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伏筆,男主問他時,他隐瞞了被咬的事實
定就不是秋銘哥。”
謝父微嘆了口氣,說道:“你不懂,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坤兒,你是好孩子,有些事你們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我跟你阿姨沒跟你們說,我這幾個月一直覺得哪裏不太對,心裏突突地跳,所以你剛剛說是秋銘,我這心揪着疼,就有個聲音,在這兒,”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就在我腦子裏說,我兒子啊,這是我兒子……下午時你阿姨就跟我說了,說有可能是兒子……主要是你跟清清都不明白……我和你阿姨懂啊!”
衛坤沒有聽懂。
謝父嘴唇抖動着,抑制不住地嗚咽了幾下,抹了把臉,說道:“這要真是他,我該怎麽辦?坤兒,你說啊坤兒,我能怎麽辦?”
衛坤連忙輕拍他的背,安慰道:“叔,你緩緩,真不一定是,你別這樣……我嘴笨,你這樣我都不知道怎麽勸……”
車停在了樓下,謝父鎖了車,給梅閣留了一條窗戶縫,和衛坤一起上樓。
開門時,他拿鑰匙的手都在抖動。
門開後,謝父快步走到兒子的房間,問道:“那東西什麽樣子?”
“盒子或者瓶子,裏面裝着血或者頭發……”
衛坤說完,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東西?他到底為什麽就信了?
謝秋銘的房間很簡潔,收拾得也很整齊。
床,書櫃,書桌,衣櫃。
謝父眼神很是複雜,他走過去從上到下看着書櫃,說道:“你阿姨天天打掃,我覺得……應該不會有。說不定不是他。”
衛坤趴在地板上看了眼床下,空無一物。
他打開衣櫃找了找,亦是什麽都沒有。
兩個人在這裏找了有二十多分鐘,一無所獲。盒子瓶子,不管是什麽,這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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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父坐下來,點了支煙,半天沒說話。
衛坤覺得自己站在這裏看起來很是多餘,于是又找了一遍,連衣櫃和書櫃的頂部都看了,仍然什麽都沒有。
他撓了撓頭,說道:“這……我也覺得不是……”
謝父突然笑了一下,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些許,他掐滅煙,聲音大了些許:“走,回醫院吧。”
“車上那個哥哥……怎麽辦?”
謝父沒有作聲,他的手在抖。
外傷科,于露正捧着一個病人的傷腳換藥,謝秋銘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家鑰匙帶了嗎?借我。”
于露半點不驚訝:“你怎麽回來了?學習會不開了?”
“有點事,我跟院長說過,提前回了。”他再次問道,“家裏鑰匙拿了嗎?我想回去一趟。”
于露眼皮跳了一下:“新房的鑰匙嗎?”
謝秋銘點頭。
于露哦了一聲:“我沒帶。你的呢?你現在去新房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就想過去看看。我的鑰匙在我家,不想回去取了。”謝秋銘垂下手,微微皺眉,“那我還是……回病房看清清吧。”
于露低着頭,盯着病人的腳。
謝秋銘離開後,于露說道:“對不起,我先打個電話,有點急事,不會太久。”
病人很是理解:“沒事沒事。”
于露撥通了謝母的電話:“阿姨,你知道衛坤或者之前那個在病房的那個人他們的電話嗎?阿姨,現在還不好說怎麽回事,不過我很着急,你把電話號碼發給我……”
謝母動作很快,挂了電話沒多久,短信就到了,是衛坤的電話。
撥通了電話,于露說道:“我是于露,你們還在醫院嗎?到我這裏來取鑰匙……你們不是要去找魂引嗎?我覺得,魂引有可能不在他家,在新房。”
衛坤茫然問道:“什麽新房?”
“我們要結婚用的新房,我們倆有鑰匙,新房剛裝修好,在通風,沒人住,剛剛謝秋銘到我這裏來問我要家鑰匙,我覺得魂引有可能在新房,不然他不會突然問我要新房鑰匙。”
她說完,,好半天沒等到那頭的動靜,急道:“你把電話給旁邊那個人!”
衛坤說道:“你說梅哥?他不行,他已經睡過去了,姐姐,你這個新房在哪?我去找就行!”
