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目暮七月沒想到她會在這裏遇到小田切敏也。
今天她來警視廳配合目暮十三做筆錄,出了警視廳不遠就看到了小田切敏也。
他的處境看起來并不太好。
五個街頭混混模樣的男子圍着小田切敏也拳打腳踢,六個人都是奇怪發色,讓聽到動靜的路人都紛紛避開這個巷子。
因為這個季節臨近中午的太陽有些毒辣,所以目暮七月撐着她的長柄黑傘,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
既不離開,又不幫忙,一副冷血至極的模樣。
陰影遮住了她的半邊臉頰,讓人分辨不清楚她的表情。
同樣因為昨晚的事來做筆錄的安室透腳步一停,就立在那裏。
安室透同她的距離不近不遠,一時間連目暮七月也沒有發現。
目暮七月看着不斷還手但卻被打的更慘的小田切敏也,因為小田切敏郎是她的劍術老師,她也不能就這麽看着。
雖然父子倆的關系一如既往是冷冰冰的,但小田切敏郎到底是在乎這唯一的兒子的。
就在小田切敏也幾乎無法支撐的時候,目暮七月開口了:“如果我是你,要麽就不還手,要麽……就只看準一個人,然後往死裏打!”
目暮七月的話甚至還帶着笑意,但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小田切敏也覺得自己的身體格外的疼痛,頭部流下的血液讓他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當他聽到目暮七月這句話,下意識就照做了。
摸準了身旁的不知道是什麽的十分沉重的東西,小田切敏也眼色一狠,沖着為首的人就砸了下去。
雖然他已經幾乎脫力,但由于心中怒火,讓他一下子爆發,所以力氣也算不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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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紅頭發的男子霎時間就覺得一股暖流從臉頰劃過,怒火也瞬間被點燃。
他捂着頭,眼神陰沉的看着目暮七月,索性也不再管狼狽不已的小田切敏也,只揮了揮手示意那四個人将她圍住。
“臭 | 婊 | 子,你活膩了是吧!”
聽了他這樣辱罵的話,目暮七月沒有半分惱怒,只是眼神深了一些。
安室透剛剛停駐的腳步忽然動了。
就在他即将到達目暮七月身邊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她一聲輕笑。
甜膩,卻無端的讓人在意。
目暮七月将依舊在它懷裏被帶來的蠢狗放下,然後合上了自己的黑傘。
幾個混混可不管她的動作,只是沖了過來,想要教訓這個多管閑事的臭女人。
目暮七月眼光變得堅毅,以傘做劍,瞬間化身成了一個劍術高手。
傘影化作一道烏色弧度,狠狠的擊打在幾人的脖頸、關節和某些被蹭到就是劇烈疼痛的地方。
她的手很快,只留下淺淺的虛影,虛影所到之處就是一片哀嚎。
目暮七月的眼睛隐晦的閃過一絲興奮,下手越發的狠。
直到她聽到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安室透看了看除了臉部,幾乎渾身上下都被照顧過的幾人,無奈的說:“停下吧。”
目暮七月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做了個收刀入鞘的動作。
她看着安室透有些意外的表情,疑問的挑了挑眉。
安室透連忙擺了擺手。
目暮七月不管他,徑直走到半閉着眼睛的小田切敏也身邊,蹲下去問他:“還能起來嗎?”
小田切敏也睜開眼,神情有些抑郁。剛開始他并沒有認出帶了假發的目暮七月,但看到她熟悉的揮傘動作,瞬間就想起來了。
為什麽每次都讓她看到自己這麽狼狽的樣子?
目暮七月不管他怎麽想,只是将手伸到他的面前,一臉淡定。
安室透不知道怎麽就覺得她這個動作十分眼熟,忽然就想起那時候她也是這樣對他伸出手的。
小田切敏也也不看她的手,咬牙撐着牆壁就站了起來。
目暮七月神情自若的收回了手,沒有半點尴尬。
這個時候,一臉疑惑的佐藤美和子突然出現在巷子裏。
本來只是來上班的佐藤美和子聽到來往路人的議論聲,本着警察職業的責任感,讓她連忙趕過來查看。
“這……是怎麽回事?”佐藤美和子嚴肅的問小田切敏也。
她在曾經的事件中見過并且接觸過小田切敏也,算的上是認識,所以也看出了地上不停痛嚎的那些人是沖着他來的。
雖然驚詫目暮警官的女兒也在這裏,但由于身上沒有半點打鬥的痕跡,所以她以為她只是單純的路過。
安室透看着被直接略過的目暮七月,得到了對方一臉無辜的表情。
如果不是全程圍觀了她兇狠的樣子,安室透覺得自己也會被騙,所以他笑了。
“你看到了,打架而已。”小田切敏也倚靠着牆,有些玩世不恭的說。
只有目暮七月知道,他是力竭而且受傷太重才不得以靠着牆,否則這時早已倒下了。
目暮七月直截了當的說:“不行還死撐。”
果然,聽了她話的小田切敏也立刻就像被踩到了痛腳:“你!咳咳……”
由于太過激動,小田切敏也咳嗽了起來。
“這裏面還有人動手嗎?”佐藤美和子拿出随身攜帶的記錄簿,問道。
目暮七月一臉坦然:“沒有。”
這時不只是小田切敏也,就連一旁的安室透都被她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給驚呆了。
女人敏感的直覺告訴佐藤美和子,這裏面有問題。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信,目暮七月指了指安室透和小田切敏也,“你可以問他們,他們都能作證。”
安室透苦笑,他想要反駁,但看到目暮七月清清亮亮的眼睛,他把即将出口的話都咽了下去。
“……是。”
至于小田切敏也,他雖然也想說實話,但被目暮七月一個威脅的笑容看過去,不自覺的就改了口。
“……是。”
佐藤美和子看到在場的三個人,既然三人口徑一致,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這時候在地上勉強擡起頭的為首的混混忽然激動的反駁:“她撒謊!”
