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8)
有蒼昀能問了,這麽多天了,珈藍再傻也看出來了,只有蒼昀才能護住她周全,在璞邺城裏也只有他會護她周全。
蒼昀一聽密林,目光就變得沉凝起來,“那裏很危險,你絕對不能靠近!”他命令似地說。“是誰跟你說那片林子的?”他繼續追問,好似對這個事情十分重視。
珈藍不敢扯那個小孩,怕他把雲修給供出來,暫時也不想攪進魔族的權利漩渦裏,只說自己一時好奇,路過而已。
蒼昀見她表情真誠,終于稍稍放下心來,又叮囑道:“那片林子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歷來是魔族的禁地,進去那裏的魔族沒有一個活着出來的,父皇早就已經封閉了它。珈藍,你知道嗎?我絕不想要失去你,所以,那裏你絕不能去!”
珈藍睜着水潤潤的大眼睛,認真地點點頭。
“你的身體也恢複地差不多了,明天我帶你去人間轉轉吧!”蒼昀突然說道。
也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竟然想起來去人間逛逛。
珈藍當然不會反對,而且她正好趁這個機會,把雲修那個倒黴家夥送走。
“什麽,才一天你就想把我甩了?”雲修表示很不服氣!珈藍一臉黑線,明明是個逃犯,難道不想找點逃離狼窩嗎?
“如果我是你,一定燒三柱高香,謝天謝地,讓我逃離這龍潭虎穴之地。”她虔誠地道。
雲修白了她一眼,“你那個小情郎對你這麽好,為什麽一副誓死不從,打死也要離開的樣子啊!我覺得他沒什麽欠你的啊!”
珈藍變得沉默起來,幽幽嘆息道:“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啊,女人心海底針,還不如我那群傻師兄來得可愛!”雲修仰面躺着,頭枕着雙手,一副潇灑不羁的傻逼模樣。他想他的師兄們了,在他眼裏,他的師兄都是傻裏傻氣的,說什麽都信,一臉書呆子模樣,一看就很好騙的樣子。唯有一個不同,那就是他的大師兄,大師兄總是擺着一副洞察世事的模樣,說起話來跟師父一樣,一板一眼的,看着就讨厭。
不過,他這回應該坑得他很慘吧。雲修想到蕭衍急沖沖找他的模樣就覺得好笑,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教訓人了。
第二天,雲修把自己附在一張隐身真符上,藏在珈藍的袖中,雖說這裏好吃好住,但終究是個狼窩啊,不能久留,不能久留,到了人間自己才能稱老大,大搖大擺,招搖過市都沒人敢管,哈哈,誰讓他老子有錢有勢呢!富二代就是這一點比較好。
珈藍穿戴得當,蒼昀腳步沉穩地走進來,啧啧,龍章鳳姿,氣度不凡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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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嗎?”蒼昀問道。
珈藍看了看,好似沒什麽要帶的。其實主要是看看雲修有沒有拉下,見那真符安然躺在袖中,也就松了一口氣。
“好了!”話一落,蒼昀走進,一把抱起珈藍。
珈藍被這架勢一下,驚呼道:“你幹嘛?”蒼昀的眼角竟然彎了彎,這笑容如初雪融化,春暖花開,竟然讓人看得有些癡。
“阿藍~”他叫了一聲,聲音酥酥軟軟的,聽得心裏好似劃過一道電流,麻麻的。
“你……”
接着她瞪大了眼睛,蒼昀冰涼的薄唇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很快,他又站直了,嘴角似乎隐含着奸計得逞地笑意。
這少兒不宜的畫面,珈藍一想起袖中還有一個小屁孩,頓時臉刷地就紅了起來。
後來,珈藍算是知道蒼昀為什麽抱着她了,魔都璞邺城自從被神尊帝一劍劈開以後,就沉落無妄海底,給封印了起來,打破封印以後,風生白澤旱魃幾位長老合力催動魔蓮黑暗之心,作為強大的能量源,竟然使璞邺城漂浮了起來。
他們在九萬裏的高空之上,蒼昀當然只有抱着她才能施展法力,來到凡塵啊!
