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姨和暖暖媽其實對邱寒了解不多。唯一的認知來自于林笑笑,她用了“窮瘸子”三個字來形容他,而她們就信了。
暖暖媽心裏充滿了疑慮。
她記得自己明确的問過邱寒了,是瘸子沒錯,沒有房子也沒錯。那問題就來了,他哪裏來的一百萬?
她和大姨面面相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邱寒拿出這一百萬的感覺,就跟街上要飯的忽然從兜裏掏出張百元大鈔來一樣,讓人驚掉下巴。只是她們此時還未預料到,以後邱寒讓她們驚掉下巴的事情遠遠不止這些,若能預料到以後,現在的她們,絕對不會以現在這副态度來面對邱寒。估計小心謹慎還差不多。
邱寒從暖暖媽手裏接過字據,又将借條原封不動的放到茶幾上。
“那麽,我先走了。”
等大門砰的關上,暖暖媽和大姨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大姨終于憋出一句話來:“咱不會是要少了吧?”
暖暖媽皺着眉頭,一下一下的将借條撕毀,來時的嚣張氣焰現在變成了無盡的惆悵。
來時的目的是想将郁結于心的憤怒暢快淋漓的發洩出去,結果怒氣沒減反增,咽喉處就象多了塊石頭,将她的怒和怨生生堵在了胸口。
真是憋氣!
這個夜晚的對決,邱寒和林暖完勝!
下樓後的邱寒,拉開後排的車門,微阖雙目的林暖猛的睜開眼睛,條件反射般的問:“怎麽樣?她們有沒有難為你,有沒有讓你難堪?”
邱寒眼睛裏閃着淡淡的笑意,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腦袋裏成天裝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難怪眉頭總是舒展不開。”
他坐進車裏,輕輕關好車門,“放心吧,都結束了。”
林暖往裏挪了挪,給邱寒騰出足夠的空間,“她們是不是說難聽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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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媽媽還不知道麽,嘴巴跟刀子似的,能一刀捅死你絕不走兩刀,哪裏痛捅哪裏,絕不會手軟的。
邱寒忽然伸手撫上林暖的額頭,吓得還想問什麽的林暖立馬噤了聲,大眼睛撲閃着,有些驚魂未定的盯着自己額頭上突然多出來的大掌。
邱寒哧笑了聲,移開手,黑眸淡淡的略過林暖的臉:“緊張什麽,我就是看你燒不燒。白天洗了很長時間的澡,估計水都泡涼了,今晚又連驚帶吓的,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生病。”
他舒了口氣:“幸好,沒燒。”
林暖有些無語,這又摸頭發又摸額頭的,某一瞬間她差點以為自己是他的寵物了。
這是個奇怪的男人,有點兒帥氣,有點兒神秘,有點兒善良,有點兒,可愛!他猝不及防的闖入自己的生命,目前為止,所帶來的改變都是好的。他在一點一點兒的幫助自己推倒面前的大山,前路正在慢慢的往平坦裏延伸。
林暖的心裏有些五味雜陳的,她望着車窗外燈火迷離的夜色,感覺自己象是在做夢一樣。
回到奢華的房子裏,林暖沒有任何的歸宿感,這個屋子裏所有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你不屬于這裏。
她心情複雜的換了拖鞋,晃着脖子往餐桌那裏走,說了那麽長時間的話,還真有些口渴。
走時空空蕩蕩的餐桌,此時竟然放滿了可口的晚餐,晚餐象是剛出鍋的,還在冒着絲絲的熱氣。
林暖“咦”了一聲:“田螺姑娘來了?”
從洗手間出來的邱寒淡淡的笑了:“會說笑話,我就放心了。”
飯菜做得別具匠心,菜色好看,搭配的盤子更加漂亮,組合在一起,就象是一副副美麗的畫兒,讓人心情愉悅,食欲大開。
在這種漂亮而雅致的氛圍裏,你想粗魯的吃飯都會感覺不太好意思。
兩人相對無言的吃過晚餐,各自準備回房間休息的時候,林暖終于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她手抓着樓梯扶手,望着邱寒直直的背影問道:“為什麽要幫我?”
萬事皆有因果,什麽都不是憑空而來的。
邱寒聞言停步,慢慢的轉過身來,雙手抄兜,上衣的領口微微敞着,露出結實的胸肌,因為是剛沐浴過的關系,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幹淨清爽的氣息。
他忽然就露出一個有點兒神秘的笑容,“這個理由,等着你來發現。”
發現?
