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發招
安夏性子穩,見她下筆行雲流水的,臉上的表情還一副要算賬的模樣,不由得開口勸着:“夫人,這樣怕是不大好吧?伯爺性子也直...”
就差沒說讓她別在挑了,本來姜景的脾性就算不得多好,夫人還非得招他,兩個人能不吵架嗎?
就現在來看,夫人随随便便一句話都能讓伯爺氣得跳腳,對他們的夫妻情分實在有礙,夫人就算不看在伯爺的面兒上,看在大公子的份上,也不能對伯爺這般冷冷熱熱的,出口就是一頓嘲諷,這以後大公子還得靠伯爺提拔呢。
衛莺手下沒停,只道:“我還沒做甚呢,不過是告訴她家中添了一喜事罷了,你說,這莫非不是喜事的?”
換她剛重生時,那會是恨不得跟整個姜家人玉石俱焚,一包毒藥下去報了上輩子的仇了!但就是考慮到葫蘆,她才百般忍下來,只想好好守着兒子,把他好生養大。
“再則,你看這勳貴人家花團錦簇的,可實際上不過是烈火烹油罷了,大周的朝堂上下,無論前任還是現任陛下,重用的都是一手提拔起來的寒門弟子。”
安夏面露不解。
衛莺停下筆,沒有解釋更多,只道:“就算得罪了他,我背後還有徐家和衛家呢,外祖和我娘家都是清貴之家,家中子弟都是走的文官路子,待葫蘆再大些,我便給他請位先生來啓蒙,以後也能走科舉之路上朝為官。”
打從一開始,衛莺就沒想過要讓姜瑜借住姜家的力量,姜家都是武官出身,在行伍中是有幾分分量,但要走文官路子還得靠着外家和娘家的手才行,得罪不得罪姜景怕什麽?
他手還沒這麽長!
就這些勳貴人家中的亂子,上頭早就看不慣了,不然也不會大力發展科舉,讓這些勳貴世家沒落下來,老夫人梁氏一貫以姜家的爵位為榮,訓斥衛莺時也不時說什麽姜家祖上有多少榮光,她能嫁進來那是上輩子燒了高香雲雲。
呸的個燒了個高香,能進這府中,那是她倒了八輩子黴!
她手一收,擱了筆,等筆墨一幹,把紙裝進了信中封好,遞給安夏:“行了,寄出去吧。”
安夏勸了幾句勸不聽,只得接了信出去,正出門碰到秋葵,秋葵見她一臉擔憂的模樣,問道:“安夏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沒怎麽,”下意識說了,安夏突然又道:“秋葵,你說,這夫人這樣跟老爺鬧真的好嗎?以往咱們在徐家時,老夫人可是讓咱們多勸勸夫人的。”
秋葵受徐氏教導的少,渾然不在意的擺擺手:“安夏姐姐你說什麽傻話呢,要我說咱們夫人還是現在這樣子好,誰也欺負不了,要跟以前一樣那面捏的性子,還不得被這姜府上下給欺負死不成?當人人都是徐家不成?老夫人那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徐家沒這麽多糟心事,自然恭順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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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夏都怕了她了,真是什麽話都敢說,老夫人的話都敢編排起來了,一把捂着她的嘴,“行了行了我不問了,你也別亂說完了,要被人聽了可有你好果子吃的,我得趕緊把這信給送出去了。”
有了秋葵這茬,她還哪裏顧得上擔憂不擔憂的,撇開她急匆匆朝外走,走了兩步又回頭盯着她,再三叮囑讓她不要亂說話才離去。
真真是,從上到下的讓她操碎了心。
次日,衛莺剛起身,院子外頭就吵吵嚷嚷起來,她慢條斯理的淨了臉,這才問:“外頭怎麽回事?”
知雨服侍着她換了衣裳,最小的冬雨藏不住話,一邊替她選着發飾,臉上還帶着好奇:“回夫人,是歡喜院的田姨娘和前兩日才搬進流雲院的梁姨娘。”
梁五還沒有正式成為婦人家,喚一聲梁姨娘也合适,且随着衛莺來的四個丫頭都是從江家那邊帶來的,也沒聽說過什麽平妻不平妻的。
“她們怎麽了?”衛莺早知道這兩人得鬧起來,只沒想到會這麽快。
或者說梁五這麽快就出招了。
“梁姨娘的陪嫁釵子丢了,一大早就滿府找,說是娘家的祖母賞的,很得她喜歡,最後在歡喜院找到了,這會兒梁姨娘正捉了田姨娘在外頭等夫人來做主呢。”冬雨還一手捂着嘴,生怕大了聲兒被人給聽到了似的,模樣可愛得緊,衛莺捏了捏她的小肥臉,心情大好。
什麽在歡喜院找到了,不過是賊喊捉賊罷了,田蘭這女人心性狠辣,她要是真貪了梁五的釵子,哪裏會輕而易舉讓梁五找到?
