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沈峥安排好後,這才關上電腦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第二天一早,沈峥就到辦公室比對A市的城市規劃圖,他盯着那份詳盡的規劃圖看了好一會,之後才打電話給環保局那邊的工作人員詢問A市城區裏紫荊花植物的大致分布位置。
因為紫荊花在于A市還是屬于外來引進植物品種,當然,環保局那邊的工作人員提供的所在區域也還是有限的,不過至少也能夠節省點時間。
沈峥結合了規劃圖上綠化帶的分布圖,之後就安排分工了,除了老吳留守辦公室,其餘每個人都負責一塊區域,地毯式尋找起來。
黎江晚被分配到的是死者學校所在地的那塊區域。她回到死者所在的學校後,先是騎着自行車沿着她自己分配到的區域繞了一長圈,發現附近有好幾個大公園。
其中有個公園是在學校宿舍樓生活區的最右邊,站在外面乍一看過去,裏面林木繁茂的蓊蓊郁郁。還有一個大公園則是離學校兩公裏左右的地方,正好是在兩個新建的住宅區之間,她在人行道上騎着自行車朝公園方向打量了一眼,見着裏面很多林木都還是光禿禿的,顯然這個公園才剛新建不久,那些林木也都剛移植栽種不久的。
黎江晚腦海裏浮現出外套帽子裏的花瓣,若是剛被剪掉枝桠移植過來的不太可能會當年就開花,她還是決定從學校旁邊的那個公園開始尋找。
等到她騎回到學校旁邊的公園,她把自行車停在公園門口的側邊上,黎江晚這才留意到公園的正大門居然還是個圓形的拱門,白牆黑瓦的大牆上都是匝實的藤蔓,看着挺古色古香的。
她從正門進去後就是雕花的廊檐,兩邊都是潇湘竹,長勢都很喜人,把那一片遮擋的密密實實的。
再繞過去,前面就是個人造湖,她沿着湖邊的石子路一直往後面走去,途中還有假山石橋什麽的,看起來這個公園應該是花了大血本下去的。
只不過,似乎都沒看到紫荊花的品種。
黎江晚快要走到公園的後面時,前面突然出現一片小土坡,土坡上面都是草坪覆蓋着,隐有翠綠的青草冒出來,不過更多的還是寒冬過後的枯草。
她一直往土坡上面走去,走到坡頂後再繼續往下走去,快要走到背面的半山腰時,黎江晚突然間就停了下來,因為在靠近背面的坡底那邊正有一片繁茂的紫荊花樹,正是開花的時期,乍一望過去那片都是紅豔豔的,和周邊的春寒蕭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紫荊花樹下面的草坪上則是堆積着不少的花瓣。
黎江晚不知為何心跳都加快起來,随即繼續走到那排紫荊花樹下,這排樹的後面就是人造湖的另一端,這邊相對來說是這個大公園裏最偏僻的角落了,如果案情發生在可視條件極差的晚上,受害者如果又是被捂住無法發聲的情況下,此處簡直就是最便利的犯。罪場所。
黎江晚出于直覺就覺得這邊很有可能是死者生前被侵犯的地址,不過她看了下附近的草坪上都是散落的葉子和花瓣枯草什麽的,她這倒是一時間沒發現什麽新的線索。
明天就是局長要求出案情說明的時間了,黎江晚這會也有點着急,直接就打電話給沈峥了,“沈隊,我在學校宿舍樓右邊的大公園裏有發現一處栽種紫荊花的地方,結合死者的住宿生身份,我覺得這裏很有可能是死者生前被侵犯的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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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十分鐘內到。”沈峥這會估計是在附近,說完後就挂了電話。
黎江晚怕沈峥找不到她現下的地址,打完電話後直接就回到公園的正門那邊等他。