于露道:“你不用來醫院了,我親自過去,我把地址報給你。”
她說完挂了電話,打開抽屜取出鑰匙,對一臉八卦和好奇的患者說:“對不起,你別擔心,我給您換完藥再走。”
她動作迅速熟練地換了藥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和下次看診的時間,把工作交給同事,匆匆忙忙換了衣服,開着車往新房去。
衛坤聽完電話叫住了謝父:“叔,咱們去新房。秋銘哥的女朋友說,東西有可能在新房,她現在要過去,我們也去吧?”
謝父驚訝道:“她也知道了?”
衛坤想了想,瞞下《莊周夢解》是于露買的這件事,只道:“這姐姐之前有懷疑過……”
謝父沉默許久,說道:“去,我們也去!我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誰,到底怎麽回事!”
上車後,衛坤看到依舊沉睡的梅閣,想起他睡之前說的話,頓感自己責任重大。梅閣和謝冬清能不能醒,要靠他了。
衛坤煩亂地揉着頭發,自己必須要給力啊,不然這哥哥也像謝冬清一樣長睡不醒,他可就成了辦事不靠譜,無法完成任務的千古罪人了。
謝秋銘買了一袋糖返回住院部,經過護士站時,把糖分給了護士們。
他問道:“你們誰知道,那個人什麽時候來的?”
“你妹妹病房那個嗎?”一個小護士嚼着糖說道,“昨天我去查房他就在,晚上也沒走,一直在旁邊躺着睡覺,我見你爸媽都在也沒問。怎麽,剛剛我們還在說呢,是傳教還是江湖大仙兒?”
謝秋銘笑道:“誰知道爸媽從哪請來的,我爸以前有個朋友,專搞這些賺錢,估計就是他請的,爸媽信這個,愁死了。”
小護士們嘻嘻笑道:“那你也別那麽激動啊,剛剛那陣勢,我看那個半仙兒都被你打懵了。”
“主要是剛進去就見一個大男人躺在裏面搞什麽睡眠大法說能救我妹妹,要你你急嗎?情緒當時就上來了……我妹妹都多大了,爸媽也真是,糊塗……”
他翻着手機,指着手機通訊錄中裏的吳神算,嘲道:“肯定就是他請來的,我爸多年的朋友。”
他把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後,他詐道:“吳伯伯,我是謝秋銘,你介紹的那個人什麽來頭?我怎麽瞧着不靠譜,收了我爸一萬多,怎麽什麽用都沒?”
電話那頭嚷嚷道:“不可能,我找的是王北,王北知道嗎?跟那些江湖騙子不一樣!大明星都跟他合影,修道四十多年,可靈了。”
謝秋銘說道:“不是他,是個年輕人,不會是師父不想來,讓徒弟過來敲詐我爸的吧?”
“有這事?!”電話那頭說道,“別急,我打電話問問他怎麽回事,媽的,不會連老子的拜把子兄弟都敲詐吧?你別急,伯伯這就問,一定給你答複!”
“吳伯伯,你就直接跟他們講,別讓他們再來了,再來騙我爸媽,我就報警說他們敲詐。”
“好,放心,伯伯知道了,不會了!”
謝秋銘挂了電話,對護士站的護士們搖頭笑道:“爸媽拖後腿,做兒子的也是沒轍……這樣,你們幫我看着點,我晚上有點事不在這兒,要是有人來,你們就打我電話。”
他把電話號碼寫了下來,放到了桌子上:“麻煩你們了。”
小護士們點點頭:“沒事,放心吧。”
謝秋銘離開護士站,心中默念,還有一天,再有一天就穩定了,一天就好,只要之後不要再出差錯他就不用再這麽提心吊膽了。
他回到病房,謝母吓了一跳:“我以為你回家了。”
謝秋銘搖搖頭:“晚上要和于露爸爸一起吃飯,回家再去太麻煩,我還是直接在醫院等着跟你們一起去。護工什麽時候到?”
“剛剛打了電話,七點左右來。我等她來了我再去,你跟你爸先去。”
謝秋銘疲憊地點點頭:“爸怎麽還不回來?”
“許是你奶奶話多,這個不放心那個不放心的,留的時間長了點。”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謝母嘆了口氣,問道:“秋銘,你覺得,我待你好嗎?”
