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內傷?
箱籠很快搬了上來,打上頭最顯眼的就是幾顆碩大的東珠,盈盈泛着光芒,別提多好看了。
“前些時候那松州送了貢品來,滿京城都轟動了,議論了好些時候呢。’’幾個丫頭說着,圍着東珠滿眼贊嘆。
松州地方進貢,引了無數人去觀看,當然,車隊上所有東西都被遮得嚴嚴實實的,壓根是看不到,不過那隊伍雄偉,一車一車的從街頭到街尾,都能比得上那高門貴女的十裏紅妝了,十分惹人談資。
衛莺也随她們說上幾句,小姑娘家家的聲音脆得很,叽叽喳喳的跟外頭樹上的小雀兒似的,一開口整個院子都鮮活了起來,她也沒那種非要守着規矩,低眉垂眼喚人做事,不說下人們戰戰兢兢的,就是她自己看了心裏都煩悶得很,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她還年輕得很,是該熱鬧些才是。
“大爺果真受器重,這麽大的東珠說賞就賞了,不說這珍寶,還有其他的布匹衣料,瓷瓶兒甚的,這還是府上頭一份得這麽多賞賜。’’
宣平伯府只是一個三等伯府,傳到下一代這爵位就該收回去了,當然這只是宣平伯府沒起複的情況下,往常碰到甚重大日子,宮裏頭賞東西下來,到他們伯府也只有一兩樣罷了。
說歸說,主仆幾個手腳麻利的把幾個箱籠收拾妥當,做了登記,衛莺又讓她們幾個把東西送到庫房各處安置妥當。
管理庫房的周叔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高高在上,老太太一倒臺,他們這些依附于老太太,仗着有人撐腰以為衛莺奈不何的也徹底沒了嚣張氣焰,相反生怕如今被衛莺給換了,以周叔為例,老太太手下的個個縮着脖子做人,做事積極得很。
周叔麻利的接過安夏幾個手頭的活計,谄媚着:“我來我來,幾位姑娘一邊歇着就行,這些粗活哪裏能要姑娘們親自動手的。’’
他幾把接了下來,麻利的送到庫房裏頭。
安夏幾個也沒推脫,以前這周叔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可沒少給她們下絆子,如今是風水輪流轉,她們是半點不會同情的。
秋葵是幾個丫頭最受不得氣的,這會兒板着身子,陰陽怪氣的刺了起來:“哪裏敢當啊,你周叔可是桂嬷嬷的人,桂嬷嬷可是老夫人的陪房嬷嬷,身份可比我們這些丫頭片子重多了,哪裏敢讓周叔做事啊。’’
那周叔也不惱,反倒能屈能伸的笑着回道:“這不以前你周叔身子骨不好偷偷懶嗎,如今這身子養好了,哪能還讓你們做事呢。’’
秋葵哼了哼不說話了。
她小姑娘家家的,比臉皮厚她哪裏是這些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的對手。
這廂,姜景也進了歡喜院裏頭,院子裏的下人們也沒想到伯爺會親自過來,一時伺候的心思各異,暗想這田姨娘怕是要翻身了,一時想着這些日子不禁後悔得很,要是早知道伯爺心頭有田姨娘,他們哪裏敢怠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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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直觀望沒把态度擺這麽明顯的不由得松了口氣。
如畫如琴兩個忙把人迎了進去,進門前還得意的朝那些落井下石的看了看,姜景随着她們進了田姨娘的房裏,随口問道:“你們姨娘呢。’’
如畫如琴心裏一個咯噔,以為姜景在不滿姨娘拿喬,伯爺都進門了,這姨娘竟然還沒見人影兒,指不定就有意見了,當下不敢耽擱,奉了茶水,小心回道:“回伯爺,姨娘昨兒睡得晚,方才才補了覺呢。’’
心道,伯爺也不知憐惜她們姨娘幾分,這麽嬌嬌弱弱的女子,三更天了才回來,爺好歹也把人留到天亮啊,果真跟姨娘常說的一樣,這男人啊都是提了褲子就不認人的,前一刻還你濃我濃呢。
聽在姜景耳裏卻變成田姨娘睡不着,到天亮了才睡下。
大晚上的為什麽睡不着,不就是在想事情嗎,前一刻他才把人推開,後頭人就睡不着了,這不是擺明了是為了這事兒嗎。
面子上有幾分挂不住,又帶着幾分試探:“你們姨娘,你們姨娘昨兒回來後可有沒有說過什麽?’’
“說什麽?’’如琴如畫看了看,想了會兒才說:“沒有,姨娘并沒說甚。’’
不過是瞧着有幾分不對勁罷了,有些魂不守舍的。不過這些猜測她們就沒說給姜景聽了。
姜景仔細分辨了她們的神色,見她們并不像說謊的樣子這才放了心。
少頃,田姨娘穿着一身粉裙從內室走了出來,瞧着依舊明豔得很,眉宇帶着幾分妖嬈,就是那眼下帶着點青,鋪了粉都沒壓得住,見了姜景,她神色還有兩分不自在,福着禮輕喚一聲:“爺。’’
姜景當沒看到,大掌把人拉了起來:“快起來快起來,你可是老爺我的心肝啊。’’
說着把人攏到了懷裏,揮退了房裏伺候的下人,湊在她耳邊問:“這幾月沒見,可有想老爺的?’’