果然,沒多久沈峥就開車過來了。
他跟在黎江晚後面往栽種紫荊花的位置走去,一直翻過那座小土坡往下面走去時,沈峥的視線也立馬被那排開的正盛的紫荊花給吸引了,及至走到坡底下面時,他立馬開始低頭仔細查看起來。
沒多久,沈峥忽然在其中一棵紫荊花樹前面停了下來,之後蹲下去仔細的研究起那棵紫荊花樹的樹幹起來。
“有什麽發現嗎?”旁邊的黎江晚開口問道。
“這塊樹皮有刮蹭過,看痕跡應該是人為撞擊後刮蹭掉的。”沈峥說時指了下樹幹上的其中一處位置說道。
被他這麽手指定位了下,黎江晚湊過去才留意到那上面其實只有一丁點比指甲蓋還小的刮蹭痕跡,要是沈峥不提醒,她還真察覺不出來。
這個男人的心思,還真是缜密的可怕。
幸好自己壓根都沒出牆的打算,要不然以他這樣的觀察力和智商,分分鐘就是被秒破的節奏……
黎江晚炯炯有神的發散起來。
“觀察下地面上有沒有什麽異常情況。”沈峥說時又站立回去,腳步則是挪到旁邊一點了,之後重新蹲下去開始把草坪上面松落落覆蓋着的花瓣枯草落葉什麽的撣開來。
果然,随着他把這塊區域上面的那層落葉花瓣什麽的都撣幹淨後,那草坪上立馬就隐隐現出了個輕微凹坑的痕跡,而且凹下去最嚴重的草坪明顯有人為損壞的跡象。
顯然,此處是被重力壓躺過,才會有這麽個輕微凹坑的痕跡,外加死者如果反抗什麽的,很有可能就會刮蹭到後面的紫荊花樹上。
結合死者外套上的紫荊花的花瓣,死者生前被性。侵的真相似乎就快浮出水面了。
“沈隊,死者會不會真的如謠傳的被她室友孤立,甚至被她室友喊人過來教訓侵犯她?”黎江晚問道。
“要找到性。侵作案者才能下結論。”沈峥說時低頭在被覆壓倒下的草坪裏尋找起來。
“可是都過去一周了,中間還下過一場雨,這上面的痕跡挺難辨認的了,而且萬一要是社會人員作案的,那就更難篩選了。”黎江晚嘀咕歸嘀咕,也蹲下去開始在上面仔細找尋起來。
沒一會,沈峥就從那草坪裏找出了個斷裂的拉頭,只有殘缺的一半,表面塗着白色的漆。
“拉鏈上面的拉頭?這裏地處偏僻,平時應該鮮少有其他學生路過的。”黎江晚開口說道。
“恩,我在死者的衣櫃裏看到過校服上面就是白色的拉鏈和拉頭,死者的2套校服全部挂在衣櫃裏,我昨天檢查過,衣物上面全都完好沒有任何破損——”
“所以這個拉頭應該是作案者身上掉落的,那這麽說,作案者應該是這所高中的男生,案發時身上還穿着校服,這樣範圍就縮小了很多。”黎江晚迫不及待的接上去,神色間難得頗為雀躍起來。
“恩,我們再找找看有沒有新的線索。”沈峥點點頭,兩人繼續低頭對着草坪檢查起來。
良久後,沈峥又在壓躺區域草坪下面的泥縫裏找到兩根毛發,本來上面還有點泥屑在,被他撣落幹淨後,立馬就現出原始黑灰的毛發色,極短,不到兩公分。
“你覺得這是什麽。”沈峥這會心頭已然有答案了,他見着黎江晚最近工作狀态飽滿亢奮的堪比勞模,有意要考下她,倒是沒有直接說出答案。
畢竟他認為提高推理邏輯能力比盲目的工作積極性還要更重要。
暈!居然還想考考我!
難不成是嫌我智商沒你高?
黎江晚嫌棄的嘟囔了一句,“那我要是猜對了有什麽獎勵嗎?”她說完後大腦卻是跟着飛快轉了起來,“應該不是人身上的頭發——”她若有所思的開口,之後就杵在原地絞盡腦汁的思考起來。
沈峥并未給她任何提示。
認真思考的黎江晚神情嚴肅,唇線緊抿,擱在她微圓的臉型上,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架勢,他見着她這樣一本正經的苦思冥想,居然也無故看得心頭微漾起來。
“我想到了!應該是倉鼠身上的!死者的宿舍裏沒有養倉鼠,那我們現在只要排查下這所高中裏有養倉鼠的男生即可,沒有意外的話那個男生就是作案者!”黎江晚一口氣激動的說完後還追問起來,“我說的對不對?”