謝秋銘短暫笑了一下,說道:“怎麽會問這種問題?我一直當你是親媽。我是你從小帶大的,你對我親,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謝母眼中泛起淚光:“從你一歲半到現在,這麽久了,我把你當親兒子帶,你好多叔叔阿姨們,都以為你是我生的……秋銘,轉眼你就這麽大了,該結婚了。”
“我說呢,你怎麽突然傷感了……”謝秋銘微微笑道,“剛剛淚花都出來了,真有那麽傷心?又不是嫁女兒。”
他看了眼謝冬清,笑意更明顯。
“媽,你太感性了,你有什麽不放心的?怕我結了婚會忘了娘?若不是小時候那個女突然到學校門口接我,我估計現在都不會知道,你不是我親媽。不要瞎擔心,養恩比生恩重。”
謝母望着女兒,喃喃道:“我傷心啊,怎麽會不傷心,你都要結婚了你……”
謝秋銘揉着鼻梁,無奈道:“今天就是去吃頓飯,又不是馬上就結婚了,你別感慨了,開心點,小心皺紋。”
謝母紅了眼圈,輕聲道:“我怎麽會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自動發文機器人附帶作者有話說。
梅閣好生氣啊!兩次了,第一次是在夢中被控,沒辦法打控夢人,自己只能眼睜睜被他燒。
第二次是被謝秋銘直接從床上扔到了地上,并踢了出去。可憐的梅閣魂還沒完全醒來,無法還手,裏疼外也疼的,幸虧護士發現要打架,過來攔住了謝秋銘,轉移走梅閣,不然梅閣可能會挨更多揍。
梅閣現在心裏想的是,等着,我會跟你清算總賬的,人渣!
☆、昭昭【詭異的浮萍區】
午後的陽光慘白。
街角處慢悠悠開來一輛古老陳舊的電車。它沿着地上的車軌搖搖晃晃吱吱呀呀停靠在了街角路口的刷着綠色油漆的站牌處。
謝冬清提着四四方方的小行李箱,走下電車。
“這裏就是浮萍區?”
電車司機面無表情,直視着前方,沒有理會這個單身乘客的話語。
電車緩緩開走。
謝冬清穿了一身棕褐色的風衣,戴着一頂禮帽,腳步輕盈地穿過街道。
街道上鋪滿了落葉,金黃色的,紅褐色的,秋風吹過,沙沙作響,可街道兩旁卻不見一棵樹。
謝冬清穿着小皮鞋,踩在落葉上,窸窸窣窣,好像秋天在她腳下竊竊私語。
謝冬清看了眼手中的地圖,轉過街角,街角的建築物上挂着一個碩大無比的鐘。
表盤是猴子的臉,它笑着,嘴巴開口處伸出的鮮紅色舌頭左右擺動着,它的眼珠也跟随着左右擺動。
謝冬清擡頭看着這個鐘,鐘表上的分針飛快地靠攏時針,與時針重合,下午一點了。
鐘發出了一陣叽裏呱啦的慘叫聲,猴子的眼睛猛地一下盯住了謝冬清。
栖在猴子鐘表兩旁的烏鴉拍拍翅膀飛走了,半空中傳來哇哇的叫聲。
謝冬清抖了一下,心道:大家都說進入浮萍區後,會遇到奇怪的事,現在看來,這個地方真的很奇怪。
謝冬清加快了腳步,匆匆離開這裏。地圖上緊挨着車站的是塊面積不大的墓園,一排排墓地面對着街道,穿着黑色喪服的人桀桀笑着,穿着白色喪服的人跪地哭着。
除了掃墓的人,整個浮萍區,再看不到其他人,墓地那頭,一排商店開着門,亮着燈,裏面卻空無一人。
謝冬清連忙低下頭,快速經過這片墓園。
從猴子鐘表上飛來的烏鴉,停歇在雪白的墓碑上,暗紅色的眼睛裏,是謝冬清離去的背影。
謝冬清站在一座白色的兩層建築物前。
幹燥的風卷起門口的落葉,也揚起她系在脖子上的暗紅色紗巾,紗巾揚起,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她的眼睛透過暗紅的紗巾看着這個建築。
暗綠色的爬牆虎遮蓋了半個樓,甚至幾乎遮住了挂在建築上的牌子,隐約只能辨出三個字,瘋人院。
謝冬清解下絲巾,放入口袋。
她推開破舊的鐵門,穿過荒蕪的院子,來到建築前按了門鈴,門鈴古老低沉的聲音,在整個建築物中空蕩蕩的飄着。
不久後,一個胖胖的女人開了門,她臉上帶着笑容,熱情詢問道:“是安定大學研究所的謝女士嗎?檔案室我已經打掃好了,就等着你來呢!”
