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梨園風波
乞靈回頭時,張副官看到是她,明顯一愣。他下意識看了眼佛爺,見佛爺神态自若顧自喝茶不理會這邊的事兒,便又繼續對那西北沙客道:“先生,請你放了這位小姐。”
“放,放你娘的狗屁!”沙客拽着乞靈,故意往懷裏一帶,“爺我就不放,你還能怎麽着!別以為你穿個軍裝爺就怕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爺在西北怕過誰?!”
乞靈盡量使自己不靠在那人身上,手腕卻已經發紅。她微微蹙眉,臉上沒有絲毫害怕的神色,只有淡淡的不悅。
戲臺上的人和臺下的其他客人見到如此劍拔弩張的場面,卻沒有一人離開,也沒有一人心生懼意。因為有佛爺在,他們料定這鬧事者折騰不到哪去。他若想折騰,只是自尋死路。
張副官聽那人出言不遜,也不再跟他客氣,冷着臉拔出了腰間的□□,槍口直接抵住那沙客的頭。
“滾,滾蛋!”
一聲怒喝,驚得那沙客不自覺地松開了手。誰能想到剛剛還謙恭有禮的白面小生,發起怒來竟如此有氣勢呢。
乞靈得了自由,立即往後靠了一點。
人再硬,也贏不過槍。那沙客頓時收斂了一下嚣張的氣焰,只罵了一句“真他媽掃興”,便領着他自己的人往外走。
自始至終,張啓山都只顧低頭品茶,仿佛近在咫尺的沖突都與他無關。
事情解決了,臺上的虞姬朝張啓山微微一笑,張啓山也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這一幕正好被乞靈看見,她忍不住撇了撇嘴:還以為什麽風能把日理萬機的佛爺給吹到梨園來,原來是有老相好在臺上。
趁張啓山沒注意到她,乞靈提着茶壺打算借機溜掉。
“我說你可以走了麽。”張啓山忽然開口。
乞靈用餘光看到張啓山沒有在看她,便裝作叫的不是自己的樣子,提了茶壺便往外走。
她剛走一步,一擡頭突然看到前面門口處那沙客竟還不死心,偷偷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了一根不到一指長的細銅管。
他拿到嘴邊本是瞄準的張啓山的方向,見乞靈發現了自己,登時改變方向,用力一吹,射出一根細針……
張副官沒有看到這一幕,其他客人都面朝前等着臺上繼續開唱,同樣沒有看到。臺上戲子神色一緊,卻無法阻攔。
乞靈像是呆住一般,動也不動地站在那,面無表情。就在那細針離自己還剩一步遠時,她一側嘴角上揚,沖門口的沙客笑了笑。
那一笑,帶着冷冷的嘲諷與絲絲狡黠,駭的門口的沙客當下便出了一身冷汗。
那感覺,就像獵物明明已經落入陷阱,卻在嘲笑獵人似的,難免讓人心驚。
就在那細針離乞靈的胸口還差幾厘米時,一枚戒指與半空的細針相撞,将其彈到了離得最近的一張桌子上的茶杯裏。
乞靈接住那枚戒指,看了看,反手扔向張啓山。
張啓山背後像長了眼睛一般,一偏頭,一擡手,穩穩将戒指攥在了手心裏。
門口的沙客一看不妙,慌忙叫着手下快走。
鬧事的終于走幹淨了,臺上的戲也繼續開唱。乞靈端着那杯剛剛被細針浸泡過的茶,坐到了張啓山身邊。
“看來,你我的‘兩清’,已經不算數了。”張啓山輕聲說道。他的聲音依舊冷冷的,淡淡的,但此時卻似乎帶了一丁點的笑意。
“切。”乞靈不屑地冷哼一聲,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推。杯中茶水澄澈,裏面的細針清晰可見。“剛才,你算不上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和你,還是‘兩清’”
站在一旁的張副官不免有些驚訝與疑惑:“佛爺,針上沒毒,難道他剛剛只是想試探一下佛爺的身手?不對,以他睚眦必報的性子,不可能只是試探。”
那針以極快的速度射出,雖然能刺進人的身體,但還不至于深入皮膚深處,更談不上刺入心髒,所以,倘若針上沒毒,那它便一絲威脅都沒有。
