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手裏搶男人,就她纏着爸媽給她拿錢開的那家小服裝店,因為這個被人砸過,可她就是沒記性,唉,我到現在都覺得那個殺了她的人,就是跟她這作風有關系,她自己招禍上身啊。”
林海建開始喝水。
我低頭看着手上的資料,如果按着他說的,受害人林海容的社會關系倒是在幾個受害人中算是最複雜的一個了。其他人都有一份穩定工作,社會交往簡單。
不過,受害人又一次被連慶這個地方無形中聯系到了一起。
我手裏握着筆,在資料空白的地方寫下了“連慶”兩個字,盯着琢磨起來。
林海建又開始繼續了,這次說的內容,很快就讓我擡起頭主動去看着他了。
“你們說讓我好好想想我妹來往的人裏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我就想來想去啊,我就想起來我們還沒來浮根谷的時候,我妹那時候才上初中吧,我姥姥狠狠打過她一次,說是我妹跟一個挺大年紀的男人在一起,說是跟我爸年紀差不多了,那男的把我妹摟在懷裏被我姥撞見了,不知道這事會不會跟她後來出事有關啊。”
“你見過那男人嗎。”我問林海建。
他像是對我主動問他很滿意,盯着我回答,“沒見過,後來我也問過我妹這事,你們知道她怎麽跟我說的,我們說起這事時我妹已經20歲了,她居然紅着眼睛跟我說,那個男人是對她最好的男人,她賺夠了錢就去找他,當時這把我氣的,我們吵了起來,現在回想還真不是滋味兒啊,那次是我跟妹妹最後一次見面,再見到她,她就已經……”
林海建在我們面前,哭了起來。
挨着他坐着的趙森,扯了兩張紙巾遞給他。
“那你妹妹說沒說那個男人當時跟她還有沒有聯系呢,那人在哪兒說了嗎,你好好想想,這消息很重要的。”石頭兒繼續問,眉頭緊皺在一起。
林海建擦擦眼淚,“記不清了,出事以後我也跟當時的警察說過這事,可是我連名字也不知道,不知道警察後來找沒找過了。”
在我們掌握的當年所有案子的資料裏,沒有過這個內容的。
連慶的不知姓名的大齡男人,和受害人林海容有過很親密的接觸……我在資料上迅速記錄着。
林海建後面再說下去的內容,開始沒什麽有用的,可他在最後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麽,問石頭兒還有個事不知道要不要說,但是又覺得跟妹妹的遇害沒啥聯系,就是談起舊事順道想起來了。
Advertisement
“說,想到什麽都說說。”石頭兒鼓勵着,老刑警敏銳的眼神緊盯着林海建。
林海建靜默回憶了一下,然後說,他就是想起來還在連慶的時候,自己有個女同學全家一夜之間就被滅門了,他那個女同學的爸爸和他父親好像以前還一起在學校工作過,那麽大的案子在連慶那地方也是轟動了,只是他那時年紀還小,就是在妹妹被姥姥打的時候,聽姥姥念叨妹妹是不是想學那個女同學啊,他也不明白姥姥這話從何而來,只是今天跟我們說話的時候奇怪的就想起來了。
“那家人應該是姓王,出事時夫妻兩個和岳父,還有兩個女兒都死在了家裏。兇手也是一直沒抓到呢。後來我好奇打聽過,可能我姥姥會那麽說,就是聽說那家人出事就是因為我那個女同學,我那女同學死的時候才十一歲吧,都傳着說她跟一個年紀大的男人不對勁,最後也跟我妹似的惹禍了。”
林海建說得有點亂,可我們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石頭兒并沒就着這個多問下去,可他這段話聽在我耳中,卻讓人心頭一震。
被當做胡言亂語的一些話,在我耳邊悄悄重複起來。
“她兩歲的時候才跟着我的,我騙她說她媽死了,其實我沒結過婚生過孩子……”
“她的親生父母還有外公,還有她不記得的那個姐姐,都死在了同一天,是我殺了他們……那是我第一次殺人,後來……”
我用力深呼吸,告訴自己別激動,靜下來,信息來得太突然太缺乏邏輯,我要好好再想想。
可白國慶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不受控制的在我眼前出現,揮之不去。
還有白洋,白洋拉着我一臉傲嬌的去家裏吃她老爸拿手菜的模樣……真的是不能想。
整個問詢期間,李修齊都斜倚在床靠背上不說話,我看了他幾次,他都在眼神放空的看着空氣,不知道想些什麽。
