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章節
了床邊,看起來并沒有現在跟我繼續講話的意思,我頓了幾秒,光着身子走進了浴室裏。
熱水的沖淋之下,我的思緒飄向了遙遠的邊鎮,那裏是我隔了十年意外重逢曾念的地方,現在又成了李修齊莫名失蹤的所在。
滇越,兩個男人……我猛地仰起臉,讓水柱澆在自己的臉上。
等我洗好出來時,卧室裏沒了曾念的影子。
我走出卧室,聽見廚房裏有響動,走過去站在門口看見。曾念正站在竈臺前,他在做吃的。
這一幕,讓我有恍如隔世的錯覺,我想起了十幾年前他在我家那個小廚房裏給我做飯的情景,想起他做的紅燒排骨的味道。
像是察覺到背後有人,曾念慢慢轉過頭看着我,“馬上就可以吃了,你去坐下等着吧。”
他還是這副做派,我覺得?子發癢,酸酸的。
曾念重新了煮了一份熱騰騰的湯面,裏面加了蔬菜和幾片火腿,簡簡單單的泡面看上去還是秀色可餐的樣子,他的廚藝沒退步。
我們對坐開始吃面,吃東西時他還是不說話,我也悶頭吃,心裏想着等下要主動跟他說明一下闫沉這麽晚打電話給我的緣由。
他并不知道闫沉的存在,在他那裏還算是個陌生男人,我知道他心裏一定不舒服,只是還沒問起我。
曾念把自己的一碗面吃個盡光,還端起碗喝下了最後一口熱湯,喝完放下碗才看着我笑起來,“我剛才吃面時在想,和你這麽安靜的吃東西,在深夜裏,這感覺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咱們還念書的時候,我高考前最喜歡的時間,就是隔幾天能和你一起在燈底下吃夜宵……剛才忘記了,應該端去卧室,在那個寫字臺上吃的!”
他說得興奮起來,眼睛亮起來,絲毫沒有那抹陰沉神色。
我被他說得也唏噓不已,原來他當時是這麽想的,我今天才知道,還以為那些細碎的事情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呢。
原來不是,原來他都放在心裏,記得。
我忽然覺得心裏特別不安,不安裏還帶着一些說不清楚的愧疚感。
“曾念,今晚那個找我的電話,是和李修齊李法醫有關的。”我看着曾念嘴角的笑意,對他說。
“噢,他不是不做法醫了嗎。”
我抿一下嘴唇,上面殘留着食物的香味兒,“是不做了,他好像出了點狀況,我們都聯系不上他了,那個電話是他朋友打來的,說的就是找他的事情。”
我還是把闫沉的身份,只說成了李修齊的朋友。
曾念點頭,起身收拾碗筷,我也跟着站起來,“我來刷碗。”
他也沒跟我争,跟着我撿了碗筷走進廚房裏,站在水槽邊看我洗碗。
“向海湖突然請假,也是為了他吧。”曾念忽然問我。
我沒否認,點點頭,“是,你也知道他們過去的那一層關系,她很擔心所以準備過去看看。”
“你們最近案子多嗎。”曾念又轉了話題。
我轉頭看看他的臉色,“還好。今天那個火場的案子算是最忙的一次了。”
“你也擔心他吧。”
我的手握着碗沿停下來,洗滌劑的泡沫被水沖着迅速消失在下水口的洞裏。
“是擔心,可是沒有別的,就是覺得他失蹤的蹊跷。”我又繼續動起來,低頭回答着,不知道在水流聲裏,曾念聽得夠不夠清楚。
“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是有關團團的。”曾念今晚說話的節奏,完全是思維跳躍極快的模式,話題這麽快又轉到了團團身上。
“團團怎麽了,前幾天我跟她講電話,她說在學校适應挺好的,很喜歡去上學。”我覺得曾念提起孩子,像是會聽到什麽不夠好的消息。
“還記得滇越那個一直和團團在一起的男孩子嗎,我房東家的兒子。”曾念問我。
我當然記得,還記得那孩子跟我的約定呢,他說過會來大城市奉天的,要我千萬別欺負團團,他知道了會報複我的。
想起小男孩稚氣卻足夠真誠的眼神和話語,我心底軟了起來。
“那孩子還好吧。”我把洗好的碗放到瀝水架子上,問曾念。