“多謝,因為論文調研急需這些,導師也催得急,打了電話後就來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她看了一眼胖女人胸前挂的名牌,上面只寫了李醫生三個字。謝冬清問道:“您怎麽稱呼?”
“叫我李醫生就好。”胖女人引着她進來,關上門說道,“醫院有兩層,樓下這層是前臺,裏面有個值班室,那邊是員工廁所,病人隔離房和檔案室都在二樓。我先帶你去二樓,走吧。”
謝冬清發現,這裏的窗戶都開的很高,很小,陽光透不進來,建築物裏光線陰暗。
胖女人見她打量着高高的小窗子,笑道:“前幾年有專家來考察過,說采光不好,會影響病人的恢複。可是資金不到位,加之我們浮萍區的特殊情況,也就一直拖着沒動了。”
雖感到疑惑,但謝冬清依然禮貌道:“我理解。”
李醫生笑盈盈領着她來到二樓,謝冬清的腳剛放上二樓的地面,就像是碰到了什麽開關,原本安安靜靜的二樓突然炸開了鍋。
面前長長的走廊兩旁傳出各種各樣的聲音,狂躁的嘶吼聲,喃喃不斷的私語聲,凄慘的叫聲,絕望的哭喊聲……
李醫生面不改色,和藹的笑道:“沒事,你不要害怕,他們都這樣。”
謝冬清輕輕點了點頭,定了定心,緊緊跟着李醫生往走廊盡頭的檔案室走去。
李醫生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電擊棒,邊走邊敲着鐵門。
謝冬清看到,關押病人的鐵門沒有鎖孔,兩端通着電。
“這門……是電控門?”
李醫生一邊敲一邊笑道:“是呢,有定時功能。該吃飯時,該放風時,門就會自己打開,根本不用我們操心。”
“自動打開?”
李醫生溫婉笑着:“對,他們現在這麽鬧騰,就是想出來放放風,以前請來的心理專家說過,适當給予他們自由對治療有好處。謝女士是研究心理學的專家,應該聽過巴普洛夫的狗那個實驗吧,他們就和實驗中的狗一樣,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時間到了,門開了,自己就乖乖出來做運動,等到夜裏十二點一到,他們就再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可準時了!”
她的用詞令謝冬清微微蹙眉。
謝冬清透過鐵門上小小的窗口朝裏面望去,原本狂躁不已的病人們被李醫生敲了門,都乖乖地閉上嘴,眼珠跟随謝冬清移動着,有的憎恨,有的迷茫,有的絕望。
檔案室在走廊的最裏面,對面還有一間病房,和其他的不同,這個病房一直安安靜靜的,沒有聲音。
謝冬清原本以為裏面沒有病人,哪知李醫生卻湊過去,踮起腳透過窗口朝裏面望去。
“奇怪,這個怎麽這麽安靜?”
她用□□敲了敲門,裏面那個穿着病號服倚牆站的人并沒有理會她。
謝冬清好奇道:“這裏面也有人?”
聽到她的聲音,裏面的人突然沖過來,雙手緊緊握住窗戶上的鐵栅欄,一雙熟悉的眼睛朝謝冬清望過來。
“謝冬清?真的是你?”
謝冬清愣了一下,他怎麽知道她叫什麽?
謝冬清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發現确實有種熟悉感,可她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他。
“我叫梅閣。”他說道,目光落在了謝冬清的手上,看到那裏紅色的魂珠,梅閣笑了一下,“出去後,要謝謝阿姨才對,一定是阿姨幫忙藏起了一顆。我剛進來時,以為這次不可能找到你了……”
謝冬清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回答什麽好。
李醫生用電擊棒敲了敲門:“回去回去,又發神經了。”
她轉過頭,朝謝冬清一笑,說道:“看來他也認識謝女士,應該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吧。我記得前幾年安定大學送進來了好多研究生博士生,都是學習學瘋的,可逗了,還有一個物理學博士,整日說自己是愛因斯坦,跨越了時間,發現了宇宙真理,可笑死我們了。”
她說完,又道:“謝女士,你還沒見過我們這裏的合唱吧,你看着。”
她随手把電擊棒放在地上,雙手打着拍子,起了個頭:“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預備,唱!”
