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止水*(1)
【清奈】
“聽說這次考試第一又是宇智波止水。”
面對家主嚴厲的詢問, 日向清奈低下頭:“很抱歉, 下次我會努力的。”
良久, 家主終是幽幽地嘆了口氣,話語中帶着濃濃的無奈:“畢竟對方是宇智波。”
一山容不下二虎, 繼“千手”沒落後,僅剩“宇智波”一族可與“日向”媲美。于是當日向和宇智波身在同一個地方時,總會被人拿來比較。
日向清奈十分厭倦這種毫無意義的較量, 她打心底覺得這種比較膚淺而又沒有價值。
一人并不能代表一族。宇智波中有宇智波止水這樣的天才,也有宇智波帶土那樣的吊車尾。日向家族同樣如此, 有她這樣天資聰慧的後輩, 同樣也存在她弟弟日向晴也那種調皮貪玩的熊孩子。
況且就算她比過了宇智波止水,就能證明日向強于宇智波嗎?
而當所有人都将她與另一個人相提并論時,她的目光不知不覺便會落到那個人身上。
就如此時,年級上進行投擲苦無小測試。
正好輪到了宇智波止水。只見他手握苦無, 閉着眼, 快速投擲而出。黑色的卷發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搖曳着。
利具劃破空氣, 齊刷刷地正中紅心。
随後周圍響起巨大的歡呼聲和喝彩聲。
“止水同學真厲害!”
“嗚哇, 止水君好帥好帥!”
“不愧是宇智波!當之無愧的天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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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鋪天蓋地的贊賞, 他卻沒有露出驕傲的神情, 反倒讪笑着摸了摸頭, 謙和的态度博得更多人的好感。
“下一個, 日向清奈。”老師嚴厲的聲音卻沒能拉回衆人叽叽喳喳的吵鬧聲。
面對還沉浸于宇智波止水精彩表現的同學們,日向清奈心裏略微有些不爽,可表面上仍然帶着溫和的笑容, 快步走到了練習場地中央。
“日向同學,加油。”罪魁禍首卻勾起嘴角,朝她揚起一個鼓勵的笑容。
“謝謝。”日向清奈朝他禮貌颔首,随後擺正姿态,将目光移向不遠處的靶子上。
然而,就算心裏厭惡明面暗地的家族較量,日向清奈卻執拗地不想認輸。
是因為家庭環境而對宇智波相看兩厭嗎?又或者,僅僅只是不想輸給這個連眼光挑剔的她都找不出任何毛病的男孩?
“不愧是出身名門的日向同學,完全不輸于宇智波同學呢!”
伴着周圍傾慕的呼聲,日向清奈帶着自信的笑容離開考核範圍。
“日向同學很厲害呢。”
剛回到班上的休息區,她的耳畔響起一個溫和的嗓音。
她擡頭,一眼撞進了他那如水般溫柔的黑眸。
緊接着心跳不自覺加快了幾拍。
也許對方只是出于同學身份的禮貌問候,亦或是競争對手之間的惺惺相惜。又或者是為了讓她放松警惕的虛假恭維。
可當她直視他的雙眼,感受到眸中沉甸甸的真誠,仿佛一陣清風,拂去了心中所有不好的猜測。
“清奈。”她壓低聲音,輕聲說道。
“嗯?”他偏了偏頭,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作為同學,似乎稱呼姓氏太過生疏了呢,”她揚起頭,嘴邊綻開一個淡淡的笑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以後叫我清奈就好。”
大多數人看重的都是她那沉重的“日向”名門頭銜,可唯獨不想被他視為“日向”後裔,想單純地被看做“日向清奈”這個人。
她瞧見他微怔,随後眸中閃過一絲驚喜:“好啊,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止水。”
“那麽止水君,”她終是摒棄了慣有的官方微笑,徹底綻放出發自內心的愉悅笑顏,“今後還請多指教。”
一個美好的開始,并不能預示美好的結局。
【止水】
“昨天我見到隔壁班的班花了,超可愛!”
“哇我也知道她,年級上公認的超甜小公主嘛!真想轉班啊!”
“幹嘛羨慕別班,我們班妹子也不差啊!對吧止水同學!?”