沈峥沒有正面應答,不過他倒是就此收手打算離開了。
看來,言傳身教什麽的還是有道理的。他的江晚進步神速,比之大白小張他們的悟性實在是要好上太多。
“我們先去男生宿舍裏看下再說。”
“恩。”黎江晚見他沒有糾正自己,知道自己剛才分析的都還在線,心情愉悅的點點頭跟着沈峥離開了。
等到沈峥出示警。官證後,兩人很順利的就讓男生那邊的宿管阿姨帶路,開始逐個寝室開門檢查起來。
這會還是學生的上課時間,宿舍裏幾乎沒有學生在,那宿管阿姨大概也知道女生寝室那邊出了命案,開門倒是挺配合的,不過還是在邊上碎碎念着,“這幢樓我看管的,大部分的學生我都認得,他們雖然平時頑劣了點,不過這種事肯定不會幹的——”
沈峥為了節約時間,直接先在死者的高二年級段的男生寝室那層開始逐個檢查起來。
果然,等他們走到第六個男寝室時,宿管阿姨開門後,沈峥和黎江晚看到陽臺外面角落裏的倉鼠籠子,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就朝倉鼠籠子那邊疾步走了過去。
籠子裏面是一對胖嘟嘟的小倉鼠,也不怕生,看到沈峥和黎江晚過來,其中一只小倉鼠還擡頭起來,小眼睛還滴溜溜的盯着兩人看。
“這幫熊孩子,都說了寝室裏不能養動物,居然敢瞞着我養。養啥不好養,還非得養兩只老鼠在寝室裏,你瞧瞧,都不知道喂了多少好東西下去,看這毛發吃的油光光的,我非得通報批評他們不可!”宿管阿姨雖然不認得倉鼠的品種,大致也知道面前的是對老鼠,在旁邊義憤填膺的唠叨起來。
沈峥把倉鼠籠子的出口打開,伸手在其中一只倉鼠身上輕輕抓撓了下,那倉鼠居然還享受的抖了下胖嘟嘟的身子。
沈峥抽手回來,果然手上就粘了不少的倉鼠毛。
“這裏有點潮濕,倉鼠身上估計有濕疹,所以掉毛嚴重。”黎江晚看了眼頭頂上曬着的衣物,陽臺上還有點濕漉漉的,估計有時候他們沒擰幹衣物就直接拿來曬在這裏了。
“恩。”沈峥看了眼這對倉鼠後脊背上黑灰的毛色,和他在草坪裏找到的毛色一致,侵犯死者的作案者顯然就是這個寝室的成員之一。
“阿姨,你這裏有這個寝室學生的班主任聯系方式嗎?”
“有的,在樓下,通訊錄上面有的。”宿管阿姨點點頭。
等到沈峥拿到這個寝室學生的班主任聯系方式後,直接詢問了一周前左右的住宿男學生裏面的請假情況。
果然不出所料,這個宿舍裏有個叫彭雷的男同學正好在一周前請了一天假回去了。
全都吻合對得上了。
沈峥打完電話後,直接和黎江晚去了該男生就讀的那個班級教室。
他們到的時候還沒到下課時間,沈峥不想引起太大動靜,直接和黎江晚在教室外面的拐角上等着下課。
早上出來時天色還有點陰沉,這會快到中午倒是出了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耳邊還時不時的能聽到隔壁教室傳來的朗朗書聲,大概是跟着英語老師在熟悉發音。
黎江晚見着身邊的某人即便是在幹等,也是身杆筆直的,在部隊裏呆過的日常習慣還真是沒話說。她這樣側身過來,視線不至于被太陽光刺的睜不開。春光虛晃晃的落在他的身上,就連他臉上硬朗的線條都愈發覺着養眼起來。
她才看了幾眼就覺得嗓眼發渴起來。
好吧,她承認她真的很想親他一下。
黎江晚腦海裏剛冒出這個念頭,下課鈴聲倒是響了起來。
黎江晚前一刻上來的旖旎只得按捺回去。
下次再說……她在心裏默念了一句。
裏面的學生魚貫而出,沈峥過去和任課老師提了下,那老師沒好氣的指了下最後那排位置上還在睡意惺忪趴在課桌上的男同學。
顯然,剛才上課的時候彭雷壓根都沒在聽課。
