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
們大家就不需要浪費彼此那麽多時間了,不是嗎?很簡單,我只有一個條件,搬出西府,把産權房契交出來。」
「什麽?!
「或者你要我把你和舊情人謀財害命的醜事抖出來,讓你和兩個兒子沒有臉面在京裏頭混,去到哪都給人吐口水?」
「你這是血口噴人!」這分明是威脅!
「真是的,不見棺材不掉淚,夫人那位柴爺可是眼見風頭不好,卷了夫人的床頭金跑了?這時候約莫逃外縣去了,不過只要請官爺們發個緝捕文書,也不是找不回來。你也知道那位爺不是什麽骨頭強硬的人,不用嚴刑拷打也能問出話來,到時候人證有了,你還想賴得掉嗎?」西太瀞溫溫的說着,閑閑的低頭盯着自己的指甲。
「你……欺人太甚,這叫我們母子怎麽活下去?」
「夫人有兩個兒子,好手好腳,還怕沒人養你,吃不上一口飯?真要如此,那就是你的命-」莫氏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噴出來,暈倒在地。
「讓人把她擡回去。」西太瀞輕聲道。
這莫氏不是好人,可是她那兩個庶弟卻沒做過什麽大過錯,留下莫氏一條命,她也算仁至義盡了。
然而,她沒有絲毫複仇後的快感,只覺得滿心疲憊。
「爹應該可以安心的閉眼了吧……」
「五爺。」
「這稱呼改了,就知道瞞不過你。」朱璋還是一團和氣笑咪咪的,臉上表情只變了那麽一下,不是長年待在他身邊的人壓根不會察覺。
他下首坐着的是湛天動。
「沖着我們多年的交情,我也不和五爺客套,我這可是給五爺送禮來了,事了,便要趕回江南。」大家都有不願意說的事,雖說一直裝傻下去他也沒什麽損失,不過為了想安生的過往後的日子,牌還是得攤。
「送禮?你連開九家牙記,我送的賀禮還少嗎?你這是大撈一筆了,哪裏會好心還禮?」這些高高在上、俯瞰衆生的大人物們最喜歡這些彎彎曲曲的話,湛天動和這些人打交道的總結就是,聽小媳婦的話絕對不會錯,那就是別慘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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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得先請問五爺一件事。」
「我們之間有什麽事要這麽拐彎抹角的?」
「皇子年過二十,不就藩,不當官,準許在京城開府留住、長伴天子左右的,得到這般寵待的只有你一人,五爺有心坐那把人人都想要的椅子嗎?」
「你這是想做什麽呢?」朱撞終于皺起了眉頭。
「這些年五爺誠心以待,所以,我這一生也只問五爺這一回。」朱璋又觑了湛天動一眼,然後用指沾茶,在幾上寫了個字,随即抹去。
「那我這禮可就送對了。托五爺的福,我在京裏開了九家牙行,掌櫃的是我未來的舅子,人我信得過,是個會辦事的人才,而對五爺來說,人脈和朝中勢力都有,但是,因為朝廷不重商,也不允皇子們經營商事,所以沒有足夠的財力來支撐将來想成就的事情,因此我把這幾家牙記全送給了五爺,充作您的錢袋子。」
「當真?」他可真沒想到。
「我從不說虛話。」
将太記送給了朱璋,西太尹在京裏有了倚仗,他也還了朱璋多年交友之情,往後,無論誰坐上那把椅子,天高皇帝遠,他誰也管不着,誰也別想來管他。
他只要管好他家的小媳婦就好了。
湛天動心中打的是這萬無一失的盤算,只不過,他并不知道等他離開朱璋府邸後,朱府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朱璋知道他們早晚會出現,但是湛天動前腳才離開,他這些住在封地的皇兄們就來了?看起來是早就在京裏待着了,除了大皇子,那個永遠不顯山、不露水的,其餘都到齊了,速度之快可見,他府中的各路人馬眼線還是清得不夠幹淨。
「父皇果然比較偏心五弟,你看看,這臨清的琉璃磚、太湖斑石、房山漢白玉、兩湖松木都是天下最好的……」穿四爪缂絲蟒袍的男子語帶嘲諷,利如寒刃的眼光射過來,帶着令人心寒的庚氣。
「不過都照着宮中該有的格局走,有什麽特別的?幾位哥哥們的府邸據說雕金砌銀,我這府邸算什麽呢?」朱璋毫不動怒,就像個沒脾氣的面團子,任人捏扁搓圓都無所謂。
「是啊,比起能嫌得缽滿盆滿的九家牙行,的确不算什麽。這漕幫湛天動好大的氣魄,本皇子是小看他一個區區奴才了。」目中無人的四皇子并沒把湛天動這樣的江湖人放在眼底,但口氣裏卻忍不住撚酸。
「四哥,你這是眼紅小弟的小外快?九家牙行不過是九牛一毛,哪比得上四哥蘇杭上萬的蠶園,上千的織機坊和織造局?」朱璋涼涼說道。
江南絲綢名滿天下,尤其以蘇州絲綢為甚,織造局的成品除了專供皇官大內,還課以重稅傾銷天下。
人家只是不說,他還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嗎?
「小弟還是一如從前的幽默……」
「喝茶喝茶,這茶可是剛到手的貢茶。」
「對,喝茶喝茶,唯茶無大事。」
看起來一屋子的兄友弟恭,然而清明蔚藍的天際,慢慢地,風起雲湧……兩天後,一輛馬車從京裏出發。
湛天動和西太瀞帶着春水和水向着南方而去,這回,他們不搭船,要慢慢走,看看沒有看過的風景,走走不曾走過的路,而前方等着他們的是江南水鄉,春光明媚的美好日子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