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4)
露。
他明明知道此刻擋在我身前,會暴露少了一半神力的秘密,會讓他丢失神王的寶座。
他明明知道的,他全部都明白,可他還是那麽做了,毫不猶豫地,那麽做了。
将力量留給我,是為了讓我有自保之力。
奔下聖山救我,是察覺我的蹤跡。
現在,擋在我的面前,是為了救我的性命。
我記得他的壞,卻也永遠也忘不掉他的好。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這麽擁着我,站在這座輝煌的神殿。
“ 浩瀚無垠的天空,廣袤肥沃的大地,冥河斯提克斯的波濤都可以作為見證。我,克洛諾斯之子,天空之主,衆神之王宙斯,以自己的一切起誓,願意娶赫拉作為我的妻子。從今時直到永遠,她是唯一能坐在我的身側,分享我的眠床的摯愛,我的一切地位尊榮都将與她共享!”
我舉起他的大手,拿自己的手與他一只手指指交錯,十指相插地握住。他一驚,低下頭來對我一笑,眉目之間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缱眷。
我隔着水霧模糊地望着他的容顏,一字一頓道:“浩瀚無垠的天空,廣袤肥沃的大地,冥河斯提克斯的波濤都可以作為見證。我,克洛諾斯之女,婚姻之神,家庭的守護者赫拉,以自己的一切起誓,願意嫁給宙斯作為我的丈夫。從今時直到永遠,他為王,我為後,他被關進塔耳塔洛斯,我就陪他去當階下囚!無論榮華富貴,還是災厄重重,我都将與他共享,共同分擔,直到死亡。”
強大的神力如同滔滔江河從我們交握的手中傳遞,雷霆權杖大放光芒,耀得眼前只剩下白花花一片。轟隆隆的霹靂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在聖山上空炸響,突然間,一個碗口大的閃電劈下,将波塞冬與哈迪斯擊了個正着,他們驚駭莫名直愣愣地瞪着我們,吐出黑煙倒地,如同兩棵被伐倒的高大白楊。
我揚起手來,狠狠給了宙斯一耳光,惡聲惡氣道:“我只說一遍,你給我記住。我會因為你對我不好而離開你,會因為你背叛誓約而報複你,但絕對不會因為,你處境艱險,而不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是患難夫妻啊,寫得寶寶自己眼淚都掉下來了。
要是大家也覺得有一些感動的話,能不能戳一下專欄,再戳一下收藏泥?(*^__^*) 嘻嘻
PS:換了一個筆名啊,改叫明笙,大家以後可以叫作者君小明喲(づ??????)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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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別重逢後的夫妻小談
烏雲在萬神殿巍峨的穹頂之上翻滾,雷霆電光中映照出一張張蒼白惶恐的面容。這巨大的威懾讓諸神心中惶恐,無一人敢出一詞。
成功了,良久我才意識到這個事實,如今,沒有一位神會敢于懷疑宙斯丢失一半神力,更不會明目張膽聽從蓋亞的挑唆來捅刀子,難以言喻的興奮與放松攫住了我的頭腦,我一時有些發暈,雙腿發軟,将整個身體重量都架在宙斯身上。
他半摟半抱将我攬在懷裏,濃眉緊蹙,如刀鋒般銳利的眼光掃過在宴席上戰戰兢兢、猶如受驚兔子的神祗們,只冷哼一聲,便拉着我揚長而去。
此刻已經毋需多言,絕對的實力碾壓證明一切,強者為尊,這就是奧林匹斯的法則。
我們奔跑着,如同多變地思緒那般敏捷,劃過天空,穿過流雲,來到伊達山的最高峰,高聳入雲的伽爾伽朗。他摟着我,倒在如茵的草地上,鮮嫩的百合、藏紅花和厚實松軟的風信子,在我們身下綻放,托起我們的軀體,離開地面。一團濃稠的金霧升騰而起,遮蔽其他神祗窺探的視線。
宙斯将我深深摟進懷裏,每一寸肌膚都緊密相貼。他一言不發,寬大的手掌只是不住撫摸着我柔順的金發,親吻如雨點般急促而猛烈,落在我的眉間、眼睛、鼻子、臉頰,接着就是在嘴唇上輾轉。
柔軟的草地上,緘默的吻,倒讓我有些恍惚,在瑞亞堅決反對我們成婚時,他也是這樣偷偷來敲我的房門,将我抱出來,躲在我們母親神聖的花園中,互訴幽情。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他滿心滿眼都是我,我也全心全意向着他,如今卻早已物是人非了。我們依舊是夫妻,甚至還能為對方殒命,然而,在星空下吃吃笑着、耳鬓厮磨的少年情懷,卻再也不存在了。
他變了,而我,因他的改變而改變。
我伸手推開他,以指為梳,打理着我蓬松的金發,他有些愣神,瞅着我露出有些受傷的神色。
我斜了他一眼,道:“現在該怎麽辦?蓋亞與塔耳塔洛斯誕下可怕的泰豐,以此作為殺死你的武器,泰坦之子蠢蠢欲動,随時準備在背後捅我們一刀,還至今不見蹤影的墨提斯之子。每一件,都棘手不已。”
宙斯失笑,他拉起我的手在唇邊一吻,只說了三個字:“你放心。”
我一把抽回手:“我放心?!現在這種情況,叫我怎麽放心?!”