就是田姨娘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
一道早的,這流雲院就有丫頭過來,說是他們夫人從娘家帶了點心來,請她去嘗一嘗,田姨娘昨夜想了半宿,覺得這個梁五此事入府倒也是好事,至少有她在前頭擋着,衛氏那個賤人就不會光想着整她了,說不得她們二人還能聯手把衛氏給拉下來,便欣賞接受了,誰料...
她眼中冒着火,咬牙切齒的:“我哪裏得罪你了?!”
不過初次見面,而且她還只是一個妾,壓根礙不到她!這梁氏是瘋了嗎,不去對付衛氏這個正妻,竟然大張旗鼓的對付她一個妾?
田姨娘實在想不通。
梁五冷冷一笑:“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哪裏得罪你了,好心好意讓丫頭請你來吃點心,你卻偷了我的釵子!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眼皮子就是淺!”
田姨娘最厭惡別人說她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原本她也應該是一位官家千金的,都是那田家人心腸狠毒,把她這個真千金給調了包,讓那本該在鄉下泥地裏打滾一輩子的田家女躍上枝頭成了鳳凰,而她成了落地雞,這又不是她的錯!
這些對不起她的人,她都一個個記着的,總有一日,她定要報複回去!梁五有什麽資格說她,不過照樣是一個庶女罷了!
“你...”她正要開口,門“咯吱”一聲兒,衛莺身邊的大丫頭安夏走了出來,說夫人請他們進去。
衛莺已經梳洗打扮好了,這些日子她沒有嘔心瀝血的給姜家操持,手頭又有大量銀子揮霍,什麽湯湯水水不要錢的補起來,整個人早就脫離了那病泱泱的模樣,氣色紅潤健康,臉蛋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白嫩得很。
她長得不是田姨娘那種明豔的樣貌,而是偏向溫婉的,以往整個人病泱泱又黯淡無神,眉宇之間跟打結似的,瞧着就透着一股陰郁,如今這眉宇之間再也找不到一分憂愁來,整個人氣質越發突出,有種別樣美麗,田姨娘一進來就看見了,怔得一時都呆在了當場。
不,衛氏不該是這樣的。
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那個讓人看得不喜的人才該是衛氏,而不是如今這個意氣風發的才是衛氏。
“夫人面前發什麽愣呢。”
如畫輕輕推了田姨娘一把,她回過神兒,按下心頭的震驚,盈盈福了個禮,先把這梁氏的事給解決了來,當即又是一拜,咬着牙求道:“求夫人給妾做主啊,妾身被她冤枉了,非說妾拿了她的釵子,天地良心啊,妾連那釵子長甚樣都沒見過,如何能拿她的釵子,夫人處事一向公道,妾身只求夫人給妾做主啊!”
要不是實在無法了,她哪裏肯來找衛莺,這個賤人一貫看不得她好,說不得還要趁機落井下石的!
她就是賭,賭這梁五如今也是衛莺的心頭刺,是她的頭等大患。
衛莺若是偏幫梁五,無異于是增添梁五的勢力,梁五身後又有老夫人梁氏撐腰,名份上還是平妻,若勢頭再高漲,很可能就威脅到衛莺的位置了,她不會這麽傻,偏幫她,不過是誰都得不了好罷了,她若是衛氏,用腳指頭都知道該怎麽選。
可惜的是她不知道衛莺早就不是以前那個衛莺了,這姜家如何她壓根就不在乎,至于這位置,有一道聖旨賜婚,那更是穩穩的,梁五還威脅不到她!
田姨娘再是聰慧,也着實是見識淺薄了些,不知道事情輕重。
“梁氏,你怎麽說?”她問。
梁五便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從吃點心到釵子不見,最後在歡喜院中找到,以及帶去的丫頭婆子都是親眼見證了的,一條條的,嚴絲合縫。
衛莺又問了流雲院,甚至歡喜院的見過的下人,都異口同聲說确實在歡喜院見到了。
事态已經清明,田姨娘瞪大了眼:“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他們說謊!”
梁五嘴角微勾。
“行了,這釵子的事人證物證俱在,田姨娘許也是不小心才犯下大錯,”她轉頭看向梁五:“玉華妹妹如今既已入了姜家,又過了明路,得老夫人開口說要一起打理這府中諸事,如今這田姨娘既然在你手下犯了錯,該怎麽罰,便由玉華妹妹來處置吧。”
說着,見梁玉華帶笑的臉慢慢僵住,她不由得心頭冷哼一聲。
真不愧是姑侄,這路數都一樣,她算計人還想讓她出面做這個惡人,也得看她應不應!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依舊是求收藏求收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