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曾有晴如願回到了A市，然而結婚的事她提過一次，後來卻再沒了下文。雖說她和蔣卓嘉之間早已經坦誠相待，可是她畢竟還是個女人。主動過一次已經很不容易，怎麽樣都拉不下臉來提第二次了。
小道消息在公司裏傳的還是和以前一樣快。曾有晴要結婚的事情根本八字還沒一撇，她就陸陸續續收到了很多人的恭喜。有晴姐人緣好，在公司的工作年限又長，可以說是看着不少人成長的，紅色炸彈更是沒有少收過。所以現在她要結婚的消息一出來，不少收過她紅包的同事就都跑來要喜帖了。
曾有晴每天在這樣的恭喜聲中度過，面對同事的詢問只有一臉大寫的尴尬兩字。蔣卓嘉對結婚只字不提，難道要她一個籌備婚禮嗎？
曾有晴在工作和生活中努力尋找着平衡和突破口，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她沒有等來自己的婚禮，卻收到了游修誠的婚禮邀請。
準确來說是補辦婚禮。游修誠去年的時候已經在拉斯維加斯登記結婚了。現代社交通信這麽發達，當時他摟着新娘，配文“Just Married”一出，朋友圈頓時就炸開了鍋。且不說他上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還歷歷在目，就憑他矽谷創業者的身份，又一表人才，大家都對他的新婚妻子大為感興趣。
這下好了，機會來了。
曾有晴收到郵件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蔣卓嘉，他也在同一時刻收到了郵件。
“這個月底，時間有點趕啊。”
曾有晴就知道他會說沒時間：“你早點安排好，也就三天工夫。又包機票又包食宿，學長這麽有誠意，我們一定要去的。”
蔣卓嘉和游修誠之前的那點嫌隙早就過去了，後來業務上也有合作，算是冰釋前嫌了：“看來這家夥賺了不少嘛，舉行個婚禮還像明星一樣，包機去巴厘島。”
“巴厘島很浪漫啊，說不定是她老婆想去呢。”
“女人……”蔣卓嘉不鹹不淡地評價了句，“就喜歡搞這些虛的。”
本來是在讨論游修誠的婚禮，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蔣卓嘉用這種語氣評論神聖的婚禮，曾有晴心裏開始覺得不太舒服：“什麽叫虛的？有錢有有錢的辦法，沒錢也可以有沒錢的辦法，舉辦婚禮本來就是給自己和家人朋友一個交代。”
蔣卓嘉手裏還點着鼠标看項目文件，并沒太留意曾有晴的情緒變化：“那還不是給別人看？日子是自己過的，給別人什麽交代啊？而且現在的婚禮流程也搞得越來越複雜，你看上禮拜曉宇結婚，他……”
曾有晴聽得心裏越來越不爽，還不等他說完就把電話給挂了。那邊蔣卓嘉卻是過了老半天才發現通話已經中斷，以為是信號不好，想想本來也就是閑聊沒什麽重要的事情，索性收了電話認真工作了起來。
雖然工作很忙，事情很多，但是為了參加游修誠的婚禮，蔣卓嘉和曾有晴還是把萬事排開，順利搭上了去巴厘島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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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修誠這次可謂大手筆，包下了當地的一家豪華酒店，全程為自己的婚禮服務。蔣卓嘉他們航班一到就有專人接機，直接從機場來到了酒店客房，完全是貴賓待遇。
曾有晴這還是第一次出國旅游，看什麽都覺得新鮮。酒店裏的布置更是一應俱全，鮮花、西式的燭臺、蕾絲裝飾，處處都充滿了浪漫的氣氛。女人不管到了什麽年紀，內心深處都藏着公主夢。曾有晴雖然女漢子做慣了，可是到了這一刻，在大環境的影響下，整個人也變得溫柔、夢幻起來。
