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當洛芮知道一件事的時候，就說明文涵離知道這件事就不遠了。從下午唱到晚上，九點多散場那會兒，陸僭始自告奮勇送文涵回家，文涵家住小湯山那塊兒，倆人打了一輛出租車，路上文涵就收到洛芮的微信，“有人對你心懷不軌，小心哦。［偷笑］”
文涵下意識的看向陸僭始：“你不會是要把我賣了吧？”
“你想什麽呢？你才能賣多少錢？”陸僭始輕笑着拍下文涵的腦袋。
“怎麽說話呢？姐，顏值和智商都擺在這兒呢。天價知不知道？！”文涵打開陸僭始的手。
“這樣啊，那我就把你賣了吧。”陸僭始摸摸了下巴，想了想。
文涵冷笑一聲，看向窗外不說話。陸僭始看着靠着窗的文涵，也陷入了沉思。出生于官宦世家，從小陸僭始受到的教育就是，誰都有可能會在自己背後捅刀。家裏男孩子多，年齡相仿都是從小被比到大的，因為自己媽媽的原因，陸僭始其實對女生沒有什麽好感的。來一中就聽說狀元是個女生，乖乖女，就成心想給這女孩兒點兒顏色瞧瞧。
結果見到文涵後才發現，她和自己像，也不像。陸僭始覺得文涵和他見過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樣，不嬌柔，不做作，特別爽快，也特別拎得清，發起狠的樣子和自己特別像，他第一次開始正視身邊的女孩兒。他必須承認，這個女孩兒是吸引他的，而且他已經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文涵也是欣賞陸僭始的，但在感情上文涵從來不是個，也不會是個主動的主兒。陸僭始符合文涵對男神的所有幻想，爺們兒，既狠戾又細心，他和自己一樣敏感多疑，沒有安全感。這個男孩兒是複雜的，而且複雜的可怕。文涵一開始是同情的，後來是理解的，現在是想遠離。文涵甩甩腦袋，不準自己再想這些。
“怎麽了？突然甩什麽腦袋？”
“沒，脖子有點兒酸。”文涵裝模作樣的摸摸脖子。
門口的保安敲敲窗戶：“您好，請問您進去找誰。”
文涵搖下窗戶，“井叔叔，我是文涵。”
“文小姐這麽晚才回來啊。快回去吧，再晚點兒你媽媽該擔心了。”放行，出租車開進一片別墅區。
“小區環境不錯。新小區吧。”
“嗯，前兩年剛搬過來。诶，師傅就停這兒，到了。”
陸僭始送文涵下車，看着眼前的房子，“你家裝修的很漂亮。”
“謝謝。白天的話你就可以看到花園了，都是我媽折騰的，特別好看。”文涵擡手看眼表，“你趕快回去吧。太晚了。”
“好，假期你都在北京嗎？約出來玩兒吧。”
“我爸這陣兒難得回來，可能會多安排和家裏人的活動，可能也會出國。到時候再說吧，我要是在北京就去了。”
陸僭始點點頭，“那你快回去吧，我看着你進去再上車。”文涵點點頭走進院子，阿姨出來開門，文涵和陸僭始招了招手進了家門。
關上門，陸僭始才鑽回了車裏：“師傅走吧。”
手機發出一陣微信的提示音，“你到家給我發個微信。注意安全。——文涵。”
文涵一進客廳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看電腦的媽媽：“您還沒睡呢？”
“等你回家嘛。收這麽多禮物啊，吳裕泰送你回來的？”
“沒，陸僭始送我回來的。”
“上次你賞巴掌的那個？你不是和他關系不好嗎？”
“和解了啊。”
“哦。他們家不是軍政大戶嗎？可陸軍大院兒裏咱們家遠的很啊。他送你回來可要好遠才能回去。”
“是嗎？我不知道啊，您到打聽得清楚，我爸呢？”
“樓上看球呢。”
“那我上去了。您早點兒睡。”
“去吧。”
“晚安媽媽。”
阿姨把切好的水果送來，文涵接過，“謝謝阿姨，您也去睡吧。”
文涵提着禮物端着水果上樓，走到主卧門口，推門和老爸說了聲:“Got home already. Goodnight, dad!”就回房了。