他棕色的眼珠傾瀉出溫軟的笑意,如同黎明燦爛的陽光。
“你不放心,又能如何呢。夫人,萬事有我,你已然受了太多罪,安心留在奧林匹斯休養生息,相信我,我總會将最好的奉在你手中,就如過往的歲月一般。”
我翻個白眼:“最好的?你是讓我呆住聖山袖手旁觀亦或是坐享其成?你別忘了,我也是主神之一!這是你的王國,你的家族,卻也有我的一份。我是克洛諾斯的後裔,更是家庭的守護神,保護我自己的家庭,是我的責任!”
“那你預備怎麽辦?去找蓋亞拼命?親愛的,別總說些無稽之談,我也不會再将你置于危險之地一步。”
我微微一笑,撫摸着他結實的胸膛,傲然道:“不好意思,無所不知的宙斯神,這次你還真是漏算了,我所述的絕非無稽之談。我在地府得到尼克斯的預言,我們最小的弟弟,克洛諾斯與大洋神女菲呂拉之子喀戎,就是殺死泰豐的關鍵!我已經找到他,現在我就要回去,和他一起在大地上搜尋蓋亞的老巢,将危險扼死在萌芽之中。”
“那個半人半馬的怪物?!”宙斯不出我所料,驚愕不已,然而他脫口而出的訊息也讓我變了顏色。
“你知道他!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那樣一個怪異的造物,我只是擔心污了你的眼睛。呵,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當年的不屑動手倒是給我留下一個強大到能夠殺死地母之子的兄弟。”
他嘴角含笑,眼神卻冷得勝過極地的冰川,這種神色,千年夫妻,我怎麽會沒有察覺,他對喀戎動了殺心!哈迪斯暗中捅刀,波塞冬明着反對,他對這兩個兄長只怕早已恨得牙癢癢,此時隐忍不發,不過是情勢所迫,一旦大局定下,就是瑞亞恐怕也無法阻止宙斯的報複。現在,又來了一位強大的弟弟,同樣都是克洛諾斯之子,卻連一塊安身立命之地都沒有。如果喀戎真的殺死泰豐,這樣的威望實力,多疑如宙斯,如何能不懷疑他會心生不忿,有不臣之心。只怕泰豐葬身之日,不久就是喀戎殒命之時!
我又驚又怒,我真該死!真不該把這事告訴他!
我抱住他的胳膊,目光懇切,半軟半硬道:“你別對他打主意,他不是那種人!你們為之争得死去活來的權力,于他來講什麽都不是,他能來幫忙,不過是看重姐弟情誼而已,這件事結束,他就會回到大地,不會插手你的權柄一絲一毫!”
“姐弟情誼?”宙斯的臉色更加晦暗莫名,“赫拉,你還記得,當初我接近你,打得是什麽旗號嗎?”
我被此言噎得一窒,從克羅諾斯腹中逃出後,白晝時他一直背着我,晚上在叢林中躲避時更是讓我睡在他身旁,美其名曰保護姐姐是弟弟的義務……
我嗔道:“別在這裏瞎想,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般不安好心,臉皮厚麽?”
他噗嗤一聲笑出來,面上的陰郁也少了幾分:“我若是臉皮不厚,如何能娶到你呢?”