自己的婚禮會是什麽樣的呢？她真的好渴啊……
賓客抵達的第一天沒什麽特別的儀式，只在晚上準備了一個歡迎晚宴。這也是蔣卓嘉和曾有晴第一次見到游修誠的新娘，人不高，但是長得很甜美，笑起來臉上還有兩個梨渦，特別可愛。今晚的兩人顯得甜蜜又幸福，游修誠的臉上更是整晚都挂着笑意。
賓客太多了，游修誠顧不上照顧蔣卓嘉和曾有晴，簡單聊了幾句就讓他們随意享用晚餐。曾有晴體貼的讓他先去忙，回頭剛剛落座便聽到身邊的蔣卓嘉低聲道：“難怪時間排的這麽緊，原來是先上車後買票。”
“什麽？”
“新娘已經懷孕了，再拖下去肚子大了就不方便了。我想呢，這種事情肯定要提前幾個月打招呼的，突然一封郵件過來，不太像游修誠的作風。”怎麽說以前都共事過，蔣卓嘉對游修誠的處事方式還是很了解的。
曾有晴驚訝于他驚人的觀察力，才打了個照面就看出來這麽大信息量：“你看得還真仔細，人家穿得這麽寬松，你也能看出來肚子？”
蔣卓嘉給她分析：“穿得寬松才有嫌疑，你看哪個新娘結婚當天不露身材的？要不就是沒料能露，有料的這天都拼了。你看他老婆這樣子是沒料的嗎？”
曾有晴聽着蔣卓嘉這種男人之間聊天的口氣不太舒服，瞪他一眼道：“你好像很有經驗嘛！”
蔣卓嘉這時候才發現不太對勁，賠笑臉道：“哪裏哪裏，也就是随便猜的。”
曾有晴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想了想又補充：“再說了，人家也不算先上車後買票吧。”
“怎麽不算？”蔣卓嘉從旁邊經過的服務生那裏拿了兩杯香槟，一邊說一邊遞給曾有晴。
曾有晴接過來，喝了一口，認真說道：“他們去年就登記結婚了，有小孩也很正常啊，現在只不過是補辦婚禮而已。如果我們現在有了小孩了，再舉行婚禮的話，這才叫先上車後買票。你懂不懂？”
蔣卓嘉酒喝到一半，頓住了。
曾有晴剛剛也只是想舉個例子，說完了才發現她的話又不小心觸及了禁區。
蔣卓嘉沒接話，停在半空中的手過了許久才放下。尴尬的氣氛蔓延開來，他選擇了逃避：“我肚子餓了，去拿點東西。”
晚宴之後，曾有晴和蔣卓嘉之間好像多出來一層什麽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卻能明确感覺到它的存在。不論說話還是做事，都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起來。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客氣和理智。
第二天正式進入婚禮日。一大早，攝影師和化妝師就跟着新人開始忙碌。雖然是在異國舉辦婚禮，但是迎親的過程還是十分傳統。曾有晴和蔣卓嘉也跟着一大幫賓客去湊熱鬧，不過她了解蔣卓嘉的個性，情願一個人呆着也不喜歡一大幫人吵來吵去，所以也就跟在後頭象征性地參與了一下。
說來奇怪，蔣卓嘉這兩天配合度很高。沒來之前，他整天覺得這個煩那個煩，連行李都是曾有晴給他收拾的。等真的到了這裏，沒有電腦沒有工作，又美景美食當前，他便擺出一副任人擺布的姿态了。加之昨天的那個意外狀況，蔣卓嘉的話變得更少，做什麽都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得罪了曾有晴。
晚上的婚禮儀式隆重又溫馨。新人致辭的時候，游修誠說了很多不為人知的創業故事。表面風光的背後其實有太多的艱辛和曲折，好在那個時候出現在他身邊的女孩一直伴随他走到了今天。場下有不少親朋好友留了眼淚，曾有晴的眼眶也濕漉漉的，她所向往的愛情也不過如此吧——守望、陪伴，不論你成功或者失敗，我都願意陪着你。