聽聞男生們提到自己,正在一旁看書的宇智波止水擡起頭,應了一聲:“嗯,是吧。”
盡管他鮮少參與班上男生們的這些無趣話題,可他卻不會露出不屑的神情,當被點名之時,他也會耐心附和幾聲。身為優等生卻格外沒架子,在高冷邪魅狂霸拽的優等生中堪稱一股清流。
“我們班的女生?你們指的是日向清奈嗎?還是算了吧。”
“為什麽?”剛才只是随意地應付,可聽到此處,止水忍不住好奇地反問道。
“雖然很漂亮很溫柔成績也很好,但是高攀不起啊,”搭話的男生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說起來,止水你最近好像跟她走的很近?怎麽樣?是不是跟傳聞一樣?”
“啊?”止水愣了愣,随後點了點頭,“是啊,她很優秀。”
并非平常意義上的成績優秀,而是她有着比平常同學更為寬廣的目光。
男生們有些失望:“切,還以為你會說出更勁爆一點的評價。”
“算了算了,反正據說日向不是向來都是家族內部消化嗎?就算有興趣也沒用啦。”
“啊哈哈,聽說宇智波也是內銷,這個傳聞是真的嗎止水?”
“好像并沒有這種硬性規定吧。”止水略微想了想。
“哈哈哈哈哈不介意我把這個消息傳遞給那些瘋狂的女生嗎止水!?”
止水苦笑着撓了撓發梢:“诶,你開心就好。”
他向來對處理女生關系有些苦手,平日裏雖然總會禮貌對待女生們,卻總是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畢竟比起可愛漂亮的女生,還是修行更讓他上心。
他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唯獨這一次,他期許這樣的言論能入她的耳。
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在意那個溫柔的白眸少女的呢?
也許是在傍晚的南河川旁,少女牽着弟弟的手,輕柔地講訴着有趣的故事,然後耐心地陪伴弟弟玩耍。
也許是那個溫暖的午後,少女坐在教室的窗邊,安靜地品讀一本老書,柔和的側顏在陽光下格外美好。
也許是在放學後的樹林裏,少女認真修行的身影,黑色的長發随風飄舞,淩厲的招式讓人贊嘆不已。
不知不覺中,那個黑發白眸的少女悄無聲息地鑽進了他的心。
就如此時,他老遠便聽到了有節奏的音律,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止水卻知道,那是她在練習柔拳。
“清奈真是努力啊。”圍觀她擊打樹幹全程,待她休息時,止水忍不住笑着感嘆道。
“比不上止水君,”她的眉眼間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不服輸的勁兒,“一想到比我更聰明的人比我還要努力,實在是無法懶惰下去呢。”
“诶哈哈,你這樣說真讓我不好意思。”止水摸了摸頭,內心卻深有同感。
從小被稱為天才,但他心裏深知,能被冠上這個稱號,勢必要流下比普通人更多的汗水。
他小小年紀便在宇智波家族中嶄露頭角,卻也因此承擔了更多責任。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所以他更能理解日向清奈的努力。
并不是沒有為他人将“宇智波”與“日向”作比較而煩惱過,但當他偶然發現她在比試中略微落後于自己時,不經意透露出的不滿,還有一貫溫柔的白眸裏沉甸甸的鬥志,心裏更是愉悅。
若是他超前太多,兩人便會顯得疏遠,把他與她的距離控制在一步以內剛剛好,這樣她一擡頭便能看到眼前的他。
他有些佩服自己的小心機。
然而那時的他還沒明白,領先一步和并肩而行之間,始終隔着不長不短的距離。
【清奈】
從忍校畢業後,兩人并沒有被分在同一組,但閑暇之餘總會不約而同地來到曾一起修煉的地方。
清奈有時候會遇到他的族人,一個叫宇智波鼬的後輩。然後她休息時會坐在一旁,靜靜看着他指導那個小男孩。
“鼬是天才,還沒入學就學會了初級忍術。”止水朝清奈笑着贊賞道。
“比不上止水,”宇智波鼬淡定地搖了搖頭,“而且我身邊已經有開眼的同齡人了。”
“嗚哇,這麽小就開眼?”止水驚呼,“厲害了我的後輩們!叫什麽名字呢?”