拿出陸僭始送給自己的相框，文涵躺在床上，對舉在手裏的相框發愣。發了一會兒愣又坐起來，在書桌前坐下，拿出日記本想寫點兒什麽，拿着筆想半天，覺得什麽也寫不出來，就又把日記本放了回去。找出睡衣，洗了個澡睡覺。
吹幹頭發，剛做回床上陸僭始就發來微信，“剛到家。”
“受到，你早點兒休息。”
“你還沒睡呢？”
“剛洗完澡。正要睡覺了。”
“哦，你明天有安排麽？”
“嗯，明天有個飯局，一家人都要去。怎麽了？”
“沒，就問問。你早點兒睡吧。晚安。”
“晚安。”
文涵舉着手機翻來覆去的看兩人的聊天記錄，就那麽幾句，文涵來來回回的看了幾十遍，又拿起相框，對這兩人的合照看了好一會兒，翻來覆去到快一點才睡。
另一邊的陸僭始也睡不着，看着手機頻幕上的文涵，滑過來滑過去看這幾張照片。今天文涵穿了一條黑白格的冬款加厚連衣裙，黑色打底褲，長直發及腰，看起來大方可人。陸僭始拇指輕觸照片上文涵的臉，半晌，挑了那張兩人的合照設為桌面。
今天是除夕夜，陸僭始在大院兒吃過年夜飯，磕過頭，得了一份兒最大的紅包，陸僭始一直受陸老爺子偏寵是公開的。一家人在看春晚的功夫，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看着其他幾個小屁孩兒拿着煙火棍兒，滿院兒跑。
陸僭始最近沒事兒就翻翻朋友圈兒，不翻別人就看文涵的，這會兒手裏又拿着手機刷朋友圈，看着文涵發了三張照片，煙花，年夜飯，和自己的一張自拍，“印尼煙花管制，難得在雅加達的夜空看到一處放煙花的，剛吃完年夜飯，在看中央四的春晚，一會兒就要吃餃子了，給大家拜年了。”陸僭始點了贊，然後把文涵自拍的那張存到相冊裏。然後看着院子裏的雪，應着倆大紅燈籠，發着呆。
院兒裏的其他幾位爺，唱着難忘今宵就進了陸家大院兒，拉着陸僭始去胡鬧了。幾位爺在一塊兒是相當能胡鬧的，拉着一長條鞭炮到大院兒的保衛隊門口，點上了就跑。這些守崗的都是老部下了，一猜就是院兒裏的幾位爺，鞭炮放得噼裏啪啦的響，陸僭始帶着幾個臭小子，踩着雪堆上蹿下跳的往回跑，就插上房揭瓦了，在自個兒家門口堆了個雪人。
終于熬到倒計時的時候了，陸僭始拿出手機，打了“新年快樂”，踩着新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發給了文涵。文涵拿起手機，收到了新年的第一條祝福，是來自陸僭始的。文涵指尖輕觸屏幕，“同樂！”
年兒十三的時候，一中高中部的學生們就全體返校了。文涵打着哈欠就進了班門兒，吳裕泰正占着自己和文涵倆人的椅子，躺着補眠。陸僭始一看文涵來了，一把就把吳裕泰拽了起來，給文涵騰地兒。“謝謝啊。”文涵書包往地上一扔，自己往桌上一趴就開始睡覺。陸僭始走到後面拿過自己的外套就給文涵披上，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陸僭始和文涵之間有貓膩，鑒于兩個人是學霸，誰也不好說什麽？老楊拿着書進教室剛好看到這一幕，挑了挑眉，啥也沒說。
陸僭始擡眼看到老楊，絲毫不在意，大院兒子弟身上的那股子牛氣勁兒在陸僭始身上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老楊深知這兩位哪個都不好惹，摸摸鼻子表示自己不說話。
下午就是家長會了，文媽和陸爸爸這次相會絲毫不見矛盾，和諧的不得了，兩個孩子沒事兒了，兩個大人自然也就沒有矛盾，文媽本着商不與官鬥的原則率先開口和陸爸爸問好，“陸僭始爸爸你好啊。”
“文涵媽媽，你好啊。文涵上次期末考的不錯啊。”
“啊。文涵這孩子，學習我一向不操心。不過你們家陸僭始考的也不錯。”
“嗨，男孩子淘氣，要多管。還是女兒省心。”