但珈藍還是覺得很不爽,一落到地面,就強烈要求自己走。
蒼昀顯得有些委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被我抱着不舒服嗎?”他問。珈藍搖搖頭,說起來還是蠻舒服的,一點都不覺得晃,反正被人抱着這種省力的出行方式絕對完勝人間有一種叫做車的出行工具,不管是馬車、還是牛車,據說都颠簸地很。
見她搖頭,蒼昀繼續往前走。
“喂,我要下來啊!”珈藍有些炸毛了。感覺袖子裏一抽一抽的,好像某個人在憋着笑,珈藍的雙頰更是紅撲撲的。
“哈哈,原來我的阿藍是害羞了啊!”蒼昀似乎心情大好。
害羞個鬼。他們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他們此行到了聖城,雖然離着不遠的霧州水深火熱,一夜之間被滅了城,聖城卻繁華依舊,街道上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
到了人間,蒼昀的心情似乎很好,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珈藍趁機對雲修道:“找個時間自己跑!”
“阿藍你說什麽?”聲音有些吵,蒼昀又問了一遍。珈藍只得打馬虎眼,說道:“沒什麽?”而雲修則是在袖子裏笑得前氣不接後氣,根本不想這麽快走,索性裝聾作啞,反正他沒聽到,繼續窩着。
蒼昀似乎比珈藍還要好奇,拽着珈藍擠着人群一路向前去,到了個捏糖人的鋪子,看到攤上賣的糖人十分有趣,竟拔不動腿。
大佬,您沒見過糖人嗎?
看他那一臉傻逼樣,珈藍已經無力吐槽。卻聽到他略帶雀躍的道:“阿藍,你看這個多可愛,要不給你捏一個?”珈藍又翻了一個白眼,不予理睬。
那老板見一對粉雕玉瓷地公子小姐在自己攤子前流連,以為是哪家的公子貴女,自然不敢怠慢,笑臉迎人道:“這位相公娘子倒是很般配,不如捏一對?到時候夫妻生活必然甜甜美美。”
“什麽是相公娘子?”蒼昀面無表情地問珈藍。
珈藍無語。
雲修暗自鄙視:就是夫妻啊,還以為是個厲害角色,原來這麽傻,難怪連夫人都搞不定!此刻蒼昀的形象已經在他心裏一落千丈了。
殊不知蒼昀在魔界天天過着水深火熱的日子,時時都在權利的漩渦裏掙紮,日日提防,夜夜不安,哪裏有時間去了解這些,而且對于人間,除了他這還是第一逛呢,面對珈藍,他才想顯露出這般天真傻缺的模樣。
“這位相公真愛開玩笑,看您家娘子臉都紅到耳根子了!”
他大概意會了,頓時竟也舒朗地笑出聲來,且絲毫不為自己的無知感到羞愧。
他們如願以償地買了一對糖人,蒼昀把自己的那一個給珈藍吃,珈藍的那一個自己吃。珈藍不允,非要搶自己的那個,兩個人沿街打鬧起來,周圍的人竟相掩面而去,似乎是在笑這對新婚夫婦。
“喂,蒼昀你,怎麽變得這麽小孩子氣啊……”蒼昀一本正經地仍舊繃着臉,突然趁着珈藍說話伸手把糖人塞進她嘴裏。
她話還沒說完,頓時滿口的甜,她就這樣閉了嘴,睜着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蒼昀,即使做了這樣的動作,他依然繃着一張冷酷的臉,好似剛剛小孩子模樣的人并不是他一樣。
好氣啊!
珈藍不自覺地咬下一口糖,然後狠狠地嚼了起來,就好像在嚼蒼昀一樣,而他則是捏着小糖人,一直看着,也不吃。
過了很久才舔一口。咳咳,真的是舔一口,動作還蠻優雅。
作者有話要說: 無恥地求收藏呀,求收藏,感覺在撲街的路上真是走得越來越遠了!
