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因為柯南的吵鬧不休,他們成功到了這女人口中的家。
安室透沒錯過女人一閃而過的心虛和僵硬。
目暮七月進到屋子的那一刻,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她用手撐着牆壁才平息了那一股眩暈感。
她不怕鮮血,不怕殘忍,甚至連殺人都不怕,她唯獨怕一樣東西。
屍臭。
那種像是即将腐爛到地獄裏的味道,就像是沉重的鐵鏈,牢牢的禁锢着她的雙腳,似乎也要将她拖進這深淵裏。
目暮七月有很久都沒有回憶過上輩子的事了,而這個味道勾起了她最厭惡的記憶。
她曾經曾在一片充滿屍臭的地方掙紮着逃了出來。
三天時間,滿目瘡痍。
一個販賣孩子婦女的窩點,上級被抓,那些小喽啰全部聞風而逃,留下這些被關在鐵門後面的六個人。
六個人,只有她一個女孩,而最後活着的只有她而已,因為她用一把鐵片把那五個男孩都殺了。
她知道如果等到最後沒有食物的時候,被殺死的一定是她,所以她先下手為強,在他們還沒有産生強烈絕望的時候,在他們還知道恐懼的時候,趁着他們睡夢中,一個一個割破了他們的動脈。
夏日的三天,她在一間充滿屍臭的不足五平米的地方待了三天。
至此以後,也是她開始漸漸走入家族中心的起點。
後來,即使這世界上幾乎沒有鎖再能困住她了,她還是忘不了那個夏天被一個最普通的鎖牢牢鎖在那裏的十二歲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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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那個時候,她開始覺得殺人也沒那麽可怕。
目暮七月面沉如水,她後退了幾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安室透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想了想,還是追了上去。
留下一臉不解的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
目暮七月下樓的時候沒有走電梯,十一層樓,她一級一級往下走。
剛開始她還尚能用大腦控制自己的行動,到後來幾乎已經完全失控。
目暮七月在心裏用理智告訴自己冷靜,深呼吸,但完全沒用,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的身體和思想幾乎被分裂成兩個獨立的個體,她的頭腦無比的清晰,而身體卻不聽使喚。
該怎麽辦?目暮七月心中皺眉。
她記得自己已經走了大概六層樓的高度了,然而還是沒有半分停止的意思。
然後她的手臂被抓住了。
安室透看着即使是在黑暗的樓梯口也能看出一臉慘白的少女,眉頭緊皺。
還沒等他問出“怎麽了”這三個字,他就感受到了對方十分急促的呼吸。
“只是狩獵氏反應。”目暮七月咬着牙關。
安室透感覺到了手心裏冰涼的觸感。
汗水劃過目暮七月的下巴,滴在安室透的手背。
“到底怎麽了!”安室透的聲音變得鄭重,甚至還有隐藏極深的關切。
他将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卻發現上面已經一片滑膩。
通過種種跡象,安室透終于明白她現在的狀态了。
通過下丘腦引起血中促腎上腺皮質激素濃度迅速升高,糖皮質激素大量分泌。
目暮七月察覺到他的動作,并沒有反抗,她現在眼前開始變得有些模糊,身體變得有些無力。
終于支撐不住,目暮七月順從自己的狀況靠在安室透懷裏做着調整。
安室透察覺到她的動作,只覺得渾身僵硬。但随即想到對方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更何況她現在的狀況,這才漸漸放松下來。
終于,在即将要脫水的時候,目暮七月終于控制住了自己。
将懷裏快要窒息的蠢狗一把扔進安室透的懷裏,目暮七月慢條斯理的脫下自己的外套,讓涼涼的風灌滿她的胸口。
她不知道的是,她裏面的襯衫早已被汗水浸濕,現在緊貼在背上,将她的身形腰線都完整的都勾勒出來了,裏面深色的內衣也若隐若現。
安室透接過蠢狗以後擡頭,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然後他的臉有些發紅,索性他皮膚黑,也沒人看到。
目暮七月扭頭,看到的就是安室透滿臉不自在的神态。
想了想,她“噗嗤”一笑。
“你在害羞什麽?”她有些調侃的問。
安室透的神色恢複正常,他抿了抿唇回答:“沒有害羞。”
目暮七月有些打量的看了看他。
朦胧的月光下,安室透的身量纖長勻稱,茶色的頭發順服的貼着他的耳朵上,眼神格外的明朗。黑色的衣服外套的最後一個扣子都是扣上的,衣領處有些深藍色線條。沉着臉的時候,襯得整個人都帶着一絲禁欲的意味,和白天的時候完全不同。
“安室,你多大了?”目暮七月突然問。
安室透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他還是說:“……二十九。”
這次目暮七月是真的有些驚訝了:“你看起來只有十九歲而已。”
“你怎麽會産生這樣的錯覺?”安室透忽然環胸,一臉玩味的看着她。
“看起來很……額,活潑?”目暮七月挑了一個詞。
“……總覺得不是什麽誇獎的樣子。”安室透苦笑。
目暮七月正色:“不,這是誇獎。”
“好吧,就算誇獎吧。”安室透不置可否。
看他這樣,目暮七月也不再說什麽。
“我下樓去販賣機那裏買點水補充一下。”目暮七月接過蠢狗,對安室透說。
安室透站在那裏,看着她漸漸淹沒在黑暗裏。和普通的臉完全截然不同的背影,有着不同于十六歲少女的灑脫。
想到她剛剛突然爆發的應激反應,安室透忽然有些看不透她,卻又不可遏制的産生了一絲探究的欲望。
……
将最後一口水飲下,目暮七月看到了匆匆下樓的幾個人。
用眼神詢問毛利蘭,卻看到她充滿擔憂的臉色。
“柯南被綁架了!”