走廊兩端響起了病人們的合唱,這邊唱完,另一邊接上,最後集體合唱,整齊劃一,就像是在唱宗教頌歌。
謝冬清聽的毛骨悚然,她轉頭,發現唯有身邊的這個男人安安靜靜地看着她。
李醫生哈哈笑完,做了個收的手勢,大喊:“停!”
走廊裏靜了下來,李醫生得意道:“怎麽樣,聽話吧?這就是我們上班的消遣。”
她掏出鑰匙,打開了檔案室的門。
檔案室黑洞洞的,一點光線都沒有。李醫生打開白熾燈,把這枚鑰匙從鑰匙串中取下來,交給謝冬清:“你就在這裏找你想要的資料吧,這些年病人們的病歷都在這裏了。”
謝冬清接過鑰匙道了謝。
李醫生又道:“我在值班室,有什麽事就下去找我。對了,注意着時間,你今天是要留在浮萍區?”
謝冬清想了想,說道:“應該會,我來之前在轉角樓那裏的旅店預定了房間。”
李醫生咧開嘴笑道:“那就好,那你注意,八點之前一定要離開,我們院八點門禁。要是門禁前你沒走,就只能歇在值班室了,那滋味可不好受。對了,還要記住,我們浮萍區還有宵禁,晚上十二點以後,一定要待在在室內,不能到街上去。”
謝冬清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記下。
檔案室慘白的牆上挂着一個電子鐘,顯示時間是下午三點整。
謝冬清有些疑惑。
她記得,剛剛經過街口的猴子鐘表時,才下午一點。
時間過得有這麽快嗎?
李醫生離開了,謝冬清在檔案室裏翻找着需要用的病歷,她拿出手機,想要給自己的導師打電話核對一下需要的資料名單,卻發現手機沒有信號。
她放下手機,打開門,頭伸出去叫道:“李醫生你在嗎?李醫生?”
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回響着。
兩旁的封閉病房內傳來了鬼哭狼嚎,還有病人尖着嗓子學着她叫:“李醫生——李醫生——”
“小姑娘在叫李醫生呢哈哈哈哈可憐,可憐。将軍出去了,李醫生馬上就要陣亡了哈哈哈哈哈。”
他們的怪叫聲讓謝冬清頭皮發麻,她吸了口氣,決定到樓下值班室,借用醫院的電話給自己的導師聯系。
檔案室對面,梅閣緊張問道:“謝冬清你要去哪?”
謝冬清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加快腳步匆匆朝樓下跑去。
梅閣嘆了口氣,離開小窗口,坐在病房裏的小床上,郁悶地想:要怎樣說服她自己不是精神病人,讓她把門打開,放他出去呢?
謝冬清來到一樓,發現值班室的門是電動的鐵門,類似醫院放射科的門,又沉又重,門上貼着一張大大的黃色示警标志。
她敲了敲門,叫了聲李醫生,裏面卻無反應。
門旁邊有個拉杆開關,謝冬清猶豫了一下,将拉杆推了上去。
門慢慢開啓,值班室裏空無一人。
一整面牆全是監控,監視着各個房間和走廊的情況,黑白色的畫面中,有人嘴不停動着,有人的手揮舞着仿佛在撕扯着什麽,還有人短短幾秒內又哭又笑,有一個好像看到了監控攝像頭,他站到了床上,大大的臉占據了整個屏幕,咧開嘴沖着謝冬清笑。
謝冬清連忙收回視線。
值班室牆上開着通氣口,一架排氣扇正在緩慢地轉着。
破舊的桌子上放着一個紅色的有線電話,電話上按鍵上的數字模糊不清。
兩根電擊棒躺落在地上,桌子上的臺式電腦屏上,老式的下水管道屏保正在黑暗中延伸扭曲着。
謝冬清動了下鼠标,屏保慢慢消失,純黑色的電腦桌面上,顯示着一節電池,電量只剩百分之二十了。
謝冬清更是疑惑。
值班室的牆上貼着一張紙,謝冬清湊過去,輕聲讀出上面不太清晰的字:謹記,保持電量充足。晚八點之前,到值班室,關閉門閘。十二點之前,關閉排氣扇,不要發出任何聲音。早六點之前,不要出門,不要到室外。
謝冬清拿起電話聽筒,伸手按鍵。
電話裏卻傳來刺耳的尖叫聲。謝冬清連忙扔了電話,慌忙退後,拾起地上的電擊棒,雙眼緊盯着電話,胸口起伏着。
電話裏傳來機械的女聲:請您于明早六點以後,再次撥打,謝謝合作。
