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廳吧。”曾念不搭理我的問題。自己做了決定。方向盤一打,車子轉了彎。
我怔怔的看着曾念,他跟蹤我們了,不然怎麽會知道我帶團團去的是哪個西餐廳。
壓抑的沉默中,曾念輕車熟路的把車開到了我和曾添帶着團團去過的西餐廳外,果然是知道的很準确。
“你大概不知道,這餐廳也是我那個表妹吵着要開的,外公就給了她資金,外公一向都偏愛女孩子的。”曾念坐在車裏跟我說,似乎沒有馬上下車的意思。
我覺察到他語氣裏的一絲絲傷感,“想起你媽媽了?”
曾念凝視着車窗外,點了點頭。
“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你家裏的事,我從別人嘴裏又一次聽到你媽媽的名字時,很吃驚你知道嗎,我沒想過你……”我頓住,沒想好要怎麽說接下來的話。
曾念替我說了,“你沒想過我一個被寄養在保姆家裏的孤兒,原來有這樣的出身是嗎……不是不想跟你說,當年我是以為舒家……好了,咱們說這些幹嘛,快進去吧。”
我很清楚,曾念不願說下去的話題,你永遠強迫不到他。
這點上,他倒是沒變。
走進西餐廳,領班經理見到曾念,馬上恭敬的要親自領着我們去包間,可是曾念拒絕了,淡淡笑着看我,說他記着我不願意在關着門的包間裏吃飯,安排一處安靜的位置就行了。
領班經理帶着我們坐到了臨窗一處靠邊的位置,這個時間正是餐廳客人多的時候,周圍的位置都坐滿了,這個好位置卻空着。
“原來還不明白曾哥為什麽要我們長期預留這個位置,我去拿餐牌,小姐請坐。”領班經理看出了我的疑惑,讨好的跟我解釋了一下。
我沒什麽表情,坐下,曾念坐在了對面。
點餐很快,我固定喜歡那幾樣東西,這頓晚飯原本重點也不在吃什麽上面,我都沒看領班經理拿過來的餐牌。
曾念倒是不緊不慢的仔細看着,好半天才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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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領班經理一走,我馬上盯着他,曾念也沒回避,同樣看着我,只是目光裏的溫和依舊讓我感覺很陌生。
餐廳窗外黑沉的夜色,突然閃亮了一下,我們兩個同時轉頭看外面,一聲巨大的雷聲夾雜在餐廳的英文背景歌聲中,炸響在耳邊。
周圍的客人紛紛低語起來。
外面的路人腳步都明顯加快起來,一分鐘後,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的砸在了窗玻璃上,夏日說來就來的暴雨到了。
我不喜歡下雨,還知道曾念也不喜歡。
“還記着吧,我媽自殺的消息,我就是在這樣的一個雨夜裏知道的,所以我不喜歡下雨。”曾念依舊望着窗外,提起了他媽媽。
我看着他,“記得。”
“我媽是外公唯一的女兒,一路讀書成績都很好。後來就跟在外公身邊一起做生意,父女兩個配合再默契不過,尤其是我外婆去世以後,外公沒再結婚一直就是我跟我媽在他身邊,我十五歲之前都是個被人圍前圍後長大的少爺,雖然大家都知道我是私生子,可是站在外公跟我媽的大樹下,沒人敢瞧不起我。”
服務生來送餐,打斷了曾念的回憶。
這是他第一次跟我這麽詳細講起他的身世,看他平淡如水的表情,我心裏一陣陣說不清楚的滋味。
“後來,外公和我媽突然就被人帶走了,不知去向,他們消失了一個月後我才知道原來他們都被關起來了,說是我外公涉嫌貪污,我媽也參與其中。年子,你從來也不跟我說起你爸,你見過他嗎?”
