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46
任務結果讓人興奮,可惜我們還不能馬上趕回村裏——恐怕也沒有什麽必要趕時間了。
團藏大人殉職了(未證實)。我對他從來沒有過什麽好感,雖然團藏大人是個不折不扣的陰/謀家兼野/心家,他對村子忠心不二的事實卻是誰也不能否認的。
我們一行五人中有三個傷號,鳴人還處在中毒餘波當中全身無力,我受傷流血狀況不佳,那小人質香磷更是受了致命傷,雖然被小櫻及時施救,暫時也無法行動。所以卡卡西決定就地休息一會。這也讓我們每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于是卡卡西和小櫻拉着背着抱着我、鳴人和香磷在附近找了處背風的空地,生起一團篝火來。我這時終于感到了難得的溫暖,但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
鳴人中的毒比較麻煩。小櫻說那是靜音教她配制然後塗抹在武器上加強攻擊力用的。毒性能讓人在一段時間內保持體力不濟和精神無法集中的狀态。解毒就更麻煩,方法是催吐、催排洩外加分多次注射解毒劑。剛才小櫻對鳴人的一番施救當中已經分三次注射了藥物,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還需要再注射三次,配合鳴人……多次跑廁所,才能确保體內毒性被完全清除。
“小櫻你幹嘛要往苦無上塗那麽麻煩的毒啊???”
在連跑了兩次廁所後,本來就被剛才的幾次嘔吐弄得渾身不自在的鳴人對着小櫻控訴地叫着。小櫻由于之前的自擺烏龍比較理虧,不得不陪着笑臉應付着他。
我呢……舒舒服服地烤着火,聽着鳴人和小櫻的對話,心裏不由得浮現出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啊……
這才叫活該呢!
要不是你自己哭着喊着非要追着佐助過來,前邊發生的所有事都将不複存在。我不會受傷,你也不會中毒。現在只不過是讓你為追尋佐助付出一點點代價,你又有什麽好抱怨的?你就應該正義凜然地大聲叫着“為了佐助我什麽都願意”然後一路小跑着去上廁所才對!!
想到這裏我一時沒忍住,“哧哧”地笑出聲來。
“怎麽了?這麽好笑?”
卡卡西望向我,探詢地問道。
“沒什麽。”這種事随便想想自娛一下也就夠了,真要擺出來說可就沒意思了。況且,卡卡西和小櫻的“佐助綜合症”明顯好轉,我可不想再一次主動提起佐助引起鳴人的誇誇其談再讓他們兩個病情加重。于是我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恩……團藏大人多大年紀了?”
自我第一次見到團藏大人開始,他就一直是那麽個形象:黑色曳地長袍,右臂被遮蓋在長袍當中,左手拄着拐杖,下巴上一塊X字型傷疤,深深的法令紋,右眼和額頭纏着繃帶,頭頂露出稀疏的幾绺好像常年不洗的黑色短發,看起來有些病恹恹的。不過我可從來不敢當面對這位大人有任何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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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他是和三代大人同期的吧。今年肯定過七十了。”
卡卡西回想了一下回答道。
哎……年逾古稀了還力争當火影,團藏大人也是夠拼的。我本來還想再了解一些卡卡西所知的有關團藏大人的事,可是被小櫻搶了先問道:
“卡卡西老師,你說團藏是不是真的死了啊?”
卡卡西深吸了一口氣又開始望天,兩只手的手指對在一起,沉吟了一下說道:
“這個嘛……看剛才佐助的反應,應該是真的。不過準确的消息肯定還是需要我們趕回村裏才能得到确認。”
一聽到卡卡西提起“佐助”,鳴人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微微發綠的臉上泛起兩團紅暈,怎麽看怎麽詭異。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佐助的通/緝令……”
“……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小櫻脫口而出,緊接着說完了那句話,不過她馬上小心地看了我一眼,又把頭給低下了。我諷刺地笑了笑。
恩,是的,只要火影下令,通緝令就可以取消。前提是我們現在有火影。
“卡卡西老師,我記得你也是火影的候選人吧?如果你當上了火影的話,肯定會把佐助的通緝令取消的吧?”
鳴人睜大他那雙明亮的藍眼睛,期待地望着自己的老師。
卡卡西聳了聳肩,沒回答。
“那可真是太好了!!”
