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殷斐你幹什麽?(49)
沈曦看着看着忽然瘋狂的用被豐俊西撕碎的上衣使勁擦地,使勁擦使勁擦使勁擦!
眼淚噼裏啪啦的掉。
她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這不是她,這一定不是她受到的傷害,一定不是她經歷的事情,她不會這麽倒黴的,她的自尊她的傲氣她對自己的期許不允許她有這樣的事情臨頭,這不是她,一定不是她的經歷——
“不是——不是——不是我——這不是我——”
忽然一陣女人凄厲的嚎叫,沈曦蹭的跳起來從窗戶跳出去。
小孫正背對着沈曦,他光着膀子,沈曦沒有上衣,本來就是很尴尬的場面,他剛才趁着沈曦安靜的功夫已經打電話找了女警來。
忽然聽見沈曦凄厲的尖叫,緊接着是窗扇的聲音,小孫顧不得羞恥猛的回頭正看見沈曦從窗戶落下的背影,一道肉色的光影兒一閃。
她竟然沒穿上衣就跳下去了!
瞬間的驚愕,随即是驚恐——
小孫的速度快,頭腦邊這樣想的時候人已經從窗戶縱身跳下。
二樓的窗戶不高,下面是蒿草,小孫跳下去沒有摔到,沈曦估計也沒有,已經沒了蹤影。
這片地方剛才已經被大隊人馬搜查過了此刻正還沒有警力。
小孫十分懊惱的打自己的腦袋,邊往房子後面跑邊給警長打電話。
此時大隊人馬已經把廢棄工廠的院子搜查了一圈兒,沒有豐俊西的蹤跡。
“奇怪!分局長也來了,手槍托敲打着自己的腦殼:“連警犬都找到罪犯的蹤跡,這可是鬧幺蛾子。”
殷斐遞給分局長一根煙,自己也點上一支,皺眉說道:“莫非,這院子裏有暗道?”
“恩,我也正想到這點。老錢,你去的那座樓裏有什麽機關沒有?”
老錢搖頭。
忽然那邊警長喊道:“局長,沈曦跳窗戶跑了,往房後,我去那邊找她。”
後面跟着垂頭喪氣的小孫。兩人一起往房後找。
忽然幾條警犬紛紛跑到警長和小孫剛拐過去的角落圍着一從蒿草嗷嗷的叫。
“有情況!”幾個人嗖嗖的跑過去。
這一帶的草叢似乎特別的密實,就在剛才豐俊西臧身的樓後面。
殷斐跑到這,腳脖子崴了一下,腳下的地陷進去令他一個身子不穩。
忽的他一拍大腿:“媽的,被那小子給涮了!來這裏,誰快去車上取挖土工具,快去!”
幾個年輕的小警員立馬回身,兩分鐘後兩把修車用的扳手和幾根鐵棍拿回來。
分局長扔掉煙蒂親自動手,殷斐拿撬棍,幾個人只一下,便發現草叢深處的草皮是活動的。
警長用手一搬,草皮被擡走,下面竟然是個洞口。
此時在附近迷糊半天的警犬迅速的圍攏來沖着洞口下面叫。
“我們一直沒找到沈曦,會不會也掉下去了?”警長焦急的問。
“有可能,我剛才是踩偏了,要是踩的再深一點,肯定人就進去了。”殷斐咬牙。
“應該是工廠原先用過的地下井。”分局長從警員手裏拿來電筒往裏照:“是口枯井,井下可視面積太小,站不了多人,小孫跟我下去。你們幾個留兩個守在井口,其餘在上面尋找這口井有沒有出口。”
