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
“怎麽會?我就這樣和紫羅蘭永別了!”
“你進醫院那天是二號星期一。那你看日歷,今天是五號星期四。你餓了幾天,你要吃些什麽?先喝一杯牛奶好嗎?”
“不,我什麽都不要,走,妳給我走!”
那姑娘坐到房間的另一角。
艾迪靜靜的躺在床上,想起紫羅蘭,他禁不住流下淚來。自從他父親去世後,十一年來他第一次流淚,他為痛惜紫羅蘭,也為了自己,沒有親人沒有錢沒有前途。紫羅蘭是唯一屬于他的。現在,她也離他而去。他恨她父親,他逼死她的,他恨……
恨組織,恨大姐,如果他不是老千,方樹輝不會反對他們的婚事,他恨命運,如果他生長在富豪之家,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和紫羅蘭結合,紫羅蘭也不會因他而自殺。
他記得紫羅蘭曾經說過一些話:“你死了,我不會哭的,哭有什麽用呢?趕快也死掉,還趕得上你!”
對!仇和恨,他都不想計較,他祇希望能盡快死掉,還趕得上紫羅蘭。
他看了看病房的四周,什麽都沒有,甚至連窗和露臺也鎖上了。
“喂!”艾迪叫那護士:“給我一個蘋果一把水果刀,我要吃蘋果!”
“好的!”張姑娘按了鈴,不一會,一個女工走進來,張姑娘叫她拿蘋果。
十分鐘按,女工送了一碟蘋果進來。
“果刀呢?”艾迪大聾叫。
“蘋果削了皮,又切開了,還要果刀幹什麽?”張姑娘走過來:“我喂你!”
“不要!”艾迪一掌推開她的手。唉!這兒沒有刀,沒有水杯水瓶,想劃脈自殺也不可以,這兒四面封密,又不能跳樓,氣死人。
“給我一片安眠藥,我要睡覺!”
“好吧,”張姑娘由袋裏拿出一只瓶子,又叫人送一杯水進來。艾迪吃了藥丸,不很久,就睡着了,他一醒來,又抱怨安眠藥沒有效:“換一種比較強烈的,我睡眠不足,會發神經!”
“好吧,今晚換一種,保證你一定好睡。”
第二晚,艾迪又要求安眠藥:“給我兩顆,一粒根本睡不好。”
張姑娘由袋裏掏出另一只藥瓶:“我已經替你換了藥,你看,新買的,整瓶的,一粒至少可以睡八小時。”
“我要兩粒,”
“不行,太強烈,會損害你的健康。一粒真的足夠了,我叫他們拿水……”
張姑娘說着,突然一個姑娘敲門進來:“張姑娘,妳的電話,妳家裏好像有急事!”
“啊!”張姑娘放下藥瓶連忙跟那位姑娘跑出去。
艾迪十分開心,一手抓住那瓶藥,扶着走進浴室,開了水龍頭,盡快将藥丸和着水,把整瓶藥全部吃下。
他非常高興,吃了一整瓶,不死才怪。
不一會,張姑娘回來,她到處找藥瓶,艾迪說:“剛才妳走出去,就把藥瓶一起帶走了!”
張姑娘又再次跑出去。艾迪開始感到胃部和腹部不舒服,人不斷冒冷汗,他心裏想,藥性發作,快要死了吧!
張姑娘撲進來:“都找過了,一定是你把它收藏,放在哪兒,快把它交回給我。”
“從未見過!”艾迪越來越支持不住:“叫方樹輝立刻來見我!”
“你怎樣了,不是把藥吃了吧?”
“沒有水,怎能吃,去,快去找方樹輝,不然,我殺死妳!”
張姑娘進進出出,沒多久,方樹輝來了。
“你聽着!”他竟提不起力氣說話:“紫羅蘭為我而死,我也要為紫羅蘭而死,你應該開心,因為你逼死了兩個人。”
“你怎麽了?”
“不要碰我!”艾迪用雙手握緊自己:“我雖然恨你,不過,看在紫羅蘭份上,我寬恕你。我死後,你要把我和紫羅蘭合葬,我們生要同衾,死要同穴,我要陪伴紫羅蘭。”
“你不再做老千了?”
“何必……侮辱死人……”
方樹輝突然點頭微笑。
“笑……你失去唯一的女兒,你……晚境孤寂不堪,你……要受……”
艾迪支持不住了,他沒有了感覺。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艾迪又再另一次醒來。
仍然是那白色的房間,那讨厭的張姑娘。手臂上還纏着一些東西。
“喂!妳的安眠藥怎麽沒有效?”