此時班裏的大部分同學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還有幾個留意到穿着制服的沈峥和黎江晚過來,倒是一直好奇的回頭看起來,順便還竊竊私語起來。
黎江晚和沈峥走到彭雷面前,少年這才懶洋洋的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即便是看到面前的兩人穿着警服,彭雷臉上還是懶懶散散的,就連坐姿也還是沒骨頭似的癱靠在那裏,等到沈峥出示□□後,彭雷才無所謂的微擡了下眼角。
少年也就是十六七歲的光景,身材倒是在他們這個年紀算高的了,略瘦,長得眉清目秀的,薄唇丹鳳眼,忽略臉色蒼白這點的話,也算是英俊的類型。
“你涉嫌強。奸女學生,需要和我們回趟警局。”沈峥開口說道。
沒有想象中的情緒波動,少年涼薄的朝兩人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開口,“證據。”
“案發現場發現倉鼠毛,經證實是你寝室裏養的倉鼠身上的,而你在案發當天正好請假回家,作案時間也符合。另外,我們還在案發現場找到一個拉鏈頭,正好是你身上拉頭殘缺的那一粒。”黎江晚說時指了下彭雷身上的校服外套,估計是拉鏈被扯壞了,他就開着穿在身上。
“去警局前,我可以回趟寝室嗎?”彭雷平靜的問道。
“沈隊?”黎江晚詢問沈峥的意思。
“可以。”沈峥見着面前的少年神色焉焉的,沒有丁點他們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活力。他直覺面前的少年有心理問題,眼下就同意了彭雷的要求。
到宿舍樓前,一直沉默的彭雷忽然開口,“可以幫我把手铐暫時打開嗎?我想體面點回寝室一趟。”
黎江晚見沈峥沒有反對,就把他手铐打開了。
不過她總覺得面前的少年陰測測的,也不敢松懈分毫,緊跟着彭雷往樓梯那邊走去。
一直跟到彭雷的寝室前,他自己拿出鑰匙開門後,沈峥倒是站在寝室門口接了個電話。黎江晚則是緊跟着彭雷繼續往裏面走去,她猜彭雷興許要拿點私人物品什麽的。
沒想到彭雷進去後就直接往最前面的陽臺那邊走去,沒一會就走到了倉鼠籠那邊,他像是無比小心的把倉鼠籠打開,繼而伸手進去,每只手都分別握了一只倉鼠在掌心裏,手指則是輕輕的撓着倉鼠的後脊背。
相比之前一臉的無動于衷,在幫倉鼠順毛抓撓的彭雷這會臉上倒是難得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黎江晚見着那對倉鼠乖順的抖動了下胖嘟嘟的身軀,明顯很享受彭雷這輕柔的抓撓。
也許這對倉鼠是這個犯下罪行的少年心裏的最後一片淨土了吧。
黎江晚腦海裏剛冒出這個念頭,下一秒前方突然傳來詭異的聲響,那聲響極快極脆,瞬間消失。
黎江晚飛快的跑到倉鼠籠前,前一刻還鮮活好端端的倉鼠已經斃命了,這會正有鮮血從倉鼠嘴裏蔓延出來,滴濺到下面的木屑上,沒一會就把淺色的木屑染得發紅起來。
“發生什麽了?”沈峥本來還站在寝室門口通話,見着黎江晚突然飛奔到彭雷面前,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挂電話就已經飛奔至彭雷的面前。
“好了,現在不用擔心沒人喂他們了。”彭雷起身,神色漠然的拍了幾下雙手,他掌心裏的倉鼠毛立馬就飄落下來,他這樣輕飄飄的就像是不小心踩死了只螞蟻似的。
黎江晚一想到他剛才徒手把倉鼠捏死的場景就覺得心裏發寒起來。
沈峥沒有再說什麽,直接拿出手铐把彭雷拷回去。
到警局後,彭雷甚至都不用他們問詢,直接言簡意赅的交代了□□的犯罪事實,之後就被大白押回去指認現場了。
彭雷重新被押回到警局後,黎江晚繼續做筆錄。
“犯罪動機?”