“那喀戎?”我緊緊握住他的手,急切問道。
宙斯似笑非笑望了我一眼:“如果他沒有非分之想,我當然不介意多一個聽話的弟弟。”
其中隐含的意思,我與他皆是心照不宣。我不由得有些黯然,喀戎,我的弟弟,注定不能回到聖山與我們共同生活,漫長的歲月終究要一個人度過。不過孤獨地活着,總比莫名其妙死了要好得多。
正想着,身子一緊,裸/露在外的脖頸傳來不輕不重的齧咬,宙斯低沉如豎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別想那些事了,這段日子,你、你過得究竟怎樣?阿波羅窺見你在萊姆諾斯島下海,我就料到你必會去找俄刻阿諾斯夫婦,可當我的使者趕到外洋時,卻被堵在外面,不得入門。我雖然思念你,可轉念一想,你呆在外洋,也能保證安全,便沒有強逼帶你出來。可萬萬沒想到,你在海中竟然也能被蓋亞抓走,看來,我終究是對大洋神一脈太過優待!”
作者有話要說: 小別勝新婚啊,不過女王陛下還是會回到人間的說。
上一張圖,這幅油畫是不是灰常漂亮啊!我的小夥伴說她可以幫我把這個做成封面,簡直要開心死啦,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的必須品
沒想到,在海中也能被蓋亞抓走?
呵呵,他不提還好,一提埋在心底竭力忍着的刺,立馬就破土而出。我似笑非笑望着他,他立馬移過頭來,如同一條大狗一般,将我撲倒,噙上我的嘴唇。
我一邊回應着,另一邊……雙腿發力往裏一扣。他慘叫一聲,我一腳将他踹下去,看着他捂住□□像一只大蝦一樣蜷縮在滾來滾去。
懶懶倚起身子,我哈哈大笑看着他。
宙斯怒吼道:“你這是做什麽?!你這個粗魯無禮的瘋婦!”
我強忍着笑意蹲在他身側:“我這是做什麽?你還好意思怪大洋神夫婦?我本來呆在外洋好好的,直到我得知我本身的神力已經完全消失之後!”
我一個翻身壓在宙斯身上,一把揪起他濃密的卷發,迫使他擡起頭來,惡狠狠道:“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丈夫,對此,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這不是你所渴望的嗎,你希望得到強大的神力,所以連這項我都願意和你共享,你還有什麽不滿足,你過往那點微弱的力量,有何沒有,又有什麽區別?”
我簡直要被他氣樂了!
“區別大了!力量再小,也是我自己的,而神力再強,終歸還是你的。凡間有句話,你難道沒聽過,旁人的金屋銀屋,不及自己的茅草屋。”
宙斯挑挑眉:“你是我的妻子,你有我就夠了,分什麽你我,留什麽茅草屋?”
我幽幽道:“你太貪心了,別以為我不知曉你的想法,什麽都給我,什麽都送到我眼前,只是想讓我處處仰仗你,永遠離不開你。這樣,無論你如何挑戰我的原則,我都始終無法反抗成功。然而,流落在外的一系列經歷告訴我,無論是不朽的女神,還是終将歸于塵土的女人,可以失身,可以失心,但絕對不可以失去獨立的心和獨立的能力。”
這是卡羅爾教給我的,擁有堅毅的內心和一定的實力,即便背井離鄉,離開男人,也可以維持本心,開始新生活。夫妻之間,當然可以彼此依靠,但在全心全意愛着對方的同時,保留抽身而去的能力,也是萬分必要。只有如此,才可以保持雙方平等的地位,讓對方正視你的想法。
“我是最尊貴的女神,絕不止是因為,我是工于心計的克羅諾斯之女,以及是你——衆神之王宙斯的唯一的正妻。我也是主神之一,我的地位源自我崇高的品德,源自我強大的神職,源自我本身的實力!”
