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章節
這三個字吧,因為我失控過所以才提醒你不要再跟我一樣……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你好像喝酒的時候跟我說過吧,你解剖過自己的情敵,真的?”李修?繼續看着頭骨上的骨縫,問我。
我跟他說過這個,我有點記不清了。
“真的,在滇越休假的時候本以為能有段時間不和死者打交道,可還是被硬拉上陣,沒想到解剖的是自己認識的人。”
李修?,“介意我猜猜嗎,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情敵是和那位曾先生有關吧。”
我皺了下眉,也沒打算瞞着什麽,“猜對了,我喜歡的第一個男人就是曾念,可他和我曾經最好的朋友一起私奔了,就是我解剖的那個。”
李修?又擡頭看着我,“那天在酒吧裏,我真的挺意外。”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麽。那天曾念在酒吧裏突然強吻我,又當着李修?他們的面說要重新追求我,意外的又何止他們,我也一點都沒想到。
向來好像對什麽都不在意的那個冷淡疏離的少年,誰會想到他會有那樣出格的示愛。
而且,我至今仍懷疑那個示愛,并不只是因為愛情。
曾念眼中的陰沉之色,我沒辦法假裝看不到,我覺得他所有真事的心思,都掩藏在那抹陰沉之下,我沒辦法看透。
曾念的眼睛裏,我很難看到清澈的神色。
而那樣的清澈,卻時不時就出現在李修?的眼眸裏,就像眼前……他的眼睛在燈光映照下格外黑沉,清亮。
其實我也看不透他的心思,可看着他的眼神,心裏卻不會泛起面對曾念時那份堵悶不甘。
解剖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拉開,負責技術檢驗的同事走了進來,把快速做出的dna比對結果交給了李修?。
“是高昕。”李修?的聲音沉了一些。
我也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可心裏還是在科學的證據下,不免唏噓起來,想到高宇知道這個結果時的反應,心裏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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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馬上告訴高宇嗎?”我看着解剖臺上的白骨遺骸,問李修?。
李修?,“這要看石頭兒的意思了,我們只負責給出屍檢結果。”
走出解剖室的時候,我才發覺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發白了,天快亮了,我們一整夜幾乎都呆在了解剖室裏。
半馬尾酷哥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法醫中心這邊,看見我和李修?出來,走過來問結果怎麽樣,我告訴他确定從浮根谷運過來的那副白骨遺骸就是六年前失蹤的高昕無疑。
半馬尾酷哥臉色漠然的點點頭,告訴我們石頭兒讓大家都回去抓緊時間休息,中午回來集合,他就是準備回家順路過來通知我們的。
我也的确很累,可是看着漸漸亮起來的天色,心裏卻有個聲音在提醒我,我還有應該去的地方沒去。
是醫院,曾念住院的醫院……或者,是他家裏。
我和半馬尾酷哥,李修?一起往外走,告別後走到自己車那兒,坐進去開始在車裏找鑰匙,曾念說他把自己家裏的鑰匙放在了我的車上,可他沒說具體位置嗎,我也匆忙的忘記問了,只能挨盤自己找。
邊找邊想,曾念究竟讓我去他家卧室看什麽呢,我如果去了又會看到什麽呢。
一切都未知。
沒費多少時間,我就在車上放杯子的地方找到了一把鑰匙。曾念住的那套公寓不是密碼鎖,還是傳統的鑰匙,我之前沒怎麽注意這個,他那樣的高檔公寓不應該都是密碼鎖了。
拿着鑰匙,我想了好久才決定,現在就去曾念家裏看看。
到了曾念家時,天色已經基本亮了。
我沒想到的是,門衛見我拿着鑰匙,說了名字後,竟然什麽也沒多問就客氣的替我開了電梯送我上樓,我好奇地問了一下這麽容易就能出入管理比較嚴格的這處高檔公寓樓時,保安客氣的看看我解釋說,那肯定不是。
我能這麽容易進來,是因為業主特意交代過,任何時間如果有一位叫左欣年的女士來這裏,都必須保證她能進來。
