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節
驚表現出來,“白叔是說白洋媽媽嗎……”
我說完,心頭微微緊了緊。
白國慶眨巴了幾下眼睛,慢悠悠的開口,“對啊,她媽媽還在那邊呢,帶她去見見。”
我本以為白國慶會就此跟我說的更多,可是他卻眼望着車窗外不說了,白洋的身影已經離停車的地方越走越近了。
我倆心照不宣的簡短對話,就此打住。
白洋開車門坐進來,又問我和她老爸真的不用去方便一下嗎,我們都說不用,白洋說她替我開一段,我們換了位置就繼續上路了。
随着路程漸漸接近對我來說陌生的連慶,白國慶的話越來越多了起來,他時不時就指着車窗外的某處,告訴我跟白洋那是什麽地方,有的還是他年輕時待過的。
我和白洋再次換過來由我開車後,白洋坐到了後座,和老爸興奮地聊了起來。
“洋洋,到了地方,咱們先去一個地方看看,就是不知道那地方現在還在不在了。”白國慶和女兒說着。
白洋問什麽地方,我插了一句說可以用導航找過去,白國慶沉默了一下。
隔了幾秒,他在後座說,“到了先去連慶印染廠子弟小學看看吧,不知道那學校還有嗎,沒有的話去那個地方看一眼也行。”
“爸,你在那兒念過書啊。”白洋笑嘻嘻的問白國慶。
我開始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并沒聽到白國慶的回答,只有白洋問他怎麽了的聲音。
我從後視鏡往後面看,白國慶緊緊閉着眼睛,我甚至都能看見他有了皺紋的眼角在劇烈抖動着,不知道他的情緒怎麽突然就激動起來了。
“老爸,老爸你別吓我!是身上又開始疼了嗎,你說話啊,到底怎麽了,剛才不還是好好地嘛,爸!”白洋焦急的喊了起來。
我放慢了車速,也着急的問白洋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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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洋和我的連聲呼喚裏,白國慶總算是又睜開了眼睛,我開着車聽到他聲音發顫的對白洋說沒事,就是想起好多年輕時候的事激動了。
白洋松了口氣,安慰着說有她陪着老爸回故鄉,這事應該高興不許激動,我聽到白國慶熟悉的呵呵笑聲。
車子下了高速後,開了好久才算真正到了連慶市區裏。
“變了。到處都不一樣了啊,我都認不出了……”白國慶感慨的看着車窗外。
“那肯定啊,別說咱們都離開二十多年了,就是幾年不回來都會發現好大變化呢,現在全國還不都這樣,就連滇越那麽偏的地方也開始變化快了呢!爸,你說的子弟小學大概什麽位置啊,我們現在就過去。”白洋開始?搗上的百度地圖。
我也在導航裏試着設置白國慶說的那個印染廠子弟小學,結果沒找到。
白洋在地圖上也失敗了,連着說應該是拆遷了或者合并了,不是現在孩子少了很多嗎,學校都在合并。
白國慶一直不出聲,我把車子靠邊停下,準備下車找當地人直接打聽一下,白洋也跟着我下了車。
還真不錯,很快就看到一對跟白國慶差不多年紀的老兩口走了過來,我們連忙過去打招呼問知不知道印染廠子弟小學怎麽走。
兩位老人聽完,端詳打量着我跟白洋。
老頭問我們怎麽會知道那地方,表情很是意外,旁邊的老太太不滿意的扒拉了他胳膊一下,眯縫着眼睛看着我,“姑娘,那學校早就沒有了,你們不是這裏人,咋會知道那嘎達呢。”
白洋說她是在這裏出生的可是這是第一次回來,是陪着父親回來的,可是城市變化太大了,找不到那個小學了。
老太太不讓老頭說話,自己看着我們說,“那個學校現在蓋了住宅小區了,你們這麽走……”說着,老太太給我們開始指路,還說的很正式,那條街都說的很清楚,最後說那個小區是早些年建的,具體叫啥記不清了,我們到時候再問問附近的人吧,至于原來的印染廠子弟小學,早就沒有這學校了。
我們感謝完老夫妻準備上車,老太太又把我們叫住了,問白洋的老人是不是過去在那個學校工作過的。
白洋和我互相看看,白洋随口回答說是的。然後我們就上車了。