我俯身在他嘴上親了一口,輕佻把玩着他的頭發笑道:“你要明白,我至今守在你身邊,不是因為我離不開你,而是你對我的情誼,讓我覺得還有留下來的必要。所以,別再揮霍我們之間的愛情了,它可不是滔滔不絕的環世之河,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幹枯。”
□□與喜悅在他臉上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他目光凝重地望着我,突然笑出聲來:“親愛的,可是你剛剛才立誓,永遠作為我的妻子,永不離開。”
我微微一笑,淡然道:“我寧願,沒有氣息地躺上整整一年,永不起來嘗那玉食瓊液,再與永生神靈斷絕九年聯系,也不想,被自己的摯愛再捅一回刀子。
宙斯的臉色陰沉地可怕,而我,毫不膽怯地與他對視。要麽答應,要麽此間事了,大家一拍兩散,你自己看着辦!這就是我的想法。
僵持了片刻,終究他妥協了。
“這一天終究到來,赫拉,我早已知曉,你的身體內存在着一種,難以容忍的不調和的怒性,不管我怎麽說道,都難以使你順服。我的愛就是你最強有力的武器。先愛上的者總是吃虧,從我向你求婚時,我就明白這點。我承諾,不再幹涉你的培植勢力的任何進程,前提是那天的事不會重演。”
我嫣然一笑:“我發過誓,還有那天的事,關鍵是你的問題,你我心知肚明。”
宙斯還要争辯,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捂住他的嘴,能讓他做出這樣的讓步已經算是不錯了,還是見好就收,轉移話題。
“我馬上就要離開了,你确定還要和我争論這些話題嗎?”
他白了我一眼,我狡黠一笑,抱住他的腰身,主動親上他的嘴唇,正輾轉間,我突然停住,揶揄道:“你行不行呢?要不要給你多點的時間恢複。”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毫無威懾力的威脅:“希望之後你仍有力氣來嘲弄!”
四周濃濃的金霧升騰而起,晶瑩、美妙的露珠時而垂到地面,猶如美妙的愛情。
宙斯挽着我的纖細腰身,大力将往懷裏摟了摟。
“若是,可以不走便好了。”他喃喃地說,聲音很低,将臉頰靠在我的飽滿胸脯之上。
我一時有些傷感,更多地卻是一種酥麻,從腳尖蔓延道頭皮,戰栗透入靈魂深處。
此時,再多的言語也是枉然。我們緘默着,熱烈地親吻着,以激烈的擁抱,啃咬,為之後漫長的分離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然而,歡樂的時光永遠是短暫的,事畢後,我們仍舊緊緊地摟抱在一起,我依偎在他汗濕的胸膛,心中未免有點悵然幻滅,既感到周身無力,又覺得分離迫在眉睫。
我嘆了口氣,以指尖理了理蓬亂的金發,将光亮的金發編成發辨,如同白晝的陽光,披上樸素的長袍,将胸前布質的扣子一一結在一起,留戀地回望正安閑地沉睡在伽爾伽朗峰頂的宙斯一眼,接着就閃電般飛速離去。
越過白雪皚皚的山峰和整齊豐饒的村莊,跨過波濤起伏的大海,我又到達熟悉的小屋前。
此刻,我又是赫柏了,喀戎的姐姐,卡羅爾和女工們的朋友,一個普通的女人——赫柏。
作者有話要說: 這段寫得骨頭都酥了,╮(╯▽╰)╭血液在沸騰~
☆、艱苦訓練中的赫拉
咯吱一聲木門打開,露出人馬驚愕的面容。我笑了笑,朝他揮了揮手。喀戎僵硬的表情瞬間打破,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竟然回來得這麽快!”
我挑挑眉:“那是因為,我承擔着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坐在木桌前,一大盆冰鎮羊乳酪摻和各式水果擺在中央,這美味由綿羊奶和山羊奶混合而成的,色澤明亮,散發着濃郁的奶香味。
喀戎舀了一大碗給我:“這叫菲塔,是這裏久負盛名的乳酪,嘗嘗看。”
我捧着碗,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咽下去,一邊嘟囔着道:“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讓蓋亞流産!”
喀戎:“……不是告訴你,這條不可行嗎?”
我皺皺鼻子:“形勢已經很危急了,再說兩大原始神的後裔,說得好像你能打得過一樣,還不如趁着蓋亞懷孕虛弱,趁機偷襲,勝算還大些。”
喀戎拎起水靈靈的提子放進嘴裏,斜了我一眼,含糊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砰的一聲把碗摁在桌上:“給她下毒!”
“呵呵……”喀戎哼了一聲,“當今世上,能有實力制作強力魔藥的只有兩個女神,一個是冥月女神赫卡忒,哈迪斯的手下,你覺得她會幫你?”
“額……”我義正言辭道,“不是還有另一個嗎?!”
“另一個,叫喀耳刻,她的父親,很巧前段時間剛被你弄死。別這麽看我,好歹也是你的表侄女,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她是赫利俄斯和珀耳塞的女兒!”
