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楚天羽把父母送回了江城，和急急忙忙趕來的沈媛媛匆匆告了個別，就孤身南下直奔荊江。沈媛媛十幾天沒見到楚天羽了，本來就想得什麽似的，這一回他竟然又要去那麽遠的地方，而且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呢！她拉着他的手，不說話，只有淚水不住的往外流，收也收不住……
“我就是到那邊的學校體驗一下生活，放假的時候就回來了……”他輕輕吻着沈媛媛的臉頰，溫柔的安慰道。
沈媛媛還是沒有開口請求他留下，男人有男人的事業，她明白孰輕孰重。雖然心裏實在是舍不得，可是，她相信楚天羽的心中絕對有自己的位置，這一點從他看自己的眼神裏就能百分百的确信了。她拉着他到商場給他買了幾件衣服，又買了一大堆路上吃的東西，這樣忙了一整天，最後又拉着手看着他發愣。
“你好好注意身體……家裏不用惦記，伯父伯母有我照顧呢……”她的淚噙在眼睛裏不敢流下來，怕他看着心疼。
“你也一樣，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他愛憐的撫.摸着她的長發，一顆心被她感動得又暖又軟。“等我在那邊安頓下來了，就接你過去看看。荊江最近發展得很快，我們在那裏安個家也不錯……”他看着面前柔情似水的聰慧女子，第一次由衷的做出了一個男人的承諾。
她的淚刷的一下又來了……
荊江在華夏的南方一直屬于比較落後的地區，雖然地處沿海地帶，又與香江那邊的花花世界相鄰，可是經濟發展卻十分滞後。姓資和姓社的問題沒有解決，使地方上的領導處處瞻前顧後，謹小慎微，唯恐一失足成千古恨，唯恐一個小小的嘗試會讓自己的前途盡毀。所以，荊江的幾任領導都謹守中庸無為之道。管他經濟怎麽樣，只要在路線上不犯錯誤，就不會有大問題。這裏和資本主義的花花世界接壤，又有大批的軍隊駐守，無論是地理位置上，還是在意識形态上都屬于極為敏感的區域，沒有人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所以臨近幾個相對而言地理條件不如荊江的縣市都在改革開放之後逐漸有了經濟起飛的苗頭，可是地理位置最為優越的荊江卻有一半的人口沒有擺脫貧困……
楚天羽下了火車，又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共汽車，才輾轉來到自己要來報到的荊江第七中學。荊江一半臨山，一半面海。荊江第七中學坐落在臨山的革命老區，也就是最落後的花田地區。
這裏的校舍看樣子剛剛翻新過，校門也建得有模有樣，據說是某年中央領導來老區調研的時候，地方城府特別籌集資金改造過的。這裏的學生大多來自偏遠的山區，由于交通十分不便，所以，在操場的後面還特別建了一棟學生和教師混用的宿舍樓，象征性的解決了一下學生往來奔波和教師安置的問題。
楚天羽沿着黃土飛揚的公路一路走過來，臨近校門口的時候已經是灰頭土臉的了。校門口戴着紅豔豔的袖标，坐在烈日下搖着蒲扇，喝着茶水的老大爺伸手攔住了向校園裏面張望的楚天羽。
“你找誰？”老大爺的臉上很慈祥，可是口氣卻是十足的階級鬥争派頭。
“噢，我是來報到的……”楚天羽急忙笑了笑，在背包裏摸出了一封介紹信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那個時候，沒有介紹信這種東西，可謂是寸步難行。
老大爺帶上老花鏡，伸手接過楚天羽的介紹信，卻不急着看，只是把眼睛上下打量着這個高大俊朗的年輕人。
“你是哪裏人啊？”老大爺似乎是有意無意的問道。
“我是江城人，今年剛剛從東南師範大學畢業，被推薦到這裏支教的……”楚天羽盡量簡潔明快的把自己的信息陳述完整，免得在這裏像是被人家過堂似的盤問個沒完沒了。
“哦……”老大爺點了點頭，低頭鄭重的看了一眼介紹信，“你是從首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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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裏實習過一段時間……”楚天羽索性信口說道，免得解釋來解釋去的更麻煩。
“哦……”老大爺徹底的放下心防，名牌大學的畢業生，而且拿着首都的介紹信，這樣的人物可不是開玩笑的！
“來來來，小夥子，快坐下休息一會兒……”老大爺熱情的招呼道，“我們這裏不好找吧……看你累得這一頭大汗的……你先喝點水，我這就去通知校領導啊……”老人舉着介紹信像送喜報一樣，興高采烈的撒腿向教學樓的方向奔過去，也顧不得把偌大一個守衛校門的責任交付到一個陌生人的手裏的做法是不是合适。
過了不一會兒，教學樓那邊兩個人影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小同志，這是我們的小葉主任……”老大爺由于跑得太急，說起話來也有點兒上氣不接下氣了。
“你就是首都來的楚老師？”老大爺身邊那個婀.娜妩.媚，波瀾起伏的女人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臉上洋溢着漂亮的緋紅，讓人忍不住驚詫在這樣的地方竟然還有這樣嬌.媚的女人……
“嗯，我就是。”楚天羽點了點頭。
“我叫葉岚，是這裏的教務主任……”她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把胸.前傲人的軟香溫玉平複下來，然後熱情的伸出雙手……
“你好……”楚天羽努力讓自己的目光避開那一對跳動的誘.惑，直視對方的眼睛。可是，那雙如水的杏眼卻又有另一種不可言喻的風.情。她的手，不像想象中那麽軟，稍稍有些幹澀，也許是經常拿粉筆的緣故吧。
“我們書記和校長都到省裏開會去了……家裏只有我一個人勉強算是個領導……”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不過，我聽校長說起過你的事。我們原以為你下個禮拜才到呢，沒想到這麽快……”她上下打量着楚天羽，覺得他除了臉有點兒黑之外，好像看哪裏都覺得那麽舒服。
