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一假期一過，就是一中的百年校慶了。每個班都要出一個節目，要求至少半個班的人都要參與進去，老楊把排節目這件事全權交給了文涵，文涵看着這一班的理科男很是發愁。
“季庭，你作為男生代表發表一下意見呗。有什麽想法嗎？”
“沒意見。沒想法。”
“行，都沒意見是吧！”文涵今天已經問了幾乎所有人的意見了，都說沒意見，讓文涵定。文涵無語的想，“要是我有想法，還用得着你們？”
跑上講臺，“咚咚咚”拍了三下黑板，向全班吼道：“校慶演出的事，我要求每個人必須出一個方案給我，特別是男生，要求寫清主題，劇本，角色分配等，周五之前交給我，少一份，我就上報教育處說我們三班這次的節目是全班男生去跳天鵝湖，到時候不管你們跳的多爛，穿得多醜都得給我上，那個時候誰要是敢有意見或不來的話，我就把你們以各種理由去計算機房自習，實則去打英雄聯盟的事情捅到老楊哪兒。我看你們以後還能不能找借口去機房。”
男生面面相觑，“靠，這個太過分了吧。威脅啊。”
“就是威脅，而且哪個敢給我敷衍了事，哪個在節目裏就給我扮女裝。話撂在這兒了，你們自己看着辦。要求你們也都知道了，我表示咱們班帥哥不少，跳天鵝湖還是挺有看點的。”文涵霸氣一眼橫掃全班，站在講臺上，氣場一萬點。“現在值日生趕緊把地給我掃了，尤其是那些犄角旮旯，天天都掃不幹淨，衛生委員呢？怎麽幹的活兒？啊！！真是要炸了。”
衛生委員匆忙站起來，揪起值日生開始掃地。全班男生除了季庭外，都被吓得不行，“她啊？打初中就這樣。”
周五，所有男生都趕在在文涵進班之前都在奮筆疾書的寫方案，季庭氣定神閑地進班，“你們沒寫啊？”
“我給忘了，昨天猛地想起來的，今天早上定的四點的鬧鐘爬起來寫的。”
“我也忘了，昨天晚上熬到兩點都沒寫完，現在就差一點兒了。”
“你的呢季庭？”
“早就寫完了。她初中時因為我們班人少，讓我們每人寫兩份兒，我這兒還存了好幾份兒她退回來的。”季庭聳聳肩。
“天哪？！”
文涵和陸僭始幾乎同時進班，陸僭始一坐下，就交給文涵一份做得厚厚的策劃方案，看着專業的不行。文涵拿着方案，看看方案再看看陸僭始，“你自己做的嗎？”
“嗯，你看看，不行我再改。”
文涵随手翻了幾下，發現陸僭始做了四個方案，每一個都事無巨細，寫得非常認真。“謝謝配合。”文涵回頭，沖陸僭始，伸出一只手。陸僭始笑笑，回握回去。
一天內，文涵就敲定了陸僭始的方案，節目是啞劇“數字先生”。具體就是由季庭飾演一個數字先生，是一個會計，每天要應付各種各樣的數學問題，然後一部分男生就來擔任數字路人甲，不用背臺詞，全靠季庭的演技。文涵做總導演和制片人，季庭男一號，陸僭始總編劇，剩下的女生和男生擔任後勤和道具組。
老楊聽了以後表示贊同，非常凸顯三班是數學實驗班的特點，于是排練就安排在每天中午的午休時間。經過文涵前幾天的一震，排練的時候竟沒有一個人幹不配合，只有季庭季大爺，仗着自己是男一號作威作福，一會兒餓了，一會兒渴了，一會兒困了，忽悠着文涵給他端茶遞水。文涵心裏壓着怨氣，只能抱怨給洛芮聽，洛芮也是個重色輕友的主兒，只打着哈哈在中間和稀泥，心裏邊兒還是向着季庭的，文涵惡狠狠的想，等着校慶結束之後再收拾你。
終于熬到了校慶當天，文涵要作為高一學生代表上臺發言，上臺前文涵一翻夾子，突然發現改好的稿子不見了。文涵仔細回想着，是不是掉在什麽地方了？但也并沒有啊，來之前夾子一直在位兜裏，拿出來的時候，也一直是自己抱着的，沿路應該也沒有掉吧。來不及了，文涵只能純憑印象發言了，幸好練了好多遍，文涵對重要的幾個點都還記得，串下來竟也沒出現什麽大失誤。一下來老楊就上前詢問，“怎麽回事啊？這和之前的稿子不一樣啊？”
文涵把手裏的夾子展示給老楊，“我的稿子不見了。剛剛純粹是即興憑印象的。”
“怎麽會不見了呢？是不是落在哪兒了？”