“你不要動,好不好?因為你不肯吃東西,所以我們替你吊葡萄糖水。”
“我到底是死了沒有?”
“沒有!”
“為什麽沒有死,我吃下一整瓶,我應該死的,紫羅蘭……”
方樹輝和何醫生進來了。
艾迪直瞪住方樹輝:“我為什麽死不了?”
“因為你沒有服食安眠藥。”
“我吃了一大瓶,我不舒服,我有死的感覺,我應該死的。”
“瓶子是裝安眠藥,不過,裏面的藥丸,我們已經掉換了,你吃下的幾十粒,祇不過是消化丸,很不舒服,是不是?幾天沒有吃東西,又吃那麽多俏化丸,肚子不起革命才怪。”
“你竟然戲弄我?我殺死你!”
“紫羅蘭不會嫁殺父仇人。”
“紫羅蘭已經死了!”
“她幸而救回了……”方樹輝說出了一切。
“不,你騙我的,那天我看見她動也不動,而且嘴唇像兩片白紙。”
“我們替她打了一針,又化了妝,所以遠遠看去,不就像個死人!”
“你們為什麽要這樣戲弄我?”
“不是戲弄,是考驗,考驗成績美滿,證明你是真心愛紫羅蘭,我很高興。”
“紫羅蘭呢?”
“她就在你隔壁房間,仍在休養,不過身體差不多已經複元。”
“我立刻去看她!”
“不行,你現在還不能動,如果你想見紫羅蘭,多吃多睡,把身體壯健起來,祇要你能走路,你随時可以去看她。”
“謝謝方先生。”
“總該叫聲方伯伯了吧!”
艾迪輕輕一笑說:“方伯伯!”
“好,好,你要吃什麽,告訴張姑娘,現在我去看紫羅蘭,她等着你的消息。”
“請方伯伯代我問候她!”
“好吧,”方樹輝和何醫生走出病房,何醫生說:“我認為你這未來女婿實在不錯。”
“好處在哪兒?”
“癡心、專一,其實,張姑娘很漂亮,可是他根本不理她。還有,他真的很英俊,我們這兒的護士,個個都稱贊他。”
“英發和癡心,可以換飯吃嗎?”
“你不會那麽現實吧!”
“我是很現實的,不過,正如你所說:我可以失去女婿,但不能犧牲女兒。”
“下一代的事,由下一代管。明天我們去打高爾夫球,如何?”
“一切解決,我很開心,你明天有空?”
“我明天休息,醫生也是人,對嗎?”
“兩個小兒女什麽時候也能打球?”
“紫羅蘭休養子一段日子,她的精神已經很好。至于你的未來女婿,他體質好,非常強壯,祇要他肯吃東西,差不多就可以好了。”
“唉!我差點害死兩個孩子。”
“你總算明理,事情一下子就解決了。我們去看小公主吧!”
艾迪和紫羅蘭坐在方家花園的臺階上,艾迪拿起紫羅蘭的手,輕撫她的手腕上的疤痕。
“還痛不痛?”
她輕笑搖一下頭。
“為什麽這樣傻,竟然要自殺?”
“你呢?你不是吃了一瓶消化丸。”
“好壞,還笑我呢?”艾迪輕打了下她的掌心:“其實,我并不贊成自殺,人的生命最寶貴的,有人要傷害我,我還要保護自己,自己毀掉自己,是最傻的事。”
“那你為什麽要狂吞安眠藥?”
“報答知己,妳能為我而死,我為什麽不能為妳而死?”艾迪吻一下她的手腕,“其實,我何艾迪活了二十三年,沒有過一天好日子,我要活下去,過一些美滿的生活,才不枉此生。”
“艾迪,我很想知道你怎會做老千,你以前的事,我都想知道。”
“那得從頭說起,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生長在一個小康之家,爸爸開了一間制衣廠,媽媽生下我後,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快樂,可是,當我五歲的時候,我的母親突然去世了。”
“你遠記得起你母親的樣子嗎?”
“記不得!因為那時候,我很小,而且媽媽死後,爸爸說伯觸景傷情,把媽媽全部的相片都燒掉了,爸爸是很愛媽媽的,否則,他們兩個人不會一起合葬。”
“你應該記得起你爸爸!”
