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裴泠泠今天晚上接連受刺激,重壓之下怒急攻心,終于扛不住暈了過去。
裴珏把裴泠泠送到病床上面,看着醫生給她手上紮上吊針,他轉身看向魏映延,“好了,後面的戲對你來講可能沒什麽看頭了,趕緊滾。”
魏映延沖裴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一句話沒說,轉身走了。
路過唐昭理身邊的時候,他低聲說道,“我覺得我們很大程度上目的是一樣的,要不要抽空出來吃個飯,我們好好商量一下?”
他的目的是搞垮裴氏,搞垮裴泠泠,唐昭理什麽時候也跟他一樣了?他擡眸看了一眼魏映延,臉陰沉得好像能滴下水來。他的反應極大地取悅了魏映延,他立刻喜笑顏開,吹着口哨離開了。
看魏映延已經走了,裴爽才開口問裴珏,“你也認識這個人?”
裴珏一僵,他剛才的反應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裴爽的目光從來沒有壓迫感,如果是裴泠泠,當然可以忽視,然而裴珏不能,他最受不了女人這樣梨花帶雨地看着他了,思考片刻之後就無奈投降了,“嗯。”
“什麽時候的事情?”裴爽繼續問,“你跟你姐都知道,就我一個人不知道。你們覺得這樣做好嗎?”
裴珏被她一問,趕緊甩鍋給裴泠泠,“姐姐說的不讓你知道,她說事情都解決了,沒必要讓你知道。”
“解決了?解決了你姑父會還跟那個女人死在一起?”對于一個剛剛喪夫的女人來講,知道他出軌,正好沖淡了他去世帶來的悲傷。比起他出軌,大部分女人寧願他死掉好。如果他死的時候沒有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就更好了。
裴珏抿了抿唇,“姐姐的脾氣你也知道的,她說不能讓你們知道那就是不能讓你們知道,我也不敢說啊。”
他這話成功地讓裴爽沉默了。裴泠泠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這個當媽的比誰都清楚,她說不能讓人知道,那就肯定不能讓知道,裴珏說的也是實話。她疲倦地扶額,坐在了椅子上,“那你現在跟我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裴珏下意識地看向裴泠泠,然而他姐現在正在昏迷當中,不能給他任何提示。裴爽一把把他拉過來,“別看了,你姐正暈着呢。”
裴珏認命一樣嘆了口氣,說道,“我......十歲的時候吧,那個時候不是才回來上學沒多久嗎?”那個時候他父母離婚,裴老爺子把他逮回來,讓他在國內上學,他就跟裴泠泠讀一個學校,不過他上小學,全年級倒數,他姐上中學,全年級就沒跌出過前三。
剛從國外回來的裴珏作為一個學渣,絲毫沒有意識到成為裴泠泠的弟弟是件多麽恐怖的事情。就算每天被他老師當成反面教材,他也并不認為他姐跟外人口中的那個魔女有什麽不一樣,直到有一天,他那小小年紀已經顯出高貴冷豔的姐姐突然下課之後找到他,讓他放學之後先別走,跟她一起出去一趟。
裴家三姐弟就讀一個學校,詹甜甜那天班上組織春游,不跟他們一起回去,要不然按照慣例,都是司機一起來接他們放學的。裴珏接到裴泠泠這個消息,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她要去幹什麽壞事,但是又不能讓家裏知道,所以拉着他打掩護。至于什麽壞事,短短一節課時間,裴珏那個腦袋已經腦補出了無數可能,什麽打游戲上網啊,什麽談戀愛見小男朋友啊,甚至是什麽打架搞校園暴力啊,然而任他猜測了無限多種可能,他都沒有想到,他姐叫他一起,是去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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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他姑父,他姐親爸爸,詹海生的奸。
他眼睜睜地看着他姐成功忽悠了他們家的司機,帶着他坐上了一輛出租車,一起到了一個小巷子裏。那是個民巷,而且是屬于老城區的巷子,有些舊了,對裴珏裴泠泠來講,實在不像是他們能接觸到的地方。他雖然傻雖然小雖然很多時候搞不懂他姐沖他冷笑什麽,但是也能感覺出來今天他姐有點兒不對,她身上的殺氣好像格外濃重,裴珏為了避免被臺風尾掃到,小心地縮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後他看到他姐在附近一家小旅館下了車,拿了十塊錢從裏面取了一個桶,聽他們談話,好像是裴泠泠之前寄存在這裏的。然後她把油漆桶遞給裴珏,帶着他從一條小路穿了進去。那路七扭八拐,彎彎繞繞,她卻是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然後路過一個放着木料的樓梯口,她跑到後面撿了一根一米來長、手臂粗細的大棍子,拎在手上,帶着裴珏到了一戶居民樓前,然後直接走了上去。
走到一戶人家前,裴泠泠把油漆桶拿在手裏,将裴珏推到身前,對他低聲說道,“等下問你是誰,你就說你是魏映延的同學。”不等他反應過來,裴泠泠就敲下了那戶人的門。
他聽見一個十分溫柔的女性聲音在門後響了起來,“誰啊?”
