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章節
續看着新聞,李修齊幾日沒聽見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我趕緊擡頭去看,就看見白衣?褲的李修齊正走進來,他是在跟自己帶的實習法醫打招呼。
三天了他沒給我打過電話。
我仰頭看着他,李修齊也笑着看了看我,略微一點頭算是跟我打過招呼了,然後人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和跟過去的實習法醫說起了工作。
我沒去正眼盯他,可眼角餘光還是留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這些天他到底忙什麽呢,我挺想直接問他,可想想這樣是不是太過了。心裏就興味索然起來想抽煙了,我站起身走出辦公室,準備到一層之上的天臺去過過煙瘾。
戒煙這問題,我是屢戰屢敗。
煙火在眼前缭繞的那種感覺還是最能讓我放松下來,我想自己還得依賴這個不知道多久,也許會是天長地久。
咂摸着自己的用詞,天長地久……我站在天臺的風裏自嘲的笑起來。一個奔三的女人,竟然會想到要和煙草天長地久厮守一處,挺可憐的吧。
吐出一大口煙,身後天臺的小門吱嘎響了一聲,這裏本來就是同事們常會上來抽煙的地方,我也沒回頭去看什麽人上來了,繼續看着遠處正在建設的一處高樓,腦子裏空空的什麽也不願想。
腳步聲從身後漸漸朝我靠近,我手上的煙也馬上抽完了。
剛想再拿一根繼續,握着煙盒的手卻被人抓住了,我心裏一驚,有人走到離我這麽近的位置我卻沒察覺到,還以為身後上來的人還在遠些的地方呢。
一陣風忽的吹過,我不得已閉了下眼睛,感覺手裏的煙盒已經被人拿走了。
我睜開眼看身邊,李修齊站在那兒,修長的手指正捏着我那盒煙,放在自己鼻子下聞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輩子,不打算跟這個分手了嗎。”李修齊側頭看着我,晃了晃手裏的煙盒,他聲音有些啞,離得近了我也才看清,他額頭跟嘴角冒出了好幾顆痘痘。
我瞄了眼煙盒,開口說,“那條裙子,你姐姐喜歡吧,合适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問完就看到李修齊的眼神微妙變化起來。
他把煙盒很自然的揣進了自己的褲兜裏,看着我回答,“很合适,我還說了是你幫着一起選的,李秀媛讓我替她謝謝你。”
我看着他的動作,不帶笑意的勾了下自己的嘴角。
“把煙還我,還沒抽完呢。”我朝李修齊一伸手,攤着手掌。
李修齊神色變得認真起來,眼神都跟着冷了下來,“戒了吧,據說女人抽煙,對将來生小孩不好。”
我噗呲一下笑了出來,擺出受到驚吓的表情瞪着李修齊,手還保持姿勢伸向他沒動,指尖動了動,沖他做出勾手指的動作。
風,呼啦啦在我和李修齊之間吹過去,他額頭的頭發被吹得倒向一邊,樣子有點好笑,配合着他剛才那番言論,我忍不住笑得露出了牙齒。
李修齊卻只是看着我笑,臉上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我正告訴自己別笑了,就響了,鈴聲倒是幫我止住了笑。
白洋一聽我接電話,就語氣小心翼翼的問,“年子,你在上班嗎,有案子忙嗎?”