下毒之路被喀戎無情地斬斷,然而,就連暗算蓋亞大計也被打擊地體無完膚。
“據你自己口述,蓋亞的宮殿有岩漿,往下沒過多久就可以達到冥府。這就證明,那個地方在地底深處。廣袤無垠的土地,還深不可測,你自己說,要怎麽找到她。更何況,堂堂原始神,你覺得她只有一所宮殿?”
我不甘心頂回去:“這有何難,蓋亞有身孕不會出門,可那些泰坦之子必定會在外界游蕩,只要跟着他們,不就能找到蓋亞了。”
“呵,能想到這點,證明你還不算太蠢。”他搶先将最後一碗奶酪抱進手裏,“不過,與其通過他們找到蓋亞,不如直接幹掉他們,更可靠。”
“啊?”
喀戎的意思很明了。蓋亞和泰豐難以找到,找到也不一定殺得掉,主幹斬不斷,不妨去剪除旁支,偷襲滅掉那些跟随蓋亞的泰坦之子,慢慢削減地母勢力的同時,也可以逼問蓋亞為泰豐布置的出生地。在那裏埋伏,布下手腳,等那個年幼神祗降世,趁蓋亞疏忽之際,然而一擊必殺。
“好主意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因為我們的智慧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你不會今天才明了吧。”
“……”
即便是被嘲笑也無法抑制我興奮激動的情緒,我騰地一聲站起身來,抓着喀戎就要往外沖,
“走!我們現在就去殺叛徒。”
喀戎施施然抽回自己的手,似笑非笑道:“就憑你?”
已經獲得兩大泰坦神力之後依舊被嘲笑武力不足,讓我十分不服氣,然而,當第十次被卡羅爾一個過肩摔到在地時,不服氣也變成了o(╯□╰)o……
喀戎請來卡羅爾教我武技。
“再強大的神力,不會運用,也是徒勞。為了避免驚動旁人,我們必須要快準狠截殺強大的泰坦之子。他們大多能征善戰,而且陰險狡詐。作為主力人員的你,如若缺乏矯健的身手,等待我們的也只會是打草驚蛇,功虧一篑。”
于是,新一輪的苦役開始了。
在教習武藝上,卡羅爾嚴厲地近乎冷酷。沉重的鐵錘,不斷重複枯燥的劈砸橫掃挑,每一個動作都需要到位。赤手空拳近身搏鬥更是重點。手指猛然被反方向扭到,指節咔咔作響,疼得足以慘叫;鼻梁被猛然擊中,又酸又痛,鼻涕眼淚齊湧,此時基本失去反抗能力,因為視線受阻,可以趁此猛擊頭或踹下腹,兩招制敵。打頭時注意擊打耳朵,一拳糊上去,疼得呲牙咧嘴。攻擊肚子時要抓住兩個點,側腹與胃部,這兩處受重創後,将短時間內呼吸極度困難,無法喘氣。
這一切的一切,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
當我完成一天任務時,毫無形象地癱在地上如同爛泥,還是濕漉漉的爛泥……
由于躺在地上,死活不動骨肉酸痛,被判定體質過差,卡羅爾決定再加上負重扛捶限時攀岩。
她的原話是:“你是喀戎的姐姐,自然也是神,神不是不死之軀嗎?”
所以就往死裏折騰毫無壓力對吧?
幸好,艱苦的訓練并非毫無成效。我的力氣越來越大,從前都是去砍樹,現在變成拔樹,從前都是步履蹒跚在山間踉踉跄跄,現在是穿着縫滿鐵塊的衣物,這是麗蓮送我的禮物,拎着錘子在山間健步如飛。彎弓張箭,射死敏捷的小鹿,或是正面搏鬥,打死野蠻的獅子,都已經不在話下,雖說也有它們迫于神威不敢挪動的因素……
我一直着急着催促喀戎帶我出去偷襲,可他們一直覺得,我還需要更多的訓練,畢竟對手是神,可不是林間膽小的動物。我雖性急,但也只得強行忍住,卻萬萬沒想到,獵人不出去,獵物反而自己找上門來。
也是,我在萬神殿鬧出那麽大的動靜,蓋亞怎麽會毫無察覺,宙斯突如其來的神力,超出設想的局勢變化,無一不會讓這位神之母心生忌憚。此刻,我不留在聖山,反而跑到大地上來,她當然會想弄明白,我們究竟要如何。
因而,她這次手筆很大,來得是墨諾提俄斯和阿特拉斯。他們也是伊阿佩托斯和克呂墨涅之子,先知普羅米修斯的兄弟。與他們明智溫和的弟弟不同,這兩位表兄脾氣暴躁,性情蠻橫,且具有極強的實力。墨諾提俄斯殘暴不仁,據宙斯口述,旁人是用劍用矛用刀殺人,而他是用手撕……阿特拉斯則是力大無窮,據他自己誇口,能将天穹都扛起來。赫利俄斯還會和你講講理,還能嘗試忽悠忽悠他,可這兩位,一言不發直接要命就是他們的秉性。
所以當我正在陡峭的崖頂,一邊享受着山風拂發一邊啃蘋果時,發現這兩個彪形大漢,殺氣騰騰沖上山來時,驚得連只咬了一口的果子都丢了下去,我的心也随着它咕嚕咕嚕摔落到雲霧中,深深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有神力還能打,這妥妥地是暴力女王的開端呀~
☆、騙紙之神
“伊裏斯!”我當即低聲呼喚着我的女侍。
彩虹女神披着七彩的飄帶,迅速來到我身邊,我立刻下達命令:“将卡羅爾帶下山去,然後通知忒提斯看好赫菲,叫喀戎立刻趕過來!”