“看她不爽,就上了她。”彭雷就連坐在審訊室裏專用的鐵椅上,也還是癱坐的像是沒有骨頭似的,他說這話時語氣輕飄飄的,眉梢微皺,像是對黎江晚她們的反複問詢頗為不耐。
“你難道不知道違背被害人的意願強行進行□□都屬于強。奸罪,要判——”
“我知道。”黎江晚還沒說完,彭雷就已經明顯不耐的接了上去。
他這樣知法犯法的态度,黎江晚光聽聽都覺得心頭發堵起來。
很快,黎江晚就結束了案情記錄。
她從審訊室裏出來後,大白倒是松了口氣,“死者是因為生前被性。侵想不開才跳樓的,終于可以對外界有個交代了。”
“沒這麽簡單,嫌疑人至少還隐瞞了部分真相。”沈峥開口否定起來。
“還有什麽真相?”大白一臉不解的問道。
“暫時未知。”
“可是審訊嫌疑人時一切都很順利正常啊——”大白還是頗有微議。
“就是因為太順利了才有問題,嫌疑人急于要讓這個案子終結定論,我認為他是為了遮掩另一個不想被外界察覺的真相才會如此配合。”沈峥應道。
“其實我也覺得有點古怪。”黎江晚雖然說不上來到底哪裏古怪,不過大體上她也認可沈峥的判斷。
“沈隊,我已經按你說的找他們班級的同學約談過了,他們反映彭雷在校性格孤僻,唯一熟交的好友是隔壁班的林萍。”小張風塵仆仆的從外面趕回來,剛看到大夥就迫不及待的彙報起來。
“之前問過林萍班級的同學,都反映死者生前和林萍關系最緊張敵對,難道彭雷是為了幫林萍出氣才去強。奸死者的?”黎江晚說歸說,眸光卻是一直盯着沈峥的反應。
“不排除嫌疑人是為了教訓死者才會作案,我們去約談下林萍,觀察下她的反應。”沈峥說完後就直接出發去林萍現在住院的醫院那邊去了。
自從呂燕妮跳樓身亡後,她同寝室的三個室友都相繼出現了拉肚子的消化道疾病症狀,另外兩個室友直接申請回家休養了,而林萍家境相對最好,直接入住了當地最貴的私人醫院。
沈峥他們過去後,開門見山的和林萍轉述了彭雷對強。奸呂燕妮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的情況。大概是接連幾天拉肚子,林萍的氣色也很差。
她聽完沈峥的轉述後,整個人都不可思議的僵在那裏,好一會後才喃喃重複着,“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沒說幾句,她就直接崩潰的嚎啕大哭起來。
“萍,怎麽了?”林萍的母親就在邊上,心疼的追問起來。
林萍大哭沒多久,眼睛已經紅腫的無比厲害。
“媽,我要去警局看下朋友!”
“你那些狐朋狗友,有什麽好看的!”林萍母親立馬就拒絕了,顯然她也清楚自家女兒平時交往的圈子。
“他是我朋友,我一定要去看!要不然接下來我什麽藥都不吃了!”林萍說完後直接就把整條被子掀過頭頂,拒絕和她母親再做任何讨價還價的商讨。
僵持了近半個小時後,林萍母親不得不妥協,心事重重的幫林萍穿好外套扶她從病床上下來。
“嫌疑人沒有悔改意願,并且間接促成了死者跳樓身亡,影響惡劣,估計會重判。”
去警局的路上,沈峥忽然開口說道。
“我知道。”林萍到這會了還是在輕微啜泣着,整張臉都因為痛哭過濕漉漉的。
等到林萍到警局後,因為彭雷結束審訊口供後被押到羁押室裏去了,林萍甚至等不及再去把彭雷押送回到審訊室裏,直接要求沈峥他們立刻帶她去見彭雷。
他們本來就是在觀察林萍的反應,希翼從中發現一點新的線索,眼下也同意了林萍的要求。
這個點了,彭雷本來都準備睡下了,看到門口突然出現的林萍,他顯然也是錯愕的很,一直漠然的神情難得有所改觀。
“這麽晚了,你來幹什麽?身體好點了嗎?”相比之前的沉默寡言,彭雷見到林萍後居然接連說了好幾句。
“誰讓你動她的?你是不是傻啊!”未料到林萍二話不說直接就甩了彭雷一巴掌,清脆的掌聲立馬在安靜的羁押室裏響起,惹得隔壁的在押嫌疑人都探出腦袋圍觀起來。
