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今又說昭昭害她,毒婦!果然是毒婦!”
“哼,到底誰惡毒李郎中你心裏清楚吧,你這些日給小姐吃的到底是什麽藥!”南風想到剛才餘一春說的話,根本不用裝,眼睛就紅了,她怎麽也沒想到小姐每天喝下去的那些藥湯竟是催命的。
“你明知小姐的身子不能保胎,你還給她吃那些藥,小姐到底哪裏得罪你了?”南風定定地直視他的雙目,眼裏仿佛起了漩渦般,她背着牆上的小孔,也擋住了李聞善的臉,李聞善臉上露出恍惚之色,獰笑了起來。
重生殺夫報仇(十三)
“我不過是幫她罷了,她不是成日哭哭啼啼,恨不得要跟着魏家人一起下黃泉嗎?她要死就該趕緊地去死,就因為她占了個嫡妻的名分,昭昭那麽喜歡周兄,卻只能悶在心裏,暗中垂淚……昭昭得不到的,那個毒婦也不配擁有,所以我要她死!”
李聞善面上露出一種恍惚而深情的表情,看得南風都要吐了,他忽然臉色一變,複又厭惡猙獰地道:“況且魏初竟然敢一口一個李郎中地叫我,若非我給她調養身子,就憑她個病歪歪的鬼樣,早埋地裏去了,她不知感恩反而對我呼來喝去,只憑這點她也該死!”
南風氣得發抖:“就因為這些理由你就要害小姐?你不是懸壺濟世的大神醫嗎?你的醫德仁心呢?”
“神醫?我看得上眼的才去救,至于那些惹我厭煩的,救了非但沒好處還嫌添堵,我為何要救?”
李聞善分外得意高傲,“行醫行醫,最大的樂趣不是救人命,而是生殺予奪的快感,至于醫德仁心?那不過是僞君子挂在嘴邊的虛話罷了!”
南風指着他說不出話來。
李聞善卻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我當初從醫,為的不過就是那高高在上、萬人敬畏的感覺,誰讓我不痛快,我動動指頭就能要他的命!就如魏初,她要保胎,我就替她保,她喝着藥以為吃到了仙丹,誰會知道那卻是催命的!真是蠢透了!還有那魏定,那小子在我跟前高傲得像什麽一樣,還不是被我一帖軟筋散放倒了?死前還被我拿來試新藥,你沒看到他叫得那個慘烈……”
隔壁餘一春聽到前面已經面黑如鍋底,聽到這裏下意識地朝魏初看去。
魏初早在大哥的名諱被提到時指甲就深深嵌入掌心,關于大哥的死,她前世就從柳昭昭口中得知一二,這次卻是李聞善親口承認。
已經做足準備,剎那之間還是心痛如絞。
見餘一春看過來,她知道自己出場的時候到了。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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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站了起來,帶翻了身後的椅子,一副如遭雷擊的樣子。
她沖了出去一下推開隔壁的房門,通身慘白、雙目腥紅,渾像一只來索命的厲鬼,一字一字陰恻恻地仿佛咬出血來地道:“你、方、才、說、什、麽?”
李聞善幾乎被吓到了。
魏初朝他一步步走去,一把揪起他的領子:“你說你将我大哥怎麽了?什麽軟筋散?什麽試藥?”
李聞善張了張口,然後看向魏初背後,看到救星一般:“師父,大師兄,你們怎麽在這裏,快救救我!”
餘一春看着他的目光簡直要吃了他一般,而葛聞喜也用一種陌生驚駭且無比失望的目光看着他。
李聞善腦海裏轟地一聲,恍惚意識到,自己完了。
魏初死命晃着他:“你說啊,你把我大哥怎麽了?你們對他做過什麽?”
她一把扔開李聞善,抽出南風身側的鴛鴦劍就要朝他刺去,結果下腹卻驟然一陣劇痛,她晃了晃直接就倒了下去。
南風驚駭欲絕地抱住她。
魏初感覺一股熱流洶湧地從腿間湧出。
這個她厭惡至極的孩子終于是離開她了,時機把握得剛剛好。
餘一春和葛聞喜這兩個大神醫幾乎是搶到她身邊,又是號脈又是掐人中,還命南風趕緊把她往床上抱。
魏初從劇痛中緩過一口氣來,一把握住了桌腳。
“小姐!”南風要抱起她就會拖動沉重的實木桌子,魏初手腕細細一把,那會傷着她。
魏初睜開眼,勉力看向餘一春:“魏初,瞎了眼,自作孽,死不足惜……然大仇未報……求先生,成全我!”