“之前一直都放在教室裏，和夾子一起，我今天一早還拿出來過了一遍，除了教室我哪兒都沒帶。”
“那回教室再好好看看，幸好發言結束了。有沒有都不重要了。可以，臨危不亂，做得很好。”
文涵笑笑，但心裏還是在想稿子丢了的事，覺得不會那麽簡單，有可能是有人拿走了。但是誰那麽無聊呢？
文涵在大部隊散場之前溜回了教室，翻翻自己的位兜兒，啥都沒有啊。那就是有人拿走了，那是誰呢？自己有這麽招人恨嗎？
文涵想不明白，就在吃晚飯時和肖倩他們讨論這件事，“你們說那人怎麽這樣啊？偷偷摸摸的做這種事，對我有不滿為什麽不當面和我說呢？有什麽事兒不能一是一二是二的說清楚呢？我要是做錯了肯定會道歉的。做人能不能爽快一點兒。”
“你是爽快，可人家不是啊。我覺得吧，這事兒無論按動機還是成功率都是夏天作案的幾率最大。你應該去質問質問她。”洛芮穿着還沒換下來的戲服，款款走來。
“不行，我哪兒能那麽随便的懷疑人家。我吧，已經不打算追究了，我要好好觀察觀察。”
肖倩示意幾人湊近，“我聽說夏天其實是咱們學校新調來的夏副校長的女兒。夏副校長原來在三十九中吧，夏天也在。這次數學競賽的出題團隊裏，也有夏副校長，放水讓自家女兒拿一等獎，合情合理。”
“你說這個啊。早知道了，從夏天拿一等獎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那天一早我就看見夏天是坐夏副校長的車來的，在門口拐角處下的，還說‘媽媽再見’。”文涵剝着雞蛋。
“真的啊，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能不說呢？”
“說他幹什麽？很重要麽？”
陸僭始抱着籃球，甩甩頭發上的汗，落座文涵身邊，“你們在說什麽？”陸僭始這幾天都莫名其妙的非要和文涵她們坐一起，梁笑笑一直沒和她們坐回來，和校籃球隊的幾個女生坐在一起，事情過去後梁笑笑還是挨了一頓打，回學校之後覺得尴尬，還是和文涵她們分開走，不說話。
“我今天發言前，把稿子丢了。”
“是嗎？怎麽回事兒。是不是落在哪兒了？”
“沒有，我都找過了。我一直是放在夾子裏的。”
“诶，照這麽說我今天到看見夏天翻你的夾子了，她說‘你讓她幫忙把稿子送到楊老師那兒去。”
“她是這麽說的？可我并沒有讓她幫忙啊。要是這樣的話，稿子就是她拿的。可為什麽啊？她有病啊。”
“對了。我昨天打電話的時候聽我媽說我和陸僭始的事情，也是夏天捅到秦老師那兒去的，然後秦老師才打電話給我媽的。”梁笑笑聞言，憤憤不平的拍了下桌子。
“這女的有病吧。她看我們不順眼就說呗，耍這些手段有意思麽？”肖倩把湯碗往桌上一砸。
“你覺得沒意思，人家覺得有意思呗。但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可得給她點兒顏色瞧瞧。”
第二天一大早，文媽就和季媽殺到了學校的校長辦公室。文媽，洛媽，季媽，吳媽和肖媽媽幾位媽媽因孩子結緣，認識之後志同道合，相見恨晚，經常私下約飯，約玩兒，關系都好得不得了。兩個媽都是政商兩界的大人物，往沙放上一坐，文媽搭着手徐徐開口，“徐校長，聽說這次數學競賽我們家文涵沒資格參與啊。”
“是，這個，一中的規定上是這麽說的，高一的學生不允許參加競賽。”
“哦，這樣啊。那我怎麽聽說季庭同班的那個叫夏天的女孩兒不僅參加了，還拿獎了。”
“這個，是夏副校長安排的，那孩子資質不錯，又是實驗班的就破格去了。”
“哼，資質不錯。實驗班最後一名叫資質不錯。我們文涵可是以年級第一考進實驗班的，怎麽她就不能破格去呢？高一就拿市競賽的一等獎，這評保送的時候得占多大便宜啊。”
“就是啊徐校長，這可有點兒不正當競争了吧。當我們不知道夏天是你們那位夏副校長的親閨女似的。”
“兩位家長放心，學校肯定是公平的。”
“公平，公平能讓她夏天進到數學實驗班？她的中考成績可是要比很多你們普通班的孩子差遠了，将近過了你們一中的錄取分數線罷了。”