☆、玉梅閣
雲修捏了一把老拳,搖搖頭,看來泡妹的套路多有相似之處,只是這位魔帝實在是有些蠢啊!
他正覺得十分惬意,冷不防聽到耳邊飄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師兄,追魂引到這裏就斷了!師弟可能在附近,我們分頭找找!”
他沒有聽到大師兄惡魔一般的聲音,但心卻已經揪成一團了,這個時候被發現,結局應該會很慘的吧!
蒼昀攜着珈藍從小巷裏探出頭去,看到蕭衍一行人從眼前走過去。
“怎麽了?”珈藍好奇地問道,剛剛蒼昀突然轉變了畫風,拉着她嗖地一聲就消失了。
蒼昀怕珈藍擔心,搖搖頭,只說沒事。其實也怪他大意,自己第一次下凡間,以為并無人關注,知道剛才才察覺到一股微弱的靈力一直跟随着他,現在也可以确定,就是前面的一行人。
“他們是修仙者!”蒼昀淡淡地說。“不過實力還很弱,不用擔心!”
“那你為什麽要躲?”珈藍覺得奇怪,以他魔帝五萬年的修為,對付幾個還沒有飛升的修仙者顯然是毫無難度的事情,而他卻選擇躲起來,實在是匪夷所思。
蒼昀摸了摸她的頭發,動作親昵。
雲修吐槽道:廢話,好好的泡着妞,突然遇上一群人攪局,能樂意嗎?當然能躲就躲了!
“沒事,我們繼續逛吧!”蒼昀笑了笑,又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珈藍有些眩暈,只覺得眼前的蒼昀哪裏都不正常。
蒼昀溫暖的手掌包裹着珈藍,他們漫步在聖城繁華的街頭,一會兒在珠寶鋪裏看一看,一會兒在胭脂鋪裏看看,只要是珈藍摸過的,蒼昀都無一例外地買了下來。
“買那麽多東西幹嘛,我又用不上!”珈藍有些懊惱。蒼昀則賠着溫和的笑,執拗地道:“我就是想買。”
珈藍搖搖頭,表示這麽傻缺的魔帝絕不是她認識的那個。
雲修:……為美人一擲千金,倒是有點覺悟,不過這借口,渣!
中午,珈藍提議去酒樓吃飯,聖城是雲修的老巢,一聽吃飯就來勁了,他不敢在蒼昀眼皮子底下用法術,只得在珈藍的手臂上不斷地寫字,弄得珈藍手臂癢癢的,又不太敢撓,十分尴尬。
不過,她竟然看懂了,雲修叫他們去一家叫玉梅閣的地方吃飯,他說那是全聖城美食最地道的地方了。
想起雲修之前對美食的挑剔,珈藍姑且信他一次,便跟蒼昀提起要去玉梅閣,這是珈藍第一次跟他提要求,他自然欣然應允,于是在雲修的指點下,他們踏進了玉梅閣中。
掌櫃是個穿着十分紅豔的妖媚女子,一雙桃花眼,盈盈水波樣,似會勾魂攝影,很多顧客看到她都邁不動腿,蒼昀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
他大概喜歡清純高貴的女子,并不愛妖媚的,是以竟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那位叫玉梅的女子自然十分委屈,撅着小嘴,淚意漣漣的樣子更是惹人憐愛。
“玉梅姑娘,我要一個雅間!”
玉梅轉身去,卻又立馬笑道:“不好意思,最後一個雅間已經被那位客人定下了!”
“老子有錢!”那人一副醉意醺醺的模樣,長得肥頭大耳,不堪入目。
蒼昀拉着珈藍便往樓上走,那人卻不依不饒地道:“站住,誰允許你們上去了,都給老子下來,雅間是老子的,要吃飯明天再來!”