“是。”小孫立刻從一個警員身上扒下件警服上衣穿上。
警長開始指揮分布人馬。
殷斐出其不意的忽然從他手裏搶下手槍跟着小孫的後面跳到井下。
殷斐玩槍是高手,部隊裏長大的男人,五歲就開始摸槍把子了。
男人陰狠的眸色暗藏殺機。
豐俊西這人渣,他不能讓他再跑了,不親手捉住他,弄死他,他沒臉去見小吳。
從洞口鑽下去囫囵墜地,掉進了一灘還沒完全幹涸的污水裏,浸過小腿。
分局長回頭看見殷斐跟來,面有難色:“殷少,這裏危險你必須上去。”
殷斐擦!打開槍栓:“游樂場我就不下來了。走吧,別耽誤時間。”
這口井果然暗藏玄機。從井底的一邊兒有一個彎腰可通過的通道。
這條暗道也肯定不是豐俊西挖的,應該是之前的水井下的管道,裏面積着不深的髒水。
分局長咬牙;媽的,難怪這半年多,警方布下天羅地網也抓不到這家夥。
強力電筒先往通道裏照射過去:一條挺長的暗道,裏面還有火腿腸紅色皮衣和方便面的口袋。
小孫一直郁悶着因為自己看丢了人而丢臉,此時攔住要往前走的分局長道:“局長,我打頭陣。”
“一邊去。”分局長推開他。
表面是攆,其實誰都知道,這打頭陣是個送死的活兒。
分局長将手臂橫着伸将電筒的光開到最大,這樣即使暗處的人看見燈光也會在這樣毫無光亮的暗道裏,一時眼暈看不見舉着光的人只看見程亮的光束。
因此,即使豐俊西襲擊那光源也只是襲擊到遠離身子的手臂。
但是,殷斐猜到,在這條暗道裏,應該不會和豐俊西遭遇,因為此時此刻,豐俊西最大的目的還是逃跑而不是埋伏在這裏和大批的警力打阻擊戰。
若他想和警方正面鬥,剛才就會挾持人質而不是聽見聲音就跑。
幾個人淌着泥水,撲騰着大約一裏路,就是拐角。
分局長收了電筒,揮手示意後面的兩個人別動先,自己側耳聽拐過去那邊的聲音。
竟然有水聲。
幾個人慢慢的轉過來,發現這條暗道的前方有光亮。
幾個人對視一眼。
殷斐對W市的市政分布不了解,但是對部隊野戰拉練熟悉。
整個少年時代他每個假期都在野戰營度過的。
一般這樣的水井管道的出處都應該是廢水河。
既然這井裏沒水,那麽就有兩種可能,一是這井水的源頭因為工廠的搬遷不用而被市政部門人為的管道封住了。
另一個原因就是這口井是自然報廢的,是井口的廢水河幹涸了,因為某種原因,不再往裏排污水。
從暗道裏走到光亮出,分局長趴在一側的牆壁往外看,殷斐立時趴在另一側牆壁往外看。
果然是一處廢棄幹涸的河灘,上面是碎石,草叢。再往前就是一處山丘。
憑着在野戰部隊的經驗,殷斐發現草叢被人踩踏的痕跡。
“這邊往前追!”他對分局長做個口型。三個人都心照不宣。
草徑在開始被踩過的痕跡還不明顯,估計豐俊西是有意掩飾過的,走到後來便淩亂起來。
忽然一只女人的高跟鞋散落在齊腰深的茅草裏。
走在前面的分局長彎腰撿起來。小孫馬上小聲說:“是沈曦的。這點我肯定。“
完了。沈曦還是落在他手上了。這句話雖然都沒說出來,卻幾乎同時閃現在三個人腦袋裏。
與此同時聽見了前面有嗚嗚咽咽的哭聲。
沈曦!