儀式的高--潮出現在新娘扔捧花的環節，在場的未婚女孩子都被邀請了上去。曾有晴在一衆年輕女孩中顯得有些突兀，可是面對新人的邀請卻又盛情難卻。
大概是老天爺也聽到了曾有晴的心聲，鮮花被穩穩接住的那一刻，她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蔣卓嘉不出意外地被大家拱上了臺，曾有晴心裏砰砰跳得厲害。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呢是我以前在世通工作的兄弟，現在也出來自己單幹了。”游修誠似乎對這個扔捧花的結果很是驚喜，也許是喝了兩杯的關系，整個人顯得尤為亢奮，拉着兩個人做了半天介紹，“有晴呢是我學妹，也和我一起共事多年了。希望你們結婚的時候不要忘記我這個媒人，不管怎麽說，如果當初不是我把老蔣挖過來，現在恐怕就沒有這段美好姻緣了。”
臺上的燈光很亮，照得曾有晴根本看不見下面的人群。她不太習慣這種受人矚目的感覺，握着捧花顯得有些緊張。游修誠說完了就把話筒遞到蔣卓嘉那裏，不過他的發言可比游修誠官方多了。謝完了他這個“媒人”，還不忘祝賀一番新婚快樂。總之該說的都說了，就是不提結婚的事情。
還好游修誠并沒有因為他東拉西扯的跟着跑偏了方向，說到最後又把話題繞了回來：“今天有晴接了捧花，你是不是也表态一下？”
臺下認識的、不認識的都開始瞎起哄：“求婚！求婚！求婚！”
曾有晴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驚到了，燈光很熱，烤的她本就有點出汗了。再加上下面這麽一喊，她整個臉都開始紅了。
不過曾有晴臉皮薄，不代表蔣卓嘉也會被這樣的場面吓到。商場上摸爬滾打久了，這點打太極的本事還是有的。他拱了拱手，做了個感謝的姿勢：“這種私密的事情，就留着我和有晴私下說吧。謝謝大家！今天的主角是修誠，我們就不在這裏搶風頭了。”
說罷，曾有晴被他牽着下了臺。說實在的，蔣卓嘉在臺上的發言很得體，可是曾有晴心裏卻止不住地失望。之前沒提起也就算了，現在有了這麽個機會，蔣卓嘉還是顧左右而言其他，會不會确實沒想過要結婚？
回了房間，曾有晴心裏的郁結越來越重，看蔣卓嘉做什麽都不爽。他洗完澡出來換她，沒想到曾有晴進了洗手間看到地上一灘水又數落了他一頓。
蔣卓嘉走進去，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你怎麽了？”
“沒什麽？”
“又是沒什麽。如果我連你有沒有事都看不出來，那我們在一起這麽久算是白呆了。”
人家還想結婚呢，你怎麽沒看出來？
曾有晴心裏的疑惑積聚已久，她覺得如果再不說清楚，恐怕以後都很難做到親密無間了：“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蔣卓嘉動作頓了頓，似乎猜到她要說什麽：“嗯。你問。”
“你……”曾有晴吸了口氣，“你到底有沒有想過結婚？”
蔣卓嘉想都沒想：“想過。”
“那你想和我結婚嗎？”曾有晴加重了“和我”兩個字。
蔣卓嘉顯得很嚴肅，嗓音很沉：“想……”
曾有晴有些不确定他這樣的表态是自願還是無奈：“你不用說好話安慰我，我想聽實話，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也該想想以後了。如果确實走不下去了，我會放你走的。”
蔣卓嘉認真地看着她，似乎很矛盾：“我說的都是實話，沒騙你。”
“好，那既然這樣，我們結婚……？”
“有晴，我們在一起三年，一直沒懷上孩子。”
蔣卓嘉沒說好不好，卻突然把話題扯到了孩子上面，曾有晴一下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懷孕本來就是概率問題，說不定……”