“宇智波佐紀。”
于是這是清奈第一次聽到宇智波佐紀的名字。
“她是怎麽開眼的。”止水有些好奇。
“不清楚,我第一次遇到她就看到她的寫輪眼了。”
“那還真是厲害。”
“止水是多久開眼的呢?”
“我啊,可能比她晚幾歲,”止水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清奈,“還是白眼好,天生就有,似乎并不會經歷開眼過程吧?”
清奈點了點頭:“是的,不過後期修煉仍然很困難,”她頓了頓,“冒昧問一句,寫輪眼開眼,很麻煩嗎?”
“嗯……”止水沉吟半響,“一般來說都不會很順利的。”
這個話題始終萦繞在清奈心尖。
訓練結束後,止水提議送清奈回家。兩人漫步于傍晚的河堤邊,夕陽的餘晖傾灑在河水面,泛起金色的波光,溫暖而又迷人。
她聽到自己輕柔的嗓音中帶着一絲小心翼翼:“那,止水是怎麽開眼的。”
“其實并沒有外界傳的那麽玄乎啦,”止水笑着嘆了口氣,“在我年幼時,我的父母便去世了。小時候我挺迷茫的,某天胡思亂想一通後竟然就開眼了。”
暖光打在他側顏,顯得格外柔和。明明述說着一件悲傷的事情,可他的神情卻沒有半分憂愁。
“抱歉,觸及你的傷心事了。”清奈有些歉意地說。
“嘛真的沒什麽,不用這麽在意啦。”止水用手卷了卷額前的碎發,臉上帶着釋然的笑容。
“有時候我總覺得,擁有這雙眼并不是一件好事,”清奈呼了口氣,“很多人畏懼血繼限界,由此也迎來了很多紛争。”
她不免想到之前家族內發生的悲劇。
分家的日向日差為了保護日向雛田大小姐,為了維護日向的榮耀,以及木葉的和平,甘願自我犧牲。
這其中究竟是誰的錯呢?是日向家族內部古老刻板的制度?是野心勃勃的雲隐村的陰謀?
清奈不知道正确答案,可她總覺得,只要白眼存在,紛争永遠不會結束。其他勢力同樣渴望着力量與權力。只要人內心存有野望,戰争便不會消停。
于是她瞧見止水瞪大雙眼,然後自知失言:“抱歉,對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請當做沒聽到吧……”
她無心感嘆,卻忘記了身旁的人也有一雙異于常人的眼。
“沒關系,”止水平靜的黑眸裏湧現出欣然:“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清奈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了朝他傾訴的欲望:“當我們擁有比其他人更多的東西時,必然會比別人走得更加艱辛。”
她讨厭紛争,有時卻被迫卷入紛争的漩渦。
“但是反過來,擁有着雙眼的我們,擁有改變現狀的可能。”止水的聲音淡淡的,卻格外有力量。
止水這番铿锵有力的話語,狠狠敲打在清奈心尖,泛起層層漣漪。
她一直覺得他是實力高超的人,卻沒想到他還有一顆比常人更強大的心。
“說的是呢。”清奈釋然地點了點頭。
或許白眸與紅瞳之間始終存在差距。就像她的開眼不需要經歷傷痛,而他的進化卻需要重重磨難。
清奈突然慶幸自己擁有這樣一雙異于常人的眼。因為正如他所說,她能通過這份力量,更容易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
更重要的是,因為有這樣一雙罪惡之眼,他們的心靈距離更加靠近。
【止水】
修行結束後,兩人坐在樹蔭之下休憩。
陽光透過樹葉罅隙,點點碎金在身上流轉。微風掀起她黑色的長發,偶有幾縷在他的臉頰劃過,留下微癢的觸感。
止水惬意地眯起眼,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溫馨時光。
如果忍者的生涯注定充滿刀光劍影,那麽他寧願窮盡一生,換得他人安寧時光。
“止水君,如果不介意的話請用。”耳畔響起一個如水般溫柔的嗓音。
他轉過頭便瞧見她從包裏拿出兩個便當,将其中一個遞給了自己。于是他笑着接了過來,打開時便為裏面的內容驚嘆。
壽司,厚蛋燒,炸魚餅,烤雞翅……各式各樣的菜品被規整地排放在一塊,花花綠綠的顏色看起來便誘人極了。
握着這份豪華版便當,止水期待地擡眼:“是你親手做的嗎?”