蒼昀沒有回頭,但珈藍感覺到他生氣了,身邊的氣氛都降了降,眼前都是凡人,他只要動動手指頭,這幾百號人都得死。珈藍緊緊拽着他,似乎在勸他淡定。
那位紅梅姑娘急忙上去勸說,她也是八面玲珑之人,能說會道的,只可惜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說不清。看到一位美豔的姑娘在面前晃來晃去,他似乎一下子動了其他心思,突然拽住玉梅的皓腕,笑得一臉猥瑣地道:“不如,去玉姑娘的雅間?”一雙鹹豬手顯然不安分起來。
蒼昀并不予理睬,這些人間的瑣事跟他絲毫無相幹,拔腿繼續上樓,珈藍則有些不悅,輕聲道:“幫幫她吧!”
忽而一道電光閃過,那人頓時炸了,變成一座焦黑的墨碳,所有人都震驚地看着這一幕,尤其是玉梅姑娘,妖媚的臉頓時花容失色,外頭有家丁模樣的人走進來,大呼:“榮大人,榮大人……”領頭的頓時就大怒道:“誰,竟敢謀殺朝廷要員,知不知道我們榮大人可是當朝榮貴妃的父親,國丈大人,我看你們都不想活了!”
蒼昀拉着珈藍毫不顧忌身後大吵大嚷地,繼續往上走,珈藍則是不得不佩服蒼昀的雷霆手段,她不過是想讓他阻止對方,沒想到他直接把人給劈死了,這下麻煩大了。
不過眼前的這位大佬似乎也不會放在眼裏的。
果然,身後那人大喊道:“站住,說你呢,黑衣服的那個,跑什麽跑?”
估計魔帝大人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抓包吧,臉色沉得可怕!希望別再把人劈了,要不然會引起轟動的。
珈藍緊張地拽着他。
“你很怕?”蒼昀一把将她摟進懷裏,等二人轉過身來,領頭的看到珈藍傾城的容顏,目光頓時直了,大喝道:“就是你們,一定是你們兩個下的手!”
這毫無邏輯的推論真是令人大跌眼鏡,圍觀者紛紛表示:“他們二人離着這位大人多少有四五十步遠,怎麽會是兇手!”
“是啊,這天降神雷,分明是天意如此啊!”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位橫行霸道的主是罪有應得,遭報應了。
“你們不能這麽平白無故地抓人!”
“對,我們要叫星栾祭司過來主持公道!”
聽到星栾兩個字,珈藍的衣袖抖了抖。
而蒼昀則是本能地皺起眉頭,祭司在魔族人眼裏就是神族的走狗,是比神族更令人厭惡的家夥。聽人說起星栾祭司,他渾身就忍不住發出冷氣。
這位星栾祭司,珈藍卻是聽過的,那是她師父神尊帝的信徒,本着公平正義仁愛的原則已經坐鎮聖城數百年了,因為修為高深,如今依舊保持着少女的美貌,曾一度被人追捧。
她在人間行走的時候,多少也有些耳聞,有時候匆匆一瞥,倒也見過幾面,一身淡然雅致的氣度,模樣也是極其飄逸出塵的。看到她,珈藍仿佛有看到自己的錯覺。
對于雲修來說,星栾顯然是跟蕭衍一樣的噩夢,不同的是,蕭衍是他十六歲到昆侖山以後才接觸的,而星栾是他從小接觸到大的噩夢,簡直可怕。
她就好似長了無數雙眼睛似的,不管他做什麽小動作都會被發現,然後讓他受罰。搞得後來,他見到星栾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一樣,拔腿就跑。
唉~各中苦楚,一言難盡啊!
