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莫家
霍予然的話音落下， 空氣裏是一陣微妙的沉默。
哪怕知道霍予然不會說人話的明九都生怕自己聽錯了，還重複問了一遍：“什……什麽？”
霍予然溫柔地注視着白爾，“我是不是很體貼？”
白爾：“……”
明九簡直要忘記自己的悲痛心情， 要笑出來了，“霍予然， 你是不是傻？”
讓自己的女朋友幫切牛排，是手斷了，還是腦子壞了？
哦，手好好的， 還能端盤子，那就是腦子壞了。
他這兄弟， 騷操作不斷， 吓着他了。
明九扭頭問霍盛然，“你說他這樣的人， 怎麽有女朋友的？他怎麽配有女朋友？”
霍盛然神色麻木：“我可能不認識他。”
明九伸手到白爾面前， 問她：“這是幾？”
兩個手指頭，清清楚楚的。幼兒園的孩子都數的出來。
“看得見嗎？”
白爾不知明九要幹什麽，她點了點頭， 望着霍予然锲而不舍遞在她面前的牛排， 面色複雜。
明九嘆了口氣， “白爾你也不瞎啊， 怎麽就願意讓這樣的人做你男朋友的？”
白爾：“……”可能，她沒睡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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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當面赤。裸裸的嘲諷，以霍予然的脾氣， 肯定不能忍。他威脅明九，“還想不想讓我給你抓個鬼了？”
“吃飯呢，別提我的傷心事。”明九捂住自己的胸口，“但是，我有些話實在憋不住，不能不說。霍予然，真的，聽我一句勸，你這樣是不會有女朋友的，就算有，很快也會沒有的。如何讓自己的女朋友對自己死心塌地，你心裏有沒有點ABC數？”
“對，這點明九說得對。”霍盛然附和，“來，明九張嘴。”
他切了一小塊牛排，用叉子叉住，明九配合地張嘴，讓他喂下了這塊牛排。霍盛然深情款款，“好吃嗎？”
“嗯……”明九嬌羞地輕輕應了一聲。
“看到沒？這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相處的情形。”霍盛然親自示範并總結。
霍予然不屑冷笑，“兩個單身狗教我談戀愛？呵！”
明九/霍盛然：“……”
霍予然堅持不懈将手中的牛排放到了白爾的面前，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感覺。他們本身在這情侶餐廳裏就很引人注目，一桌四人，顏值高的有之，奇裝異服的有之，附近桌的人，偶爾瞟兩眼，對他們的關系猜測衆多。
明九和霍盛然剛剛喂牛排的動作并沒有避着人，更是讓人側目。
白爾抱着息事寧人的态度，認真地給霍予然切了牛排。嗯，戀愛沒什麽好談的，吃飯還得多切一份牛排。
霍予然很高興，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配文：“女朋友給切的牛排，看這刀口，看這力度，我女朋友真棒！”
明九、霍盛然木然地給霍予然的朋友圈點了贊，并評論，“注孤生吧！”
按照霍予然一開始的計劃，與白爾吃完一頓浪漫的西餐後，他要和她去公園散步，一路沿着細碎的樹枝燈影，慢慢地走，離得很近，偶爾肩碰着肩，他再自然而然地與白爾牽手。
但是，有明九和霍盛然在，打破了他的計劃。散步牽手也不可能。
吃完飯後，霍予然直接趕明九和霍盛然回去，他想單獨和白爾待着。這一回，不待明九他們說什麽，白爾開了口，“那就一起回去吧。”
她淡淡道：“你不是十點前要睡嗎？”
這句話是對霍予然說的。霍予然美滋滋的，白爾真好，還記得他要十點前睡覺。他得意地對着明九和霍盛然挑了挑眉。
明九/霍盛然：“……”注孤生，沒得救了那種。
良心上過不去的霍盛然，偷偷發微信提醒霍予然：“你有沒有覺得，白爾不高興？”
霍予然：“？”
霍盛然：“她要和我們一起回去……”
霍予然：“對啊，她在遷就我十點前要睡覺。”
霍盛然：“……行吧。”
他還能說什麽呢？
各回各家，霍予然沒能如願睡到自己的沙發上。
圓月之夜，月光清朗。睡熟的人不覺。
狼人雖說能化身為狼，但到底也是人，抵不過生物鐘的侵擾，半夜十二點并不會對月狼嚎，而是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覺。歐文作息時間很規律，十一點準時關燈睡覺。臨睡前，他照例給白爾寫了情書。
他覺得他對白爾的愛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然而，依舊濃烈，沒了對白爾的愛，他活着也沒有意義。
可是，白爾一直都不看他。白爾，什麽時候才能回頭看到他呢？
他高大英俊，性格好，脾氣好，家世好，他自诩配得上白爾。
歐文是不相信霍予然是白爾男朋友的。因為，他在白爾的眼中，未曾看到她對霍予然的愛意。
只要不愛，他就還有機會。
他不會放棄。
帶着這樣的信念，歐文漸漸睡了過去。
濃霧漸起，歐文朦胧間感覺自己醒來。陌生的環境，本該讓他覺醒，但帶着的睡意，讓他遲鈍極了。一時間只疑惑自己身處何處，倒忘記該警惕。
