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應該說于露白被這九個字如雷劈一般,耳朵腦袋都不管用了,于露行後面說了什麽,她都沒聽到。
她同手同腳的走回房間,撇下一頭霧水的于露行。
他這是被冷落了?
「我說妹妹,九爺成為我妹婿的機會很大對不對?」
可惜,只有吃貨起勁的回應他,汪汪汪……
過兩日,于露白到邱氏院子請安時,把自己的決定說了。
邱氏把女兒拉到錦杌上坐着,母女倆膝并着膝,邱氏面上全是擔憂。「閨女啊,你怎麽就挑了伯府?」
就算都不是上上之選,可也用不着賭了最不好的那家,就算全推了,也有她爹給她頂着,再了不起把事捅到公爹那兒,天塌下來憑着公爹對露兒的喜愛,又怎麽會強迫她嫁到不中意的門戶去?
再說那楠安伯府可不是什麽理想的好人家呀!一家子爛泥扶不上牆的,她不會允許女兒嫁到那種人家裏去受苦的。
于露白拉着邱氏的手,放到頰邊,感受到母親暖暖輕撫着她的愛。
「如果都不中意,咱們慢慢找,反正你年紀還不大。」
于露白笑得溫柔又美麗。「娘,門庭這種東西,你要看重它,它就壓迫你,你把它當狗臭屁,它就什麽都不是。至于日子難不難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就信一次女兒的眼光,選對了,是我幸,選錯了,大不了我就休了那男人,自己過活去!」
女兒家的婚姻本來就是賭注,她最想要嫁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不論是誰都成了其次。既然是其次,還有什麽好不好?
可她心裏浮現鳳訣對她的體貼和溫情,如清水細潤無聲,逝者已矣,也許峰回路轉,她心裏這所謂的其次并不其次呢。
「你這張嘴胡說什麽!」雖然女兒只是在議親,可邱氏心裏那個不舍已經湧現,「既然你心意已決,好的你就承擔,壞的,娘告訴你,将來如果日子過得不順心,你還有個堅強的娘家給你靠,千萬別自己死磕知道嗎?」
「娘,要不你随女兒陪嫁過去吧!」她摟着邱氏,整個人窩着她的頸肩,根本就是個愛嬌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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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女子的婚姻大事,脫不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有幸生在獨寵她的家庭裏,夫婿還讓她自己挑,爹娘疼寵她,祖父母夠開明,她很知恩滿足,至于往後的路就只能自己去走了。
這話還真把愁眉不展的邱氏給逗笑了,她拍着于露白的胳膊。「你這孩子就胡說八道吧,讓人聽了去,吓都吓死了。」邱氏誇張的拍着胸脯,一手還指了指于露白的額頭。
于露白吐舌,又一古腦的蹭進母親懷裏。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特立獨行,只知道自己的思考方向和一般姑娘不同,她不擔心将來嫁過去婆媳姑嫂難不難相處,也不擔心夫婿對她有無寵愛,反正走一步是一步。
想太多了,就什麽事都做不了。
于紀從國子監回家後,邱氏和丈夫談起了這事。
他捋了捋小胡子,道:「白姐兒不是沒腦袋的孩子,你別瞧着自己閨女粗糙,她的想法向來都錯不了。既然她覺得那鳳家好,咱們就走着瞧吧,不過你得與那媒婆打聲招呼,讓鳳家人知曉,那鳳家小子要是敢對我女兒不好,我于紀的學生可沒少過,一人口水唾沫星子淹就能把他淹死。」
邱氏流了把冷汗,她終于知道自己這閨女性子像誰了。
幸好于露白沒聽到自家老爹這铿锵有力的宣言,否則豈不更加有恃無恐?
不過于國公府的孫女兒本來就有嚣張的本錢,誰又能指着她說不是?
婚姻嘛,求的是兩家之好,媒婆沒有熊心豹子膽,也不想跟自己的媒人錢過不去,哪敢真把于三爺的話如實說給鳳老夫人聽。
「什麽,允了?」坐在挖腳束腰彌勒佛榻上的楠安伯府老夫人柴氏面色陰沉,就像外面快要下雨的天氣。
媒婆摸了摸發髻上的粉色絹花,心裏忐忑得很。怎麽這鳳老夫人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反觀穩當坐在下首的那位爺,倒是面露了幾分喜色。
她當媒婆當了三十幾年,就這一樁親事透着古怪,雖說女方在名聲上有些遭人诟病的地方,但瑕不掩瑜,出身于國公府武将軍之家,這樣身分的姑娘只要等着京城裏不好的風聲過去,想找戶能匹配的門庭,哪裏會沒有?
這答應了鳳府的親就叫人意外了不說,沒想到看這位老夫人的樣子,還像不是很中意這樁婚事呢。
當着外人的面,鳳老夫人自然不好多說什麽,家事就得關起門來說,示意嬷嬷打賞了媒婆,人一走,她屏退了左右,便向抹着茶葉沬子的鳳訣說道——
「我聽說向國公府提親的人家不只我們,于國公府的姑娘怎麽就願意屈就到我們這小小的楠安伯府來了?」
「這是喜事,孫兒要成親了,祖母看着不是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