但是看不見。
草叢太高,他們三個也為了隐藏貓着腰在走。
不知不覺的都加了速度,不出聲地靠近着哭聲的目标方向。
再往前就是河灘的中心河床,地面開始泥濘,幹涸的河床還沒有經歷歲月變得堅硬,全是淤泥。
三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同時也看見了前面幾十米處的淩亂的腳窩。
殷斐眼底放光,暗暗地舔了下薄唇,豐俊西,你終于就要落到老子手裏。
283 老子算準你的下半生就在輪椅上了
三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同時也看見了前面幾十米處的淩亂的腳窩。
殷斐眼底放光,暗暗地舔了下薄唇,豐俊西,你終于就要落到老子手裏。
忽然匍匐在前面的分局長停下來,緊跟着的殷斐也停下撞到後面跟得近的小孫,小孫一個趔趄撞到一片蒿草的咔擦聲。
“誰?你們還真的跟來了,出來。”
被驚動的豐俊西粗魯的聲音。
河床的蒿草裏驀地鑽出來兩個重疊的身影,前邊的是只穿了一個黑色罩罩的沈曦,此時沈曦再次被豐俊西綁上,嘴裏塞滿了草,只能看出她驚恐慌亂已經迷失了一般的表情,眼神渙散淩亂,此時此刻如果放開她,估計她說的還會是:不是我——不是我——
沈曦身後個子本來就不高的一米七多點的豐俊西的身子完全的躲在沈曦背後,手臂狠狠的勒着她的脖頸勒得沈曦的腦袋只能仰着:“退後,你們給老子滾回去。否則的話——”
擦!
沈曦的脖頸便被豐俊西手裏的短刀劃出了一道小紅印子,冒出血水。
前面的女人立時痛苦扭曲的表情,卻沒有用喉嚨喊,似乎已經麻木,或者思緒似乎已經飄遠不在這了。
追來的三個人立時就頓住,不敢輕舉妄動。
“豐俊西,乖乖跟我們回去算你自首。趕緊放了人質。”分局長和十幾米外草顆裏的豐俊西對峙着。
豐俊西的臉藏在沈曦蓬亂的頭發後,發出一聲讪笑;“嘻嘻,警察叔叔,你以為我傻?我回不回去,還有活路嗎?”
“有,只要你态度好,我們的法律是公正的。但是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的話,可就是罪加一等了。”
豐俊西再次給分局長來個嗤笑:“滾犢子吧,快退後否則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們亡,包括她。”
豐俊西再次将短匕對上沈曦的另一側脖頸:“這樣把人劃死的話可不算我的。”
小孫狠狠的砸自己的腦袋:“沈曦,唉,就怪我——”
殷斐已經不想說這個豬隊友什麽了,這就是秦舞陽類型的,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眼睛瞄着四周的地形。豐俊西前面是河提,那裏的草不高,只要爬上去就是公路,那時他要劫車逃跑就太容易了。
沒等分局長下一步反應,只幾秒的時間豐俊西忽然手臂一揚,嘴裏中英文夾雜着暴粗的罵:“youmother**er.去你媽的吧!”