“你以為星栾祭司閑到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管嗎?都他媽地給我閉嘴!你下來,跟我去官府一趟!”那個領頭的家丁很是盛氣淩人。在這聖城的土地上,身份不夠還敢這麽嚣張,想來也是腦子缺根弦的存在。
雲修真想大罵一聲蠢貨,要是真把星栾給惹來,倒黴的恐怕就是他了,一想到這裏,他就像把那些蠢貨抓起來暴打。
不過星栾沒來,倒是引來了另一群煞星。
只聽見門外傳來說話聲。
“大師兄,我以前聽小師弟說過,聖城有個玉梅閣,肉美飯香,關鍵是姑娘還……”那個不長眼的發現自己好像暴露了什麽,看到大師兄黑沉的臉色,頓時停了下來。
關鍵是姑娘還是一頂一的漂亮,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這是雲修當時的原話,想起他在大夥面前眉飛色舞地講述的時候,他們都露出了向往的神色,畢竟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哪像蕭衍,總是冷冰冰的,對門中師妹的投懷送抱都置若罔聞,使得大家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好男風。小師弟甚至給門中長得妖豔的男子都編了個號,讓大家投票,看看誰才是大師兄可能心水的那一個。
可惜最後結果竟然是雲修自己,弄得他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大呼道:“你們作弊,一定是妒忌我長得比你們帥氣。”
衆人一陣臉黑。
蕭衍本想拔腿換一家的,聽到裏面突然傳出的吵鬧聲,倒是一臉淡定地走了進去。
一行白衣道者走進店來,瞬間安靜了下來,衆人看到他們身上穿着道門的服飾,一時間都不敢說話了,就連先前嚣張跋扈的那個家丁點頭哈腰地過來詢問。
“蕭公子大駕光臨,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恕罪!”
“發生了何事?”蕭衍面無表情地問道。
說起蕭衍,除了他道門首席大弟子的身份,還有一個就是當朝丞相蕭封的獨子,因為自幼上了昆侖山修煉,所以聖城中認識他的并不多,眼前的這位也不過是在蕭衍來接太子殿下上昆侖的時候得以見過一面。
他這一身修道者的氣度,不記住都難啊!
雲修一個勁地罵着那家夥,真恨不得立刻現身出來,砍了他的腦袋出氣,奈何一想到蕭衍那張臭臉,頓時心情沉郁。
作者有話要說: PS:
珈藍直直地盯着電腦屏幕,小聲嘀咕:一個收藏,兩個收藏,三個收藏,三個收藏,三個收藏……哎,收藏為什麽一直不動啊!
蒼昀:大概是我們撲街了吧!
☆、逼問
珈藍窩在蒼昀的懷中一動不動,顯然蒼昀早已經認出了蕭衍就是先前跟蹤他們的人,只是眼下對上,蕭衍卻好似全然不知道蒼昀的身份,着實令人奇怪。
那家丁把事情的原委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大致就是指蒼昀劈死了他家大人,還試圖畏罪潛逃。
蕭衍往蒼昀望去,見對方一身貴氣,不怒自威,絕不是尋常百姓,說不定是某仙家門派的貴客,也就這家夥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蕭衍走上前去,仔細查看了那具焦屍,确實是被法術所傷,但是以他的能力竟然看不出是被何種法術所傷,目光不由得一暗,又朝蒼昀打量了一眼。蒼昀就大大方方地站着,單手摟着珈藍,十足的冷酷樣。
“蕭公子,您給評評理,是不是他下的黑手!”那家丁似乎找到了靠山,一個勁地巴結着。
蕭衍頓了頓,說道:“你家老爺恐怕是不小心開罪了上神,所以被雷擊中,與那位公子應該沒有關系!”
那家丁的面色頓時鐵青,還想再辯駁幾句,蕭衍傳音道:“若你家老爺真是被那人在衆目睽睽下劈死的,你覺得你能逃得出這裏?”
話落,那人臉色又是一陣慘白,逃也似地往外退去。
蕭衍保持着淡漠疏離的微笑,卻朝蒼昀走了過來,“能否跟閣下拼個桌?”他淡定道。
雲修在心裏一個勁地祈禱蒼昀能拒絕,果然,蒼昀道:“這恐怕……不太方便!”他指了指珈藍又補充道:“內人不喜人多!”