“我是魏映延的同學。”他一個小男生,聽着年齡就不大,不會有人防備他。就在門被推開的那一剎那,裴珏還來不及去看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子,一桶油漆已經越過他的頭頂,朝着那女人兜頭潑了下來。
那個女人大概也沒有想到,愣了愣,然而就是這愣神的瞬間,裴泠泠已經一把薅開裴珏,自己沖進了屋子裏,她進去了,還不忘拉一把裴珏,順手再把門給反鎖了。
看到她闖進來,那個女人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開始大聲尖叫,裴泠泠卻不給裴珏反應的時間,擡腿一腳踢在那個女人的肚子上,趁那個女人哇哇大叫的時候,她推了一把裴珏,“你進去看看她家那個小崽子在不在,在的話給我制住。”
話音剛落,裏面的卧室裏就走出一個跟裴珏年紀差不多的小男孩兒,“媽,你怎麽了——”他媽現在腦袋上一大坨油漆,映出山河一片紅,那個小男孩兒也看呆了,裴泠泠眼疾手快,幾步跑過去,那男孩兒見勢不妙,轉身就走,但是還是晚了。裴泠泠仗着她比人家大幾歲産生的身高優勢,直接扒了那男孩兒身上的褂子,把他手腳綁在一起,丢到沙發上,對裴珏說道,“你看好他。”
裴珏本人已經被這一番變故吓傻了,他一面抖得跟只鹌鹑一樣,一面本能地按照裴泠泠的要求坐到沙發上,守着那個小男孩兒。
那個小男孩兒也不是善茬兒,手腳被綁住了,嘴上還不饒人,亂七八糟地問候裴泠泠全家上下。裴珏聽不過去,又見他快掙脫了那件衣服,趕緊一個泰山壓頂,過去抱住那個小男孩兒。但他只有一雙手,抱住了人就沒辦法捂住嘴,只能聽那個男孩兒侮辱他家十八代女性。
他做這些的時候,裴泠泠已經恨恨地往那個女人肚子上踩了幾腳,他看到那個女人癱在地上,身下一片血紅。收拾了大人,裴泠泠這才騰出精力來收拾小的。她手上提着剛才撿來的那根木棍,滿臉戾氣地看向那個小男孩兒,“你媽偷人,你還好意思罵我?你再罵一句?”她木棍指向那個小男孩兒,裴珏覺得,要是他膽敢罵一句,可能那木棍就直接戳他臉上來了。
然而他聽見那小男孩兒不負衆望地罵了她。
裴泠泠笑了一聲,轉身過去,拿起那根木棍,猛地朝牆壁上的電視砸了下去。她滿臉狠厲,裴珏從未見過她這樣失态,他也呆住了。裴泠泠三下五除二砸完電視機,轉身過來看着那個小男孩兒,“你再罵。”
那小男孩兒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破口大罵。裴泠泠果然不負所望,在他一片臭氣熏天的罵聲中,把他家砸了個稀巴爛。
等到裴泠泠砸完,體力也剩不下什麽了,那個女人這會兒總算是痛過了,勉強站起來,一把抓住裴泠泠的頭發,把她往電視機那片碎片上面撞。裴泠泠當然不會讓她如願,跟那個女人扭打在了一起,裴珏見她搞不定,連忙松開那個小男孩兒,過去幫忙。那個女人在他們姐弟兩人夾擊下,邊哭邊罵,邊吩咐那個小男孩兒,“打電話,快!給你叔叔打電話!”
裴珏的腦子還沒空去想他爸爸是誰,裴冷冷已經在他的幫助下從那個女人手上掙脫下來了。她學着那個女人的樣子,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直接把她往浴室裏帶。到了浴室門口,裴冷冷騰出手來一把拿起花灑,開冷水開到最大,直接往那個女人身上沖。縱然是夏天了,那個女人還是爆發出一陣裴珏不能明白的鬼哭狼嚎。在她一片嚎啕聲和斷斷續續的相互毆打中,他們聽見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