忠心的女仆見到那兩個兇神惡煞早已唬得面色慘白,一疊聲應着,即刻去辦。只留我一個人站在山巅,俯視他們行進軌跡,他們速度很快,如若沒人前去阻攔,不出三刻鐘,就可以到達木屋。
我當機立斷,馬上召喚那個不知跑到何處去的小兔崽子,宙斯和邁亞的兒子——赫爾墨斯趕過來。
不愧是能擁有能從風中獲取信息的神使,亞麻頭發,眼神靈動的少年蹬着帶翼的飛鞋一眨眼就來到我面前。
“尊貴的陛下,您找我有事?”他欠身行禮,一副油腔滑調的樣子,平日裏我看着總有幾分膩味,不過此刻倒是心生喜悅。
我問道:“看到下面那兩個神了嗎?”
赫爾墨斯點點頭,帶着幾分驕傲應道:“當然,他們正處于離此地三裏遠的叢林處,那片地方草木茂盛,樹木高聳入雲,時常有野獸出沒,不遠處還有一條河流。”
我含笑點點頭:“不錯,現在下去攔住他們吧。”
美少年的笑意還沒來得褪去,頃刻間就染上了驚恐,“您、您說什麽?”
我一字一頓微笑道:“我叫你下去攔住他們。”
“您這是在看玩笑嗎?!”連雙蛇杖上的蛇都瞪大了眼睛,吐着信子,“十個我加起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撇撇嘴:“我當然知道,打不過就跪下來叫爺爺啊,總之竭盡全力攔住他們,讓我擁有足夠的布置時間!”
“叫爺爺?!”赫爾墨斯臉都氣紅了,“我也是聖山的神祗,擁有崇高的尊嚴,您竟然叫我去對兩個叛神卑躬屈膝,這絕對不可以!”
小偷和詐騙之神居然跟我談尊嚴,更何況,那是兩個普通叛神嗎?!年輕神就是麻煩,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出來瞎嚷嚷。
我一巴掌糊上去,呵斥道:“阿特拉斯本來就是你母親邁亞的親生父親,墨諾提俄斯也是你的叔爺爺,你去跪一下怎麽了!少說廢話,趕快去!”
