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魔法少年/flag
門關了一會兒, 又被啪叽推開了。
“我不信!傳說中的魔法少……年……竟然是這個模樣的嗎!”
藤村俊樹的喊聲傳來。
源右衛門歪頭, 面帶無奈之色:“就是這個模樣的啊。肌肉大漢穿蕾絲蓬蓬裙, 或者柴杆少年穿芭蕾舞裙——這樣的設定。如果你也是魔法少女的話, 八成就要穿女式和服了吧。”
藤村俊樹:!!!
“我不要。”他撇過了頭。
“真是拿你沒辦法啊。”藤村晚秋搖了搖頭, 做了個請的姿勢,說:“既然俊樹這麽迫切地想要了解魔法的故事,不如坐下來一起聊一聊吧?”
“我只是……”藤村俊樹握拳,認真地喊道:“很不甘心罷了!身為藤村家的繼承人,我竟然與那個世界無緣嗎?”
“你對魔法的世界就真的如此好奇嗎?”晚秋托住面頰, 露出了輕微的煩惱神色:“魔法是很有趣, 但魔法世界的運行守則比現世更讓人困擾一些。如果是你這樣自小只接觸過音樂和文學的孩子,恐怕無法承擔那樣的規則。”
藤村俊樹走了進來, 他義正辭嚴地說:“不試一試,又怎麽知道我不行?”
“好吧。”晚秋側過面頰, 她的面孔倒映在魚缸的玻璃上。她凝視着映射出的自己的面頰,慢悠悠地說:“既然這樣的話,那你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站在那邊的三浦源右衛門。”
藤村俊樹不說話。
“原本有資格和契約者簽訂契約的确實是你沒錯,但我稍稍動了一些手腳。”晚秋理了理自己耳側的一縷發絲,話語淡然:“所以, 屬于俊樹君的緣就轉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就是站在那邊的那位三浦源右衛門。”
“你說什麽?”我質疑她:“契約者是可以随意更改的嗎?”
“當然可以更改, 只不過你不知道方法罷了,我可是你的前輩。”晚秋側眸,對我說:“原本契約者只能從平濑、山階宮和藤村家中出現, 但也有許多人并不想與魔法世界産生關聯,因而會借助家族的力量将‘緣’轉移到別人身上,這就是為什麽會有外姓的契約者産生的原因。”
俊樹低喊道:“這種事情……為什麽不問一問我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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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你做了決定。”晚秋擺了擺手,說:“我在那個世界待的太久了,深谙其運行的規則,知道魔法并不是一個好東西。”
“……姐姐!”藤村俊樹還想說什麽。
“既然你這麽想要取回契約者的身份,那就把三浦源解決掉吧。”她口氣悠然,仿佛說的事情只是無足提起的一件小事:“沒記錯的話,你現在喜歡的女孩是他的妹妹吧?”
藤村晚秋如同看好戲一般,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神情淡定地捧起了茶杯。
俊樹直直地盯着源右衛門,一言不發。
“很矛盾吧?”晚秋說:“既不想放開平和的日常生活,想要和心儀的女孩在一起生活,又想要滿是冒險和奇幻色彩的異世界生活。你又不是電影的主人公,沒有‘兩全’的機會。”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俊樹問。
“沒有。”晚秋回答得很幹脆。
對與藤村俊樹來說,這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他頭上的綠色都快萎了。
如果想要成為魔法少年,他就必須幹掉源右衛門——或者是奪走他的魔力之源,或者是直接把他宰了。那麽,藤村俊樹和三浦惠可能就變成了見面就互抽大嘴巴子的仇人。
而如果為了惠而放棄打敗源的想法,那他就和自己一直夢想着的世界無緣了。
藤村安娜看着俊樹猶豫不決的面色,手指悠閑地敲着沙發的扶手。許久之後,她抿一下唇角,微笑着說:“不用擔心,如果你自己覺得進退兩難的話,就再次由我這個長輩來做決定吧。”
說完,她拍了一下手。
門外響起了一串腳步聲,眨眼間,便有數位長相相同的美少女出現在了門口。她們齊齊整整地穿着若紫色的長裙,手持雙刀,看起來如同一排剛剛出廠的、批量制作人偶。
這麽多前田安娜?
這是……開後宮呢?!
“等等、等等!姐姐!你要做什麽!”俊樹立刻露出了慌張的面色,開始了語無倫次:“HATA皇子曾經說過!Love and Peace可是很重要的東西!他們好歹也是我帶回來的客人,怎麽可以在這裏随便對他們動手呢!”
“之前不還是猶豫着想要打敗他嗎?”晚秋一臉好笑之色:“現在就開始擔心我對他下手了?”
“……”俊樹露出一臉複雜。他低聲說:“我不想讓惠傷心。”
“那個小姑娘啊?确實長的很漂亮,也難怪你會這麽喜歡她。”晚秋輕笑起來:“既然是你帶回來的客人,我就不會讓他們在這裏出事,放心吧。”
然後,藤村晚秋便擺擺手,如同皇帝退朝一般,對我和源說:“麻煩你們特意跑一趟了,在這裏,我也只是想和久別未見的愛莉絲聊聊天罷了。下次見。”
我凝視着她微微揚起的唇角和那別有深意的笑容,不敢相信她竟然就真的打算什麽都不做。
半信半疑地,我和源一起踏出了這間房間。再回頭時,只聽到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晚秋大人~”
“晚秋大人!”