問詢結束,林海建和我們又熱情的聊了半天,見過的幾個受害人家屬裏,屬他情緒轉換最快。
最後他跟我們說還有事情要趕去深圳,改天等我們辛苦完回到奉天了,他在和大家聚聚,他覺得跟我們都挺投緣的,以後一定要常來常往。
石頭兒微笑不語,半馬尾酷哥一直在整理資料也不理他,趙森也沒說什麽,倒是我接了他的話。
我笑着對林海建說,“林老板,經常跟法醫刑警打交道,好像不大好吧,你們生意人不是很在意這些的嗎,心意我們領了,不過要是過一段林老板給孩子辦滿月酒,那我可以去喝個喜酒,記得通知我啊。”
石頭兒和趙森都聽得稀裏糊塗,納悶的看着我,就連半馬尾酷哥都擡起頭瞅了瞅我。
我一臉淡定。林海建卻不自在的呵呵幹笑,連說要走了就匆忙離開了賓館。
等他走了,石頭兒問我怎麽回事,我就把在滇越發生的事情跟他們講了一遍,趙森聽完低聲罵了一句,像是後悔之前還跟林海建聊了不少,石頭兒也是聽得很是感慨。
“我才發現啊,我們左法醫還挺毒舌的啊,剛才跟林老板話說的不多,可夠勁啊。”石頭兒拿我開玩笑,大家就着滇越那事又說了幾句,這期間李修齊還是沒什麽話。
石頭兒注意到這點,推了李修齊腿一下,問他怎麽情緒不高,想什麽呢。
李修齊這才從床上起身下來,在房間裏來回走了起來,邊走邊說,“石頭兒,昨晚咱們定下的事情,得變變了。”
“啊,怎麽變?反正還沒跟大夥說呢。”
李修齊走到石頭兒身邊站下,我卻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搶在他前面開了口,“石頭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我先說行嗎。”
我看着李修齊朝我投過來的探究神色,也顧不上等石頭兒回答,“之前我跟你說過的那條在跟的不确定的線索,剛才聽了林海建說的那個滅門案之後,應該是有線索了,找到了一點聯系,可是不過……我腦子有點亂,我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我認識的一個人,可能跟連慶這樁未破的滅門案有關系,有可能是……嫌疑人。”
我說完。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這才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裏全是汗,仿佛說出剛才這段淩亂無章的話,用盡了我身上的力氣。
大家看着我的目光,都嚴肅沉靜下來。
李修齊也坐到了石頭兒身邊,靜靜看着我,都在等我往下說明,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盡量簡潔的說了下白洋父親白國慶和我說的話,同時強調醫生也可以證明白國慶的病情是會導致他胡亂說話神志不清,可我在剛才聽了林海建無意中提起的滅門案時,沒辦法不把這些聯系到一起想。
“主要是,”我看了一眼李修齊。“白國慶說自己二十年前把被人一家滅門後,還說他大約十年前又殺過一個人,女人,就在奉天。”
沒人說話,賓館房間裏靜的讓人感覺心口堵着什麽似的不舒服。
“可是林海建說的是滅門,左法醫你說的這個,有一個幸存者……”半馬尾酷哥率先打破了沉寂,提出了疑問。
“我知道,可我覺得林海建也說了他是聽說的,這種事情很可能在老百姓口中傳來傳去就偏離了原本的事實,白國慶腦子清醒和糊塗交替,也可能是他自己記憶有誤。都可能的……不管他是不是也是聽來這起滅門案,然後自己胡亂編出來說給我聽,我總覺得應該好好查查,本來我是想再見見他的,可是沒成功,要不是林海建今天說了這些,我還準備等回了奉天再去醫院的。”
我說完,感覺自己渾身都沒了力氣,比站在解剖臺旁邊幾個小時還要累。
心累,還有一種說不清楚的酸澀感覺,心裏堵堵的別扭着。
“你說的這個白國慶,也是連慶過來的嗎?”李修齊問我。同時拿了瓶水擰開蓋子,遞給我。
我接過水狠狠喝了幾口,“不知道,沒聽白洋說起過,她大概也不清楚。”
“要是真的,那你那個朋友女警,就很可能是被滅了自己全家的兇手,養大了……居然有這種事,我以為只會在美劇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