我蹙眉,她很少打電話這麽開場。“在上班,不過沒案子,怎麽了,你不會讓我翹班跟你逛街吧。”
白洋呵呵兩聲幹笑,“你這語氣,要麽是真的沒事,要麽就是還不知道那個大新聞呢。”
我看一眼李修齊,“什麽新聞,你有話直說。”
我早上看過新聞了,沒什麽能影響到我的事情,白洋什麽意思。
白洋幹咳了一下,“半個小時前,新聞爆出曾念,曾念準備訂婚的消息,十分鐘以前,他通過助理證實了這個消息是真的。”
我手指用力捏了捏。
這新聞,是在我抽煙的功夫出來的,在我想着和煙草天長地久的時候。
李修齊的伸到了我眼前,我看過去,赫然是商界傳奇繼承人即将告別單身的新聞标題,還有舒天集團官方微博發布的确認消息。
我轉過身避開李修齊的,朝天臺邊上走過去,那頭傳來白洋叫我的聲音,我嗯了一聲,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腳下朝天臺邊緣越走越近。
天氣漸漸入秋,奉天的風也變大了,我感覺自己紮着的馬尾在腦後都被吹起來了,墜墜的感覺很不舒服,我伸手就把束發的發圈扯住一拉,頭發頓時在風裏狂亂飛舞開。
好爽的感覺,我沖着笑了一聲,足夠白洋能聽得見。
她聲音有些急起來,“年子,說話!傻笑個毛線啊,你在哪兒呢,我馬上過來找你。”
我看了眼腳下,市局的辦公樓有十二層高,我還是第一次站得這麽高往下面看,下面的警車變得像玩具車,小小的,底下走路的人更小。
“說啊!”白洋更着急的喊起來。
“一會要解剖,你別來了,下班我找你,咱們晚上去喝酒。”我語氣輕松地回答白洋,半只腳已經踏空在了天臺邊上。
“你剛才不還說沒案子……你沒事吧,別瞞我。”
我吸吸鼻子,感覺被風吹得有點冷,“我會有什麽事。晚上見吧。”
“……好吧,我等你電話。”
結束通話,我放下握着的手,挑了挑唇角,沒有收回腳的意思。
很享受這種像是走在懸崖邊上的感覺,眼角微微發熱起來,我想象了一下曾念走在紅毯上的樣子,他冷淡疏離的眼神依舊,無名指上卻戴上了象征誓言的東西。
一大片雲彩飄過來,遮住了陽光,我擡起頭去看太陽在的方向,張開了自己的雙手,啪的一聲落下去,摔在我腳邊。
耳邊只有風聲,我身後靜悄悄的,沒有腳步聲。
終于了解了吧。我心裏曾經唯一駐紮過的那個男人……不對,我冷眼看着太陽被雲遮住的輪廓,是那個少年離開了。
他在十九歲生日那天跟我說過,說如果将來我愛上了什麽人,一定不要急,要慢慢慢慢的愛。可是我愛上了他,他卻沒給過我慢慢來的機會。
是他在我鑄成那個大錯時跟我說,這世上沒有壞女孩只有犯過錯的好女孩。
還是他說過,那天在我家樓下對我說,我長大了。
不願再想下去,我想轉身跟李修齊要回自己那盒煙,我要抽煙。
我轉身,腳下卻沒配合着自己大腦的想法,身體在風裏晃起來,看到腳邊躺着的,我收回手臂想彎腰去撿。卻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身體失重的一瞬間,我卻覺得快樂起來。
做法醫這幾年,處理過的高墜現場也有過好幾次,卻不知道那樣的死亡方式會是什麽感受,墜落下去的那個過程,人心會想寫什麽呢。
我有點好奇。
眼角有點熱起來,我閉上眼睛……
手臂被人狠狠用力攥緊拉住,巨大的拉扯力讓我疼的一下子睜開眼睛,眼睛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暗灰色冰冷牆面,我努力試着仰頭往上面看,李修齊?沉沉的一雙眼睛正死死盯着我。
他在風聲裏對着我吼,“左欣年,你瘋子!”
我想張開嘴回他一句,可是努力了卻沒張開嘴,倒是只覺得頭疼史無前例的發作起來眼前漸漸暗了下去,控制不住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皮。
最後的意識。是感覺到太陽又從雲後冒出頭了,暖暖的陽光直直照在我身上,被李修齊拉住的手上感覺也好暖。
……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躺在自己家裏的床上,就像平時每天早上醒過來睜開眼看到的一樣,很熟悉的感覺。
可是想了想,我記起來自己在天臺頂上被李修齊拉住懸在半空的那一幕,馬上試着動動身體,手腳都活動自如。
我不會做了個夢吧,天臺上發生的那些都是夢境。
卧室的門被打開,有個身影走了進來,我馬上轉頭去看,看到的是白洋驚喜的眼神。
“醒了啊!”白洋沖到我床邊,關切的眼神把我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我睡了多久啊,你怎麽在這兒。”我開口說話才發覺嗎,自己聲音啞啞的,也沒什麽力氣。
白洋白了我一眼,伸手摸我額頭,“不燒了,你還好意思問我,你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長時間嗎,今天你再不醒不退燒,我們就得再送你回醫院了。”
我眨眨眼睛,“我睡了多久?”
白洋沒馬上回答我,她拿出撥了號碼,眼神盯着我看,嘴角彎彎的。
我還能感覺到頭疼,不知道白洋是打電話給哪位,急得連我問的話都沒回答,就自己擡起手想按按太陽穴,手上也沒什麽力氣,剛擡起來就被白洋抓住了。
“喂。年子醒了,能說話,看起來還好,也不燒了。”她對通話的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