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後悔
蕭燼脫下了西裝馬甲，解開了領帶，松乏了自己後，剛要出門，又折返了下，走進洗手間對着鏡子看了看。
他看起來就這麽像壞人？
她每次都跟兔子見了豺狼一樣。
蕭燼皺了眉，見到鏡子裏的自己冷漠刻薄，遲疑了下，又整理了下表情，最後把解開的兩顆扣子也給扣上了。
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那女人還是把他當壞人的好。
若是當成好人．．．呵！
蕭燼一想到這裏，忽又把扣子解開了。
輕哼了下，這才轉身出去。
叩叩叩。
敲了幾下門，等待的時間，蕭燼準備好了措詞。
其實關于醫療的事情，明天也可以說。
但蘇若這人最是敏感，雖從十三歲入蘇宅開始就變得小心謹慎，慣能做戲，但其實臉皮很薄，不能忍受的，她只會遮掩跟逃避。
就剛剛那檔子事兒，她心裏一定不自在，保不準明天都避着他，加上他明天也有公司事務要處理，這一拖就得很久。
改天？
能當夜處理的事情為什麽要改天。
他不是那麽拖拖拉拉的人。
蕭燼決意不提自己心裏莫名的煩躁，反正想到剛剛蘇若頭也不回就走的樣子就煩躁。
怎麽回事，還不開門。
蕭燼想打電話，發現手機沒拿過來，在書房，也懶得再走，只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
才九點半。
她不可能睡着了。
蕭燼又敲了兩下。
還是沒反應。
蕭燼臉色僵了些，她就這麽生氣？
他轉身要走，卻聽到裏面有些動靜。
像是什麽東西落地碎裂了。
房子隔音很好，更別說主卧，蕭燼聞聲臉色微微一變。
“蘇若？你開門。”
沒反應，蕭燼直接找了林叔拿了備用鑰匙卡。
主卧以前是他的，門鎖指紋權限是他的，但因為蘇若住進去了，他也不屑做那什麽事兒，就讓管家把蘇若的權限錄入的同時把自己的權限也消了。
當時顯得大氣潇灑，如今卻頭疼。
好在跑了的林叔跑回來也快，備用鑰匙卡給了蕭燼後，不等蕭燼讓他離開，他就飛快走了。
蕭燼只考慮到蘇若現在可能已經洗浴完畢，有外人在不方便。
但沒想到這老東西跑這麽快。
林叔：大晚上的先生這麽着急找我要開門，絕對是居心不良，這種事我能當面嗎？這次絕對不能打斷。
林叔一走，蕭燼就用鑰匙卡開了門。
門一開，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蕭燼都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很快看見卧躺在地上的蘇若，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肩後，也貼着臉頰，但一身酒氣。
桌子上還有空了的紅酒杯，沙發邊上倒是有破碎了的酒瓶。
估計是剛剛不小心碰到了，人跟酒杯一起倒地。
一整瓶都喝完了？
難怪醉成這樣。
蕭燼臉色一黑，快步上前，查看她身上有沒有碾到玻璃碎片。
幸好沒有。
蕭燼松了一口氣，将人抱起放在沙發上，正要去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忽被扯住袖子。
回頭一看，正是醉醺醺的蘇若。
她本來酒量就不怎麽好，正經場合淺嘗幾口沒事，但喝一瓶紅酒絕對扛不住。
你看她現在不就跟個小酒鬼似的，面色駝紅，扯着他的袖子喃喃自語，聲音很小，也聽不清說些什麽。
喝醉的人容易說實話。
“先前是你卑鄙一回，這次我也來一回，有來有往。”心中如此想的蕭燼眼底略深了下，瞧着攥着自己袖子的小爪子，沒去撥開，反而順勢坐在沙發上，伸手捋了她貼在額側的發絲，往精致的小耳朵後面別去，且壓低聲音問她。
“蘇若，你為什麽忽然喝酒？”
他故意帶着幾分蠱惑催眠的語調。
他問了，她沒有直接回答，将臉頰在沙發皮上蹭了蹭才軟乎乎說：“想撒酒瘋。”
撒酒瘋？
蕭燼驚訝之下，聽到這女人補了一句，“像他一樣．．．像他那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難道是暗指他剛剛想輕薄他？惱恨在心，所以喝一瓶紅酒作死？
這是什麽自我折磨的狗慫脾氣。
蕭燼又氣又好笑，又故意問：“那我對你做什麽了？”