如果是抹上見血封候的□□,那就不一樣了。
可是茶水清澈,針上的确沒毒。
張啓山輕笑一聲道:“難怪你不躲閃,原來你早已将針換掉。”
乞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再理他,專心嗑瓜子聽戲去了。
張副官恍悟,再看向乞靈的目光中不禁多了一絲贊賞: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将東西換掉,手下的功夫必不一般,也難怪佛爺對這個姑娘如此上心。
“副官,幫我查一下他從哪個省過來,讓他永遠不能離開長沙城。”
“是。”
“不用了。”張副官領了命正要離去,卻被乞靈給叫住了:“我估計這會兒他的手下正擡着他去醫院呢。之前我換掉他哨子裏的針的時候,順便往那哨子口上抹了點藥。我猜他這會兒臉上已經沒一塊好肉了,再過一天,估計全身都潰爛了,啧啧,像癞□□一樣死掉,好可憐。”
她的嘴角挂着漫不經心的笑,聲音裏透着一絲慵懶,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驚膽戰。
“你也太狠了。”張副官不禁脫口而出,“殺他還不夠,非要把人折磨死,難怪都說最毒婦人心。”
“是他先占我便宜的,還擾了我聽戲。”乞靈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樣子頗有幾分無賴,“況且,他若沒有害人之心,三天之內不碰那暗器,那上面的毒就會自己散掉。他是自作孽,不賴我。”
張副官啞口無言。
張啓山道:“既如此,之前從墓裏出來我抱了你一路,也算占你便宜。你打算如何‘處置’我,還要下毒?”
乞靈一怔,随即半眯起眼,不懷好意地打量着他,調笑道:“怎麽會呢?你生的俊俏身材又好,要算,也是我占你便宜。看看這臉蛋,比那戲子還要好看……”
說着她便伸出手似要去勾張啓山的下巴。
張啓山一下按住她不安分的手,眉間微蹙。
一旁的張副官暗暗為乞靈祈禱:從未有過敢這麽跟佛爺說話的人,就算她是女的,恐怕也……
乞靈倒一點也不擔心,她抽回手,臉上的笑更加明顯:“哎呀,美人害羞了,耳朵都紅了……”
張啓山的嘴角不自覺抽搐了一下,“乞靈。”如果不是怕聲音太大影響到戲臺上的人,他這一聲怕是威吓四方了。
乞靈見好就收。“開玩笑而已,不要當真,看戲,來,我們看戲。”她轉過頭,不理會他鐵青的臉色,顧自聽戲去了。
張啓山看了看她的側臉,有些無奈地喝了口茶。
曲終人散,張啓山卻沒有走。
他不走,乞靈便也自覺地沒有走。剛剛摸了老虎屁股,現在需要乖乖聽話,算是給老虎順毛,否則,後果難料。
臺上的戲子走向張啓山,說道:“稀客呀,佛爺。不是不喜歡聽戲嗎,怎麽想起到我梨園來了。”
聲音清雅富有磁性,一聽竟是男聲,明明扮相比女人都美。乞靈不禁好奇脫了這身戲服的人到底長什麽樣。
張啓山道:“我這次來此,是有一事相求。”
“哦?佛爺有事求我?不防說來聽聽。”
“昨晚長沙來了一輛列車,零七六,沒有番號沒有标示,車身全部焊死。我找人割開,裏面全是棺材,人都已經死了。這是南北朝時期的鬥,是你和你的家族最熟悉的。”
張啓山拿出了一只戒指模樣的東西,那是他從火車上的哨子漆棺裏取出來的。
他把東西遞到戲子面前,戲子立刻用腕擋回,倆人一來一往幾個回合,戒指還在張啓山手裏。
乞靈忽的上前搶下那枚戒指,拿在手裏掂了兩下,打趣道:“好一個‘情意綿綿掌’啊,這東西你們不想要,給我好了。”
她看到上面刻的杜鵑花圖案,一句順口溜脫口而出:“一月開花二月紅,二月紅開沒爹娘。”
她收起玩笑神色,難得的一臉嚴肅:“這東西,我好像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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