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狼騎竹馬來17
然而不管我再怎麽深思熟慮，也總是摸不透一個人的心思。盡管我曾經也是一個人，盡管我陰差陽錯地在這世間多活了這麽多年，盡管我知道人性惡劣到極致總是輕易突破人的想象，然而當事情明明白白地擺放在眼前的時候，總是令人難以接受的。
我一開始跟着洪元凱，不過是希望從他身上找到黎小璇怨氣強盛的原因，也想過其實很可能在黎小璇發現洪元凱與曲雅的奸~情之後，他們兩個并未如表面一般分開得那麽幹脆、我将自己的容易修正成黎小璇的模樣，洪元凱不自覺地來幫助我，都讓我誤以為其實他們兩個之間還有感情，卻沒想其中會是這樣。
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洪元凱明明殺了黎小璇，為什麽面對和黎小璇相似的我還這麽體貼獻殷勤？
我滿腹疑慮，卻又不好當着杜芷芳的面同陸離說。将凝怨珠收了回來，上面還環繞洪元凱的精血與黎小璇的怨氣，杜芷芳低頭瞧了一眼，又轉頭看向我，恨恨道：“你怎麽不把他的精血給吸幹了呢！”
我把炮口轉向陸離：“這個你得找鬼差，他們負責勾魂的。”
陸離睨了我一眼，對杜芷芳道：“你該回去了。”
我恍然擡頭，一看時間竟已經過了十二點，便跟着陸離催杜芷芳回家。
杜芷芳不肯走：“這麽晚了，我一個姑娘家家的在外面不安全，今天晚上我就住在這兒吧。”
我有些懵，之前把我打得如此艱難的道姑居然說自己夜裏不安全，讓我覺得有點兒方。許是看出了我的遲鈍，杜芷芳不滿地推了我一下，解釋道：“我學習的法術可都是降妖的！要是有人見色起意，我又不能用降妖術去弄死他們！”
算是個正當理由吧。
我只好請她和我一起回房睡覺，杜芷芳賊兮兮地跟在我後頭，目光暧昧地在我和陸離之間來回打量，調侃道：“那陸離哥呢？”
陸離看也不看她一眼，又是一陣陰風刮起，厚厚的窗簾來回飄動，轉眼間，客廳裏就沒了陸離的身影。
我目送陸離離去的方向：“他還得回下面送鬼魂的，你以為鬼差是這麽好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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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杜芷芳沾床就睡，間或發出磨牙的聲響。我心裏還想着黎小璇的那回事情，本身也睡不着，翻了個身，琢磨起之後應該怎麽做才好。
看凝怨珠裏的回憶，應該是洪元凱夥同曲雅一起殺了黎小璇沒錯，事件性質一下子從争風吃醋上升到了合謀謀殺。現在洪元凱還在逍遙法外，聽戚浩昌之前的消息，曲雅拿來了精神鑒定證書，結合近幾年的一些新聞案例，曲雅看樣子是打算想辦法脫身了。
只是洪元凱那張紙裏面包的究竟是些什麽東西？為什麽在黎小璇的上方輕輕一揮就會出現這麽強烈的反應？而且黎小璇死亡的時候沒有進行屍檢嗎？為什麽沒有查出來她真正的死因？
一系列的疑問困擾得我根本睡不着覺，加上旁邊的杜芷芳銷~魂的睡姿，我越發後悔起自己為什麽沒有堅定地把她趕回家的決定來。
幾番輾轉反側之後我決定還是放棄了，乜了一眼兀自熟睡的杜芷芳，我捏了個訣就回了地府。孟婆還是在機械地打湯，奈何橋前面還是排着長長的鬼魂隊伍。我上前同孟婆打了聲招呼，問道：“陸離呢？”
孟婆頭也不擡：“不知道，把魂魄交給我就走了。”又打了一碗湯遞給前面的鬼，“怎麽了，碰到棘手的事情了？”
我誠實點頭：“原本是打算去拆散渣男小三的，結果居然是個兇殺案，我都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麽繼續，難道我要從拆散小組跳槽到刑警隊，去破案嗎？”
“那你是打算問我的想法還是陸離的想法。”孟婆道。
“你們倆的我都想聽。”我不恥下問。
“其實你是不是稍微漏了一點東西？”孟婆想了想，說，“你好像把夜摩的那本生死薄給忘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我讷讷地看向孟婆，對方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望着我，涼涼道：“如果照你說的洪元凱和曲雅已經涉嫌殺人了，要是被人知道，這種密謀殺人的犯罪肯定是沒什麽好下場的。被判了死刑，生死簿上還沒到大限怎麽辦？頭落了地，這魂陸離是勾還是不勾？”