霧氣漸漸稀薄，前方隐隐出現一道纖影。慢慢地，那道纖影越來越清晰。
那是……
歐文不由喊出她的名字：“白爾……”
可那纖影在不停地遠去，歐文不由自主地向前追逐。向前，再向前一點，便能追上白爾。
歐文快速地奔跑起來，但那纖影遠去地速度也加快，他怎麽也追不上。
他拼命地跑，在某個瞬間，狼性直覺讓他悚然一驚，他化身為狼，迅疾地停住了腳步。霧氣散去，腳下是一片深淵。只要再遲一秒，他便會掉下深淵，被未知的深淵吞沒。
濃霧散去，歐文驚醒。他隐約聽到一個男聲在他腦海中回蕩：“狼人？哼，不過如此……”
深夜裏，歐文翻身坐起，在靜谧地空氣裏，大口地喘息。他哪能不知道，他差點着了別人的道，他大意了。
不過，為何那人能找準他的軟肋？這個人該是知道他喜歡白爾的。如果不是以前的敵人，那麽，今日他對白爾表白，這個人一定在現場。
是霍予然嗎？他的情敵？
歐文想了想又自己否定了。他看得出，像霍予然這種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定然不屑于對他使陰招，恐怕更想光明正大地打他一頓。
被愛意蒙蔽的人是十分可怕的，比如歐文，比如莫疏。
痛失愛鬼的明九，早上忍不住想賴床睡個懶覺。可一早上，他的手機便不停地響。在玄門中，明九人緣還是不錯的，遠不是霍予然那種冒着冷淡絕交氣質的人能所比的。靠着愛八卦的天性，明九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光聽手機提示音的争先恐後，明九便知道，玄門中一定出了個大八卦。
心情不好，是需要用八卦來分散注意力的。明九從心地躺在床上，打開了手機，提着興趣來看玄門中又發生了什麽大八卦。
沒幾分鐘，明九從床上跳了起來。
莫家找回來的小女兒莫檸是個吸血鬼！
據可靠爆料，消息準确屬實！
據說，這個消息最初便是從莫家內部流出來的。似乎，是個家裏受寵的小輩和別人一起喝酒，喝醉了後，吹牛吹到興頭上，嘴巴上沒了把門的，把這秘密講了出來。大半夜的，一群小子被驚瘋了。
吸血鬼！
歐美大片裏才出現的，蒼白俊美，神秘又優雅，還有堪比玄術的超能力，可神奇！
這麽勁爆的消息，不過半個晚上過去，玄門裏該知道的人不該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包括，莫家。
凱瑟琳是吸血鬼的事情，本是莫家內部一些靠近權力中心的人才知道。莫家那個小輩在家裏受寵，磨着自家大人，聽着提了一句，被囑咐保密，結果酒喝多了，哪裏還知道保密二字怎麽寫。
吸血鬼不該也不能出現在境內。這是多年來，所有玄門中人的共識。
莫家不僅讓吸血鬼入境，還藏在家中一段時日，這是犯了大忌。
哪怕這吸血鬼的身份是莫家丢失多年的小女兒，但是，這也不足以彌補他們所犯的錯誤。
莫家必須給整個玄門、乃至整個國人一個交代。
莫家整個全慌了，洩露消息的小輩連同他的父母全部被訓斥。但消息已經洩露出去，訓斥也于事無補。莫家長老打電話給蒙特公爵，控訴他不安好心，送了一個吸血鬼給莫家。
正準備入睡的蒙特公爵脾氣極好，“我願意送了嗎？是你莫家非要接回去的吧？”
莫家長老年紀大，脾氣更大，直說蒙特公爵定是有陰謀，第一便是要坑害莫家。否則，莫家丢失的小女兒，怎麽偏偏就被蒙特公爵收養了呢？還被蒙特公爵居心叵測地變成了吸血鬼。說不準，當年莫檸的失蹤，就是出自蒙特公爵的手筆。
蒙特公爵幾乎氣笑了，涼涼提醒對方，當初便說過了，無論莫檸是什麽樣子，他們莫家都全盤、無理由地接受。簽了協議的，白紙黑字。
莫家長老啞然，他們當初只以為是莫檸性格或者其他問題。也許，莫檸可能會是吸血鬼，但萬一呢？為了那萬一，為了莫檸身上的逆天能力，他們甘願冒風險去博取那萬一。
莫家也托人打聽過蒙特公爵收養的小女兒，對她是不是吸血鬼的身份是存疑的。他們想看照片，但白爾不怎麽出現在人前，蒙特公爵在吸血鬼中威信又極高，沒人敢不經過蒙特公爵的允許，把照片給遠在他國的莫家。
蒙特公爵冷笑着，一字一句地對莫家長老說道：“不管白爾是不是吸血鬼，她都是我的女兒。若是她在你莫家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你盡管放心，我哪怕拼了撕毀與玄門當初的協議，也要讓你莫家千百倍地還回來！”
屬于吸血鬼的陰森和沉沉威懾力，透過手機傳到了莫家，圍在手機旁邊的幾人，全部感覺到頭皮一緊，腦中仿佛被尖針刺了一下。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從對方蒼白的臉上意識到不是錯覺，瞬間臉色越發不好看。
從不關注八卦的霍予然，絲毫未覺得今日的早晨與往日有何不同。若說不同，便是他今早上起得更早了點，跑得更遠了點，更白爾帶來了更多的早餐。
哦，路過花店的時候，霍予然開了竅，敲門弄醒了店主，捧回了一束鮮豔欲滴的玫瑰。
白爾讓霍予然進了門，猶疑地接了玫瑰花。剛答應和別人談戀愛試試，若是只談了兩天就提分手，她會不會太把感情當兒戲，太随便，也太渣了？
不行，多年良好的教養不允許她這樣。
看在豐富的早餐份上，她就……再拖一段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