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那就先不說吧,我這邊還有好多事,醫院裏就靠你盯着了。”曾添沒事了,我還沒來得及通知曾伯伯。
只是不知道曾伯伯的身體現在怎麽樣了,他沒住在附屬醫院,去的是另外一家。
剛要往外走,又被王隊叫住了。
“左兒,剛才你別多想,這是咱們辦案的規矩,我也是習慣了,态度口氣啥的可能讓你不适應了。”王隊又恢複了平日裏老大哥的模樣。
我笑笑說明白。
“這樣,這案子你牽涉進來了,我也不想你為難,局裏的意思是這樣,你先去咱們設在附屬醫院的法醫門診支援一段,那邊一直喊着缺人呢,要是看見你去了可得樂壞了。”王隊終于說了正題。
我二話沒說,點頭同意。
本想最後問問郭明的屍檢由誰來做,王隊卻急匆匆的走掉了,沒給我機會開口。
我到了曾伯伯入住的醫院,護士說他狀況穩定下來了,只是不能勞累,讓我別跟他多說話,也注意別刺激他。
護士打量我又問,病人的家屬怎麽都沒來,我是他什麽人。
這時已經到了傍晚,昏暗的病房裏沒開燈,我隔着門往裏面看,平淡的回答護士,“他的兒子都不在身邊,我是他幹女兒。”
估計是幹女兒這詞在如今早就失去了原有的意思,護士聽了我的話,看我的眼神起了變化,不願再跟我多說,只說讓我注意時間,別說太久的話。
我也懶得理會異樣的目光,輕輕推門進了病房。
曾伯伯只是閉目養神,聽見聲音馬上睜開了眼睛,見到是我,眼神瞬間亮了不少,“欣年,怎麽樣了,有消息嗎?”
我只簡單說了曾添被找到了,其他一概沒提。
曾伯伯聽完長長舒了一口氣,轉而又看了眼門口問我,“他沒事吧,怎麽他沒跟你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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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随意擺弄着自己的右手手指,然後再用左手去摩挲右手的食指。
“要是曾添有什麽事,別瞞着我,告訴我。”曾伯伯的口氣很平靜,可我分明注意到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有些抖。
可我不想瞞着他,很快擡起頭說,“曾添的右手受了傷,食指齊根斷掉了。”
曾伯伯的手突然就不抖了。
048 死在手術室裏的女護士(十九)
“找到曾添的時候,現場還有一個人,叫郭明,曾添管他叫郭叔。”我觀察着曾伯伯的反應。
“是他……綁架曾添的人,是郭明!”曾伯伯聲音大起來,手也再次輕微抖起來。
“這個不能肯定,警方還在查。”
曾伯伯有些煩躁的晃着頭,“還是報警了,他怎麽樣了,我是說郭明。”
我沒馬上回答,隔了幾秒後才說,郭明在現場發現時就已經死了,死因還不确定。
曾伯伯的臉色,一點點的僵住。
從這時開始直到我離開病房,曾伯伯都再沒開過口跟我講話,他看上去很平靜,只是在我說要去醫院看曾添的時候,嘴角才抖了抖。
可還是什麽話都沒有,甚至我出門走的時候,他都沒看過我一眼。
我趕到附屬醫院時,白洋不在曾添的病房裏,我打電話知道她在她爸那邊呢,老人情況還不穩定,曾添也不肯跟她說話把她當空氣,白洋就離開了。
曾添的病房外有轄區的民警在守着,我說明身份和來意也沒被攔在外面不讓進去,只是告訴我病房裏還有別人也在。
我敲門直接開了走進病房裏,果然有人坐在曾添的病床邊上,聽見門聲也回頭看着我,
是我媽。
我朝病床上的曾添看過去,開口冷冷的問我媽,“團團呢,你來幹嘛。”
我媽坐着沒動,回答我的語氣也不熱乎,“讓我老姐妹給照顧着呢,那孩子真懂事省心,一點都不随曾家……”
我走到了病床邊,曾添緊緊閉着眼睛,仰面躺着,像是壓根聽不見我和我媽的說話聲。
“你去曾伯伯那邊吧,那邊更需要你,我剛去過。”我朝曾添包裹嚴實的右手看着,缺失的食指位置上空落落的看着很別扭。
曾添忽然睜開了眼睛,聲音虛弱的問,“我爸怎麽樣了。”
原來他已經知道了曾伯伯住院的事情。
“還好。”我回答簡單。
然後再次看着我媽,“趕緊走吧,我和曾添有話說,你最好是不要聽到。”
我媽表情難看的瞄了眼曾添,又瞅瞅我,倒是沒說別的直接站起身,跟曾添說了聲就離開了。
病房裏只剩下我和曾添。
“幹嘛不肯接回去,不接這手就廢了。”我坐到我媽先前坐的椅子上,問曾添。
曾添也不看我,眼神直盯着天花板,“接回去也廢了,你跟我一樣都明白,我倒寧願就這樣了。”他說着,慢慢擡起了右手,看了看。
“究竟怎麽回事?”我不想浪費時間說那些沒什麽作用的安慰話,現在弄清楚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最重要。
曾添在這一連串的非正常死亡事件中,究竟是什麽角色?
