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沉睡的嬰兒睜開眼睛,淺色半透明的眼睛像是最深的純淨的一泓空靈的泉水,能把所有的污穢和肮髒都淨化幹淨。
幾乎所有心智不夠堅定的罪犯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都會産生類似愧疚的情緒,而這種情緒會不停的折磨着他們的心髒。
目暮七月靜靜的和眼前的男人對視了片刻,又露出了一個屬于嬰兒的最純真的笑容。
果然,男人眼中露出劇烈的掙紮。
“上二!你在幹什麽!”正在開車的另一個男人看到他似乎有些後悔的神色,目光隐約透露出猙獰和兇殘。
似乎是被開車的男人點醒,那個叫上二的終于閉了閉眼,睜開以後又是一片堅定。
目暮七月見此,心中并沒有什麽惱怒。她現在只是一個出生了不足一周,還在保溫箱裏同死神掙紮又剛剛遭遇綁架的嬰兒。
她現在什麽也做不了,哪怕她上輩子權勢滔天,現在也是沒什麽用處。
強烈的不适感讓目暮七月的眼皮變得軟噠噠的。沒有任何的哭鬧,安靜的過分。她知道,不識時務可是會加速她的死亡。
“現、現在怎麽辦?”井田上二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有些驚慌。
實在是她的樣子太過凄慘,似乎一不留神就會停止呼吸,所以讓這兩個綁匪都有些慌神。
開車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對井田上二命令道:“将她的身子平放,不要壓到她的呼吸。起碼在我們平安登上飛機之前不能讓她死掉!”
男人用實際行動告訴目暮七月,沒有常識是怎樣的一種可怕。
被放平躺着的目暮七月呼吸更加的微弱。畢竟剛出生的嬰兒一般都采取卧趴的姿勢睡覺,這樣的姿勢讓她十分難過。
剛剛被抓上車被随意丢在後排車座上的時候,目暮七月已經不動聲色的調整好了最舒服的姿勢,雖然在這兩個男人眼中這種姿勢恐怕只能算是折磨。
目暮七月從他們的談話中敏銳的發覺,他們已經買好了飛往國外避難的機票,恐怕他們到達機場的時候,就是她死亡的時候。
Advertisement
将一個不足四十公分、體重不過兩千克嬰兒藏匿在厚重寬大的大衣裏,然後在廁所裏捂死棄屍這種事情,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
等她幼小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恐怕兩人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這是一場有一定預謀的仇殺,不為錢財名利,只是針對她現在的父母展開的一場報複。
對于她父母的職業,目暮七月并不太清楚,剛剛出生的時候,她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一直養在保溫箱裏。
兩人的時機抓的還是非常的準确的,護士是每隔半個小時才會查看一次所有的嬰兒狀況,而兩人就是檢查完兩分鐘之內就将她在熟睡之中偷運出了醫院。
等護士察覺異常報告給她的父母,然後報警,等警察在各個路口部署檢查點,這所有的行動加起來至少需要四十五分鐘左右,而機場距離醫院也不過就是差了一個小時的路程,殺死她再用五分鐘,只要警察沒有在到達機場後五分鐘之內找到她,那麽她就即将變成一具屍體。
至于哭鬧引起旁邊人的警惕,目暮七月覺得他們肯定不介意在風衣裏就捂死自己。況且弱的像幼貓一樣的聲音,她不覺得這對她有什麽幫助。
目暮七月的眼翳并沒有完全褪幹淨,她的視力也僅在很小的範圍,根本不足以看清楚兩人表上的時間。
着急是最無用的東西,她要保持冷靜,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會出現怎樣的轉機。
車子被随意停在路旁,目暮七月被粗魯的塞在大衣裏,她只能夠感受到走路的颠簸和晃動,還有隐隐約約的嘈雜的聲音。
忽然,一個聲音傳到了她的耳朵裏。算不得熟悉,卻讓目暮七月無聲的笑了起來。
那是她的爸爸,她被抱出産房時候聽到過的。
一陣怒吼和咆哮過後,目暮七月忽然被拎了出來,她毫無反抗能力,然後一個冷冰冰的東西貼在了她的脖頸上。
不用睜眼,她就知道是什麽了。
親眼看到一把鋒利的匕首貼在自己剛出生五天、虛弱的像是幼崽的女兒的脖頸上,目暮十三目眦欲裂。
“快放下刀!”從目暮十三嘴裏發出的聲音像是憤怒,卻又帶着害怕和恐懼。
看着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女兒,目暮十三覺得自己的心都揪起來了,他覺得現在井田上二讓他做什麽,他都會毫不猶豫,只要能放過他的女兒。
似乎是被目暮十三狼狽的樣子取悅,井田上二神經質的笑了。他不是傻子,他知道今天無論怎麽樣,他都沒有了退路。
目暮七月聽着他的笑聲,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毛。
最壞的情況還是出現了,窮途末路的人,可不會甘心就這麽死去。倒黴之前,總會拉一個墊背的。
不用想,目暮七月就是那個墊背的。
開車的男人已經被制服,但這不會有什麽用的。
果然,井田上二咆哮着威脅道:“放開他!”