目暮七月不管他,只是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對着佐藤美和子說:“我要申請他們對我強制性金錢補償。”
佐藤美和子一臉不解。
目暮七月指了指自己傘上一個清晰的腳印:“他們踩了我的傘。”
“這恐怕不行,價值不夠申請額度。”佐藤美和子歉意的看着她。
“Fox Umbrella,英國奢侈品名傘,純手工打造,價格在三百英鎊以上。”安室透沖目暮七月露出了一個笑容。
目暮七月有些意外的看着開口的安室透。
然後她毫不客氣的加上了一句:“特別定制款,大概十萬日元。”
“這個可以留下給你取證。”目暮七月指着自己的傘,對佐藤美和子說。
這下子連佐藤美和子也驚訝了,她看了看目暮七月手中平樸的黑傘,怎麽也不覺得它值這麽多錢。
為首的混混覺得不能這麽下去,然後他又喊:“我要申請驗傷!是她用傘把我們打成這個樣子的!”
佐藤美和子将目光移向他,然後又嚴肅的看了看目暮七月,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麽她也只好請她到警視廳走一趟了。
畢竟對于目暮七月來說可不存在什麽正當防衛,對方只要咬死了說是她先動的手,那麽誰也無可奈何。
或許是目暮七月的表情太過放松,佐藤美和子走到他們面前,将他們的衣服掀開了一些。
上面什麽都沒有!
幾乎所有躺在地上起不來的混混都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一旁的小田切敏也笑了,暗暗将提起的心放下。
只有安室透的眼神暗了一下。
這種手法……
目暮七月将傘遞給佐藤美和子,讓她留作證據。
“和小時候一點沒變,還是這麽陰險。”小田切敏也咬着牙小聲說。
“謝謝誇獎,不過我更願意說是……智慧?”
目暮七月頓了頓,又有些惡劣的說:“既然你這麽形容我,不做點什麽怎麽對得起你。”
“你做了什麽?”小田切敏也有種不詳的預感。
“只是把你打架的事發簡訊告訴了敏郎叔叔,現在大概村上秘書已經在路上了。”目暮七月微笑着說。
果然,小田切敏也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
等目暮七月和安室透出了巷子,安室透才有些好奇的問:“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是指他說的我小時候?”至于陰險,目暮七月并不願意這麽形容自己。
看到安室透點頭,目暮七月就将她兩次坑小田切敏也的事情講述一遍。
目暮七月看着安室透欲笑不笑的表情,無奈的說:“想笑就笑。”
安室透笑着說:“你看起來還挺不像個孩子的,沒想到小時候這麽……額,活潑。”
“請容許我提醒你,我已經十六歲,在日本法律意義上我已經成年了。”目暮七月有些不滿。
安室透看着陽光下皮膚白的幾乎透明的少女,看着她一本正經的說話,眼睛透亮的樣子,不知道怎麽心情就變得愉悅。
兩人行走在馬路上,目暮七月因為太陽的關系,覺得皮膚一陣灼熱。
雖然已經幾乎和普通人一樣,但到底是有些脆弱的。
安室透終于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了,他看着臉頰微微發紅的目暮七月,有些皺眉。
安室透停下腳步,遲疑着問:“怎麽了?”
目暮七月沒有回答,她搖了搖頭。
想了想她給佐藤美和子的那把傘,安室透敏銳的找到了原因。
“等一下。”
安室透叫住了目暮七月,然後就進了旁邊的一家便利店。
目暮七月伸手挽留的動作停在了空中。
看了看自己纖細的手指骨節,她收回了手。
大約兩分鐘,安室透拿着一把黑色和折疊傘遞給她:“雖然沒有你那把名貴,但現在用正好。”
目暮七月将傘緩緩撐開,遮住頭頂上的太陽。
“你對誰都這麽善良嗎?”
安室透聽到她的話,手指微微一僵。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做出這個舉動,或許是因為她的年幼,讓人下意識的就讓人想保護。
看他不說話,目暮七月嘆了口氣:“安室,這樣你以後會吃虧的。”
安室透聽了她的話,忽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伸手揉了揉目暮七月的頭發,安室透篤定的說:“不會的。”
目暮七月面無表情的任由安室透動作,等他放手以後,她踏上路沿然後墊了墊腳,和他平視。
安室透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下意識的眼神閃了一下。
“年輕人,話不要說這麽滿。”目暮七月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下,安室透徹底笑了,為她這樣裝滄桑的樣子。
目暮七月看着他的笑容,有些想不通。
陽光、天然、頑皮。
這樣的人怎麽就是組織裏的人?
雖然疑惑,但目暮七月從來不懷疑自己的判斷。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三更……慶祝一下點擊破萬,然後留言過兩百,就是這麽任性!
明天恢複兩更,這麽掏空我的存稿,怕你們被卡文(ー`?ー)
bug已改……這麽多錯處我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