分局長前面的蒿草立時一片火焰。
“靠,他媽的灑汽油!”豐俊西這個舉動三個人誰都沒想到,此時已經被太陽暴曬了一夏天的蒿草特別的易燃,借着風火勢瞬間就騰開了。
冒着濃煙。對面沈曦和豐俊西的身影頓時看不清楚,只看見豐俊西拖着沈曦往河提跑去。
“砰!”一聲槍響。
分局長微愣,沒想到第一槍竟然是殷斐開的。
前方奔跑着的身影立時矮了下去,但還在移動。
殷斐薄唇吐出嘴裏一直嚼着的香煙碎沫:“媽的!沒中!”随即順着蒿草躲開風勢繞遠向豐俊西那邊跑去。
他不是警察沒有什麽紀律,不怕處分。他就知道豐俊西這樣的渣滓不弄死他就是犯罪。
小孫也随着殷斐躲着風口和濃煙向火廊對面的豐俊西跑去。
分局長随即奔向另一個方向。
濃烈的煙火而已嗆得豐俊西看不清後方。他已經跑到河心有淺水沒有草的地方。
好好的時候他肯定可以用不上幾分鐘跑上河提,但是現在他的右肩膀被後面的不知道誰的槍射中,一只左胳膊根本沒那麽大力氣将沈曦拖的太遠,反而還會拖累他自己的速度。
想到此心下一橫,手臂扯着沈曦的頭發一邊往前拖一邊道:“沈曦,哥哥要是被抓住肯定就是一死無疑了,下面太孤單,你先下去給哥哥暖被窩吧。”
松了沈曦,短匕由擡不起的右手交到左手向沈曦脖頸刺去。
忽然一陣風速撲來将豐俊西撲倒,緊接着沈曦失去平衡也驚叫一聲栽倒在河床的泥水裏。
“沈曦!”小孫眼見着沈曦的身子整個栽進水坑,頭滑進水裏。她身子被綁住自己起不來,就算一個幾十厘米的淺水坑也極容易要了她的命。
本能的瞬間松開豐俊西去水裏救沈曦。
此時殷斐跟上來正要往前沖撲住豐俊西,沒想到小孫看見沈曦危險反應的比他和分局長還快。
豐俊西被按住的身子一松,汗毛倒豎,立刻扭頭,左手從腰裏掏出手槍擡手沖撲過來的黑影一甩手指扣動扳機,嘭!
子彈打進肉裏的悶響。
殷斐瞪眼,目怒欲呲!大腿瞬間發麻,湧出一股熱浪。
他媽的都到了豐俊西身邊馬上就要按下他了,終究是防不勝防,咬牙忍着疼甩手拽住豐俊西的手腕,晃掉他的槍:“媽的,你該去死了。”
正要開槍,大腿卻支撐不住,噗通半跪在地上。
然而鐵鉗般的手腕卻沒松。
豐俊西此時雖然被殷斐鉗制着卻咧嘴狂妄的笑:“殷斐,老子算準你的下半生就在輪椅上了,哈哈哈!”
“那比你沒有命看強。”殷斐手勁兒大,一只手擰着豐俊西的手腕,另一只拿槍托的手,用冰冷的鐵殼摩擦着豐俊西白白的頸子:“你說,怎麽還我兄弟的命?”
槍口的火藥硫磺味和鐵槍把子的冰涼刺激着豐俊西的神經此時他的臉有點變色,但還是硬撐着:“殷斐,我們本來還是朋友,你至于對我趕盡殺絕嗎?”
”這是求饒?我沒有人渣的朋友。”殷斐把槍對上豐俊西的頸動脈。
“殷少,不能開槍!”分局長連咳帶喘的從火場裏鑽出來。
他就晚了一步,風向就變了,把他圍在倒過來燃燒的草叢中間,使得他迅速改變方向沿着有水的地方左拐右拐才跑到河心現場,正看見殷斐的槍對着豐俊西的頭。
“殷少,不能開槍打死他,否則丢槍的老劉要受處分的。”
分局長咳咳咳着從遠處吼出來。
殷斐扣住扳機的手僵住,這槍是自己從警長手裏硬搶過來的,真打死豐俊西自己沒事,警長有事。
豐俊西剎那間松了口氣。
殷斐的餘光看見分局長離自己還有十多米的距離。
靈機一動,我可以不用槍,弄死他。随即将豐俊西往兩米處剛剛沈曦跌進的水坑裏拖拽。
冷汗掉下來,咂在咕咕冒血的腿上,男人冷笑森森,手指揪住他的腰帶同時健碩無比的身軀撲上去,胳膊一擰就掐住他的喉嚨将他死死的往水裏拖。他硬撐着使足了腕上的力道。
豐俊西一手被殷斐鉗制,一肩膀受傷使不上勁兒,但是他腿沒事兒,左沖右突站起來一個慣性将殷斐帶倒,殷斐的腿刀閘一樣的疼,血水浸染了周圍的淤泥,和豐俊西滾在一塊兒。全身你死我活的必須把對方往死裏弄!