抵在目暮七月脖頸上的刀子又有寸進,人在巨大的驚慌面前,對于自身行為的掌控已經不是那麽靈敏了。
一絲鮮血流淌而出,雖然只是劃破了一層皮肉,但目暮七月如今看起來已經是奄奄一息,甚至不仔細查看,都不能斷定她的生死。
抓住另一個男人的警察十分配合,馬上就松開了手,只是緊咬着的牙關在訴說着他的憤怒。
一個警察剛出生的女兒被綁架,這引起了所有警察的怒火。
而目暮七月終于搞清楚了自家爸爸的職業了。
這時,一個警察忽然出聲:“井田上二,你妹妹的案子是我一手促成的,和這個孩子無關,我願意同她調換成你手中的人質!”
“毛利老弟!”目暮十三出言喝止,眼睛卻死死盯着他的女兒,生怕這是他最後一眼看到這個與他血脈相連嬰兒。
顯然,井田上二并不肯輕信。
一個身手矯健的健康的成年警察,怎麽可能會有一個嬰兒好控制。
目暮十三口中的毛利老弟依舊有些不甘心,他高舉雙手,表明自己沒有攜帶武器,試圖接近井田上二,想要換下人質。
井田上二有些緊張,他後退了兩步,并且大聲吼着:“滾開!”
見井田上二情緒不穩定,又怕傷到目暮七月,毛利小五郎只好悻悻地往後退。
情緒激動的井田上二并沒有注意到,毛利小五郎後退的方向卻不再是他的正面,而且他的身後。
“關于你妹妹的事情,我們真的沒有……”目暮十三試圖解釋,然而卻被井田上二粗暴的打斷。
“要不是你們把她當成嫌疑人,對她用了什麽非法的逼供手段,她怎麽可能會在警察局裏就自殺了!”
汗水打濕了目暮十三的臉,他張了張嘴,卻沒法反駁,畢竟井田上二的妹妹确實是在警察局裏審訊時自殺了。
“我想,事情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樣。”一個略帶有磁性,十分安撫意味的聲音出現了。
這個聲音似乎有着一股魔力,讓井田上二的心稍稍平複,但鋒利的刀子依舊牢牢的貼在目暮七月的脖子上,沒有片刻的放松。
“你妹妹的死應該歸結為這個男人。”工藤優作指了指旁邊剛剛被警察制服後又放開、顯得十分狼狽的人。
“你不要胡說八道!”那男人似乎被踩到了痛腳,立刻大聲反駁。
“将殺人事件嫁禍給女朋友,又慫恿女朋友的哥哥報複當日審訊的警官,這些不都是你做的麽?”工藤優作的目光變得有些銳利。
“不!你沒有證據!”那男人終于慌了神,但依舊色厲內荏的否認着。
目暮七月覺得抵在她脖子上的刀似乎放松了些許,看來井田上二似乎也有所動搖。
工藤優作從口袋裏拿出了一件東西,一個被放置在透明袋子裏的布偶鑰匙串。
“怎麽可能!”男人不可置信的驚叫。
而井田上二這時候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把目光轉向工藤優作,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男人會解開他的疑惑。
“你妹妹是因為發現自己的男朋友殺人以後嫁禍給她才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才自殺的。”
“你有什麽證據?”井田上二這時冷靜下來,卻依舊存有疑慮。
“這個布偶鑰匙鏈就是證據。”
工藤優作對着男人說:“恐怕你沒有想到,這個布偶鑰匙鏈在案發的前一天剛好被你女朋友消毒清洗過,所以你故意遺留在現場的這個東西,上面只有你一個人的指紋,而你的不在場證明如果成立,那麽留有你指紋的布偶鑰匙鏈怎麽會遺留在現場?”
目暮七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井田上二的手腕,那上面有一塊兒價值不菲的表。
如果說嫁禍給女朋友是為了脫罪,那麽慫恿井田上二報複恐怕是為了錢。
脖子上的刀子徹底遠離。
男人依舊不死心,對着井田上二大叫着:“你現在後悔也晚了,綁架罪名一旦成立,你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不如我們一起逃去國外,所有的問題就都能解決!”
聽了這話的目暮七月心裏一驚,瞬間感受到拎着她的手有些顫抖。
他在猶豫!不能讓他再有可乘之機!
目暮十三顯然也看出了這些,馬上沖了過來。
井田上二眼中兇光一閃,還未等他有所動作,身後突然一陣大力襲來他就被制服了。
目暮七月看到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她居然被井田上二甩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新手上路,非老司機,不留言不收藏小心我把你們都帶溝裏!
我也是醉了,好多留言說白化病是遺傳病怎麽怎麽樣,我就想說,白化病是隐性遺傳!!!!不是顯性遺傳!!!!正常父母也會生出來白化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