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牛萌萌負責的這個項目的對接口，是盛昌公司的采購部門，于是，采購部門特意騰出一個辦公卡座給牛萌萌，方便她辦公。
第二天，牛萌萌準時到了辦公室，就項目的內容作策劃，審查每一個細節，正忙得忘了左右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牛小姐，又見到了。”
她循聲，從一堆文件中擡起了頭，郭宇涵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正湊到了她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
牛萌萌趕緊站了起來，禮貌地回應道：
“郭公子好。”
郭宇涵假裝有些難為情地伸手撓了撓頭，看了看四周目不斜視、正全心工作的同事們，說道：
“那個，牛小姐，可不可以不叫我郭公子，這個稱呼呢……我比較不習慣。我有個聽起來還算比較好聽的名字——郭宇涵。你可以直接稱呼我郭宇涵，或者宇涵。唔，我覺得，這樣讓我聽起來，感覺舒服一些。”
“可以，那也請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也不是很難聽，我叫牛萌萌。”
“牛萌萌，嗯，這個名字好。對了，為了方便今後的工作聯系，加個微信吧。”
牛萌萌把手機拿出來，兩人互加微信後，郭宇涵笑道：
“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随時可以來找我。”
“多謝。還請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當，我在那邊辦公。”
郭宇涵指了指辦公室南面那間獨立的小辦公室，呵呵一笑，轉身而去。
郭智林的公司，原本凡事都是他說了算，最近幾年，身體狀況不是很理想，有很多事情，便想郭宇涵接手，幫他分擔，郭宇涵雖然有工作能力，但他的主要興趣仍在自己的專業，機械自動化，還和杜峰等大學同學合夥開了一家公司，所以精力自然也就分了些出去，郭智林沒辦法，公司裏的事情，暫時還不能完全撒手，很多重大事情，仍是自己來，而自己的兒子郭宇涵，給了他一個經理的職位，但公司內所有的事情，需先經過郭宇涵的手，再到郭智林那裏，最終決策。
不一會兒，牛萌萌手機微信提示音響了起來，她翻開手機，是郭宇涵發來的信息：
“跟我說話，需要那麽嚴肅嗎？”
“那要怎樣？現在是上班時間。”
“說得好象你下班時間對我很溫柔一樣……你至少可以稍稍慈祥一點吧？”
“……”
“嗯……至少……也要笑笑吧……”
“那……好吧，我還是笑一個吧，表示我是善意的……不過，哪個笑容合适呢？要不，你自己選吧……”
牛萌萌打開微信表情，在裏面随意點了一連串的笑的表情：微笑、可愛的笑、吡牙大笑、調皮的笑、憨笑、壞笑、奸笑……
果然郭宇涵很無語了，發了一串的省略號。
牛萌萌松了口氣，想了想，又發了一條信息：
“不準告訴你爸以及公司裏面的人，說我們曾經是同學，我不想大家認為我想走捷徑，拉關系……”
“呃……期待牛萌萌小姐大展身手，用你的個人魅力征服我們。最主要……是征服我……不對，是我征服你才對……”
“……”
過了下班時間，牛萌萌還沒有離開辦公室的意思，繼續忙着手上的工作，郭宇涵走了過來：
“今天第一天見面，請你吃個飯，算是接風洗塵。”
牛萌萌頭也沒擡，淡淡說道：
“不必了。我們公司廉潔準則上說了：不得接受服務對象或者其他有業務往來關系的單位或個人的禮品、宴請以及旅游、健身、娛樂等活動安排。現在你們是我們的客戶，如果我接受了你的吃飯邀請，就是違反了公司規定。”
“嗯，這頂帽子扣得有點大，看來，我确實要慎重考慮一下了。那麽，除了代表兩家不同的公司，我們，還能不能有一點點其他的關系？比如，念念舊情，敘敘昔日同窗之誼？”
“我跟你沒有什麽舊情可念，我現在一門心思只想順利完成這個項目，你們滿意，我們收錢，然後走人。”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我們之間，以後無論誰不小心幫助了誰，都得記在賬上，下回抵扣？”
“必須公事公辦。”
“嗯，我明白了。”
郭宇涵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天忙完了公司的事情，牛萌萌回到宿舍，門一打開，她愣住了。
郝美麗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董明明默默地陪坐在她身邊，每隔一會兒給她遞一塊紙巾。牛萌萌進來，郝美麗并不曾理會，依舊旁若無人地哭着。牛萌萌丢了一個詢問的表情給董明明，董明明用手指了指她自己的房間，兩人蹑手蹑腳地來到了董明明的房間，關上房門，牛萌萌小聲問道：
“小郝怎麽啦？”
“失戀了。”
“那……是她男朋友提出來的？”
“咦，你怎麽知道？”
“哭得這麽傷心，多半是男朋友提出來的，而且，小郝這人太單純，很容易就被人擺弄。”
“其實……這個男朋友，也才談了三五個月而已。”
“什麽都別說了，出去安慰安慰她吧。”