兩個人一起骨碌進水裏,殷斐大怒,一槍把砸在豐俊西的子孫根部位。
豐俊西慘叫一聲,殷斐迅疾爬上來,沒想到豐俊西求生本能還挺強,動作也非常快的站起來往河床上走。
殷斐此時已經疼的面孔扭曲,對着豐俊西的腿就是一槍。
豐俊西随即像一塊石碑倒塌一樣,身子噗的趴在水裏,沒有手的支撐,身子再也沒有站起來。水面冒出一串泡泡——
殷斐冷笑了一聲,他媽的,還弄不死你一個人渣!便昏厥過去。
再醒來時,眼前滿目的白,白花花的刺疼了眼睛。
鼻息裏都是來蘇水味兒,殷斐修了幾口,知道在醫院了。
他記得在他強撐着昏過去之前,豐俊西那小子是伏在水底沒上來。
一抹終于輕松的沉靜。
周圍靜靜的,殷斐想翻個身,右腿撕裂一般的疼。
“爸比乖哦,不要動。”清脆稚嫩奶聲奶氣的童音兒。
殷斐一轉頭,小饅頭白亮亮的牙齒在對着自己笑,龇着大牙瓣。
見爸比醒了,毛茸茸的大腦袋立刻挨過來窩在他的肩窩,甜甜的,帶着哭音兒:“爸比,你睡的太久了,媽咪都累得昏倒了。”
“小饅頭,你在胡說什麽呀,媽咪好好的。”
頭頂一股清香,一道親切的影兒,一張夢裏夢外失憶前失憶後都那麽喜歡的臉。
女人高挑瘦弱的身量,在床沿坐下了,床邊輕輕的動了一下。
男人眉目不眨,把女人的一切悉數落盡眼裏。
她今天穿的素色薄紗的半袖長裙,一坐,便顯出細腰寬臀,即使這麽瘦,胸也沒瘦,還是他一如既往喜歡的樣子。
他這次醒了,竟然全都記起來了。
284什麽叫做孤兒
她今天穿的素色薄紗的半袖長裙,一坐,便顯出細腰寬**,即使這麽瘦,胸也沒瘦,還是他一如既往喜歡的樣子。
他這次醒了,竟然全都記起來了。
記起他們的過往,那麽多的深情,那麽多的糾結,那麽多的蹉跎,那麽多的甜蜜。
胭脂被他半眯的眼眸瞧的不舒服,便輕輕的
撫摸着兒子,他就擡起手順着兒子的頭發,覆上她的手,都沒說話,都彼此看着,兩人的目光都從兒子身上交彙到彼此眼裏。
“老婆,委屈你了。”
殷斐伸手圈住老婆兒子,忽然臉色一白,冷汗下來。牽一發而動全身,殷斐從來沒感覺到過這麽強烈的痛感。
“殷斐,你現在不能大幅度活動。”胭脂握住他的手,小饅頭也趕緊從爸比的咯吱窩下鑽出來,退回到**下邊小大人似的,眨巴着大眼睛:“爸比,醫生伯伯說你的腿斷掉了,以後就要我和媽咪做你的腿,你要乖哦。”
殷斐這才注意自己的下半身,胯部以下都是纏着白花花繃帶的。左腿一直纏到膝蓋。
看着胭脂的眸光頓時一沉:“小饅頭說的是真的?”
胭脂這時已經瞪了小饅頭一眼,小家夥噘嘴跑開坐到沙發上狐疑,自己也沒說錯話呀,自己就是紅爸比開心啊,自己本來表現的很懂事啊。
“哪有小饅頭說的那麽嚴重,就是骨折了,小孩子的話你也信啊。”
殷斐視線從胭脂臉上掠過,看向窗外,似乎徹底清醒了,思緒又回到當時的場面。
“後來怎麽樣了?”