曾念突然這麽問我,我嘴裏正嚼着吃的,一點點咽下去後才回答他,“我沒見過那個人,問我媽的結果就是挨打挨罵,我也就不問了。”
“其實我倒是希望自己這輩子都不知道我爸是誰,也不想見到他。可是家裏出事後,曾尚文就突然出現了。”
我吃不下去了,喝了口水後停下來看着曾念。
他倒是胃口蠻好,一邊跟我講着并不愉快的家族舊事,一邊吃着盤子裏五分熟的牛排。
“曾尚文跟我說他是我父親,可他和我媽因為很多陰差陽錯的原因沒有正式結婚,所以這麽多年他都沒認過我,可是現在他必須出來了,因為我媽和外公都不能繼續管我了。”
我聽着,眼前浮現出那份詭異的離婚協議書,那上面的當事人雙方是曾伯伯和舒錦雲沒錯,如果他們沒結過婚,那何來的那份離婚協議呢。
對外名正言順的曾太太,曾添的媽媽秦玲,難道不知情嗎?曾家,實在有太多我無法看清的事情,就像一個被迷霧包圍的地方。
“再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被你媽領回了你家,曾尚文告訴我,我外公和我媽,大概這輩子都走不出監獄了,我當時聽完還躲起來一個人哭了好久……後來我媽出事的時候,我反倒哭不出來了,”曾念停下來,擡頭看了看我。“從她和外公被帶走我就沒見過她,再見面的時候,她已經化成一盒骨灰了,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些骨灰究竟是不是我媽的。”
刀叉磕碰的聲響清脆,曾念繼續切割着他的食物,窗外又響起了一聲悶雷。
“我因為案子,大致看了下你外公的資料,他很厲害,那樣的年紀走出監獄還能二次創業,而且又成功了,估計沒幾個人能做到這樣。”我不想一直閉着嘴只聽不說,看曾念暫時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就說起來。
“這樣沒幾個的人物,也通常都心腸夠狠,很像過去君王之道那種,我外公也不例外,只是……他被我媽在監獄裏的自殺給打垮了,過去生活在一起,我沒怎麽覺得外公很疼愛我媽,大概人就是這麽樣吧,不給你一個永遠失去的機會,你就不可能看清自己的心。”
曾念說着,放下了刀叉,拿起翻了一下後,舉到我面前,“這就是我媽媽,這是我十五歲生日拍的全家福。”
我看着屏幕。
一張翻拍的舊照片裏,前排坐着笑容滿面的一個老者,旁邊坐着一個眼神明亮,姿容張揚的中年女性,少年的曾念在他們身後,張開手臂從後面摟着他們的肩膀,笑得很淡。
不用問,老者一定是曾念的外公,商界傳奇舒添,我之前已經在資料裏看過他的照片。中年女性就是他媽媽。舒錦雲了。
“你長得比較像媽媽這邊,你老了肯定很像你外公。”我看着照片,不由自主的說了起來,曾念的确和他外公神似,只是舒添目光更加大氣寬厚,不像舒添眼底裏時不時就會出現一絲陰沉。
“男孩子通常都更像媽媽,女兒像爸爸,不過團團倒是更像苗語多一些。”曾念收回,突然提起了孩子。
他說的寡淡無謂,可我卻瞥見他放下後的手背上,有隐隐的青筋凸起。
“曾伯伯也是你的家人,你回去看看。現在曾添出了事,他很不好受,這時候正需要家人在身邊。”我難得如此在意親情的話,引得曾念挑了挑眉頭,神色複雜的笑了起來。
“他身邊一直就不缺少陪伴。”
這話似乎意有所指,我想到我媽和曾伯伯要結婚的事情,不知道這個曾念是不是也知道了。
猶豫要不要說這事時,曾念響了。
他看一眼,很快接起來,“唔。”
我低下頭喝水,不知道是誰找他。聽他接電話的口氣,可能是下屬之類的人。至少聽起來不像是跟親近的人說話。
可我轉念一想,心情沉了許多,我對曾念還有多少了解呢,不過是跟他年少時糾纏在一起過,從他莫名帶着苗語離開後,我又知道他什麽呢。
等我再擡起頭看曾念時,他和我重逢後基本一直很溫和的臉色卻突然冷了下去,一只手拿着聽,另外一支此刻正握着餐刀,轉來轉去。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曾念突然就把餐刀插在了盤子裏剩下的牛排上,極為用力。
“我知道了。馬上過去。”曾念說了一句,挂了放下,看向我。
“不好意思,公司有點緊急業務,必須我馬上過去,你能自己回家吧,或者我派人送你回去。”曾念說着,已經站起身,看來真的很急一會都不能耽誤。
我坐着沒動,“沒事你走吧,忘了我是誰嗎。”
曾念笑笑點頭,真的就這麽走了。
外面的雨來去都很突然,這時候已經完全停了下來,我又獨自坐了半天,才起身準備離開。
剛被領班經理殷勤的送到門口,外面迎頭就走進來一個人,見到我直接就叫了聲左法醫,聽得身邊的領班經理和服務生都有些訝異的看了看我。
我沒吱聲,看着斜背運動包的李修?,不明白他怎麽也出現在這裏,我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