事情一下子變得簡單又棘手起來。簡單的是只要看了生死簿就能知道要不要揭露他們兩個的罪行，棘手的是如果他們命不該死，我要怎麽才能化解掉黎小璇的怨氣啊，等洪元凱和曲雅兩個奸夫淫~婦老死嗎？
我忍不住拍上自己的臉，痛苦大喊：“陸離呢……”
“你以為他和你一樣大腦簡單？”孟婆翻了個白眼，“他回了地府見不到鬼影，肯定是去想辦法了。你且安心在這兒等着，我估摸着他應該很快回來。”
我只好按捺住心裏的激動，無奈坐等起來。孟婆打湯的樣子生無可戀，我瞧着她可憐，便過去幫她一把手，讓她坐在一旁休息。沒過多久，聽見孟婆突然道：“他來了。”
我朝閻王殿的方向望過去，陸離一身挺直的工作服幽幽飄來，轉瞬間就在我們面前落下。陸離瞥我一眼，道：“怎麽下來了，不睡覺了？”
我吐槽道：“那杜芷芳睡覺的樣子太銷~魂了，現在的道姑都只修道不修身嗎？”
陸離的嘴角彎彎，半晌，他才道：“我剛才去看了一眼生死簿，洪元凱和曲雅的命數将盡，你就算不插手，他們兩個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你真的去翻了？”孟婆不可置信道。
“怎麽了？”我有些狐疑，然而想到事情很快就要完結又覺得興奮，朝陸離問道，“那我應該怎麽做？”
孟婆收回了目光，不理我不說話。陸離略作了思考，沉聲道：“戚浩昌負責這個案子，而且他還盯着杜芷芳。咱們不如這樣，将線索透過杜芷芳透露給戚浩昌，這樣功勞都是戚浩昌的，和咱們并沒有什麽關系。”
我拍手稱贊，孟婆依舊翻白眼吐槽：“鬼點子真多，真不愧是千年的老鬼。”
孟婆就是喜歡沒事找抽，我和陸離都不理她，我把湯勺一把還給了孟婆，高高興興地拉着陸離的手就回到了陽間。
陽間已經是大白天。窗簾被人拉了開來，陽光普照，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我環顧四周，問陸離：“杜芷芳人呢？”陸離作為鬼差，鼻子比狗都靈，問他也是下意識的反應。
沒等陸離回答，廚房那邊便傳來小姑娘嚣張的聲音：“難怪昨天不住在這兒呢，兩個都一起出去夜游散步了，還說什麽鬼差要工作，放屁！糊弄我們普通小老百姓，把我們小老百姓随手扔在一邊自己約會去了，真是……”
“真是什麽？”還以為她自己離開了，被她一通亂損，真是破壞心情還差不多。然而還是要将事情同她說清楚，于是憋住氣，對她交代了我與陸離在底下商量的計劃。
說得好聽是商量出來的，實際上是陸離一個人的想法，我竊取了而已。不過在得知杜芷芳的身份以後，我就不太願意将我自己的智商暴露在這位道姑面前，盡管她的本性我見識得不多，然而她的本性究竟是如何，我是一點也不想看見。
對于被安排做引子這種任務，我以為杜芷芳會覺得自己被埋沒，不肯去做。沒成想她卻是拍案而起，立即同意了，并且說自己之所以學道就是為了懲惡揚善美化人間，做一個像蕭峰一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我雖然沒有看過金庸先生的文學名著，但是大環境下，《天龍八部》這部多次被搬上熒屏的作品我還是耳熟能詳的。先不管蕭峰是不是一個懲惡揚善除魔衛道的大英雄，我記得杜芷芳剛來我奶茶店應聘的時候她透露過她最喜歡的是X家三千金，最想做的就是成為一位天真可愛的真善美公主，最讨厭的就是打打殺殺的電視劇。盡管心目中杜芷芳之前的人設已經崩塌，但是突然從粉萌糾葛的家庭倫理劇變成了糙漢子武打風，我還是有點接受不能。
杜芷芳估計也意識到了自己與之前構建的人設差別，捂臉羞澀道：“以前是為了更好的接近你，愛撒嬌的女孩子男女通吃啊！”
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胸：“這才是真實的我，你重新認識一下就成了！”
我讷讷地點頭，然後将計劃一步一步告訴杜芷芳：
“戚浩昌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曲雅的精神狀态證明有問題，所以曲雅那邊戚浩昌自已一定會追查的。反倒是洪元凱，戚浩昌應該是想要追查他的，但是他好像并沒有找到突破口。你就沒事去聊聊，随時透露~點黎小璇的過往病史什麽的，讓他去好好查查。我和陸離分頭行動，我在洪元凱家裏搜集信息，陸離去醫院搜集信息，咱們兵分三路，速戰速決。”
等我說完，杜芷芳鄭重點頭，右手緊握成拳，突然向後劃過一個大弧線，右腳跟着擡起，踩在沙發上，做出奮鬥的手勢，興奮喊道：“加油！努力！打倒賤男爛女！”
我和陸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