他只問了後來,沒有确指。但是胭脂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麽。
後來的事情,就是胭脂接到了分局的電話,殷斐大腿中,失血過多,陷入昏迷。
胭脂一時間都吓傻了,遲疑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一邊往那個醫院跑,一邊哭。
二十分鐘的路,她竟然忘記了還有車,還可以開車,打的,就是一路跑的,人在極度緊張時,就是下意識的一種用自己的最快速度的本能。
到了醫院才知道有更大的噩耗。
殷斐靜脈被打斷,幸虧是靜脈打斷才能熬到現在送來醫院而沒死,要是動脈的話,早就挺不過出血後的半小時。
輸了血,在重症室足足躺了三天才醒。
那三天是怎樣的三天,對胭脂來說就是生不如死,就是再一次體會他那次車禍一般不知生死的恐怖體驗。
三天三夜,七十二小時,她沒合眼一直坐在重症室門口。
分局長告訴她,那天的慘烈搜博,豐俊西,死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說豐俊西是溺水而亡。這是最好的說法,本來就是一個該死的人。
另一種最好的說法就是沈曦舍己誘敵,沒有人說她被糟蹋了的事情。
沈曦雖然保住了命,但是目前一直處于,呆滞和半瘋的狀态。
離開現場至今,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個案子,被當做全國重點的案例來頒獎。聽說過幾天公安系統會開表彰會。
這個會,胭脂是不打算讓殷斐參加的,其實他搶參與本身就是違規,就很尴尬。
估計局裏也是不會願意他參與。
這樣也很好。
胭脂給殷斐倒了一杯水,拿小勺輕輕的喂他喝:“後來也就那樣呗,主犯罪有應得,溺水而亡。沈曦,很可憐,一直不說話。看來還是受了刺激,也不知道為什麽。”
殷斐嘴角動了動。大手溫暖的被她柔柔的小手捂着。皺着眉。
胭脂不知道他是傷口難受還是,回憶那時的場面難受。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心情的不平靜。
胭脂看他那樣,忍不住的心疼,真是不堪想象,如果那天,回不來的是他,該怎麽辦。
小手緊緊的抓着他的大手;“再也不許,以後再也不許你這樣。說好的,你不進現場。”
俯頭看他的姿勢,眼淚啪嗒落在他的面頰上。
從來沒有這一刻,殷斐感覺得到他們彼此之間的愛,這樣的緊密,這樣的溫暖。
他沒說話,淡淡的勾唇,薄唇蒼白,卻還是那麽魅惑。
剛醒來感到很乏累,但深邃如海的眸光目光看她,眼角隐隐多出來一道歲月的細紋。手掌将她輕輕啜泣的頭慢慢按在胸前。
指尖撫摸她溫涼的濕漉漉的臉蛋:“傻女人,我說過,陪你一輩子,還遠着呢。”
一句話,說的胭脂又是涕淚長流,多想躺到他的懷裏緊緊摟着他,那麽失而複得的感覺,自己當做靈魂一樣在乎的另一半靈魂沒丢,又回來了。
不過,胭脂沒動。殷斐還虛弱,因為當時失血過多,還伴有一些綜合症狀。
“你知道我,愛哭的,嘻嘻,沒事,你的身體,醫生說了,體質好意志堅,什麽都能抗住。”
此時,華燈初上,醫院在晚飯時間喧鬧了一會兒後,歸于安靜。
小饅頭又被冷落了,蜷縮在沙發上,氣了一會兒,又笑了,還想着過幾天爸比好了,他帶爸比去游樂場,翹着嘴角睡着了。