“記得起,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已經十二歲,懂得很多,所以,我常會想念爸爸,至于媽媽,我既然記不得,就把阮大姐假設是我的媽媽,林伯也說,媽和阮大姐有點相似。”
“林伯?”
“他是我的養父,他對我很好,改天有空,我帶妳去見他。”
“現在就去!”
“妳還沒有聽完我的故事呢!”
“艾迪,快告訴我!”紫羅蘭靠着他,用兩只手纏住他的手臂。
“媽死後,爸爸沒有續娶,我們兩父子,過得本來也很不錯,一直到我十歲那一年,爸爸帶一個女人回來,說是我的新媽媽,這新媽媽一進門,我可就慘了,爸爸不在家她就打我罵我,還不準我吃飯,漸漸的,她又在爸爸的面前說我無心向學,跟同學打架,又說我的老師上門警告,這些假話爸爸聽得多,他開始逐漸不喜歡我,那位新媽媽是爸爸工廠的女工,才十七歲,她的名字是趙王蓮。”
“趙玉蓮那個女人?”
“不錯,我這一次回來,就是要找她報仇,為爸爸報仇。”
“你爸爸?”
“是的,趙玉蓮進門後一年,爸爸突然病倒了,本來是小病,可是一直拖了差不多一年,都沒有好,林伯也曾找爸爸的醫生談過,連醫生也弄不明白,後來爸爸過世後,林伯伯想通了,趙玉蓮一定給爸爸吃慢性毒藥,不過,爸爸倒并不是因病而死,他是被氣死的。”
“氣死?又是趙玉蓮?”
“唔!有一天我下課回家,經過父親的房間,聽見裏面吵得很厲害,我在門縫一看,一個年輕男人,竟然搭住趙玉蓮的肩膀,逼爸爸簽遺囑,爸爸跟他們吵,我想進去,趙玉蓮合上了房門,到了第二天,爸爸死了,醫生說是心髒病。”
“趙玉蓮真壞!”
“爸爸一死,她就把爸爸的財産,占為已有,她又嫌我煩,要把我賣掉。”
“是她把你賣給阮大姐?”
“不,那時還沒有阮大姐。是林伯把我買回去,他給了趙玉蓮一千元。”
“這女人,真狼心狗肺。”
“我在林伯家住了兩個多月,有一天,阮大姐和阮大哥來了,幾個大人談論了一番。晚上,林伯告訴我,他年紀大了,恐怕不能照顧我。因此,要我跟阮大姐夫婦去美國念書,我本人當然不喜歡。但是,我是小孩,又怎能違抗大人的意思,于是,我終于跟阮大姐夫婦去了美國,他們也沒有食言,真的供給我念書。”
“阮大姐和你非親非故,為什麽要對你那麽好?教育一個人成材,是要花很多金錢和心血的,你真的一直有念書?”
“有!我一直念到大學二年級,不過,除了上學,他們還請了幾個老師回來,教我許多和學校無關的事。比如跳交際舞,吃西餐,拿酒杯,怎樣追求女孩子……甚至做愛,當時,連我自己也不明白,現在,相信妳也知道原因,他們在訓練騙子,專騙女人的錢。”
“阮大姐夫婦待你怎樣?”
“阮大哥對我很冷漠,很嚴厲,時常找我的錯處。不過總算好,還不至于動手打我。阮大姐跟我是最好的,說良心話,她關心我,袒護我,疼愛我,她幾幾乎平等于是我母親。”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幹老千這一行?”
“四年前。有一天,阮大哥叫我不要上學,陪一個中年婦人去逛公司,那些一女人,好不要臉,開口心肝,閉口寶貝,我讨厭她們,阮大姐叫我忍耐,因為她們會給我很多錢。”
“我已經十九歲,我立刻就明白自己在做些什麽。我抗議,阮大哥可氣死了,叫我跪在神臺前,那神臺上,安放了老千的祖師爺,他要我發誓,我不肯,他打我,阮大姐來護我,後來,白錦标和一班人都來了,他們全是組織的人,阮大哥叫我在神前發誓,永遠盡忠祖師爺,盡忠組織,如有背叛組織的行為,就要受組織處罰,身首異處。”
“你有沒有發誓?”紫羅蘭很緊張。
“當然有,一方面,他們人多勢衆,根本不容許我搖頭。另一方面,我自己也會想,整整七年他們在我身上,花了那麽多錢,把我由一個苦小子變成公子哥兒,為了什麽?還不是要替他們做事?我總不能忘恩負義,受了人家的恩惠而不報答。”
“噢,”紫羅蘭垂下了頭。“阮大哥呢?從未見你提過他。”
“死了差不多兩年了,他死前立下許多規例,又再次要我發誓,總之,他就是怕我飛掉,所以任何證件、護照,全部由新承繼人——阮大姐沒收。”
“你總算飛出來了。”
“沒有!那有這麽容易。”
“但是,他們最近沒有找你。”
“妳不明白我的組織,我們每次完成一項任務,就會休息一個短時期。阮大姐會趁此機會,去物色下一個目标,等她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到最後一關才出場。”
“你是說,大姐仍會找你?”