“老爺我可是一心惦記着你的。’’
男人粗重的氣息環繞,語調不輕不重,說不出的風流意味兒,田姨娘頓時軟了身子,面兒上一陣緋色,如今的田姨娘還不是後頭見多識廣的姜家貴妾,還是個正兒八經的黃花閨女呢,前頭兩個人勾搭在一塊兒的時候,田姨娘可是矜持得很,就為了讓姜景覺得她不是那種不正經,随便勾搭就上手的,只偶爾給兩個甜頭。
果不其然,她越是這般,這欲拒還迎就越讓姜景覺得她十分有骨氣,不是那等粗俗的見了男人就往上撲的。
田姨娘以前在村裏的時候沒少見了那些想穿金帶銀的村姑們被鎮上的員外們三言兩語的一哄就失了清白,最後反被說成是自甘堕落,是下賤,好點的還能被接了去當個姨娘,壞的直接就被抛棄了,還得被人指指點點,被娘家抛棄,最後淪落到那髒污地方的都有,這種日子可不是她想要的,她可不跟那些人一般犯傻。
姜景撫着她的臉,聲音帶了些誘哄:“想不想的?’’
田姨娘哪裏是他的對手,下意識就點了點頭:“想、想的。’’
“爺知道你受委屈了,放心吧,爺回來了,以後沒人能欺負你了。’’姜景話一落,田姨娘頓時紅了眼眶。
她确實是想他,想他回來替她作主呢!
“爺,你可是回來了,妾身、妾身快要委屈死了。’’她依着人,說哭就哭,哭得梨花帶雨的,讓向來憐惜美人兒的姜伯爺心疼得很,忙安慰起來。
“爺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是個好的,是那衛氏不容人,這個婦人實在可惡,沒半點賢惠,你是我親自帶進門兒的,她不說給我這個當家的面子,反倒是處處挑你錯處,哪家婦人跟她一般的?!’’
姜景回來後春貴就把府上的大小事挑着給他說了,也說了田姨娘在他走那日就被夫人把良妾的名分給奪了。
姜景是在納了小妾第二日就走的,頭一日還跟衛莺明火執仗的鬧了一場,氣得睡在了書房裏頭,也就是說田姨娘那貴妾的名分就維持了擡進來那一日,當了一天的貴妾就變成了賤妾,當時被夫人拖着帶到了老夫人面前,田姨娘渾身衣衫不整,模樣狼狽的模樣到現在還有不少人記得。
一天啊。
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
前腳他剛走,後腳衛氏就對他的美人兒動手,壓根就沒把他這個當夫君的給放在眼裏啊!更不說後頭還有挨了板子的事……
一樁樁,一件件的,聽得姜景當時就想當面質問衛莺的,不過想着去了也讨不到什麽好最終才罷休。
田姨娘哭了一場,姜景巴巴的勸得口水都幹了,最後只得拍了拍她的肩:“別哭了,以前的事就算了,左右如今爺回來了,衛氏不敢再對你如何了,這樣,爺知道你受了委屈,不如讓你挑一樣珍寶作為補償。’’
“爺,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妾身是稀罕那珍寶的人嗎?’’田姨娘不依,捶着他的胸口,被姜景一把拉住。
“是是是,爺知道美人兒不貪這些,不過是爺的一點心意罷了。’’
田姨娘又說了幾句,最後才眨巴着眼看他:“那、妾身想要兩顆東珠如何?’’她巴巴的看着,那天姜景帶着賞賜回來,不止其他人見了擺在最上面那珍寶,田姨娘也是看到了的,當即心頭就喜歡得很,一直想着怎麽才能得上一顆,以後也好拿出來開開眼,得別人豔羨。
“這……’’姜景一頓,臉上帶着兩分遲疑。
東珠貴重,都是給正室嫡女的,還沒有賞賜給妾的道理,只是他剛剛話已經放出去了,倒是不好收回來,弄得進退兩難的。
田姨娘佯裝不高興:“怎麽,爺方才還說讓妾挑呢,如今就舍不得了?妾就知道爺心裏就只有夫人。’’
這話怎麽說的?姜景本來就對衛莺有意見,一聽這話,立馬答應了下來:“爺怎麽舍不得,等會兒你就讓你那倆丫頭去庫房拿就是。’’
田姨娘這才高興了。
見此,姜景便說起了昨兒的事:“昨日你怎的來了,爺在跟海蔻厮殺的時候受了些內傷,又吃了些酒,弄得內傷複發,沒傷着你吧?’’
這是姜景早就想好了的,把昨晚的事兒栽到了受傷身上去,正好他才從蒿州回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受傷沒受傷?
田姨娘先時還有兩分不自在,等他說完只剩下了滿滿的心疼:“爺你沒事吧?既然有傷就不該喝酒才是……’’說着住了嘴,那種情況,爺吃酒也是正常的。
心頭最後一絲懷疑也散了去。
姜景在歡喜院待到了下晌才出了門,一出門,他整個人頓時長長的松了口氣。可總算把人給唬弄過去了。
臉色才放松沒多久,遇到了衛莺,姜景頓時橫眉冷對的:“你在這兒做何?!’’
“本來想去給父親請安的,誰知碰到了爺,’’衛莺上下打理他:“正好,我一個當兒媳婦的也不好開這個口,爺是父親的親兒子,父子倆應該好說話。’’
姜景看她那模樣心頭一直打鼓,當即拔腿就要走。
同時,得了田姨娘吩咐的如畫如琴兩個丫頭來了庫房,說是奉了姜景的命令取上兩顆東珠。
“東珠?沒有。’’周叔直接回道。
“怎麽會沒有,前兩日伯爺才帶回來的。’’如畫瞪着他,一副非要他拿出來的模樣。
周叔怕安夏幾個當家夫人的丫頭,可不會怕一個小妾的丫頭,冷哼:“要東珠啊,有本事去夫人鞋面兒上取啊。’’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