這是要她背鍋嗎?珈藍頓時擡起頭,無所謂道:“不會啊,人多熱鬧!”她無視袖中抖得跟篩子似的真符,笑語盈盈地說道。
這回連蒼昀也是滿臉黑線。
這是好不容易得來的獨處機會啊,對方三四個男子要跟他們待一個屋子,還是他看不順眼的修仙者!
蒼昀頓時冷了臉。珈藍很有誠意地道:“謝謝諸位幫我們解了圍,相請不如偶遇,一起吃個飯吧!”
吃你妹啊!雲修都忍不住爆出口了!
“夫人,您為何老是按着衣袖?”蕭衍總覺得珈藍的表情動作很是不自然,卻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裏不對!
蒼昀拽着珈藍直接進了雅間,他才不喜歡珈藍跟別人說話呢!他們兩個人之間都交流都那麽少,憑什麽要跟這個修仙者閑聊啊!
珈藍叫了一桌子的沒事,什麽錦繡芙蓉湯,什麽白玉珍珠盤,菜名倒是一個比一個高大上,然而也不過是豆腐、青菜之類的東西,取了個巧意。
他們幾人一落座,便看到一位妙齡女娥抱着琵琶進來了。
“小女子玉香,為幾位貴客獻上一曲!”蕭衍的那些個師弟們看得眼睛都直了,這姑娘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氣質溫婉娴靜,淡雅而不是意趣。
小師弟誠不欺人也!
蕭衍小口品着茶,倒無異樣,唯有蒼昀目光閃了閃,露出不悅來,而那小姑娘的眼神卻一直往蕭衍瞧,恐怕是癡心暗付了。
說起這玉梅閣,最出名的倒不是菜色,而是這十二個尤物般的姑娘,整座酒樓也就十二個雅間,每個雅間都會有一個姑娘坐鎮,吃飯時由那位姑娘彈曲、唱歌助興,也正因如此,包一個雅間的價格貴得驚人,一般百姓也只敢在大廳用餐。
“你下去吧,這裏不需要!”蒼昀冷淡地拒絕道。
珈藍心中腹譏,這麽漂亮的姑娘,就不信一點不動心?她只覺得喉嚨有些幹,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蒼昀的目光沒離開她,拿起錦帕,為她擦拭嘴角的茶漬。
蕭衍笑道:“閣下與夫人倒是恩愛!”
“那是自然!”他挽着珈藍,仿佛在宣誓主權。對面的幾人這時才看清珈藍的長相,這一對比,頓時覺得那位玉香姑娘長得也很一般,全無珈藍那份極致的美感。
那玉香一跺腳,委屈地退了出去。
一時屋中就他們幾人,“不知閣下在何處修行?”蕭衍問道。
“不過閑散人世,談不上修行!”蒼昀回敬。
“哈哈!”蕭衍幹笑了幾聲,卻不太甘心,“閣下實在過謙了!”
“我從不自謙,那些仙門入不了我的眼!”蒼昀很淡定地說。
“你……”蕭衍按住了氣憤地想要上來幹架的師弟們。
雲修躲在袖中暗笑,人家魔帝怎麽可能把你們幾個毛頭小子放在眼裏。
“師兄,這小子太狂妄了,今天非教訓教訓他不可!”
蒼昀挑眉望了他們一眼,表情依舊冷酷,全然沒有把他們的話放在眼中。
“師弟們多有得罪!”蕭衍倒是賠禮道歉了。
珈藍看他們你來我往地,無趣地很,索性一個人在慢條斯理地喝着湯,一桌子美食,總不能糟踐了不是?
這家的廚子确實不錯,做的東西油而不膩,口感極佳,這湯更是鮮美無比。
蒼昀見她吃得開心,舀了一勺子湯喂給珈藍,“張嘴!”
