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說是父親好友的生日晚宴,實際上更像是變相的相親大會。宋冺陪在宋明磊身旁,不時就有人帶着與宋冺年齡相仿的omega兒女過來寒暄,醉翁之意毫不掩飾,宋冺臉上挂着得體疏離的笑,态度看着如常,實際上早就在心裏罵了一堆不能讓各位長輩聽見的髒話。
宋冺雖然不常陪同宋明磊出席類似的晚宴,卻也對這些場面習以為常,應付自如。他從小生活在這樣的圈子裏,雖說一直以來宋明磊都很尊重他的意願,只在參加至交的重要宴會時才會帶上宋冺,但那些利益至上的人宋冺也沒少見,商業聯姻對這些人來說就是家常便飯。且不說宋冺才二十歲,實際上早在他十五歲那年剛分化出性別時,就已經有不少生意夥伴跟宋明磊提過讓彼此的孩子試着交往的事,以便今後親上加親。
幸而宋明磊從不強迫他做這些事情,至少每一次有人當着宋冺的面作此提議,宋明磊都能不失風度也不着痕跡地繞開這些話題。當然,即便宋明磊強迫,宋冺也絕不可能順從。不過宋明磊不與那些令宋冺厭惡的人同流合污的舉措,的确得到了宋冺更多的尊敬和親近。
這種看起來其樂融融實際上各懷鬼胎的場面實在太無聊了,宋冺一面沉着應對,一面在微信上跟好友吐槽,正當好友約他出去喝酒時,宋冺收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賬號發來的新消息。
他這一晚表情如一,只在這一刻洩露出些許破綻,宋明磊察覺到他微不可察的表情變化,偏過臉用眼神默不作聲表示詢問。
“爸,”宋冺道,“我先走了。”
“幹什麽去?”宋明磊難得從宋冺眼裏看到些許意料之外的溫柔,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他問了這麽一句。
“搞對象。”宋冺終于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淺淡笑容,宋明磊看得也跟着笑了起來,擡手輕輕在宋冺肩上拍了拍。雖然知道無需擔心宋冺禮儀方面的事情,但轉身與人寒暄前,宋明磊還是不忘提醒宋冺記得先去跟壽星道個別再走。
ю型制劑的副作用裴南煙并非不清楚,只是沒料到它造成的發/情期紊亂症狀會來得這麽快。自性別分化以來,每三個月經歷一次發/情期的周期規律被打破——
裴南煙提前發/情了。
這種意外情況比裴南煙預設的可怕太多,發/情/潮來勢洶洶,絲毫不似正常的發/情期,沒有給omega留存短暫的适應時間,現下飽脹的情/欲毫無預兆地一擁而上,帶來的難捱與痛苦都恐怖得難以想象。
密閉的房間裏充盈着裴南煙無助又黏膩的呻/吟,他體溫滾燙,身軀發軟,每一個細胞都被叫嚣着的欲/望入侵,床頭櫃裏一整格的抑制劑都徒勞無益,在此刻還顯得無比諷刺。高居不下且愈演愈烈的情/欲把已經意亂情迷的裴南煙折磨得崩潰不已,他知道自己無法再得到上次拯救了自己的宋冺幫忙,他無法想象這樣陌生可怕的發/情期自己将要如何度過。裴南煙的心理防線被無限放大的恐懼摧毀,終于無法忍受地哭了出來,因為渾身無力跌倒在床下,顫抖着、看起來有些艱難地拉開了櫃子的最底格。
宋冺推門而入時,闖進視野的便是滿室誘人的春光。
光線柔和的空間裏盈滿了濃郁的奶油味道,身穿淺藍色上衣的漂亮男生光腿跌坐在米白色的圓形地毯上,寬大的領口傾斜着露出一邊圓潤肩頭,裸/露在燈光下的肌膚白裏泛粉,仿似是汁水飽滿的清甜水蜜桃。
房門開阖的聲音微乎其微,但在空蕩安靜的屋子裏還是非常輕易地驚動了沉溺在情/欲裏的omega,他像只驚慌的兔子睜大了眼睛望向聲源,臉上的淚痕在燈光下更顯濕潤,眼尾鼻尖和嘴唇都泛着惹人憐愛的紅,光/裸修長的腿邊是幾個散亂的安全/套,omega冷白修長的手指正握着一支淡粉色的震/動/棒。
眼前的畫面未免太過旖旎動人,宋冺清楚地聽到自己腦海裏理智的弦正一根接一根地斷裂,喉嚨一陣突如其來的幹渴,宋冺溫熱的舌尖頂了頂上颚,脫下黑色的西裝外套慢條斯理地朝地毯上神色茫然的裴南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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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宋冺剛俯身抱起裴南煙,他濕/意與熱意并存的臉便往宋冺平直的肩膀上蹭,嘟囔道,“好可怕......出現幻覺了......”
宋冺忍不住低笑一聲,把人放回床上後便傾身堵住了裴南煙哭後更顯紅豔的唇,不一會兒又面色不虞地退開,他毫不留情地按住了像貓一樣想往他身上蹭的裴南煙,茶棕色的瞳仁裏是危險的愠怒,“你身上怎麽有alpha的味道?”