蔣卓嘉直接打斷她：“正常夫妻在一年內都會懷上的，可是已經三年了。”
曾有晴以前也考慮過孩子的事，但是她沒想到蔣卓嘉遲遲不提結婚居然是因為這個：“所以呢？懷不上就不結了？”
蔣卓嘉沒說話。
曾有晴：“說不定是我的問題呢？”又沒做過檢查，憑什麽把問題都歸到自己身上？他這個樣子看得她都心疼了，“如果檢查出來是我的問題，你就不和我結婚了？”
“結。”蔣卓嘉回答得很肯定。
“那不就行了？”曾有晴的口氣突然輕松了起來。只要知道他是願意結婚的，自己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沒孩子……也無所謂嗎？”
曾有晴搖搖頭：“我是想要孩子，但是我更想要你啊。”
蔣卓嘉沒有說話，他只是伸出雙臂把曾有晴攬進懷裏，很久很久，都沒有松開。
……
回到A市，婚禮很快開始籌備。兩個人都是工作狂，只要把一半的工作效率投入到準備婚禮的事宜上，也已經足夠高效。
婚禮前一周，曾有晴把爸爸從老家接了出來，在A市玩了幾天。接觸了幾天，曾爸爸覺得蔣卓嘉這個準女婿除了平時話比較少之外，其他情況基本還算讓他滿意。
周末的時候，曾有寧邀請大家去家裏聚餐，他這個剛剛上任的行政總廚要親自給他們做一桌好菜，大家都十分期待。而蔣卓嘉自從曾爸爸來了A市，每天下班比誰都準時。開車回家接完老人，再一路趕到妹妹家裏，曾有晴還在路上呢。
二十四孝舅舅一出場，悠悠小朋友就一如既往地纏着他不放。
“舅舅，有一個娃娃我特別喜歡，可是媽媽不讓買。”玩了一會兒，悠悠就開始和舅舅咬耳朵。
蔣卓嘉這個自動提款機已經敏銳察覺到了悠悠公主的訴求：“在哪兒買啊？舅舅帶你去。”
悠悠公主開心的手舞足蹈：“就在隔壁商場裏，舅舅，我們現在就去買吧。”
曾有晴被堵在半路上，一時半會兒還開不了飯，蔣卓嘉看着悠悠拉着他的手搖啊搖怎麽樣都說不出個“不”字。
商場距離曾有寧家很近，過兩條馬路就到了。蔣卓嘉被悠悠熟門熟路的帶到一家品牌兒童玩具商店裏，服務員殷勤地迎了上來。悠悠直接跑到娃娃的櫃臺，拿了就轉過頭來對着蔣卓嘉笑：“舅舅，就是這個。”
蔣卓嘉摸摸悠悠的頭，正要去收銀臺付錢，這時候曾有晴的電話來了。
蔣卓嘉：“開車小心點，不急，我們等你回來再開飯。”
“我今天沒開車，下午請假去了趟醫院，直接從醫院打車過來了。”
蔣卓嘉一聽到醫院兩個字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怎麽啦？哪裏不舒服？怎麽去醫院了？”
曾有晴的語氣有點怪異，也不直接回答他，卻讓他趕緊看消息。
蔣卓嘉心急地挂了電話，點開她發過來的圖片——醫生的手寫病例。蔣卓嘉從頭到尾認認真真看了兩遍，直到營業員的問話把他重新拉了回來：“先生，娃娃還要嗎？”
“要要！”蔣卓嘉說完，忍不住又把目光重新放回了病例上。醫生的筆跡龍飛鳳舞，可是那幾個關鍵的信息卻寫得很清楚。他一定沒有看錯。
“請問您還要點其他東西嗎？”服務員一邊收錢一邊照例詢問。
其他東西……？
蔣卓嘉此刻心裏五味雜陳，眼光繞着商店轉了一圈，最後慢慢在某個地方停下：“請問，那張嬰兒床多少錢？”
（完）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從何說起，很舍不得結束，更舍不得你們。
時隔兩年再次寫小說，數據果然很撲街。不過現在我的心态比較好，喜歡的事情就會堅持。最最要感謝經常和我互動、給我投雷的姑娘們，讓我知道我不是那麽寂寞的。
希望這個故事能對得起大家這些日子的等待，也希望它能在大家的收藏裏多待幾天。新文《明天你會愛上我》已經開了文案預覽，講的是叛逆的街舞冠軍和乖乖女高中老師之間的故事。
期待與你們重逢。
群麽 (づ￣ 3￣)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