餘一春一口氣梗在喉口,瞪着她,沉重地噴着氣。
外頭一陣響,趙無殊帶人沖了進來,看到魏初慘狀忙趕過來,他握住魏初死抓着桌腳的手,沉聲道:“放開,我答應……”
他本想說他答應替她出兵江南,去料理那個姓周的人渣了,不需要什麽交換條件。
僅僅一夜,他對她的所有事情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了,李聞善的話他也是從頭聽到尾的,對這樣一個女子,沒有人硬得起心腸。
但魏初卻一把抓住他的手,滿是決絕地睨視他一眼。
那如雪似冰的一眼,叫趙無殊怔住。
魏初喘了一口氣,死死看着餘一春:“求您!為我!救他!”
趙無殊渾身一震。
餘一春仿佛瞬間老了數歲,他看着滿臉不甘又滿含祈求的魏初,一顆蒼老的心忽然就軟了下來。
罷,罷。
本就是孽徒害了她,欠了她的,徒不教,師之過,合該他來還債。
他沉沉嘆了口氣:“好,我答應你,我救他。”
魏初長長地透了一口氣,嘴角浮現一個弧度來,含笑看向趙無殊,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看,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現在輪到你了。”
趙無殊心跳如鼓擂,然而面上卻只繃得緊緊的,沉得吓人:“我即刻派人下江南,必生擒周賢,但你也要撐到親自手刃他那一天。”
得到這句話,魏初含笑閉上眼,手松開了,神志頃刻就模糊了。
趙無殊心頭一緊,搶在南風之前将她抱了起來,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迎着陽光走出門口:“去我那裏,我那藥物齊全。”
重生殺夫報仇(十四)
魏初再醒過來,躺在床上怔怔地發呆。
精美大氣的天青色紗帳,床頭懸挂地繡着飛鷹的荷包,窗下長案上奉着一把寶劍,牆上還懸挂着一副狂野草書。
這顯然是男子的寝室。
“醒了?”低沉醇厚的聲音傳來。
趙無殊走到了她面前,大概是因為在室內,他沒有再披大氅,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燕服,袖口領口各有一指寬的黑色幅邊。
身長玉立,眉目冷峻,步伐沉着有力,随着走動腰間一塊玉佩晃動,低頭看來時,因逆着光,眉眼恍惚柔和下來,越發美好得不似人間。
再沒有人,能如他這般輕而易舉地顯盡風華。
魏初緩緩眨了下眼,是了,最後仿佛是他抱起她。
她沒想到他居然會那麽做,那時她可是一身污穢。
他還很幹脆地答應她去抓周賢。
她聲音嘶啞:“多謝你。”
趙無殊凝着她半晌,忽道:“你是故意的。”
“……”
“故意在那個時候讓自己小産。”
魏初微微笑了:“看出來了?是啊,不是那樣,餘一春未必能當場答應我。”想着先前懷着孩子時的滿心厭惡,她自嘲道,“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留那個孩子那麽久。”
她臉上的自我厭棄令趙無殊蹙眉。
“對了,李聞善呢?”
心裏只有她的仇人。
趙無殊默然一刻,拿出兩張紙:“這是李聞善的供詞。”
兩份供詞,一份是李聞善的,一份是柳昭昭的。
後來根本不用別人出手,在聽到了李聞善的“自白”後,餘一春也會問個一清二楚。
作為大名鼎鼎的神醫,餘一春有無數方法叫人說實話,甚至比南風的迷魂術還要好用。
供詞上寫着,魏定死的那日出發前就被下了藥,關鍵時刻藥性發作,他渾身無力輕易被擒。李聞善在他身上各種試藥,以此來逼他交代不存在的所謂“魏家的寶藏”,結果自然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只好殺了他,而魏定之所以被砍得面目全非,就是為了掩蓋被試過藥上過刑的痕跡。
魏寧死前,也遭過差不多的折磨。
還有魏初的母親,更慘烈。
而這一切,李聞善都有參與,幕後主使自然是周賢。
相比之下,她父親直接心疾發作暴斃,簡直可以算是幸福了,當然那也是周賢不敢留下父親,畢竟三朝元老,活着太危險。
而柳昭昭的供詞簡單得多,主要是怎麽坑害魏初的過程。
但魏初看得出來,周賢和李聞善對她的親人那麽狠絕,柳昭昭在其中扮演了不小的角色。
只要無辜地露出委屈之色,讓他們知道魏家人不喜歡她,就比上多少眼藥都管用。
魏初閉上眼。
供詞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你想怎麽處置李聞善?”
魏初睜開眼,寒光如雪:“我自是想要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