跟白國慶說了問路的情況後,白洋還說了最後随口說老爸是在那個小學上過班才想要去看看的,白國慶聽了以後只是沉默。
白洋問他還要去看看嗎,學校早就沒了,白國慶說那也想過去看看,我就發動了車子。
一大片相對老舊的住宅小區出現後,白洋又問了下路人,确定了這地方就是原來那個印染廠子弟小學的原址後,白國慶掙紮着想要下車,我和白洋把折疊輪椅拿出來,推着他走到了小區的路邊上。
連慶這裏的建築和城市規劃感覺和奉天差別不大,只是城市規模要小了很多,說是連慶市,其實也就頂得上奉天的一個大區。
不過這邊的氣溫倒是比奉天低了一些。站在午後的陽光下也不覺得熱得難受。
白國慶看着早已經是住宅小區的一片地方,安靜的看着。
看了好久,白洋忍不住低下身子問他,他還沒說幹嘛一定要先來這裏看看的,難道老爸年輕時真的在那個小學上過班,該不會還是個老師吧。
白洋正笑着,她的清脆笑聲裏突然就加進去了白國慶的特別笑聲,笑得特別慢,像是笑一下就要停頓幾秒,然後再接着笑,聽起來感覺怪怪的。
白洋不笑了,看着他老爸的臉,慢慢蹲下了身子,我也轉到輪椅前面。看着白國慶。
白國慶并沒看着自己的女兒,反而仰起頭笑着看向我,一副病容的臉上顯得他的眼睛卻格外明顯,他的眼睛裏有着和身體狀态不相符的神采。
神采奕奕,很興奮的眼神。
我抿住了嘴唇,也直直盯着白國慶的眼睛。
白國慶拉住了女兒的手,“洋洋,我現在開始說下去的話,都要欣年做個見證吧,你們那個是不是都能錄音啊,把我說的話錄下來吧。”
白洋不動彈,只是仰着下巴盯着她老爸的臉,也不出聲。
“不能錄也沒事,我以後反正還得再說幾遍。那我就說了啊……”白國慶說着,有些吃力的擡起手指了指面前的住宅小區。
“二十幾年前,我女朋友從師範學校畢業,就分配到了連慶印染廠子弟小學當老師,教美術的,我跟他從小就是鄰居,她不嫌棄我只念完高中就當了瓦匠,我們說好了她工作一年後就結婚,我們那時候可不是非得有房子了才能娶老婆,她從來都不要求這些。”
白國慶在講述這段話的時候,目光裏泛着深陷美好回憶之中的幸福,整個人都感覺變了,變成一個我從來沒見到過的狀态。
白洋的手,靜靜握着她老爸的,蹲在輪椅前,依舊不說話。
白國慶繼續說,“那是1991年的事了,她叫葉曉芳,24歲,很漂亮,畫畫的那雙手更是特別白特別軟,學校裏的孩子和同事都很喜歡她,說她是子弟小學最好看的女老師。能有個這樣的女朋友,我都美死了,我使勁幹活攢錢,準備結婚的時候給她買好多東西,我要讓她風風光光的嫁給我。”
幾個路人經過,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我們。白國慶也停了下來。
白洋卻突然開口說話了,她問白國慶,那這個漂亮的女美術老師葉曉芳,就是她的媽媽吧。
“爸,你從來都沒說我我媽的名字,我怕你難過也沒問,現在能告訴我了吧。”白洋的手指在她老爸粗糙的手背上來回摸着。
白國慶之前的神色卻陡然變了,他看着白洋,“不是,你媽媽不是我心愛的女人,不是。”
這回答聽起來有些殘酷,我看着白國慶有些陰沉起來的臉色,腦子裏想起有關林海建說的那個滅門案的情況。
白洋不是他親生的,白國慶說過,白洋也知情,可白洋剛才還是可憐兮兮的問了,我心裏一陣難受。
“葉曉芳在子弟小學當了一年老師後,我們也把婚期定在了那年的國慶節,我們一起準備結婚以後的東西,她還早早就告訴學校同事自己要結婚了,搞得那些對她有心思的年輕男老師們都很郁悶,尤其是知道她要嫁的人就是個小瓦匠之後,還有人勸她再想想的,人啊……暑假的時候,學校組織他們老師到連慶附近的一個景區去旅行,她本來不想去可我堅持讓她去玩,累了一個學期了該放松一下,再說是集體活動。你是新來的不去多不好,她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白國慶停了下來,又看看我,足足一分鐘之後才接着往下說。
“那地方叫忘情山,山挺高挺陡的,我之前也去過,還囑咐她爬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