“我想早一點過來熟悉一下工作環境，所以就……”他随口回答着。眼前的葉主任好像比自己的年紀還要小一些，不過，說話有條有理的，似乎經受過不少的歷練。
“那我就冒昧的代表領導再次表示熱烈的歡迎吧……”她伸出手做出個火熱擁抱的手勢。
楚天羽一愣，正在猶豫要不要體味一下那對華麗酥.軟的激蕩效果，她卻早把手接過他的行李。“到我們這裏長途跋涉的，你一定累壞了吧……我先帶你回宿舍休息一下，再打電話向領導請示請示，怎麽安頓你這個大才子……”她甜甜的笑。
“什麽才子，葉主任說笑了……”他微微一笑，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卻有一絲的失落。難道是因為剛才誤會了人家的動作，沒有抱到，心裏不舒服了？他在心裏暗暗自嘲着。
“別叫我什麽葉主任，叫我葉岚吧……聽着舒服……”她看着那雙迷人的眼睛，覺得心裏悄然起了一絲波瀾。
“李大爺，謝謝你啊，我帶楚老師先進去了，辛苦您了……”葉岚對着門衛李大爺點了點頭，十分的客氣。
“哎，沒什麽，沒什麽……葉主任你先忙吧……那個，楚老師，有空的時候再到我這裏喝茶啊……”李大爺覺得這位年輕的楚老師絕對是個人物，說話也越發的客氣起來。
“有時間的話，我就過來陪您聊聊天……”楚天羽答應道。
“哎，那敢情好，那敢情好……”李大爺興奮地連連點頭。
“我們先進去吧……”葉岚輕輕拉了拉楚天羽的手。
“嗯……”他突然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兩人肩并肩的越過操場，向後面的宿舍樓走去。時值課間，一對俊男美女在操場上這樣走着必然會引來無數驚豔的目光。七中是高中，學生們在處在對異性極為敏感的青春期，自然一下子就興奮起來。
“葉主任，這位是您的男朋友吧？”幾個女生大着膽子，圍在他們的身邊叽叽喳喳的問道。
“我哪有那麽好的命啊……”葉岚看了一眼滿臉通紅的楚天羽，大大方方的說道，“這位是你們新來的楚老師……”
“楚老師……”女生們的臉上一下子洋溢出青春的靓麗光彩。
“嗯？”楚天羽上輩子教的是初中生，一個個就像自己的孩子似的，哪裏像這些和自己相差沒幾歲的高中女生這樣火辣熱情，他一時倒被她們弄得有些窘迫起來。
“你真的不是葉主任的男朋友？”
“現在還不是……”他努力讓自己的笑變得自然一點兒。
葉岚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她飛快的瞥了一眼楚天羽那英俊的面龐，又飛快的把頭扭了回去。
“好了好了，都回去上課吧……”葉岚笑着揮了揮手，驅散了楚天羽身邊的同學們。她知道今天整個學校一定會炸鍋，所有人議論的中心都會變成她身邊這個可愛的男人。
學校還沒來得及給楚天羽安排住處，所以，葉岚就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宿舍。房間雖小，卻處處體現出主人的情調和巧思，處處溫馨，處處舒适。
“把行李放下，先洗把臉涼快涼快吧，瞧你這一頭大汗……”她接過他身上的背包，小心的放好，然後把一條淡粉色的毛巾遞到他的手裏。
“我這裏太亂了，讓你笑話了吧……”她一邊收拾着屋子，一邊說，“水房在走廊盡頭呢……這是香皂……”
他只是笑了笑，并不評價，女孩兒的閨房是享受的地方，而不是任由人家品頭論足的地方。這一點，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在水房一大排水龍頭之中選擇了一個，然後擰開，那種清冽的甘泉一下子就讓他的身體徹底變得清涼惬意起來。他仔細的洗了把臉，又順便洗了個頭。這種生活讓他想起來在大學的時光，簡單，快意，無憂無慮。
他從水房走回來的時候，葉岚正在宿舍的門口等他。這裏一連串好多房間呢，一模一樣的，他也許找不到她的房間呢，她的心裏亂七八糟的想着。
看着他一邊擦着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向自己微笑着走過來，葉岚一下子愣住了。原來他的臉并不黑，而且他的整個身體似乎都變得清爽通亮，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陽光從走廊的窗戶斜射進來，将她倚在門邊的身子雕琢成一個曲線玲珑，性.感迷.人的雕像，讓他看得也如癡如醉……
“你先坐着喝點水，休息一會兒……”她把他按到自己的單人床.上，她自認為算是有潔癖的女人，可是對于楚天羽，她卻把房間裏僅有的兩個塑料凳藏了起來。這樣，他就只能坐到她新換的床單上了。
“我還沒換衣服呢……”他看了一眼嶄新的床單，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落滿塵土的衣褲，一下子彈了起來。
葉岚被他的反應吓了一跳，随即咯咯的笑了起來，“那你就脫下來吧……我給你洗洗……”
“那怎麽好意思，我還是自己洗吧……”楚天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葉岚的面前總有一種莫名的窘迫。她的身上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力量，讓他的心有點兒亂。
“這樣的事還跟我客氣什麽……”她爽快的一笑，“你先脫了吧，如果願意的話，順便好好睡一覺……”
“那你呢……”他的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句話可以解讀的方式實在是太多了。
她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眼睛裏既有柔情又有嬌嗔，“我先給你洗衣服，然後回辦公室給領導打電話請示一下怎麽安頓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