林暖感覺有些謎裏霧裏。
她若有所思的去了二樓卧室。卧室很大很舒服,可林暖找不到家的感覺,一切都是別人的,她生怕觸碰了哪裏,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困擾。
但大床太舒服了,她縮在一角,在胡思亂想裏不知不覺睡着了。
早晨,林暖是在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裏醒來的。
她睜開眼睛,向着奇怪的來源望去,當觸到邱寒黑黝黝的眼睛時,她吓得呼吸一窒,瞬間便從迷蒙中清醒過來。
她抓着薄被捂住胸口,很警惕的看着邱寒。
邱寒見狀,身子迅速後退,在離林暖一米開外的距離停下:“我只是上來叫你起床。”
“我有鬧鐘。”林暖挺不高興,語氣裏含着濃濃的責怪之意。
說好了形婚,大清早的出現在自己床頭算怎麽回事,更何況自己現在衣不蔽體的。
林暖睡覺有個習慣,至多穿個背心短褲,穿多了,也會在睡着後自動自發的脫掉。昨晚臨睡前,她生生的逼迫自己穿了睡衣睡褲,可大清早醒來,身上又只餘內褲和背心了。得虧昨天晚上在睡衣裏套了件背心,要不然,現在只着一條小內內可怎麽是好。
“鬧鐘響過了,”邱寒淡淡的解釋,“還有,好好的床你不睡,怎麽跑到地板上睡起來了?現在天有點兒冷,你得注意身體。”
經邱寒這麽一提醒,林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和着自己現在不是在床上,而是在地板上。
她用手觸了觸硬硬的地板,眼睛眨了眨,自己竟然就這麽抱着床薄被直接睡在地板上。難怪一直感覺不對頭。
她有些郁悶,從來沒有掉床的習慣,自己這是怎麽了。
她閉了閉眼睛,重重的籲了口氣。
邱寒什麽也沒做,繼續退到門外,替她把門帶好,順道留下了一句話:“速度快點兒。要不然該遲到了。”
林暖抓起手機掃了眼,還真是,鬧鐘時間過了,這都七點十分了,速度再快也夠嗆。她抓抓亂糟糟的頭發,象兔子似的跳起來,将被子随手抱起來胡亂往床上一丢,急裏忙慌的開始洗漱。
幾分鐘後,林暖象風一樣從樓上竄下來。
邱寒正在餐桌前吃飯,招呼林暖:“吃了飯再走。”
林暖苦着一張臉,“大哥,不能夠啦。”
林暖沖到門口換鞋、甩門、走人,就眨眼的功夫,屋子裏只剩邱寒自己了。他挑挑眉,自言自語道:“這屬兔的吧?!”
林暖沖到樓下,正準備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路邊打車,一輛車子很及時的停在她旁邊。林暖探頭看了眼,還是昨晚那輛。車窗搖下,露出司機那張熟悉的臉。
“大哥你好。”林暖很熱絡的打招呼。
這聲“大哥”把司機叫得渾身起雞皮,相比較而言,他更喜歡昨天那聲“師傅”。
“我順路,送送你吧。”他中規中矩的說道。這話還是剛剛邱寒吩咐的,他只是原封不動的重複罷了。
“這麽巧?”林暖有些喜出望外,還真是雪中送炭啊,她拉開車門坐到後排,“那麻煩您了。”
到了幼兒園門口,林暖跳下車,不忘朝司機表達感謝:“謝謝大哥!”
司機表情極度難受的應下了這個別扭的稱呼。
他得回去跟邱總商量商量,這事兒不能這麽辦,林暖再這麽喊下去,他非折壽不可。
忙碌起來時間過得飛快,三餐飯加一個午休,小朋友們在幼兒園的一天便宣告結束了。林暖換換衣服準備回家,丁老師神神秘秘的走過來。
“林老師,忘記告訴你,我們今晚要去聚餐。”
“聚餐?”林暖有些吃驚,“什麽時候決定的?”
“昨天定好的。因為你休班,所以都忘了告訴你。”丁老師表情不怎麽情願的樣子。
“為什麽要聚餐?”林暖從丁老師的表情裏感覺這個聚餐可能不會太愉快了。
丁老師嘆了口氣:“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就去應付應付吧。”
怎麽還越說越神秘了。
“別繞彎子,快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林暖最受不得這種話說半句留一半的情況。
丁老師湊到林暖耳邊,嘀嘀咕咕半天。
林暖越聽臉色越黑。
“這算哪門子的聚餐,擺明了是想讓我們去陪酒嘛!”
“噓……”丁老師急忙去捂林暖的嘴,“園長也是無可奈何,你能不能小聲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