鳴人的臉色還有些泛綠,由于藥物的作用依然有些沒精打采,不過臉上的笑容非常燦爛——也讓我覺得刺眼。
就在剛才,佐助先是要對小櫻出手,然後是要讓小櫻殺我,逼得我差點自/殺,接着又揚言要殺卡卡西,要殺鳴人,要血洗木葉,最後還公開宣布他把我們木葉村現任火影團藏大人殺死了。到了這種時候鳴人居然還會覺得佐助有挽救的價值,我也是醉了,果然是年輕人的思維我沒辦法懂啊。
這世界上有一種生物叫什麽來的?腦殘粉。好吧,我終于見到了一個活的。
小櫻又往鳴人的胳膊上注射了一點點解毒劑。這是第五次了,再有一次,我們也該跟還在林中不知今夕是何年的佐井幾個人會合返回了。周圍的氣氛有些壓抑,我板着臉一言不發,卡卡西在望天,毫無存在感的香磷已經醒了過來,靠在樹幹上眨巴着眼睛觀察着衆人。周圍只有鳴人的大嗓門在不停地響起,小櫻偶爾回他一句。
“等我們回到木葉,說不定綱手婆婆已經醒過來了。那樣就太好了,佐助就有希望了!”
“……恩,是啊。我們也可以放心了呢。”
“等我們回到木葉,我們就去求那些長老們趕快取消佐助的通/緝令吧!”
“恩……”
“等我們回到木葉,我一定會更加刻苦地修煉,然後把佐助找回來!”
“……”
“等我們回到木葉……”
我一直在控制自己不要說話不要說話。随着背後麻醉劑的藥效逐漸散去,半個後背都在一抽一抽地疼,再加上失血有些眩暈,我現在整個人差不多都處在一種點火就着的暴躁狀态當中。鳴人一直絮絮叨叨地不停重複着“回到木葉”,“佐助”,“通/緝令”,“佐助”,“修煉”,“佐助”……我都感到懷疑,佐助叛逃之前鳴人的人生目标是什麽。
哦對了,是當上火影。
可是剛才在與佐助同學的對戰當中,鳴人自己也說過了,要是連佐助都追不回來,他就算是當上火影了也沒什麽用。所以說這算是人生目标的交替輪換嗎?
“鳴人啊,為什麽你對佐助那麽執着呢?”
忍了又忍,我終于還是開口了。後背痛得越發厲害,多說說話有助于轉移注意力。
“因為佐助是我的同伴,是我的朋友和兄弟啊。”
“那我們……”我指了指卡卡西和小櫻,“我們不也是你的同伴和朋友嗎?”
“你們,當然是啊。所以我和小櫻追尋佐助跟你們阻止我們追尋佐助,我覺得都可以理解啊。我們都是同伴嘛。”
這是有本質區別的好嗎?
“鳴人,佐助之前一直叫嚣着要把你們都殺死,也動過手了,這樣你也能原諒他?”
鳴人眨了眨眼睛。
“羽林姐啊,為什麽你那麽不喜歡佐助?”鳴人問道。“你像是和他有仇。可是……你們應該沒怎麽接觸過吧?”
我深呼吸了一下。
“鳴人,我覺得你的世界觀也有問題啊,剛才佐助自己承認了他已經把我們的火影都給殺了,我可沒看出來你有一點點對佐助的譴責啊。”
鳴人委屈地轉頭看了看卡卡西,伸出一根手指撓了下自己的眉毛。
“恩……團藏又不是好人,他給佐井他們下了那麽古怪的咒印,生怕他們說出自己的秘密,他肯定在背後幹了什麽不可告人的壞事。還有他一直都和三代爺爺不和,還有宇智波家的事,他……那個……他……”
我含着一絲嘲諷的笑意看着鳴人皺着臉有苦說不出來,看來卡卡西老師的封口令對他還挺有效的嘛。
“宇智波家的事不用你來跟我說,據我猜想應該是這樣的吧:當初是團藏大人下令搞宇智波屠/殺案的?宇智波鼬只是團藏的卧/底,為了守護木葉村才對自己家族動手的?”
鳴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猛滴把腦袋轉向卡卡西。
“卡卡西老師你還不讓我們把事情真相說出去,羽林姐是怎麽知道的?一定是你告訴她的對不對?”