“我!還有我~”
我轉過頭去,發現幾位安娜們滿臉幸福地依偎在她身旁,俨然一副雨露均沾後宮和諧的模樣。而藤村晚秋就如同一位王者一樣,坐在少女們的包圍裏,搖晃着紅酒杯……不是,茶杯,露出別有深意的微笑。
我總覺得她的微笑有點眼熟。
噢——
我終于明白,藤村俊樹那動不動就露出來的、裝逼模式的小boss笑容是跟誰學的了。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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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藤村家的時候,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天空雖然灰沉沉的,夾帶着雨絲的風卻也不算太冷,畢竟現在已經是春末了。我和惠都帶了傘,而源只能将就着和我拼用一把傘。
撐傘的當然是源右衛門,如果我撐傘的話,他的腦袋恐怕會被蒙在傘面裏。
“說起來,俊樹君和你們單獨待了好久啊。瞞着我說了些什麽呢?”惠的心情不錯,腳步輕快無比:“有什麽話是必須要背對着我說的呢?”
“見了一下俊樹的姐姐。”源老實說。
“俊樹君的姐姐呀?”惠用食指抵着唇,露出希冀的面色來:“應該也是個很優秀的人吧?”
#是個老不死#
走到車站站前廣場上,惠的腳步依舊輕飄飄的。本就光滑的階梯上積了雨水,更顯濕滑。一個不小心,三浦惠便扭了一下腳。
看着惠輕撫腳踝、龇牙咧嘴的模樣,源右衛門無奈地蹲下身去,說:“我背你吧,小惠。就算俊樹是須王環式的男人,你也不用這麽激動吧。”
“誰、誰說我激動了!”三浦惠惱怒道:“還有,什麽叫做須王環式的男人!我和你不一樣,我才不會把二三次元搞混呢。……充其量只是沉迷2.5次元罷了。”
我并沒有玉兵市電車卡,因此需要排隊去自動售票機前買票。車站裏難得的人流擁擠,也不知道向來人少的老城區這一天為何有那麽多的人。一番擁擠後,我發現我和源右衛門走散了。
走散不要緊,心電感應幫你忙。
[歪,是源右衛門嗎?]
[摩西摩西?]
[源君~~]
久久地都沒有反應。
源右衛門平常總在不該偷聽我心聲的時候偷聽,而現在該傾聽我的時候,又不知道他去幹什麽了。
我跳了跳,試圖在擁擠的人群裏找到源右衛門。只可惜我的身高不适合“眺望”,只能讓我勉強看到別人的肩膀。最終,我決定走到醒目的地方去——通向月臺的天橋。
人又少,還在高處,源右衛門要是想坐車,必然一眼就能找到我。
我撐開雨傘,走到了天橋上。軌道上停着一列電車,月臺上的人正排隊往上走。低矮的、貼滿水族館廣告的栅欄後,就是老城區的民屋。我轉了轉雨傘柄,傘面上的水花便飛了出去。
就在這時,我忽然想起來這個時代是有“手機”這樣的東西的——比心電感應可能還好用些。
我摸出了手機。
忽然間,我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湧進了我的腦海——
是屬于別人的記憶和情感。
模模糊糊的、痛苦掙紮的回憶,于瞬間充斥了我的大腦。尖叫、怖懼、哀傷,反反複複地呈現在眼前,将淅瀝的雨水都掩蓋去了,眼前的景象模糊起來,變成昏黑一片。
雨傘啪嗒落到了地面上,微微滾了滾。
我一邊忍受着這些負面的情緒,一邊努力想要去按手機屏幕。
源右衛門必然是在和人戰鬥,才會讓別人的情感和記憶進入了我的身體。
只是……現在,我完全找不到他。
湧入的回憶越來越多,其數量簡直不像是一只普通的魔物,無窮無盡、沒完沒了,仿佛有人特意為了“污染”我而這樣做。
最終,我無法支撐我的身體,跌倒在地。
衣服被浸濕了,濕濕冷冷的貼在身上。一名穿着制服的站臺協管員匆匆地跑了過來,一面跑一面招手,他的聲音在我耳旁卻顯得很模糊。
“喂——怎麽了?身體不适嗎?需要幫助嗎?”
那一瞬間,我竟然只能想到藤村晚秋的笑容。
她說過什麽來着?
我的魔力之源不見了,那不要緊。我和源會主動去幫她找回來的。
我說不出話來,只能撐着最後一點力氣,想要做些什麽——我也不知道現在的我能做什麽,于是便愚蠢地、傻傻地繼續先前的動作,抓手機。
被按亮的屏幕上,是于櫻花盛開之日拍攝的合影。站在盛開的一枝粉白前的兩個人,正露着微笑望着我。過了三十秒的待機時間後,它便自動暗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事不要插flag~
下一章開始講愛莉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