謝冬清喃喃出聲:“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依然是存稿箱。
第六夢小标題出自老子:俗人昭昭,我獨昏昏。
第六夢會比較……恐怖。當初做夢,真的是被吓醒的。驚悚的那種……
看分卷标題,大家應該多少能猜到這一夢的基調,WAP看不到分卷标題,我來說一下:第六夢,兇猛的猴子和瘋人院。
祝大家……看得開心(笑哭)
☆、昭昭【恐怖的瘋人院】
謝冬清拿着電擊棒,一步一步退出來,在離開前,看到立在角落裏的老式手電筒,她回頭看了一眼昏暗的樓梯,想了想,把手電筒裝進了口袋,離開了值班室。
一樓陰冷潮濕,光線昏暗,謝冬清慢慢環視着四周,喊道:“李醫生,李醫生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
過了一會兒,一樓的角落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謝冬清握緊電擊棒,慢慢走過去。
一樓的另一端,有一扇陳舊的木門,上面的紅漆脫落了,遠看就好像是濺在門上的血。
沒有窗戶,沒有光線。對面的牆上亮着一盞昏暗的燈泡,大約是年代久遠,橙色的燈光閃爍着,似乎下一秒就會熄滅。
謝冬清推開木門,歪過頭小心翼翼打量着裏面。
裏面沒有燈,看輪廓,應該是李醫生之前說的那個員工廁所。
坑位是半封閉式的,有兩間。擋板遮擋住了視線,裏面的那扇廁所門開着,緊挨着門口的折扇廁所門緊閉着,水龍頭滴着水,滴答滴答。
謝冬清掃了一眼,感覺離門口近的這間好像有人。
她隐約看到了一雙腳,穿着皮鞋的腳。
謝冬清掏出手電筒,打開開關,橙黃的光照射出來,她慢慢彎下腰,一邊照着下方的縫隙,一邊輕聲叫道:“李醫生,你在裏面嗎?”
燈光掃過去,兩間廁所的下面都是空的。
沒人。
謝冬清心道:奇怪,李醫生呢?
值班室門口附近傳來細微的動靜,似乎是誰在輕輕走動。
謝冬清立刻回身,手電筒掃過去。
然而光線所到之處,什麽都沒有。她皺了皺眉,離開廁所,慢慢走到了值班室門口。
“什麽人?出來。”
依舊沒有回答。
謝冬清小心地走進值班室,值班室的光線比之前暗了許多,就像陰天下午的封閉室內,所有東西都籠罩在淡淡的陰影中。
她用手電筒照了一圈,桌上的電腦依舊是屏保狀态,監控畫面裏,每個病房的人也都在。
突然,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鼠标,電腦桌面緩緩浮現,電池電量顯示百分之十六。
謝冬清快速照過去,在電腦旁邊看到了一只黑貓。
她松了口氣,笑道:“原來是個小家夥,要吓死我了。”
黑貓眯着眼,一動不動地蹲在桌上。
謝冬清走過去,喵了一聲。
“我一直很想養只小黑貓,總是沒遇上過。我家裏現在養的貓是只三花,叫……”她停了一下,歪頭努力回憶着,“奇怪,家裏的那個三花,叫什麽名字?我怎麽給忘了……”
貓喵嗚一聲,輕盈地躍上排風口,風扇依然緩慢地轉動。謝冬清吓了一跳:“你別動,風扇在轉,小心傷到你。”
貓仿佛跟沒聽到一樣,靈巧地鑽過排風扇頁片間的縫隙,消失不見。
謝冬清注意到了電腦桌面,她心頭一跳,奇怪道:“我記得之前看到的時候,桌面上的電池……顯示的是百分之二十。”
有誰來換過桌面壁紙了嗎?
她慢慢走出值班室。
還是上樓把材料收拾一下,盡早到旅館住吧,這地方……陰森森的。
她拉下門外的拉杆,值班室的門緩緩關閉。
值班室的監視器一角,一個穿着白大褂黑皮鞋的佝偻身影,慢悠悠輕飄飄走進了檔案室,無聲無息。
謝冬清回到樓上,忽然發覺,二樓的病人們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走廊黑洞洞的,只有走廊盡頭的值班室因為開着門,還有亮光。
謝冬清走進檔案室,立刻收拾桌案上的資料。她擡起頭,突然看到牆上挂的電子表,顯示的時間是19:57
謝冬清驚道:“表壞了嗎?”
