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列車北上
去往北平的列車上,張啓山看着對面的二月紅和夫人相依相偎,心裏莫名一陣煩躁。他摸了摸腕上的二響環,打算出包廂透透氣。
“我出去一下。”張啓山朝二月紅打過招呼,便要起身。
“佛爺,你是不是在擔心阿靈?”丫頭擡起頭,視線落到了二響環上。
張啓山默不作聲。
前幾日他和謝九爺去紅府并沒能說服夫人勸二爺下墓,反倒發現了陳皮和日本人勾結的事實。原來,陳皮請來的神藥,根本就不是藥,只是能緩解疼痛的嗎啡。謝九爺打聽到北平的新月飯店即将拍賣鹿活草,為了拿藥給夫人治病,一行人這才決定坐車北上。
在離開長沙的期間,張啓山原本打算讓張副官将乞靈接回張府好生照看,沒想到動身的前一天,乞靈卻不見了。
乞靈來的時候只有一身紅嫁衣,走的時候也沒帶走什麽。除了兩套衣服,她将其他首飾都留下了,包括二響環。
“丫頭,乞靈姑娘走之前,可曾說過什麽?”二月紅問。
丫頭搖搖頭。“那天她像往常一樣陪我出去逛了逛,只聊了些瑣碎的事。她以前倒是提過一次,說有機會想去北方看看雪。佛爺,你和阿靈,是不是在鬧別扭。”
張啓山微微皺眉,他和乞靈最後一次見面,的确吵架了。“算了,她走了也好。”
“佛爺。”丫頭道,“我知道你無心兒女情/事。但如果你對阿靈有意思的話,就把她追回來吧。有些話你不說,她是不會往那方面想的。”
“我跟她,沒什麽好說的。夫人,二爺,我先出去一下。”
張啓山站在包廂外的走廊上,看着車窗外遠處的群山,不禁想,乞靈會不會就在某個深山深處的某個墓穴裏,睡着覺等下一個叫醒她的人呢……
想到這,他登時搖了搖頭,想那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片子做什麽,現在她說不定正在長沙城外的某個客棧裏吃香的喝辣的,将這幾個月發生的一切忘得幹幹淨淨……
罷了罷了,多想無益,還是去看看齊鐵嘴吧。
餐廳門口,張啓山剛要伸手,門卻突然被人從裏面撞開了。他及時後退一步,避免了被門磕到,卻被裏面那人撞了個滿懷。
“抱歉啊,我有事,先走……”
那人一擡頭看清張啓山的長相,剛到嘴邊的“走”字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那人穿着小西裝長筒靴,正是消失了兩日的乞靈。
乞靈一怔,随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好巧,沒想到咱們一趟火車,巧,實在是巧……”
她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将張啓山八輩祖宗吐槽了個遍。
她本以為自己的離開在張啓山眼裏一文不值,所以出了紅府後,并不急着出城。沒想到,張啓山得知她不見後竟派了好幾撥人全城搜查,搞得她連城也不敢出。
好不容易眼瞅着張啓山上了一輛火車出城,她才敢偷摸爬上另一輛火車。萬萬沒想到,這樣都能遇上。
“是啊,好巧。”張啓山嘴角一側微揚,似笑非笑。他一把拽住乞靈的手,帶着她一轉一壓,最後一手撐牆,将人困到了自己和火車壁之間。
“為什麽要走。”
倆人靠的太近,張啓山一張俊臉幾乎快要貼上她的。如此秀色可餐,乞靈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用另一只手推了推張啓山的胸膛,沒能推動。“那個,我覺得吧,我在長沙城呆的也沒意思,就走了,跟你無關。”
“跟我無關?”
“你別用這種陰測測的口氣跟我說話,搞的跟我犯了多大罪似的。”
“如果問心無愧,你不會一聲不吭地偷偷離開。”
“額……”頓了頓,乞靈繼續裝傻充愣。“自古多情傷離別,我這不是為了大家好嘛。”
“那你剛才莽莽撞撞的跑什麽?”
“額……”
倆人正陷入膠着,門又“吱呀”一聲開了。齊鐵嘴端着食物出來,正看到張啓山和一個人姿勢暧昧地站在一起。從他的角度看,很像張啓山要低頭吻上去。
“哎喲佛爺,我什麽也沒看到。”齊鐵嘴立即捂眼轉身。
張啓山松開乞靈,瞥了眼齊鐵嘴。“你剛才跑,是因為看到他了吧。”
“嘿嘿,佛爺你說笑了,我看到小齊幹嘛要跑啊。”乞靈讪笑兩聲,接着道,“你看,我剛才看到你就沒想跑啊。”
“那是你跑不了。”張啓山說着又拽住了她的手。
齊鐵嘴轉身,見被佛爺“吻”的人是乞靈,松了口氣。“哎喲喂,是你啊。我說乞靈你穿成這樣,我還以為剛佛爺在跟男的親親呢。”
“噗。”乞靈沒忍住,笑出了聲。
張啓山冷着臉,不由分說地将乞靈拉到了包廂。
“阿靈?”
“丫頭?”
乞靈只看到張啓山、二月紅和齊鐵嘴上了另一輛火車,沒看到丫頭。但幾人卻在這輛火車上相遇,想必是丫頭事先上來,其他三人不知去另一輛火車上幹了什麽事才半途溜上來的。
“丫頭,你們要去哪啊?”
“還能去哪,北平啊。”齊鐵嘴搶答。“新月飯店有鹿活草,我們去拿藥治夫人的病。乞靈啊,你不是跑了麽,怎麽也在這輛車上?幸虧半路遇上了,要不然一路看佛爺臉色,還不得悶死。”
張啓山一個眼刀過去,齊鐵嘴立即閉嘴。
乞靈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張啓山。明明他看到自己後,臉色更不好了,實在不理解齊鐵嘴話裏的意思。
丫頭還想問乞靈為何突然離開,二月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人找到就好,其他的,回長沙再說。”
丫頭點點頭,乞靈感激地看了二月紅一眼。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張啓山已經看起來一副要發飙的樣子了,萬一她回答的不好,大家這一路恐怕都不會好過了。
“把它戴上。”張啓山把二響環放到了桌子上。
乞靈又把它推到了張啓山面前。“不用了,戴着它費勁,還是你自己留着吧。”
她不想帶走二響環,因為對張啓山來說,二響環意義非凡。她還要找機會離開,不想帶走別人那麽貴重的東西,不然的話,她總覺着欠了別人什麽,心裏不踏實。
張啓山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當着衆人的面,拉過她的手強勢地将二響環戴了上去。
“見過搶錢的,沒見過搶着給人送錢的。”乞靈小聲咕哝。
張啓山偏過頭,眼中似是帶了一絲笑意。
快要到站的時候,張啓山換上了一件貂皮大衣,一副西北商人的打扮。
“乞靈啊,下車後,佛爺就是西北彭三鞭,你可千萬別露餡了。”齊鐵嘴叮囑。“記住了,要叫佛爺彭先生。”
“為什麽?”
“新月飯店的拍賣會,不是每個人都能進的。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混進去。”
“哦哦,你們之前上另一輛火車,就是為了去偷名帖吧?啧啧,考慮的真周到。”
“什麽叫偷,叫借。”
張啓山聽到乞靈的話,神色一黯。原來,她是看到他們上了別的車才選的這輛車,原來,她是鐵了心要走。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收藏作者專欄喲~感謝小天使們的地雷和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