我意外的看着保安,曾念究竟什麽時候就做好了我會有一天獨自到他家裏的準備,他到底要幹嘛。
保安把我送到曾念家門口後,離開了。
我拿着鑰匙猶豫了一會兒,才開了門。而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我心裏莫名就有了一絲畏懼的心思,不知道因為什麽。
第二次走進曾念寬敞氣派的公寓裏,沒有人的房子裏沒有什麽生氣,我換了鞋往裏面走,直接奔着主卧而去。
卧室的門是關着的,我握上門把手那一刻,那絲莫名的恐懼依然還在心頭,我盯着實木做工精致的房門,遲遲沒打開。
究竟會看到什麽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咬咬牙,一把推開了房門。
晨光已經投過只拉着白紗窗簾的窗口照進了卧室裏,不算明亮的光線下,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我的手無力的垂下去,握在手上的鑰匙落在了腳下的地板上,一聲悶響。
曾念的主卧,面積應該和我家那個車庫改建的舊房子差不多大,同樣的面積在他這裏不過只是一間卧室,可當年我和他曾經在一樣面積卻包含了廚房卧室衛生間在內的小小空間裏,共同生活了兩年。
他在巴掌大的廚房裏給我做飯。在更小的衛生間裏幫來了大姨媽的我倒熱水泡腳,在只能用簾子隔一下的兩張舊床間鬥嘴冷戰……
還有那張舊寫字臺,我們的初吻就發生在那上面。
我終于明白,為什麽曾念會讓我來他家裏看看這間卧室,為什麽他出車禍的前一晚帶我回即将拆掉的老房子裏時,那屋子裏空蕩蕩的幾乎沒有東西,我記得當年我媽帶我離開那裏搬走時,所有的舊家具用品都沒留下了,我以為那些刻着我太多回憶的東西早就被廢品收購站處理掉了。
怎麽會想到……裝修如此講究典雅的高檔公寓裏,竟然有一間屋子裏,完完整整複刻了我那個舊家。
當年我家裏大部分的舊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擺在了這個卧室裏,甚至寬大的落地窗口都被那個原本放着我衣物的舊櫃子給擋了好大一塊,我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我擡手揉揉自己的臉,我不是幻覺吧,不是太困了在做夢吧。
曾念他竟然……我覺得眼角發熱。
那個舊寫字臺,還擺在幾乎和我家原來擺放位置幾乎相同的地方,我下意識落腳很輕的走向寫字臺,那些我努力封存在心裏不願拿出來的往日回憶,歷歷在目起來。
我幾乎都記不清楚的那些家裏的物件,竟然都在這裏重新出現了……帶着褪色的記憶痕跡,從我回憶裏準備永世封存的記憶墓穴裏,跳将出來,安靜無息的看着我,看我一步步走回到十年前。
我抹了下眼角,手指摸上了舊寫字臺的桌面上,曾念的高考志願就是在這上面填寫完的,我也是趴在這個桌面上,噘着嘴和曾念打賭,我一定也會考上他要去的全國最棒的醫學院。我才不會給那些別的花花草草接近他的機會。
“曾念,你是我的,這輩子都是!你記住了。”我年少幼稚的豪言壯語,猶如還在耳畔。
我感覺兩條腿發軟,扶着桌面坐在了寫字臺前的舊椅子上。
這把椅子,曾念不知踩着它多少回爬上爬下,換燈泡,替我趕走夏夜圍着燈光飛蛾撲火的各種小蟲子,我超級怕那些,他嘴巴上鄙視笑話我。可還是會無聲的替我處理這些。
那樣的不知道多少個的夜晚,真好。
我拉開寫字臺的抽屜,裏面有一張被剪掉了一部分的舊照片,照片都發黃了,我拿起來仔細看,這是我高中畢業的集體合照。
就是舒添在醫院給我看過的那個我頭像的照片來源之處,集體合照上我的小小頭像被剪掉了,曾念貼身帶在了身上。
我捏着照片一角,手一直在抖。
“你這性子怎麽拿手術刀呢,你學不了醫科。別做夢了。”曾念打擊我的話語也在耳邊回想起來。
我紅着眼圈笑了,他越是不看好我,我越要讓他自己打臉,我就是考進了跟他一樣的醫學院,還是那一屆新生裏總成績排名第二考上的。
曾經以為,從此以後我就可以永遠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不會分開。
可是曾念只讀到了大二,就毫無預兆的退學了,事前跟我一個字都沒提起過,我知道消息還是從別的同學嘴裏。
我關上了抽屜。茫然的環視周圍一切既熟悉又久違許久的一切,不知道曾念是什麽時候完成了這一切,又是怎樣的心境下決定做這些。
他從我的生命裏不告而別,卻在自己最私密的空間裏,複制了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