她想拿出自己的手機看時間,結果摸遍了口袋也沒有。
她把手機放哪裏了?
檔案室的桌子上也沒有。
檔案室的書架那頭,傳來一聲很輕很輕的呼喚:“小姑娘,你好呀,這麽快就又見面了。”
謝冬清大叫一聲,身體緊緊貼着牆。
“什麽人?!”
檔案室開着門,對面病房裏,那個她熟悉的男人聽到了她的叫聲,慌忙貼在門口問道:“謝冬清,出了什麽事?”
謝冬清現在沒有精力去回答她,她緊張地盯着書架盡頭那個穿白大褂的老頭。
遠遠地,她看到那個老頭胸前帶着一個卡牌。
她微微松了口氣,問道:“你是這裏的醫生嗎?來換班?李醫生走了?”
那個老頭背着手,佝偻着背,嘻嘻笑着。
“對,我是醫生。我是這裏的醫生,未來的主宰。”
後面的話太輕了,謝冬清沒有聽清楚。
“我……你有見我放在這裏的手機嗎?”
那個老頭笑呵呵道:“沒有呀,它長什麽樣子?”
“黑色的,沒帶手機殼,也沒裝飾。大概這麽大……”謝冬清比劃了一下,放下手,又問,“你在這裏做什麽?我剛剛……我剛剛在一樓叫了好幾聲,你沒聽到嗎?”
老頭沒有出聲。
謝冬清盯着他,緩緩拿過桌子上的小行李箱,說道:“我……我要回旅館去了,再見,明天見。”
電子表上的時間跳到了19點59分。
老頭說:“馬上就要開會了,小姑娘,你也留下來聽聽吧。”
他說完,兩只手啪啪,異常快速地拍了起來:“我來主持會議,我們來讨論如何統治宇宙!”
他飛快地拍着手,露出了手腕上戴的紅色手環。
這家醫院的每個病人都會佩戴手環,上面寫着病人的基本信息,分了不同的顏色,藍色,綠色,黃色,紅色。
紅色,則為……有嚴重暴力攻擊行為。
“李……李醫生呢?你讓她來聽。”謝冬清貼着牆邊,緩緩朝門口挪去。
“她?”
老頭停下來,笑眯眯道:“她的頭在廁所睡覺,出不來了。”
“我們的會議她聽不了了。”老頭腳步很輕,朝這邊走來,“小姑娘,你留下來聽,我們,聽完後,分了你的肉,用你的皮做旗幟,攻打外星人,占領宇宙好不好?”
他伸出手臂,哈哈哈狂笑道:“你就是我們祭祀戰争女神的羔羊!哈哈哈哈哈!!”
梅閣大叫道:“謝冬清快跑!”
他試着撞門,可惜門紋絲不動。
謝冬清把硬皮小行李包重重砸在老頭的臉上,奪門而出。
電子表的時間,跳到了20:00
走廊上響起了詭異的電子音樂聲。
病房門旁邊的電動開關發出暗紅色的光。
一陣滋滋啦啦的聲音過後,牆上挂着的喇叭裏傳來機械的女聲:晚八時整,晚八時整,出籠,出籠。
兩旁的門開了,病人們紛紛走了出來。佝偻着背的老頭哈哈大笑着,大聲說道:“衆位将士們,聽從本将軍的指揮,殺了她,祭旗!”
他周圍的病人們或興奮或目光呆滞地跟着他拍手,齊聲道:“祭旗,祭旗,祭旗,祭旗……”
前方的病人也圍了過來,謝冬清剎住腳,電擊棒在她手中滋滋冒着紫色的光。
她咬牙,手心往外冒着汗,看着漸漸逼近将她圍成一個圈的病人們,她低聲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包圍圈越來越小時,謝冬清聽到了外圍傳來滋滋的聲音,她扭頭看去,只見外圍的病人一個個都倒了下去。
“叛徒,叛徒,叛徒,叛徒!”病人們又轉向另一邊,一邊拍手一邊喊。
謝冬清驚愣地看着那個令她無比熟悉的男人一個個放倒這些人,手中揮舞的電擊棒就像帶紫光的劍。他迅速又霸氣地打進包圍圈,拉起她朝樓梯口沖。
他說道:“跟緊我,遇人打人,遇鬼打鬼,什麽都不要怕!”
謝冬清看着他的側臉,那熟悉的面部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