,那大房銀子多得都能鋪地了,富得流油,這東西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但要給她們三房就不同了,那可是能讓三房以後受用無窮的,老爺子怎會這般糊塗!
誰料老爺子更氣了:“怎麽,你是嫌我姜家比不得她徐家了?’’
月姨娘一慌,連連擺手:“怎會、怎會呢。’’
可那些東西合計都能值上萬倆銀子了!把月姨娘給心疼的像是有人在喝她血一樣。
“哼!老三上回已經拿了一半了,這些東西可沒他的份了。’’老爺子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告訴她別再打主意了,雖說老三讓他偏一點,但他還沒忘了老二那一房呢,柳氏要知道她甚也沒有,還不得吵翻了天。
月姨娘無法,只得暗地裏生悶氣。
老爺子的禮送到了大房倒是沒引來多少豔羨,一來前頭到的周歲禮樣樣都是珍品,尤其還有徐家的幾口箱攏再看,老爺子這個就不夠看了,她們盯着那些金銀玉器,也有人看着那一箱攏的書識貨,還趁機看了看,見裏邊标滿了各種注釋,頓時倒抽口氣。
随後衛莺的舉動更是證明了這點。
衛莺挑了兩個手腳勤快麻利的婆子把這一箱攏書給擡走了,還不時讓他們輕些,免得摔壞了雲雲,很是看重,至于那些金銀玉器反倒是沒看上一眼。
“不就是書嗎,瞧那寶貴的模樣,這會兒子就要藏房裏去了。’’有個年輕婦人不高興的說了句。
臨盡葫蘆的周歲禮,姜家這幾日上門的也多了起來,大都是姜家同宗的夫人們,說是過來看看有甚能幫上忙的,和着大房二房的女眷跟一衆丫頭婆子們人還不少,年輕婦人剛說完,先前趁機翻了翻書的年長的婦人就開口呵斥起來:“你懂什麽,一書傳三代,這可不是外頭書鋪裏幾倆銀子一本的書,可是含有了批注的,說是讀書人一生的心血都不為過,那些讀書人何其清高,他們的好東西除了子孫後輩壓根就不外傳,說是價值千金都不為過,這樣的好東西,自然是比這些死物更珍貴。’’
年長婦人的話一出,這些被金銀玉器給迷了眼的女眷們都倒抽了口氣。
她們大都在這書上随意掃了掃,誰知道原來這被忽略的才是最值錢的!
讀書人什麽樣子她們自是有所耳聞,那些所謂靠詩書傳家的府邸最重要的也就是那代代人凝成心血的書籍了,只要書籍還在,後輩子孫就總有出息的一日,而這金銀,花了也就花了。
說話的年輕婦人頓時一臉懊惱起來,早知道,她也多看上幾眼了,随即又覺得這伯夫人衛氏也實在小性了些,給她們看看能如何,大家都是同宗,都姓姜的,還防着她們還是怎的?
反倒是有知道那一箱攏書籍價值的雖然惋惜,但也知道分寸,換了她們收到這種禮,只怕比衛莺更早就鎖了起來,人江州徐家特意送這麽一箱子書來,那也是存了私心給大公子姜瑜的,可不是給姜家的。
到了周歲那日,一大早姜家就忙活開了。
姜景在昨兒夜裏就趕了回來,一早去明德院給老爺子請了安,帶着二爺姜淮在大門迎客,柳氏也在大房幫着招呼女眷,至于三房,柳氏那頭自然是推托說身子重不方便來。
“大哥,我聽柳氏說大嫂那裏得了江州徐家那頭寄來的各類書籍,等有空你跟大嫂說說好話,也借我觀摩觀摩如何?’’抽着空當,姜淮跟姜景說道。
姜景正要應,話到嘴又停下了。
換了以前他定然是二話不說就同意了,但現在他可不敢私自拿主意,只道:“等我問過你大嫂再說。’’
這會兒時辰尚早,姜淮啧啧兩聲:“大哥,我覺着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是呀,以前你大嫂也不是這樣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