“親我．．．”
他還沒親。
蕭燼覺得自己被冤枉了，正想指證她。
“他想親我．．．我知道．．．”
原來你知道。
蕭燼盯着她，手指在她小耳朵上輕輕點了點，無知無覺問出讓他自己都意外的話。
“那你願意被他親嗎？”
之前兩個問題，她都磨蹭迷糊得很，這個問題倒是反應很快。
“不．．．”
“你說什麽？”蕭燼眯起眼，眼神有些危險。
“不願意．．我不願意．．．”
蕭燼是臉上舒緩神色漸漸消失，變得冷厲。
醉酒的蘇若無知無覺，顧自呢喃：“他好兇，好壞．．．搶我的糖。”
蕭燼：“．．．”
那件事，其實蕭燼也記憶猶新，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在她最難過的那一段時間，他對她做了很惡劣的事情。
至今都記得她看着棒棒糖被他扔進垃圾桶後的樣子。
呆呆的，似沒反應過來。
靜靜的，像是被吓壞了。
又默默的。
沒有跑過來追上他追問。
她還在原地。
他沒有回頭。
“你，可恨我？”
蕭燼輕輕問她。
“我．．．不知道．．”蘇若閉着眼，半張臉掩住了，唇瓣輕咬，在粉色瑩潤上咬出輕微痕跡。
“他們都不喜歡我．．．他．．他也一樣。”
不是他，是我。
蕭燼阖了眼，想到那時候小心翼翼的她，也想到今晚在晚宴上被那樣撕裂傷口也繃住了姿态的她。
她一點都不快樂。
他忽然想到。
“可他娶我了．．．”
蕭燼忽然聽到蘇若自言自語了起來。
“為什麽娶我．．我不明白。”
“他明明讨厭我的．．．”
“我知道他讨厭我。”
“每次幫完就後悔，每次他都後悔。”
她閉着眼，眼睛卻落下淚來。
“跟媽媽一樣。”
“她也後悔．．．”
“可為什麽要生我．．．．”
“明明不要我。”
她哭了，像孤獨絕望的小獸，在偌大的森林裏找一個小角落，輕輕哭泣着，又怕驚動別人，所以哭得無聲，淚流滿面。
蕭燼指尖碰到了她臉頰的濕潤，先滾燙，後冰涼。
他怔住了，良久無聲，後才輕輕逝去她半邊臉頰上淚痕，“我也不知道。”
“蘇若，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娶你。”
掌心有淚。
他想抽回手，卻被她側臉輕壓住了。
臉頰壓着發絲，唇瓣貼着掌心，她輕輕呼吸，入骨的癢意，想觸摸她的柔軟。
蕭燼的确被蠱惑了。
一而再。
他低下頭，幾乎要碰到後．．．她睜開眼。
目光對上了。
蕭燼心裏一顫，卻察覺她．．．
“你剛剛就醒了？”
蕭燼臉上的神情冷漠了起來。
“蘇若，這次是你在試探我。”
蕭燼有了怒意，目光也銳利起來。
蘇若卻仿佛無知無覺，只帶着周身萦繞的酒氣醺醺瞧着他，目光遙遠又迫近。
“是啊，你生氣了嗎？”
蘇若輕笑了下，雙目漸漸冷清，“就許你們試探我，我就不能試探你們嗎？”
你們？
還有誰？
她把他跟別人等同了？
蕭燼冷笑，湊近，“蘇若，那你想試探我什麽？”
他的語氣跟眼神其實都很危險，像是藏着什麽秘密。
但蘇若無所謂他的強勢跟深沉，只看着他，眸色瑩瑩，似笑非笑，似醉非醉，卻還伸手了．．．纖細柔軟的手指落在蕭燼臉上。
指腹之下是剛硬的輪廓，蕭燼卻覺得臉頰皮膚觸碰到的手指是燎原的火點。
這女人．．怕是真的醉了，醉得像是醒着的。
醒着做膽大妄為的事。
他握住她的手掌，阻止她往下接觸，語氣冷如寒川：“蘇若，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想試探我什麽？”
試探什麽呢？
他這話說完，蘇若定定看了他一會，忽說：“想看看你會不會後悔。”
什麽？
蕭燼還沒回答。
蘇若忽然湊近，摟住了他的脖子。
唇瓣相觸，淺淡酒味，入骨女兒香。
蕭燼再次确定她喝醉了。
可他發現自己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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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Y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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