珈藍本想拒絕,畢竟這個勺子她看蒼昀自己喝過一口,蒼昀卻執拗地要往她嘴裏送,她也只得乖乖張嘴,只是這喝到一半,冷不防“啊切”一下打了個噴嚏。
這下好了,湯汁噴了一桌,順帶還澆了她滿身,珈藍急忙站了起來,甩了甩袖子,一張紙片落葉似地從珈藍的袖子裏飛出來。
雲修原地石化,完全處于蒙圈狀态,這橫生的變故真是讓他……內牛滿面啊!
蒼昀急忙拿了錦帕給珈藍擦拭,對面幾個白衣道者都一臉石化地看着珈藍,他們印象中的極品淑女竟然做出這樣地糗事,能不讓人大跌眼鏡麽?
而珈藍,臉上做出驚慌表情的同時,眼底的目光卻追随着那一張黃色紙符,只見它從中間拱起,四個角變作了四雙腿,小心翼翼地往前邁了兩步,似乎不放心,又轉了個方向回頭看看,看到衆人的目光不在它,這才邁着小碎步擠出門縫外。
一出門,雲修一下子得到了解脫,撒歡了地走着。
“诶呀,誰踩我!”一張紙符被壓扁在地上,留下了一圈醜陋的腳印。
“诶呀,誰又踩我!”
“我去,誰再敢踩小爺試試?”再被三雙臭腳輪番蹂躏之後,雲修終于炸了。
“你們這群不愛衛生的家夥,幾個月沒有洗腳了,臭死老子了!”紙符“砰”地原地爆炸了,雲修那家夥蓬頭垢面地出來,破口大罵。
周圍的人一臉蒙圈地看着憑空出來的人,似乎還有點眼熟,對,這不是太子殿下嗎?
“有波動了,是小師弟!”雅間中的白衣人驚呼起來,蕭衍提劍便走。
“啊!”推門的剎那,雲修終于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處境了,使出吃奶的勁頭趕緊跑啊!
珈藍隔着門掩着笑,蒼昀忽而将她一把抱緊了她,悶悶地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來:“阿藍,你不打算向我解釋解釋嗎?”
珈藍的笑意僵住,一時得意忘形,差點忘了這尊煞神。
“我們的二人世界,你竟然帶了其他人一起,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說着,蒼昀的胳膊圈地更緊了,就像是自己的玩具被人搶了似的。
“我什麽都不知道,不關我事啊!”強行甩鍋。
蒼昀的臉一下子就黑了,這麽厚臉皮的珈藍,他還是第一次見。不過這種感覺卻很真實,比他以前接觸到的珈藍都要來得真實。似乎還挺可愛的,魔帝就這樣自我沉醉着。
“喂,你什麽時候發現他的?”珈藍小心翼翼地問道。她總覺得蒼昀喂他粥就是故意的,這家夥也是一肚子壞水。
“進了玉梅閣之後!”他說話沒什麽情緒,冷冰冰的。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唉,過了一會兒,頭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的衣服髒了,我帶你去買新的吧!”
氣氛本就尴尬,迫不及待想要擺脫這種氣氛的珈藍立馬猛點頭。
“嗖”的一下,蒼昀便抱着她瞬間離開了玉梅閣。速度不要太快。
飛奔在聖城街頭,痛不欲生的雲修太子心裏已經把珈藍罵了個遍,這種抛棄隊友的行為應該被深深地鄙視。
盡管他已經用盡全力了,在西市門口還是被蕭衍等人堵住了。
“小師弟?還想去哪?”蕭衍鐵青着一張臉,天知道他是抛下了多少要緊事專門出來找他的。
“呵呵,呵呵……”雲修只顧幹笑着,掃了一圈師兄弟們,他們皆是一臉看好戲的狀态。虧我平時拿你們當好兄弟,關鍵時刻竟然只顧着看我笑話。雲修心裏忿忿不平。
“哈哈……”他又展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來,絲毫不懼蕭衍冰山一樣凍人的臉色。“師兄~我這是去幹正事了,沒有跟你們打報告是我的不對,但是我保證,這一次收獲很豐富!絕對讓你們都刮目相看!”