曾念握住我擦幹水有些涼的手,手指肚在我手背上溫柔撫摸着,“那孩子病了,情況很不好,我說接他來奉天看病,錢和其他事都有我來管,可他家人就是不同意,我和孩子通了電話,他只說很想見團團,特別想。”
我的心往下一沉,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消息。
“什麽病,幹嘛不來。”
曾念看着我,“我知道的也晚了些,是心髒的問題,問了了解那個病的醫生朋友,說現在再好的治療也錯過了最佳時間,孩子估計在這麽遠的路上折騰,更糟糕。”
我默然,覺得心裏很難受,怎麽會這樣,孩子那麽小,還有那麽大的願望沒來得及實現呢。
“所以我打算,這幾天就帶着團團回一次滇越,滿足孩子最後的心願。”曾念說着,看到我眼裏的動容之色,把我拉近摟在了懷裏。
“和團團怎麽說的。”我被曾念摟着走出廚房,兩個人靠近坐在了沙發上,對面落地窗外是繁華都市的不夜燈火,一片璀璨。
看得人心裏有盛世之下的蒼涼之感。
“沒說實話,就說我要回滇越辦事情,想帶她一起回去,問她想不想那孩子,團團忍着眼淚說想,夢裏有時會見到。”
曾念的回答,讓我眼裏猛地湧起一片水霧。
片刻靜默之後,曾念攬着我肩頭的手緊了緊,“我會定後天去滇越的機票,你要是能請假,我很希望你也能跟我們一起過去。”
我仰頭看着曾念,不知道他這個提議。是否有沒說出口的其他意思。
他不會是試探我什麽吧,因為李修齊也在那邊,在那邊找不到人了,他之前不是問我是不是擔心嗎。
“別多想,這事和別人無關。”曾念看透我的心思,刮了下我的?頭,溫柔地低下頭,又來吻我。
兩天後。
飄着綿綿秋雨的中午,我和曾念帶着還不知道實情的團團,坐上了飛往滇越的航班。
一路上團團都特別興奮,和我一直說話,還帶了好多東西給她的小夥伴,出發之前她還偷偷給了我一些錢,讓我幫她給小夥伴挑一件适合的外套夾克,錢是曾伯伯和曾念給她的零花錢,她攢起來了。
我拿着她給我的一百塊錢,心裏好難受,可還是花了半個晚上時間給那個小男孩選了件夾克外套,花了三百多塊。
飛機快降落時,團團還忽然很緊張的問我,确定帶上那件衣服了吧,生怕我忘了裝進行李箱裏。
出了機場,熟悉的山水和人的面孔讓團團安靜了下來,她只是靜靜地到處看,也不說話,曾念問她怎麽了,她才仰起頭說,回家感覺真棒。
我和曾念無言的互相看看,心裏一定都是同樣哀傷的感覺。
從機場到滇越鎮子裏還要開車走一個半小時,這段路程裏,團團靠着我睡着了,夢裏嘴角彎彎的,也許她夢到和小夥伴重逢的場面了吧。
她一定把那場面想得很美好。
來之前我聽曾念說,小男孩已經被家人接回自家休養,醫生也說繼續住在醫院裏對病情好轉沒什麽大意義了,可以回家。
這也就意味着那個最不好的結果,幾乎成了不可逆轉。
我一路看着路邊的景色,也沒什麽說話的心情,來之前我已經和白洋說了,他們尋找李修齊的事情依然沒什麽新進展。
闫沉也沒再找過我。
我利用來滇越之前的短暫時間,去查了一下闫沉那個母親的情況,可得到的消息卻是,她已經離開了奉天,不知道具體去向。
車子漸漸靠近曾念在滇越住過的那片地方時,我叫醒了團團,車窗外熟悉的一切讓她的睡眼朦胧很快晶亮起來,她笑眯眯的看着我,有點不還意思的表情。
我笑着摸摸她的頭頂。問她笑什麽。
團團低了低頭,小聲對我說,“我覺得奉天班級裏的男孩子,都沒有他帥氣,臉都太白了。”
我努力笑着,可心裏揪着一陣陣疼。
提前知道我們大概到達的時間,曾念那個房東早早就站在路口等我們了,我們一下車,團團就朝她撲了過去,大聲用我聽不懂的滇越方言叫着。
我和曾念走在後面。
曾念看着我說,“孩子一會肯定會一時接受不了情緒激動的,到時候要辛苦你了。”
我假裝不高興的白了他一下,“還用你說。”
不遠處,傳來團團說着滇越方言的聲音,很大聲,房東大嫂卻抹着眼角不回答。
曾念給我翻譯,“團團在問,那孩子怎麽沒來接他,他人呢。”
我沉沉的呼了口氣出去。
很快,團團熟門熟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