“會的!”
“鬧得天翻地覆的,原來你還要做編子。”紫羅蘭推開他:“你太令我傷心。”
“他們不找我,他們有自由,我答應不答應,自己同樣有自由。”
“你到底還會不會幹那種事?”
“不會,絕對不會!”
“可是,你剛才說,阮大姐還要找你的,她一出現就不會有好事。”
“我是等她來找我,其實,她不來找我,我也要找她,我待着不動,是靜觀其變。”
“如果她又要你和其它女人來往?”
“我向她攤牌,告訴她,我不幹了!”
“她會答應嗎?”
“不會。”
“那……”紫羅蘭再次靠着艾迪,“她不是真的要依照組織的規例,把你處死。”
“會的,不過,他們要殺我,也不會容易,誰都知道我拳腳底下有功夫,至于暗算嘛,這倒是有可能的,因為白錦标為人陰險。”
“那怎麽辦?倒不如叫爸爸去和阮大姐談判,我們付錢,換回你的自由。”
“暫時我們最好不要采取行動,先看他們的來勢,我們才想辦法應付。”
“你真的不怕他們?”
“事情要來,怕也沒有用。看,妳爸爸回來了。”艾迪看見方家的勞斯萊斯駛進來,方樹輝白天都在這個時候下班回家。
“爸爸,”紫羅蘭奔過去。
“方伯伯!”
“你和紫羅蘭已經訂了婚,還叫我伯伯,應該叫我爸爸。”方樹輝故意扳起了臉。
“我爸爸沒有兒子,他想兒子想瘋啦!”
“女婿是半個兒子,艾迪,你跟我來,我正有話要跟你說!”
“爸爸,你和艾迪有秘密,我能不能聽?”
“能,妳不覺得悶,随時歡迎。”
進大廳,方樹輝喝了一口香片茶,舒了一口氣,一下子好像疲勞盡消。
“艾迪,今天和紫羅蘭幹些什麽?”
“我們今天沒有出去,在家裏聽音樂,聊聊天,時間過得很快。”
“你不做事,天天陪着紫羅蘭,那不是辦法。而且,紫羅蘭也應該上學了。她上學校,你做些什麽?年輕人,不應該游手好閑,而且,你已經二十三歲,應該有自己的事業。”
“爸爸,你怎麽一回來就教訓艾迪,是我叫他陪我的,要罵,應該罵我。”
“我的小姐,我沒有罵艾迪,我祇不過跟他聊聊。再說他既然是我的未來女婿,應該很關心我的事業。艾迪,你知不知道我除了香港,在外國還右很多生意?”
“我知道。”
“那許多事業祇有我一個人去發展、料理。艾迪,我快要五十歲,每天這樣奔波勞碌,整天由這兒飛那兒,回來了,又要飛走。我實在有點支持不住。”
“我了解的!”
“坦白說,我比較喜歡外國更甚香港,但是,我每年得回來好幾次。一方面,要關心我的寶貝女兒,另一方面,我又要料理香港的生意。”他搖頭嘆了一口氣:“不過,現在可好了,紫羅蘭有你照顧,我很放心,以後我也不必想着要回來看她。而香港的出入口公司,有了你,我也不必擔心沒有料理。”
“我?”
“你替我打理香港的生意,子承父業,這是應該的,有了你,我可以安心留居國外。”
“爸爸!我承認游手好閑,是很壞的表現。”艾迪說:“不過,我不能接管你的生意,我已經和紫羅蘭說過了,我要找事做。”
“你既然已決定找工作,為什麽不幫我,卻去幫別人?難道,你不肯為我做事?”
“爸爸,我不希望……”
“不想人家說你喜歡紫羅蘭,祇是想霸占她的家財!你不想占方家的便宜,對不?”