“徐校長，這事兒要是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們就聯合其他家長找教育局去，到時候看看教育局能不能給個說法。”
“別別別，那兩位家長想要什麽樣的答複啊？”
“夏天，從實驗班轉去普通班，并且公開中考年級大榜，別就公開前三十，全部公開。”
“徐校長，咱們也是老朋友了，我們家倆孩子都在這兒上學，您也是了解我的，您要是辦不到，我能鬧到什麽程度，我自己都不知道。”
“這事得給我們點兒時間商量商量。”
“可以，三天為期，三天內我得聽到一個答複。”
“走吧。文涵媽媽，徐校長我們期待您的答複。”
“好的好的，兩位家長慢走。”
結果不到三天，學校就公開宣布，期中考試之後，要對數學實驗班進行大換血，數學單科進行年級大排名。內部消息是夏副校長取消試卷出題和閱卷資格。夏天看到通知後失魂落魄，坐在位子上愣神兒，一言不發。
期中考試結束，文涵繼續坐在數學實驗班的第一排中間，同桌換成了普通班升上來的一位男生吳裕泰。其他人的位子老楊沒怎麽改，新位子坐了兩天，文涵突然覺得還不如換回夏天呢，吳裕泰實在是太能折騰她了，調皮搗蛋一點兒沒變。天天對文涵進行言語上的騷擾，文涵覺得現在的孩子是怎麽了，怎麽都那麽污呢？更莫名其妙的是陸僭始和吳裕泰玩兒的出奇的好，倆人兒開始花式折騰文涵，各種言語調戲，季庭也時不時的插一腳。
“你們仨稍微注意一下好不好，在我一個女生面前收斂一點兒。愛看什麽片兒，你們私下聊去。”
“好色是男人的天性，你不能壓抑我們的天性。”
文涵簡直是快崩潰了簡直，“吳裕泰就算了，我已經習慣了，況且我倆是母子，但你倆別這麽調戲我了行不行？我們做個交易，下次我保證不考第一了行不行？”
“這話小爺我就不愛聽了，您這是在施舍我倆啊。是不是季庭？”陸僭始腳一翹，賤兮兮的大爺樣子真是相當欠揍。
“就是啊文涵，這顯得我倆太屈辱了。”
文涵仰天長嘆，“我才是最屈辱的那一個。”
肖倩調侃文涵：“被一中的男神們輪流調戲的滋味如何？”
文涵凄涼一笑：“我快被榨幹了。”
由于各司其職的人都沒離開實驗班，所以班務職位沒有做調整。除了夏天和幾個發揮失常的男生走了，三班沒有什麽太大變化，只是偶爾夏副校長看到文涵季庭時，總是要狠瞪他倆一眼。兩人一向不以為然，随她去了。
朗朗讀書聲，大雪紛飛景。十二月的北京，校園裏的學生們都套上了厚厚的羽絨服，花花綠綠的為單調孤寂的白色雪景增添一份生的活力。三三兩兩的男男女女們勾肩搭背，時不時受到雪球的攻擊，十六歲的天空下，他們依然在向着更廣闊的天空前行。
寒假的時候，文涵和洛芮還有吳裕泰三人一起過了十六歲生日，三人的生日都是一月的，就一起過了。還是工體老地方，那天文涵收到了各種禮物，什麽線路板拼成的生日快樂，魔方拼成的生日快樂啊，總之大部分都是理科男的思維。最特別的來自陸僭始，一個陸僭始自己純手工焊的兔子相框，相框裏是兩人在新年活動上的一張合照，文涵作為主持人穿了一身白色裙裝，陸僭始為了節目特地穿的黑色西服，金童玉女看起來特別般配。當時後臺太亂，文涵自己都不記得兩人居然照了這麽一張照片。
“謝謝。”
“不客氣。生日快樂。”
“怎麽這麽像結婚照啊。”吳裕泰從文涵手裏奪過照片，仔細端詳了一番。
“別瞎說。還給我。”文涵臉紅得不行，一把從吳裕泰手裏搶了回來。沖陸僭始笑笑，低着頭躲到女生那一群裏，和肖倩鬧到一起。
季庭上前拍拍陸僭始的肩膀，“眼光真高，這可是個硬骨頭，不好啃。”
“你能別把文涵和骨頭相比麽？”
“嘿，現在就開始護上了。要不要叫我家洛芮幫你說說。”季庭摟過陸僭始的肩膀，好兄弟似的拍拍。
“不用。”陸僭始甩開季庭的手，抓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
季庭笑笑，去女生那桌拉起自家女友分享好消息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