卡卡西一只手扶在額頭上,似乎睡着了。不過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這還用人告訴嗎鳴人?我又不是沒腦子,”我盡量心平氣和地解釋着,“這一路上見到你們的反應聽到你們說的話,我自己已經腦補出一部電視劇了好嗎?”
鳴人撅着嘴瞪着我。
“但問題是,這些事有證據嗎?我們忍者收集情報的要點就是廣泛收集逐步确認,我覺得你根本連确認都懶得确認啊。就說當年的宇智波慘/案,知情人可能有誰:三代肯定知道,團藏,長老們,宇智波鼬。現在三代不在了,鼬不在了,團藏可能也不在了,長老們都在村子裏,那麽你是怎麽知道當年的真相的?是誰告訴你的?他拿出了當年木葉簽發的抹除宇智波家族的書面文件嗎?還是僅僅是對你說了幾句話你就相信了?再有,他現在跑來告訴你這些當年的秘辛,到底有什麽目的?這些問題你都想過嗎?你沒有!你只是覺得這些理由可以讓佐助的叛逃行為合理化,你就全盤接受了!!”
鳴人張口結舌,我剛才提出的這些問題似乎把他給繞暈了。
“再說到叛逃,別說叛忍,我們這些忍者哪個不是背負了一身的血淚史啊?你問問你的卡卡西老師,你知道他當初在暗部裏的外號叫什麽嗎?‘冷血卡卡西’。結果現在他是這麽一副頹廢大叔樣。你覺得他要是沒有點非人遭遇,可能性情大變嗎?你看他叛逃了嗎?”
小櫻在一邊本來對我尖刻地評價佐助感到略不滿,但聽到我說卡卡西那句“頹廢大叔樣”還是差點笑噴出來,不過她似乎也覺得現場氣氛非常壓抑,趕緊忍住。卡卡西終于也沒辦法再裝睡,而是無奈地望着我。我只能裝沒看見了。
“可是羽林姐,你這樣不對,”鳴人一本正經地試圖糾正我思想上的錯誤,“你是因為佐助叛逃才讨厭他的吧?而且他說他要殺我,那也都是有原因的,我都能理解他的……”
我覺得我需要采取點行動來支持我的論點了。
我掏了掏兜,以我最快的速度将那冰冷的白刃頂在了鳴人的脖子底下。
殺氣驟現,周圍鴉雀無聲。小櫻驚訝地捂住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我會突然對鳴人出手;卡卡西則皺着眉頭,并沒有什麽明顯的動作。
一秒鐘,兩秒鐘,我能看到冷汗從鳴人的額角滲出,滑過太陽穴,臉頰,在他的下巴處彙聚滴落。一滴,兩滴……
“我覺得我殺你的理由更加充分,也更合理,鳴人你承認這一點吧?”我低聲說道,同時手上發力,“所以你到了下邊,一定不要記恨我,我相信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對不對?”
鳴人不敢轉頭,只能斜着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我。
“羽……羽林姐……”
我收回了手,用兩根手指夾着白刃,給鳴人看了看剛才頂住他脖子的那部分——白刃刀柄。
“叛不叛逃這事純屬個人選擇,佐助叛逃的事我當然管不着,他覺得木葉對不起他們一家子,那也是他的事。所以我把他叛逃的事拿出來說也就僅此一次。最讓我容忍不了的不是他叛逃,而是他要對你們動手啊!”
鳴人手舞足蹈地試圖反駁我。
“可是……可是我會把佐助勸服的啊,佐助辦了錯事,他一定會道歉的啊!!”
“道歉……”我也快無語了,“鳴人我跟你說一件事,今天卡卡西要是晚來兩秒鐘,他就得給我收屍。你覺得事後佐助道個歉我就能活過來了?當然對他來說我不過是個陌生人,他對我做什麽都是情有可原。可能你也覺得我對佐助有偏見,那我不說我自己的事。今天你來得晚,其實你救下小櫻的時候,已經是她今天第三次被救了。這三次無一例外,都是佐助要對她下手。”
小櫻低頭不說話。我“哼”了一聲,不管不顧地繼續說下去。
“他對我出手,我沒二話;那麽他逼着小櫻對我出手呢?是想讓自己曾經的隊友一輩子背負‘不義’的罪名?他還對着我的隊友下手,對着他曾經的隊友下手。我只能說,他……好吧,我對他無話可說。
“鳴人,其實我真是不懂你為什麽對佐助抱着那麽深的執念。為什麽……非要由你和他同歸于盡來解決問題。既然是叛忍,就要有身為叛忍的覺悟。哪天死于非命了也應該怪自己學藝不精,而不應該怪你沒有保護好他,怪你沒有及時把他拉回來……”
“羽林!”