“是的,因為我過去的紀錄不好。”
“浪子回頭金不換,你聽過沒有,何況,你祇不過聽命于人,你替我做事,我付你薪金,這是很公平的事。你現在天天和紫羅蘭在一起不做工作,反而不好。”方樹輝說:“做事祇求心安理得,何必管人家閑言閑語?”
“爸爸的話對,不過做生意,我毫無經驗,我擔心有負所托。”
“由明天開始,你跟我一起上班,你那麽聰明,多看幾天,就明白了。”
艾迪看着紫羅蘭,紫羅蘭坐到他身邊:“你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會怕人家說閑話,我們是為自己生活,不是為別人生存。”
于是從此之後,艾迪天天随方樹輝到公司,而紫羅蘭也開始上學了。
每天下班回家,艾迪最感快樂的一件事,就是可以把紫羅蘭擁進懷裏。
一個熱吻後,紫羅蘭問:“爸爸呢?”
“去了3388CLUB。”
“好奇怪的名字,是什麽地方?”
“有錢人出入的地方,可以喝酒跳舞,可以在那兒談生意,爸爸就是在那兒會見兩個商家。”
“你為什麽不去?”
“有爸爸在,一切由他作主,我去幹什麽?而且,我急着回來見妳!”
“将來呢?将來爸爸走了,香港的生意會交給你,你要不要去?”
“那要看情形,如果為了生意,而那兒的環境又适合,我會去。爸爸已經替我辦理申請入會手續了,不久我會成為該會的會員。”艾迪擁緊她一點:“怎麽了?我見過那麽多大場面,女人也認識了幾十打,還怕我會變壞?”
“我不是怕,是關心。這是兩回事,對不對?其實,我非常信任你!”
“浪子回頭,爸爸說的。”
“爸爸其實是個很有趣的人。”紫羅蘭拖他上樓:“換一件便服,舒服些。”
***
一家三口,過得很平靜,很幸福。方樹輝曾經提過主意,希望他們早日結婚。
紫羅蘭是不會反對的,因為她一直就希望嫁給艾迪,做他的太太。
祇有艾迪一個人反對,他認為紫羅蘭實在年紀太小,才祇不過十七歲,她穿着校服的時候,還像個小女孩。他也希望她多念點書,他認為學生時代的生活是最快樂的,他不想剝奪她的黃金時代。結了婚,生孩子,做媽媽。
方樹輝愛紫羅蘭,巴不得人家愛自己的女兒,因此,他沒有再堅持。
這天,方樹輝有點小傷風,沒有上班,他把一切交托艾迪,讓他一個人處理業務。
他正想睡一會,電話鈴響了,他拿起電話,是方嫂的聲音:“老爺,英國來的長途電話。”
他等了一會,聽到對方的聲音,那是他的秘書——戴維.波頓。
“什麽?又鬧罷工?”
“祇不過是舊事重提!”
“好,我明天回來,”方樹輝嘆了一口氣,放上電話筒。
紫羅蘭下了課,忙着回家看爸爸。
“老爸爸,好點沒有?”
“有點兒疲倦,好多了。”方樹輝拉着女兒的手:“真抱歉!我本來想多陪妳一些日子,可是,我明天又要出門了?”
“去哪兒?”
“英國。工廠又鬧罷工,這件事,我回來前就已經開始……”
“差不多兩個多月前,煩得我頭痛,如果我不是因為接到晶晶的電話,匆匆忙忙趕回來,我會把事情徹底解決,那些工人,又懶又貪心,和香港人完全不同,香港人拼命的幹,由早忙到晚。英國的工人,每天規定自己做多少工作,超過了,死也不肯幹,寧可回家睡大覺。”
“英國人又懶又窮。”
“懶和窮是分不開的,不過,罷工的事,英國很流行,不是這兒罷工,就是那兒,煩死人了。我這次回去,準備把工廠結束,另外開一間大酒樓,做酒樓生意,在英國能賺錢。”
“我認為什麽都不要做,結束算了!”
“那怎麽可以?我手下有不少忠心職員,我不能命他們失業。”方樹輝拍拍女兒的手:“我這一次回來,最大的收獲,是得到一個未來的好女婿,我想不到艾迪那麽好,聰明、能幹,做事又負責,而且,我知道他真的很愛妳。我感到很安慰,很滿意。”
“他的确很不錯,不過,他也會有缺點的,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那當然,我已經滿足,紫羅蘭,打電話叫艾迪立刻回來,我有許多事情,要教他怎樣應付。”
“好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