文涵在一旁看着二人的寒暄不知為何，後背嗖嗖地冒冷汗。陸僭始附在文涵耳邊，輕聲安慰，“你在擔心什麽？害怕他倆打起來嗎？”
文涵白了陸僭始一眼，轉頭走開。兩個孩子的互動被兩位老狐貍，盡收眼底，兩人相視笑笑。家長會一結束，文媽就把文涵拉到一邊，“你和陸僭始怎麽回事兒？”
“我倆？我倆能有什麽事兒啊。”
“少來啊，我都看見了。你倆挺親密啊。他肯定對你有意思。”
“媽，你別瞎扯了。我倆絕對不可能有任何發展的。”
“幹嘛不發展？你媽在這種事上相當開放，你要喜歡我絕不攔着。雖然媽還是覺得陸僭始性格太複雜，但媽相信你壓得住。”
“媽呀，親媽呀。我要是真有男朋友，您肯定是神助攻啊。But 我和陸僭始絕對不可能，我現在不想談戀愛。人家對我也沒那意思，您歇會兒吧，別瞎猜了。”
“行，媽不管了。你有什麽事兒給我打電話吧。東西都拿宿舍裏放好了吧。”
“好了好了，您趕緊走吧。”文涵推着文媽就往外走。
“你別推了，我走了行吧。”
門口母女二人撞上陸僭始父子站在門口不知在交談些什麽，倆人向陸爸爸微笑點頭問好，文涵就推着文媽走了。文媽被文涵死命推上車，“你和陸僭始的事兒你好好考慮啊，媽支持的真的，媽相信你。”文涵使勁兒把她媽往車裏塞，“不用考慮，沒戲就是沒戲。”“嘭”的一下車門一關，文媽透過玻璃撇文涵一眼，發動車走了，文涵終于清靜了。一回頭就看見不遠處陸僭始背着手，含笑瞧這自己。
“你剛剛和你媽怎麽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文涵心裏腹诽，面上卻說，“沒什麽？她太啰嗦了，被我轟回去了而已。”文涵的謊撒的臉不紅心不跳的。
“哦。這樣啊。”
“走吧。接下來沒什麽事兒，就等飯點兒了。不過，你難道不準備去打球麽？”
“嗯，是要去的。你要去看麽？”
“去呗，洛芮應該也在哪兒。”
兩人相伴走向體育館二樓，果真幾乎所有人都在，天氣一冷，大家都開始在室內打籃球了。陸僭始脫下外套交給文涵，“幫爺拿下衣服。”上場打練習賽去了。文涵抱着陸僭始的外套，在人群中找到了肖倩。
“這誰的衣服啊？”
“陸僭始的。我幫他拿一下。”
“你倆有問題哦。”肖倩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我就幫他拿個衣服。真沒別的。”
“哦，那你是沒別的，不代表人家沒別的。”
“啧，你們整天腦子裏除了談戀愛能不能想點兒別的。”
肖倩撇撇嘴，不說話。陸僭始人在場上打球，心卻和自己的衣服一起都在文涵哪兒，是不是就要往看臺上看一眼，特別是進球的時候，只要發現文涵沒注意到，就會失落一下，看到文涵的注意力回到場上，就打得格外起勁兒。
兩人的暧昧除了文涵自己所有人都發現了，間操跑步的時候，陸僭始會陪着文涵在文涵身邊喊加油。飯後散步也換成了文涵和陸僭始兩個人的獨處時間，洛芮和肖倩都非常自動的躲開，找各種借口。這就來源于陸僭始的公關做得非常好，文涵身邊能收買的都收買了個遍。
梁笑笑這一段時間都沒有出現在學校，宿舍裏只有文涵，洛芮和肖倩三人。洛芮和肖倩每天都會不動聲色地安利一遍陸僭始有多好，聽得文涵耳朵都起繭子了。洛芮和肖倩畢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宣傳陸僭始的好，宣傳的相當賣力。連各科老師都在此期間相當給力的在每一科課上誇獎一下陸僭始同學。
什麽事情輪到自己身上果真都是後知後覺的，平常幫人解決各種情感問題的文大大，這次栽在了陸僭始不動聲色的公關安利中，自己發現自己身處于陸僭始布置好了的網裏的時候，陸僭始已經漸漸開始收網了。只是陸僭始這網，編的漏不漏，位置對不對，還是個問題，很嚴重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