卡卡西制止道。我低頭一看,小櫻的腦袋已經快低到自己胸口裏去了。她又哭了……肯定的。鳴人大概是想到之前小櫻跟他表白的事,也沒出聲。于是我們就沉默下來,只能聽到小櫻低低的啜泣聲。我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拍了拍小櫻的肩膀:
“小櫻……你這樣單戀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然後我看到香磷微微點了下頭,不由得對她興趣大增。盡管她的眼睛在鏡片後面閃着光芒,似乎正在心裏琢磨着什麽鬼主意,不過無所謂,我只要她當我的論據就行了。
“香磷,你喜歡佐助嗎?”
我問的非常直接。香磷突然被我點名,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想點頭,猶豫了一下卻又很誇張地大聲叫道:
“我……我怎麽可能喜歡那種家夥!!他可是要殺我的!!”
然後她的臉上突然又冒出了夢幻少女一般的神情,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腮邊:
“可是他那麽帥氣……”
這家夥什麽毛病?按照以前我從伊比喜那學來的察言觀色的技巧,香磷的表現屬于典型的表演型人格啊……也就是傳說中的“人來瘋”。
“別演了,戲太假……你喜歡佐助,可是因為他今天完全不顧你的死活,還想讓小櫻殺了你,所以你是不是有點糾結應不應該繼續喜歡他?”
本來被我打斷了表演,香磷很氣憤地瞪了我一眼,可是很久之後,她還是“嗯”了一聲。我轉向還在哭的小櫻。
“小櫻,你看到了,你要是繼續喜歡佐助,香磷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到了明天,可不一定會有這麽/多/人/輪番救你。”
“羽林姐!”
“羽林,夠了!”
我也覺得自己今天的表現跟以往不同,說的話都尖刻得要命,有點當年中二少女的感覺了。我也不喜歡自己這樣。但是……我胸口裏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總覺得不說點什麽,那把火會把我整個人都燒成灰燼。
“怎麽?覺得我過分了?”我冷笑着掃了一眼卡卡西,“今天的局面到底是誰造成的?如果不是你們之前一直在姑息養奸,佐助又怎麽會成為如今這個樣子?一個可能會引發世界大戰的反社會分子,你們可真……”
“羽林姐……”
小櫻哭着大聲叫道,我閉了嘴,轉向她。
“喜歡一個人沒有那麽容易忘記他的。怎麽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你一定沒有過這種感覺!你一定從來沒喜歡過任何人!!卡卡西老師那麽喜歡你,你都不能接受他,你怎麽可能理解我的感受?!”
“羽林姐,你是半路上才加入卡卡西班的,你根本就不清楚我們之前跟佐助的羁絆有多麽深厚。你沒有經歷過,怎麽有資格說這種話?我是拼了命也要挽救佐助的。即便是最後跟他同歸于盡,我也不會後悔的!”
“羽林……你先別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這回倒好,大家的火氣都沖着我來了。
“羁絆……這詞用的好。”等到大家都閉了嘴,怒氣沖沖地瞪着我,我靜靜地說道,“所謂羁絆,本意就是被束縛住,被纏住不能脫身。其實不過是一段孽/緣罷了。”
“羽林姐你肯定沒有過叛逃的同伴吧?”鳴人小臉漲的通紅,綠色盡褪。
叛逃的同伴……我沉默下來,直視鳴人的雙眼。
“我有。”
鳴人被噎住了,他深呼吸了一下,繼續進攻道:
“那你又對他做了什麽??”
身邊雜亂無章的聲音逐漸消失,我坐在即将熄滅的篝火旁邊,握緊自己再次變得冰涼的雙拳。
“我殺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快進行回憶殺了,好激動!
我對鳴人只有這些話可以說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