“那個壯漢是我外祖父!您一定是搞錯了,他長得那麽醜,和我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我無奈扶額,一甩手,強烈的飓風卷着吶喊的赫爾墨斯直接朝兩個沖過去。而我,則在阿特拉斯發現之前,從懸崖上一躍而下,抄小路返回木屋,布好殺神陷阱。
宙斯和我,其實一直都有聯系。天地之間相隔雖遠,然而如若将兩個神的夢境聯系在一起則只需要合上雙眼沉入夢鄉便可輕易會面,而代價也異常的輕松。睡神修普諾斯想要多少個兒子就給他多少個的兒子,對于掌管生育的我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就是不知他至今未相中的妻子是何感受了。
在我和喀戎定計後不久,我就告知了宙斯,他沉吟片刻,便應允了,只是第二天清晨,身穿長衣和披衫,足登飛行鞋的少年就來敲響了我的房門,後面跟着委委屈屈的忒提斯。
我直到那時才知道,宙斯與風雨女神邁亞許久前就生了一個兒子,将他藏在庫勒涅的山洞中,赫斯提亞等人一早就知道,只是瞞着我一個人。呵呵,一股火氣壓在我心頭,吐不出又咽不下,恨不得即刻趕走這個小兔崽子,再沖上聖山和宙斯決裂,可我卻不能這麽做。現在不是和宙斯翻臉的時間,而邁亞的兒子也擁有神奇的本領,風中所有訊息都躲不過他的耳朵,消息之靈通甚至超過日月神姐弟。這也是宙斯派他前來的原因,捕捉泰坦諸神的腳步,探尋泰豐的蹤跡,離不開這位小偷與騙子之神。
我只能強壓着火氣,留他在此處。
忒提斯一見我便有些抱怨,當初哄着她離開萊姆諾斯島,去勸說大洋神夫婦,實誠的海仙女磨破了嘴皮子,也無法說動俄刻阿諾斯松口,只有斯提克斯帶着她的兒子來到奧林匹斯肯站在我們一方。當她垂頭喪氣回到島上時,發現早已人去島空,委實還擔憂了一回,不過見到我後,這擔憂又變成了憤怒。
她既不開口又不行動,只是靜靜坐在角落幽幽地望着我,直看得我渾身發毛,好說歹說才讓她離開那張椅子,去照看赫菲,因而這段時間,我才能專心習武。
有了情報搜集人員,有了後方照顧人員,襲擊人員正處于如火如荼的訓練期間,本以為不過多時就可以出發,沒想到,他們就這麽自己找上門來。喀戎的隧石怎麽突然失靈了呢?
噢——我突然恍然大悟,邊跑邊懊惱嘆道,無論是克洛諾斯還是隧石,本質上都是地母的造物,她能造出這樣寶貝,自然也有破解它的力量。可惜如今才了悟,實在是太晚了,現在趕緊想辦法弄死下面這兩個才是正經!
站在小屋前,非凡的視力讓我清晰看到小河邊的一切。赫爾墨斯竟然真的把他們攔在了原地!
我凝神一聽,就聽到這小騙子深情道:“尊敬的外祖父,媽媽一直很思念您,雖說她已經嫁給珀耳塞斯,和他一起居住在冥府,安穩度日,可她無時無刻不在擔憂您的安危,陰險毒辣的第三代神明怎麽會放棄拉攏您這樣一位偉力強大的泰坦呢?!可您高尚的品質和血脈的尊貴怎能容許您向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青一代俯首稱臣……”
恩,不超過兩刻鐘吧,他媽媽就嫁給同為泰坦後裔的表兄毀滅之神珀耳塞斯,容貌和他不在一個檔次的壯漢就變成了偉力強大的泰坦,剛剛驕傲地說絕不不能丢棄尊嚴,現在看來,一口一個外祖父,叫的蠻順口呀。
饒是博聞如我,也不由心生感嘆,見過臉皮厚的,可臉皮厚到如此程度,也是罕見啊。
作者有話要說: 赫爾墨斯,狡詐的騙子之神,騙外公完全不在話下呀~
祝大家七夕節快樂喲~
☆、暴打阿特拉斯
趁着赫爾墨斯丢棄他那本就所剩無幾的節操大拍特拍馬屁時,我悄悄摸近了阿特拉斯和墨諾提俄斯身後,變成一只杜鵑隐藏在茂密的草叢中。身後的河流嘩嘩嘩流淌着,正如我焦躁的心情。現在該怎麽辦,喀戎還沒有到,阿特拉斯們卻已經和赫爾墨斯勾肩搭背,外公要帶着外孫去捉住赫拉建功立業了呢……
赫爾墨斯急得滿頭大汗,還要咧着嘴笑得志得意滿,幾乎是被阿特拉斯拖着往山上走。那小胳膊小腿和號稱擎天的大力士相比,簡直不堪一擊,雙腳深深在地上劃出一道溝壑,也無法阻止他前進的腳步。真是慘不忍睹。我深吸一口氣,不能讓他們離開這裏,前方就是我開辟出的上山石子路,一旦他們踏上那裏沒有草叢藏身,我怎麽跟的上去?
不如就現在吧!
我深吸一口氣,抖了抖翅膀,扇起微風,低低啾了一聲。赫爾墨斯耳朵抖了抖,驚愕地回頭,一眼就發現草叢中的我。他面上一僵,再聽到我的呢喃後更是面如死灰。
我說的是:“殺了墨諾提俄斯。”
赫爾墨斯吞了一口唾沫,哽咽地望着我,在接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