呦,某人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師兄們都是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師弟瞎掰,反正黑的都能給他說成白的,泥堆裏也能讓他編出花來,誰要信了,那就真是宇宙第一傻了!
“真的,你們別不信!”
他們一臉我就是不信的表情。
“喂,是不是好師兄啊,平時我烤野味哪一次少了你們啊?”雲修真是欲哭無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在輪空的路上越走越遠,哎呀,好好寫文才是正道!哈哈哈哈~神經病發作!
☆、願望
蕭衍見差不錯了,馬上進入了正題,幾人押着雲修進了一家客棧的包間。
“這幾天都去哪裏了?剛才那兩個人什麽來頭,怎麽混到一塊的?”蕭衍問道。
雲修轉了轉眼珠子,心念電轉,要是自己現在就把魔族的情況告訴蕭衍,他回去肯定在師父面前邀功,到時候再抹黑他一腳,說他不務正業,還私自出逃,那他就真的廢了。而且這次下山本來就是背着師父偷偷來的,他一定要把功勞攥在自己受傷才能逃過一劫。
思考定,他正色地道:“那天晚上,我在霧州城的城牆上發現了兇手的蛛絲馬跡,然後,機智大膽的我開始順藤摸瓜,一路追蹤,這時,跳出一只巨大的魔獸,你知道嗎?那只魔獸非常吓人、非常可怕……”
“說重點!”蕭衍表示很不耐煩!
雲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重點就是,我勇敢地踹飛了那頭魔獸,然後看到了魔獸的主人出現,我覺得這個人非常可疑,所以就借着師父的真符隐身,悄悄跟随了幾天。”
“那你查出什麽來了?”蕭衍問。
雲修搖搖頭道:“這不是被你們幾個人破壞了嗎?就差一點,差一點我就能發現其中的奧秘了!”雲修表示很氣憤,控訴蕭衍等人的破壞行為。
蕭衍一把捏住他亂指的手,沉聲道:“以後消停點,別讓大家為你一個人擔驚受怕,你是人族未來的王,你該知道,你的生命不是你一個人的,而是天下的!”
雲修頓時覺得喉嚨像是被堵住了,眼眶微紅。他就是覺得委屈,憑什麽他的命不是自己的,他又不是救世主,他就想過自己的生活。
他用力掙脫了蕭衍的手,氣哼哼地就跑了出去。
“大師兄,師弟還小,沒必要對他這麽嚴厲的!”邊上幾人都上來勸解道。
蕭衍也有些錯愕,在他看來雲修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那種人,明明那麽多人關心他,卻要肆無忌憚地糟踐別人的這種關心。而他,從小孤獨地在山上長大,沒有什麽朋友、親人,說話做事都是小心翼翼,深怕哪裏做得不好就會遭致不滿。有的人活得這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最後卻沒多得到些什麽,而有的人潇灑肆意、自由自在,卻被天下人捧在手心,而雲修身為後者,卻絲毫不懂得珍惜與回報,這也是令蕭衍氣憤與嫉妒的源頭。
成衣店裏,珈藍換上了一件月白色的齊腰襦裙,純白色的上襦配上同色系飄逸的下裙,下擺處用絲線繡着大片大片盛開的紫羅蘭,随風一吹,便輕輕地飄起來,仿佛有花香從逼真的藍紫色的花蕊裏溢出來。
珈藍穿慣了淺藍色的素衣,乍一換風格倒是顯得調皮讨喜了起來,蒼昀看了又看,只覺得這一套上身最是合适,不顧珈藍的反對,就買了下來。
那店主一個勁地誇着:“夫人長得傾國傾城,不管是穿什麽衣服都美不勝收,跟公子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蒼昀難得地勾了勾嘴角,牽着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