他瞧見她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雖然不太了解同齡男生的飯量,但我弟弟平日裏食量比我多一倍。況且我也不知道止水君喜歡什麽,所以能做的都随便做了點。”
“好久沒看到這麽豪華的便當了,真是太令人感動!謝謝你啊清奈,我一定會吃完的!”說罷,他雙手合十,“那我開動了!”
他很早便是一個人居住,雖然勉強會廚藝,但水平也就不把自己餓死。偶爾會去鼬家裏蹭飯,但大多時候都是在外面解決。
将便當一掃而光,他滿足地嘆了口氣。
第一次吃到她為他做的便當,而且無論哪樣菜品都非常美味。如果能吃一輩子的話該有多好……
腦海中猛然冒出這個令人羞恥的想法,止水耳根微紅。
他看似人緣很好,實際上與女生相處的經歷很少,大多數時間都被他花在了修行上。但他早熟的他并非不懂這些。
第一次相見或許只是被她溫婉的氣質吸引。第二次相見開始贊嘆她的認真和實力。而在與她相處的過程中,他不知不覺便将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而且在那次無意間的談心後,止水覺得他和清奈之間那層若有若無的隔閡消失了。
畢業之後由于兩人不在一個組別,見面機會相當少,所以他格外珍惜每一次來之不易的見面。聽聞她通過了中忍考試,他特意任務完成便去那個她常去的訓練場等待。也許是心有靈犀,她終是披着夕陽的餘晖來了。
他裝作剛在這裏修煉完的樣子:“好巧,你也來修煉嗎?”
“是哦。”她點了點頭。
面對這次有備而來的偶遇,兩人心照不宣,似乎誰也不想率先戳破那層薄紙。
“對了,恭喜你通過中忍考試。”止水爽朗地笑着。
他看着她嘴角微勾,朝他禮貌颔首:“謝謝止水君。”
“清奈之後有什麽打算嗎?”
“我還在猶豫。按理說我應該進入家族內部的團隊,但是我其實更想在火影部門下工作。”
止水瞧着她略微有些苦惱的神情,內心卻很是微妙。
沒想到他們的想法又一次不謀而合。身為宇智波的他并不想進入警衛部,這種破格在族內實在是稀有。
他揚頭,笑着說:“我已經拿到暗部的加入許可了。”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這種事情說出來不太好吧?”
瞧見她苦惱地皺起眉,止水笑得有些無奈:“沒關系,戴上面具後就沒人認出我了。”
“就算止水君帶上面具,我想我也會認出來的。”
聽到這句溫柔卻格外堅定的話語,止水只覺得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擡頭一眼撞進了那雙白眸。像一汪清澈的碧泉,柔柔地蕩漾出漣漪。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含着一抹缱绻笑意。
也就是在那一聲輕言細語,那一眼溫柔缱绻裏,止水忽然覺得,除了家族,村子,理想抱負之外,自己又有了新的存在的意義。
【清奈】
“清奈,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日向清奈垂下頭,掩藏在黑色發絲下是堅毅的白眸,“請允許我加入暗部。”
“當初我答應你去忍校上學,為的是将日向的名聲發揚光大,你如今過了中忍考試,更該為家族效力。”
清奈緩緩接話道:“我明白,但不僅是日向宗家子弟,更是一名木葉忍者。而且我加入暗部,和将日向的名聲發揚光大并無沖突。”
瞧見家主嚴厲地皺着眉頭,她再接再厲:“您知道宇智波止水吧?宇智波有自己的警衛部,而且風氣比我們更排外,但他仍然選擇進入暗部。”
“哎……”家主嘆了口氣,話鋒一轉,“聽說你與他最近走得很近?”