兩人由于ю型制劑發生過關系,再次因ю型制劑發/情的裴南煙對宋冺依賴得很,宋冺的信息素此刻對他來說就像是空氣一樣必不可少,眼看着宋冺冷酷地拉開與他的距離,裴南煙委屈地皺着眉,思維被沖昏頭腦的欲念影響,他怔了一會兒才懂得回複宋冺的質問,咕哝道,“是、是哥哥......”
宋冺聞言微微眯起眼,記起封遙方才離開的時候确實告訴了他裴南煙發/情時他哥哥正好在這裏,看來應該是他把裴南煙抱回卧室。這幾年裴家在T城的生意可謂是風生水起,宋冺當然不至于沒聽說過去年正式接手裴家産業的裴家長子,他凝視着身下不安分的omega,低聲問,“裴東玙抱你回來的?”
裴南煙乖乖點頭,見宋冺陰沉的臉色有所緩和,又黏糊糊地伸手索抱。宋冺知道裴南煙如今被洶湧的情/欲掌控,一切索求皆是出于omega的本能,他也承認裴南煙這副模樣實在很吸引他,但他并未因此忘記自己來到這裏的主要目的。
本來覺得不急着跟裴南煙算賬,沒想到突然來了這麽一茬,宋冺心道,天意如此,擇日不如撞日了。他不去理會裴南煙眼睛裏的依賴和期盼,也沒有對他索要擁抱的行為做出回應,只冷着臉起身,拾起地毯上的安全/套和震/動/棒放在床上,在裴南煙困惑的視線裏徑直走到床對面的沙發坐下,“不是說随便哪個alpha都可以?那麽應該用什麽插都沒所謂吧。”
矜貴俊美的宋小公子悠然自得地靠着沙發椅背,說出口的話冷酷又輕佻,“沒有alpha的時候你是怎麽做的,現在就怎麽做吧。”
“工具齊全。”宋冺看了眼他幫忙放到床面的東西,挑眉示意道。
饒是裴南煙再沉溺于翻湧的情/潮當中,都覺得宋冺的口吻和話語像刺骨的冰水,潑得他失散的理智勉強回歸。他知道自己現下的姿态和狀況有多不堪,也知道宋冺是在故意報複,但身體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要不是殘存的自尊在茍延殘喘,瀕臨崩潰的裴南煙恐怕真的要當着宋冺的面用眼下這些熟悉的東西進行自我撫/慰了。
宋冺的存在感太過強烈,凝視着裴南煙的眼神也幽深得令他情不自禁地顫抖,一室的空氣仿佛都沾染上了宋冺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令裴南煙更加情動。身下的濕/意越來越嚴重,裴南煙甚至無法控制地溢出了幾聲嘤咛,他羞恥得哭出聲來,竭盡全力地朝宋冺喊,“你......你出去!”
——這種自以為很兇,實際上綿軟脆弱的語氣。
——真是叫人更想欺負他了。
裴南煙早已強撐着坐了起來,原本呈M字型的腿正欲蓋彌彰地緊緊夾着,小腿屈着向外,微微泛紅的圓潤膝蓋正對着宋冺,宋冺忽地就被他這副虛張聲勢的模樣取悅了,平直的唇往上勾了勾,“不走。”
宋冺泰然自若,裴南煙卻明顯忍耐不了了,他顧不得房中還有個想看他笑話的alpha,被流竄在身體裏的奇怪感覺逼得崩潰落淚,他不能自已地輕扭着腰在床上蹭動,仿若一個饑/渴難/耐的蕩/婦,艱難留存的羞恥心斥責着他。裴南煙顫抖着拉過被子,整個人鑽了進去,在自我構造的黑暗中自欺欺人地摸索着旁邊的“工具”。
當裴南煙的右手攥住一個方型包裝袋時,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扼制,眼前的黑暗也被掀起,重獲光明并未給眼眶發紅的裴南煙帶來半分希望,反而令他完全陷入了沒有安全感的恐慌之中。
他知道自己應該推開這個惡劣的alpha,但一觸到宋冺的體溫,裴南煙體內的空虛感驟然飙到最高阈值,折磨得他渾身發顫,只想要與宋冺更加貼近,想要他的愛/撫和進/入,偏偏被摧毀的理智碎片在他對上宋冺深沉的目光時默契融彙,不停地提醒他——
不可以。
宋冺一手摁着裴南煙的手腕,一手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只看着自己。被他困在身下的omega哭得那麽可憐,仿佛是世界上最傷心的人,宋冺僞裝的強硬和冷漠在裴南煙的眼淚和不自知的嘤咛裏潰不成軍,對這個難受成這樣也不肯開口向他求助的人無可奈何,心口軟成一片。
他暗嘆一聲,只當自己大人大量,暫且不跟裴南煙計較太多。他湊近一些,裴南煙立即依賴地挺腰貼近,很快那把纖瘦的腰被呼吸漸重的宋冺單手掐住,分明已經心軟,宋冺卻還偏執地要最後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裴南煙,”宋冺神色陰鸷,“我是誰?”
裴南煙淚眼朦胧地小聲哼哼,“宋、宋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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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設:omega因各人體質差異,發/情期周期也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