目暮七月深思,和安室透對視了一眼。
看來那女人是用電梯而且是在她和安室透交談的時候帶着柯南走的,畢竟她之後就下樓買了水,到現在也沒看到有人在這裏出入。
馬自達的發動機的聲音響起,安室透示意目暮七月上車。
抿了抿唇,她再次坐上了副駕駛。
目暮七月聽着毛利蘭同一個對她來說陌生的人講電話,然後只是短短幾分鐘就挂斷。
那個小鬼自願跟着那個女人走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想了想,目暮七月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上次她拜托別人化驗的頭發都已經有了結論,但結果是她沒想到的。
工藤新一,那個在她爸爸口中幫了不少忙的高中生偵探,居然縮小了身體,變成了毛利蘭身邊的柯南。
真是有趣。
想到柯南和組織裏的那次交鋒,目暮七月猜測到,難道是組織裏的人做的?
猜測只是猜測而已,她沒有證據,只好以後再說。
“世良,我真的不是故意挂你電話的,只是柯南被綁架了。”
目暮七月看了看手機,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你要過來?世良,不用了啦……”
還沒等毛利蘭說完,對方就挂了電話。
看來今天晚上的事倒真是有趣了。
收斂了心中的想法,目暮七月只看着事态的發展。
大約淩晨三點鐘的時候,毛利蘭終于通過手機裏的人确定了柯南的位置。
“玉、玉石路,那不就是這條路嗎?”随着毛利蘭的驚呼,安室透和毛利小五郎都正色起來。
“藍色的車子麽……”
目暮七月聽到安室透低聲念道。
一閃而過,那輛藍色的汽車瞬間就被安室透捕捉到了。
一個漂亮的漂移,安室透瞬間就改變了車道和方向。
目暮七月眯着眼睛,看着在安室透的車前面同樣追逐着那輛藍色汽車的人。
紅色的車門被打開一些縫隙,因為兩臺車子和高度差,只是一眼,目暮七月就看到了詭異扭曲的安全帶。
這種舉動……
目暮七月忍不住想要回頭。
然而就在這時,安室透突然說:“毛利老師請把安全帶系上,小蘭小姐請盡量貼着毛利老師!”
“至于你……”安室透将臉轉過來,卻發現目暮七月已經将安全帶解開了。
安室透停了一瞬,然後将目暮七月一把帶了過來。
目暮七月并沒有什麽想法,但已經按照安室透吩咐做的毛利蘭卻發出了一聲驚呼。
“哎~”
随即她就沒有空注意這些細節了,因為安室透一拉手剎,猛然打方向盤,整個車子就這麽橫向轉了過去。
“嘭”的一聲巨響,目暮七月只覺得車窗玻璃打在她的身上。
然後她就感覺到,一只大手護住了她的後腦。
因為蠢狗的關系,目暮七月只憑借着一雙手,越過安室透的脖子,死死的撐着駕駛座的車門。
劇烈的晃動和強烈的慣性讓她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瞬間掉了下去。
震動停止,安室透擡頭想要說什麽,卻忽然看到目暮七月水潤的眼睛。
原來沒了眼鏡是這個樣子。安室透下意識的想。
等所有人都下車的時候,突然一輛機車竄上了藍色轎車的車頂,将用槍劫持着柯南的女人一舉擊昏。
目暮七月本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了。
然而一陣強烈的不适感迅速襲上了她的心頭。
“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波本。”
正在貝爾摩德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身影。
貝爾摩德的呼吸停止了一瞬。
真的是你啊……隐藏的還真是深呢……
沒了眼鏡遮擋的目暮七月面無表情的看着天橋上貝爾摩德消失的地方,手握成拳,努力克制追上去的欲望。
如果是別人,她今天一定不惜一切将對方留在這裏,但是貝爾摩德……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畢竟貝爾摩德背後的身份是個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老老實實的三千字大章,你們不誇誇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