兩人走出房間，客廳裏的郝美麗可能哭累了，正滿面淚痕地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發着呆，她背靠着沙發，目光幽幽地望向窗外，嘴裏喃喃低語：
“活着真沒有意思，要不是還有幾個快遞在路上，我真想死了算了。”
牛萌萌聽得呆了一呆，心道：女人這種生物，有時候，還真不好理解，有時候，支撐女人活下去的，不是所謂的理想與信念，而是，還在路上的快遞。
想了想，還是覺得安慰一下吧，當下便說道：
“小郝啊，你可千萬別這麽想，你看看你，多年輕啊，才剛剛22歲，又長得這麽水靈是吧，多的是選擇的機會，正好不要這個男朋友了，咱再挑一個更好的！”
“他說……我太瘦了……他不喜歡平胸妹……以前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他總開玩笑說，他就不喜歡我的對兒A……”
郝美麗滿是失落的聲音，讓董明明和牛萌萌又不禁呆了一呆。
董明明聽罷，拍案而起，大聲道：
“對兒A怎麽了？對兒A犯着誰了！對兒A專門壓老K！胸不平！何以平天下！這樣的男人，太沒眼光，不如趁早不要了。”
“可是，我還是很想他……”
郝美麗擡起水汪汪的眼睛，可憐楚楚地看着董明明，董明明被她看得一下子噎着了，只差噴一口老血了。
于是，三人都很無語。
良久，郝美麗微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楚楚可憐地看了看董明明，又瞧了瞧牛萌萌，嗫嚅着開口道：
“他……他約我……明天晚上再見最後一面……把有些話說清楚，有些事情交待清楚……你們說，我是見……還是不見呢？”
“不見！”
幾乎同時，兩人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郝美麗明顯地愣住了。于是，牛萌萌和董明明苦口婆心，誨人不倦，循循善誘道：
“你看啊，你男朋友都已經明确地跟你提分手了，你覺得還有見的必要嗎？萬一見面了，三言兩語不合，吵起來了，多難堪啊，那個，古人說得好，好聚好散，好分好合，給彼此留下一個好印象。”
“對啊對啊，萬一你對他還不死心，見面只會加深你的傷痛啊，你何必自讨苦吃呢。不如從現在開始，就斷了這個念想，把與他有關的一切，漸漸從你生活裏抹去。那個心靈雞湯說得好，時間可以帶走一切，愛，恨，情，仇。”
“小郝，你一定要堅強！所謂堅強，并不是真的想堅強，而是在退無所退，依無所依，靠無所靠的逆境中用最後一絲力氣不讓自己倒下的掙紮——這就是我昨天自己打死一只蟑螂的真實感受。”
董明明和牛萌萌引經據典，旁征博引，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然而，并沒有什麽用。
郝美麗一會兒看看這個，一忽兒瞧瞧那個，等到董明明和牛萌萌口幹舌躁，詞窮無語後，才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
“可是，我還是想去……見他。我希望……你們能陪我去……”
董明明和牛萌萌的內心，剎那間一萬頭神獸奔騰而過……卻也只能在心裏嘆了口氣。
“行，見就見吧。”
第二天下午，郝美麗特意請了半天假，回到宿舍捯饬了一番，等到牛萌萌和董明明下班回到宿舍，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兩人都愣住了，只見郝美麗穿着她最喜愛的那條寶藍色裙子，還化了個精致的淡妝，就連頭發，都精心打理過，整個人看起來漂亮精致了不少。
“那個，這個裙子，你平時都舍不得穿的，今天怎麽？”
“今天是去分手耶，不是約會，用得着這麽漂亮嗎？”
郝美麗一掃昨日的憂傷，居然滿心期待，紅着臉，嗫嚅着：
“萬一，他……回心轉意了呢？”
董明明和牛萌萌瞬間只感到了滿滿的無力感。
果然，在愛情裏面，女孩子的智商為零，不，應該是負數，實在令人堪憂啊。
來到了事先約定的見面地點，郝美麗和她男友常去的那家KFC,幾個人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郝美麗滿心期待，不時望向門外的馬路。董明明拿出手機來打游戲，牛萌萌百無聊賴地打量着川流不息的人流，很快，她的目光被郝美麗吸引住了，只見郝美麗定定地望向門外，眼睛裏寫滿了失落和絕望。順着她的目光，牛萌萌望向門口，只見一個身材颀長的帥小夥，摟着一位身材高挑性感的年輕女子，走進門來，站在門口稍稍觀望了一會兒，徑自往她們這桌走來。
牛萌萌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那個年輕男子，只見他一臉酷酷的表情，渾身上下散發着桀骜不馴的氣質，難怪郝美麗被他迷得神神叨叨的，這種年輕、帥氣，又自帶一股壞壞的味道的男孩子，确實很吸引小姑娘家的注意力的。牛萌萌又忍不住看了看男子旁邊的女孩，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視線就被女孩那一對傲然挺立的胸器吸引了，這個……至少，也得是個“D”吧，難怪會嫌棄郝美麗的對兒A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