彭雷沒有出聲,沉默以對。
林萍甩了一巴掌後似乎還不解氣,胸口處都劇烈起伏着,她簡直是嘶吼着喊道,“彭雷,你給我聽着!我林萍這輩子非你不嫁,你要是判死刑了我也不活了!你要是判多少年我就等上多少年!你自己掂量!”林萍說完後就轉身離開了。
相比之前那個嚎啕大哭情緒崩潰的小女生,此時的林萍神色決絕無比。
等到把林萍也送回去後,沈峥其實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脈絡。
他知道明天上午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這自然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基于他自己這麽多年下來日積月累而成的經驗習慣所贈予他的禀賦和能力。
只是,他內心深處倒是難得沒有立刻揭開真相的熱情罷了。
畢竟,事實的真相往往比預想的還要殘酷。
“現在的小孩子才讀高中怎麽就愛的要死要活的——”黎江晚想起林萍剛才對着彭雷說的那番話,她那會就被震驚到了,震驚區區一個高中生就能說出這麽一番令人動容的話。如果林萍的戀人不是個強。奸犯的話,她應該會給她送上最好的祝福吧。
不為什麽,就為少女戀愛中的一腔赤忱。
她也有,所以她懂。
“明天就是局長給的最後期限了,感覺還是有點亂糟糟的。”黎江晚說時嘆了口氣。
“別擔心,明天上午就會真相大白的,先回去休息。”今天馬不停蹄的兜轉了無數個地方,饒是他這樣充沛的體力也察覺到頗為乏累,黎江晚自然是會覺得更為乏累。
“真的?那我就不操心了。”黎江晚這會困的腦袋都有點發脹起來,加上這一天下來都是跑來跑去的疲于奔命,她的腳底其實都有點發疼起來。
無論何時她對沈峥都是無條件的信服崇拜,眼下聽沈峥開口後她就不再糾結那亂糟糟的案情,轉而在副駕位置找了個最舒适的坐姿,直接就閉眼争分奪秒的休息起來了。
黎江晚是被沈峥喊醒的。
“到樓上睡。”沈峥說完後直接把睡得迷迷糊糊的黎江晚扶出來,而後蹲下背她。
黎江晚本來是下意識的想要拒絕的,畢竟她自認為還沒矯情到這種地步,然而見着沈峥蹲下去,她又默默的趴到他後背上去了。
平時一旦去了單位,他大都時候就忙的不見人影。即便一起出差辦公,兩人都忙于案情其實也壓根沒有心思在談情說愛上。
眼下這樣踏實的趴在他的後背上,一起被微涼的夜風吹拂着。耳邊有風,這個時節還有點涼飕飕的,她的劉海都被吹拂的微微晃動起來,卻是愈發真切的提醒着她,他就在她的旁邊。
一天下來都難得會有這樣獨處的時光,此刻趴在他的肩上,奢侈的像是偷得浮生半日閑似的。
黎江晚想到這時心情不知不覺就大好起來,那點睡意早就消退全無,眸間泛起清淺的笑意,她心念一動忽然就興致勃。勃的重提起來,“對了,我上午都猜中了,有什麽獎勵嗎?”
她的聲音本來就偏嬌糯,眼下得意裏又帶着幾分稚氣的憨态,眸光還沖他狡黠的笑笑,理直氣壯的就像是個問他要糖吃的孩子似的。
他聞言腦袋微側朝後面轉過來,一回頭,就毫無預兆的被她眸光裏的盈盈笑意給驚豔到了。
以前的黎江晚也還算開朗,但是他還是頭一次見着她如此爛漫的笑臉,才見着心頭就要毫無緣由的被她的笑意融化掉。
“你想要什麽獎勵?”沈峥無端覺着好氣又好笑。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明晚8點更,內啥最近節日好多啊,元旦應該會有福利,小夥伴們想吃什麽口味的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