“只是向他咨詢有關暗部的事宜而已。”
“我并不願意妨礙你交友,但你要知道,我們與宇智波素來不和。”
“我明白。”清奈低下頭,黑色的劉海遮住了充滿晦澀的眼。
但是,宇智波止水卻不是一個普通的宇智波。
于是在她再三請願下,家主終是同意了她加入暗部的要求,畢竟這并非丢臉之事,而且日向也十分注重在木葉村的地位,能夠在火影手下工作是一種榮耀。
她并不是家族裏第一個加入暗部的人,可卻是家族內第一個走出日向家的女生。
清奈時常以自己的姓氏為榮,她擁有他人無法比拟的血統,身處于古老而又神聖的家族,卻不想被它牢牢困住。
閑暇之餘她總會想起止水。他總是帶着和藹而又親切的笑容,與傳說中高冷的宇智波大相徑庭。他與她有類似的想法,然而志向也比她更加遠大。
她曾與他并肩談過理想抱負,聽着他揚起頭,笑着述說着自己的理念——
在暗處悄無聲息地維護着和平。
于是她不由得感嘆他總是特別的。世人都想成為那抹燦爛的太陽,将溫暖的光芒照耀到他人身上,引領他人前行。可優秀而又耀眼的他,卻想成為那輪清月,甘願在無盡的黑暗中散發出溫潤的光輝。
她從懂事起便帶上了家族沉重的冠,受到的教育也是成為優秀的忍者為家族服務。可她總有一種想法,她是日向家的人,卻也是木葉村的人。
因為弟弟是分家的緣故,她是對家族內部不公平的宗分家制度頗有微詞,卻從不敢提出異議。但也是從心存芥蒂開始,她覺得自己更想跳出家族的牢籠。
止水的心思宛如茫茫海上的一盞明燈,讓她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所在。
何謂一族?何謂一村?
木葉村是由大大小小的家族聚集而成的村落,每個家族為了更好的發展選擇聯合,因為這樣團結穩定會将家族利益最大化。
那麽勢必每個家族的人人都會面臨一個問題——當要做出村子與家族的單選題,又該何去何從?
認識止水之後,她佩服他那寬廣的胸襟,卻并不完全相信他會為了村子犧牲掉家族的利益。
自私是人的劣根性,雖然清奈心裏略微有些厭惡家族的某些刻板制度,可她卻希望家族變得更好。心裏的天平雖然不會一邊倒,可總歸是偏向養育她長大的家族。
但她也知道,倘若村子不複存在,那麽在戰亂中,整個家族也将自身難保。
所以她想先跳出家族的牢籠,去看一看外面更加廣袤的世界。
之後在申請下,清奈成功加入了暗部。分到暗部的套裝後,她緩緩将貍貓面具扣在臉上,推開了休息室的大門。
“我是新加入第三班的隊員日向清奈,請多指教。”她環顧一周,禮貌地開口。
她瞧見正在休憩的成員們紛紛擡起頭來,有的臉上面具早已扣好,而有的還沒來得及挂上假面。但她一眼便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存在。
他先是一驚,随後舒展開眉頭,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那笑容在昏暗的環境下熠熠生輝,也讓清奈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止水】
“目标任務在前方兩公裏處。”
“了解。”止水點頭,心裏卻一陣思量。
這次的任務是追蹤一個疑似叛徒的人,最重要的是帶回對方手中的重要資料,而人也要活捉回去審問。村子派出了擁有瞳術的止水和清奈,白眼有助于追蹤偵查,而寫輪眼則用來戰鬥。
兩人快速穿梭在叢林中,很快便到達了那個人的所在之處。
樹林間濃霧彌漫,白色的霧氣模糊了視線。
于是止水快速開了寫輪眼,在氤氲迷蒙中隐約瞧見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前輩。”止水輕嘆一聲,面具下掩藏住了那滿是晦澀的臉。
面對這個剛入暗部時便對他頗有照顧的前輩,他內心可謂是百味雜陳。他始終想不明白,那個曾經為村子鞠躬盡瘁的前輩,會走上逃叛的道路。
迷霧中傳來一個清冷的男聲:“村子果然會派出你啊,止水。”
“我只想知道,為什麽?”止水聽到自己冷靜問道。
他并非不忍心下手,只是在開戰之前更想知道緣由。
“厭倦了這樣刀光劍影的生活?”男子輕笑,“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前輩并不是這樣的人。”止水搖了搖頭。
“你又真正了解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嗎?你所看的我,只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并非真正的我,”男子淡淡開口,“就如同你現在堅持的正義,也許在別人眼中卻是一場荒謬。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就像你現在來追查我,站在你的立場上是對的,但在我看來,你這樣的行為是在助纣為虐。”男子冷冷地說道。
林間的迷霧更加濃郁了,一時連前方半米都無法看清。
然而這卻無法攔住開着寫輪眼的止水,他快速閃到清奈身邊,輕聲對她說道:“小心,對方也是有血繼限界的人。”
“嗯,放心。”
瞧見她鄭重點頭後,止水才安心下來,呼了口氣,表情更加堅定:“的确,每個人都堅持着自己的正義,既然無法說服前輩,那麽就動手吧。”
說罷他拔出了背後的太刀。
這場戰鬥對兩人來說是不利的。他們的任務是活捉,然而對方卻下手狠毒,招招致命。即使止水擁有瞬身之術,可曾經關照過他的前輩對他亦是了如指掌。
然而讓止水最為繃緊心弦的一幕仍然發生了——
迷霧之中一塊又一塊冰晶凝聚,懸至空中,将他們層層包圍。
這便是前輩血繼限界的最高境界嗎?