“你還信我的話嗎?”曾添放下手,轉頭意味不明的看着我,問。
又是這句話,出事之前我們兩個就在說這個問題,最後搞得不歡而散,現在他又問。
“曾添,你在郭菲菲出事之前,知道她是誰的女兒嗎?”我用又一個問題向曾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想跟他讨論究竟信不信彼此這個老問題,我只想搞清楚眼前的事情真相。
曾添自然明白我,我兩這點默契一直有。
他又繼續仰頭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昨晚看見郭叔之前,我都不知道。”
049 死在手術室裏的女護士(二十)
昨晚和我不歡而散之後,曾添不想回家就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開着車,不知不覺就把車開到了通往普遙公墓的路上。
深夜路上車不多,曾添很快就感覺到了有點不對勁,因為有輛車始終不遠不近在後面跟着他,他索性在經過那個廢棄的加油站時,突然靠邊停了車。
後面那輛車也跟着停了下來,司機還開了車門走下來,直奔曾添的車。
曾添在這之前只見過這個郭叔一面,就是在他媽媽出事的時候,這個郭叔被爸爸叫到家裏,把媽媽的遺體挪走了。
所以開始曾添根本沒認出郭明,是郭明自報家門,還告訴曾添他就是出事那個女護士郭菲菲的父親。
曾添聽了他的話正在意外着,郭明又告訴他,郭菲菲的媽媽自殺了,他得到消息後才從外地趕到奉天來的,在曾家老宅外看見曾添開車離開了,就一路跟了過來。
“他說話很幹脆直接,見我想起他是誰之後,就問我是怎麽知道那個殺人辦法的……”曾添說完這句,停頓一秒後呵呵笑了起來。
我皺眉,把椅子拉得離床更近一些,“什麽殺人辦法……”
曾添嘴角含笑,仿佛恢複到了平日裏那個明朗帥哥的狀态,“我爸什麽都不願跟我說,還是你媽偷偷告訴我的,我媽出事的時候,正一個人在衣帽間裏整理衣服準備換季,你媽本來想幫忙一起弄,可我媽說不用她就去拖地板了。等她過了好半天過去想看看我媽弄完沒有的時候,我媽已經倒在衣櫃旁邊不動了……”
我默然聽着,這些經過我聽曾添講過很多次,他曾經一次次講,每次我們兩個都就着知道不多的這些訊息想分析出點什麽,可是一直沒什麽結果。
等到他做了醫生,我當了法醫之後,這個話題卻再沒被提起過。
“郭叔說,我媽真正的死因,和郭菲菲一樣……他問我為什麽要沖着無辜什麽都不知道的人下手,我聽得糊塗正要解釋,冷不防就被他出手打暈了,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那個加油站的收費處裏了。郭叔繼續問我,我說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他就很暴怒,就……”
曾添說着,又把缺了食指的右手舉了起來,對着我晃了晃。
我明白了,曾添的那根手指就這麽沒了。
可是那個郭明說什麽來着,他說曾添媽媽和郭菲菲的致死原因是一樣的……秦阿姨也是死于過敏性休克?
“他說是我故意弄破瓶子,讓青黴素鈉的粉末飛散在手術室的空氣裏,對青黴素嚴重過敏的郭菲菲吸了好多到身體裏,等進了血液裏,郭菲菲很快就不行了,我這才假裝搶救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他說我早就知道郭菲菲是誰了……是我殺了他女兒。”
我在腦子裏整理着曾添剛剛說過的每一句話,眉頭越皺越緊,突然開口就問了一句,“當年是郭明害死了你媽媽,他跟你承認了?”
郭明當年不知因為什麽原因用青黴素這個隐形殺手害死了曾添媽媽,現在曾添又以其人之道還之,這樣才說得通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