止水默默想,眼神越發淩厲起來。就算是他不曾見過的招式,他也會用這雙血紅的眼通通化解!
苦無和手裏劍鋪天蓋地地朝他們襲來,密集程度就如夏日裏的一場急雨,毫無空隙。
這情形,即使被外界稱為瞬身止水的他也無法避開,于是他只得使出豪火球之術,消滅掉了一波後,趁着空擋,對方又發動了另一波攻擊。
緊接着周圍猛地掀起一股氣流,藍色的查克拉漩渦擋在了他的身前。
那是日向家族的特有招式——回天。
“看來你的身手也很不錯,”白色的鏡子中人影若隐若現,“但這招恐怕不能多次使用吧?”
于是在火遁與回天的交替使用下,他們擋住了數波攻擊,然而随着時間的流逝,止水顯然發現清奈的回天範圍越來越小,而漏掉的苦無越來越多,好幾個紮到了她的身上。
止水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迷霧徹底封鎖住了視線,寫輪眼無法發揮出它真正的功效。而他被困在冰晶牢籠中,始終找不到突破口。
“我出生于水之國,天生繼承了奇怪的血繼限界,能力覺醒後被水之國民衆排擠,無家可歸,每天都靠着乞讨為生,後來某一天,我被一個木葉忍者帶回,終于過上了稍微像樣的生活。”
從鏡子出傳來淡淡的男聲,冰冷中卻帶着一絲悵然。
“在木葉的日子比以前好太多,我和養父建立了深厚的情感,若沒有他當初将我帶回的決定,說不定我早已變成這世間的一抹孤魂。于是我發誓一定要好好報答他。我知道他是暗部的一員,于是進入暗部一直是我的目标。後來因為實力超群,我的暗部生涯也還算順利。這麽多年,我一直全心全意為木葉服務。”
“我以為我越努力,越會被認可。可随着實力強大後,木葉卻愈發忌憚我。我最初的身份在高層心中是一根永遠無法拔掉的刺。後來我才知道,養父的祖籍也是在水之國。我無法忍受我最重要的人被人……”說到此處,他頓了頓,“所以,即使背叛也在所不惜。”
“擁有最強血繼限界的你,一定也會遇到這樣的境遇,到時候……”
滴答。滴答。
鮮血順着尖銳的冰柱流下,紅色被融化的水沖淡。
“就算再強大的你,也只能束手無策。”
霧氣緩緩散開之後,映入止水血紅的眸中便是這樣一幅慘境——
清奈的腹部被冰柱戳穿,那雙望向自己的白眸裏滿是驚訝和恐慌。
止水只覺有一股血沖上頭腦,他一個瞬身閃了過去,用顫抖的雙手接住了即将倒下的女孩。
“不用……管我……止水君,快去解決敵人……我還能……撐一會……”
聽聞她斷斷續續的聲音,止水有些痛苦地閉上雙眼,再次睜開眼時,血紅的眸中殺氣驟然上升。他只覺周遭充盈着綠色的查克拉光芒,緊接着無規則的綠色火焰化為了一只手,瞬間捏碎了一面又一面魔幻冰晶。
這是……須佐之男!
他心裏默念道,一步一步走向從鏡子中掉落到地上的男子。
迷蒙的霧氣此時全部散開,男子嘴角緩緩流下鮮血:“殺了我吧,死在你手裏,我也還能安心吧……”
“不,我會把你帶回去,好好審問。”止水冷然道,正準備打暈他,卻再次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
男子的手掌心迅速長出冰晶,然後他狠狠刺向自己的胸膛。
“你!”即使是瞬身止水,都沒能阻止那人自殺的步伐,他接住前輩倒下的身子,眼中滿是驚訝。
前輩卻輕笑一聲,臉上盡是釋然:“我沒……刺中她的關鍵部位,回去止血就好……實際上,我也不想走這條道路……這畢竟是,我一直守護着的村子啊。”
後來暗部其他人員趕到現場,處理了屍體,而止水抱着清奈快速飛回了村子。
前輩臨終前的遺言一遍又一遍在他腦海中回蕩。
“不要怪我……或許你現在無法理解我,或許你也會有這樣一天……”
直到将清奈送到急診室,倚在門前,止水這才苦笑着輕撫上那雙還在微微酸痛的雙眼。
【清奈】
那次任務沒有被上面判為失敗,卻并沒有完全成功。由于清奈傷勢嚴重,所以上層也沒有追究兩人的過錯,畢竟對方也是一個強大的血繼限界使用者。
住院期間來的最勤的人是弟弟日向晴也,他給自己帶來的慰問品也格外不同——幹脆面。
“你知道嗎姐,今天有同學送了我一張S卡!我覺得她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一邊吃着幹脆面,一邊興奮地說。
“你自己明明可以看到的呀,何必去麻煩別人呢?”清奈有些無言以對。
明明有白眼這種作弊器,自家弟弟卻偏偏要靠自己的手氣。該說他是較真呢,還是蠢呢?
“我就不用白眼怎麽啦!姐你也別用白眼看了然後買給我讨我開心,就我們的血統注定不可能抽到S卡的!”
“你開心就好,”清奈略微有些好奇,“送你卡的那個人是女孩子?”
“是呀是呀,她是宇智波的哦!”晴也眨了眨眼,“不過我感覺,她和傳說中的宇智波有些不太一樣。”
“傳說中的宇智波?”
“對,傳說中他們不都是一群集高冷傲嬌狂霸拽于一身,好戰的紅眼病嗎?”
“……”清奈無語地扯了扯嘴角,“這話你千萬不要說出去。”
指不定被哪個宇智波聽到了,還會以為日向家族針對他們。
“現在不這麽認為啦!我要抱緊宇智波的大腿!誰都不能讓我松手,哈哈哈哈哈!”
看着狂魔亂舞的弟弟,清奈心裏卻想到了她身邊的那個宇智波。
他似乎和弟弟口中傳說中的宇智波也不一樣。冷靜,溫和,強大,開朗,這樣的男生很受歡迎,俗稱逗比暖男。
自從那次并肩作戰後,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又有所不同了。
她仍記得在戰鬥時瞧見的他那變了花紋的寫輪眼。以她對宇智波的了解,他們眼睛的進化據說是要受到強烈的情感刺激。
他看到她受傷從而為她開眼,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他心中的位置變得無可比拟?
她為他的能力更上一層樓而高興,卻又隐隐擔憂起來。暗部前輩的話語,無疑讓她上心。
實力強大的人更容易受他人忌憚,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因為止水是一個宇智波,于是她也在暗暗注視着這個與日向素來不合的家族。也許是旁觀者清,也許她也出自一個強大的家族,她總覺得村裏人對宇智波的态度更為不同。而宇智波比起他們這些家族則更為孤僻。
宇智波的族地本就在遠離村子的地方,他們還有自己的商業區,所以日常生活完全不必到村裏的商圈。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似乎形成了一種與世隔絕之态。
這種情況,清奈偶爾與止水裝作不經意提過。
“實際上我也很不想這樣呢,”止水的眼神中略微有些疲憊,“不過我能做到的,就是在好好守護這片土地了吧。我是宇智波的止水,同時我也是木葉的止水,這兩邊我都無法割舍。”
清奈一眼撞進他那澄澈的黑眸,裏面滿是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