殷斐視線落在兒子身上,小家夥的眉目越來越像胭脂,男孩子生的那麽美,将來也是個萬衆矚目的家夥。想着自己有這樣一個家,諸多生死之後,還有這樣賢妻愛子守着自己。
心中忽地對生命充滿感激,對世間充滿愛,眉梢眼角都一片柔和,胭脂趴在他胸前,唇瓣也是有些發白,想必是煎熬的,手指穿梭在胭脂的發間,喉音低沉:“老婆,困了就睡一會兒。”
殷斐醒了,胭脂懸着的心放,這次的生離死別令她感到自己其實還是被命運厚愛的,之前的磨難或者只是因為要給她感知這些的準備。
人的一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有家有愛有身邊的親人相守,就足夠了。
給殷斐找了最好的特護,她除了大部分時間陪殷斐,白天偶爾出來還要忙乎公司的一些事和參加小饅頭幼兒園的慶十一演出。
今年的十一和中秋又趕在一起,幼兒園辦的很隆重,和當地的孤兒院一起搞聯歡。
a市的孤兒院是有歷史的,上塑到百年前,最早還是外國的傳教室開辦的慈嬰堂。那時候中國人都洋人有諸多的好奇和懷疑,育嬰堂裏也招來各種版本的污,關關停停,到新中國收為國有,就成了這一帶名氣和民政福利方面比較好的孤兒院。
小饅頭所在的幼兒園自然也是a市教育局旗下最好的幼兒園,巧的是,副園長和胭脂是同學。
所以幼兒園和孤兒院一起搞聯歡還是胭脂的主意。
三十號上午九點鐘,幼兒園的大禮堂已經在昨夜布置好了,各個班級的老師帶着自己班級的小蘿蔔頭,喜氣洋洋的來了,在每班劃分的地方坐好。
小饅頭在一群三歲的孩子中間是個高個子,遠遠的就看見他的頭浮在一群藍條兒校服的上面,晃晃的走動。
臉上和其他小孩一樣都是向往興奮。
今天還有他的節目,是個三句半。
看見了媽咪坐在主席臺上,小饅頭十分興奮。
“哎,殷皓,上面不是你的媽咪嗎。”身邊的小盆友捅咕他。
“當然了。”小屁孩立刻傲嬌上了,神情繃緊不再是剛才那樣散漫嬉皮笑臉的。
榮譽的力量,小家夥立刻有了上進心。
“要是我媽咪也在上面就好了。”另一個小盆友羨慕的說。
“晴寶,我們已經很幸福了,有爸比有媽咪,你看那邊的小朋友們沒有爸比和媽咪哎,他們都住在一個叫做孤兒院房子裏。等下我們要對他們很友好很友好,給他們溫暖哦。”
小饅頭小大人似的引導。這些話都是前幾天胭脂個他說的。
幾個小孩的腦袋都刷的向禮堂的最中間位置看過去。
孤兒院的小盆友們确實和他們都不一樣,不一樣在哪裏,小饅頭也說不清,他們的校服不一樣,自己的是白色帶藍條的。他們是紅色的。
還有不一樣,就是,小饅頭隐隐的感覺到,他們的臉上沒有自己班裏的小朋友的快樂。
雖然也是在笑,嘴角翹起的,但是臉上其他地方都不笑的。
有幾個還被這樣的人多喧鬧的場合吓的直哭。
小小的年紀不懂得什麽叫做孤兒,但是此時他感到了那些孩子似乎需要她的幫助,需要他把快樂分給他們一點點。
“小朋友們,現在,大家坐好,我們華光一憂的全體小朋友和老師熱烈歡迎兒童福利院的全體小朋友們到我們幼兒園做客,好不好。”
園長的話語想起來,小饅頭和周遭的同學使勁兒拍小手,嘴裏紛紛呼應:“好——”
“恩。我們的小朋友真是熱情好客的好孩子,下面就請福利院的院長阿姨給我們說話。”
-本章完結-
285鴨血粉絲煲
園長的話語想起來,小饅頭和周遭的同學使勁兒拍小手,嘴裏紛紛呼應:“好——”
“恩。我們的小朋友真是熱情好客的好孩子,下面就請福利院的院長阿姨給我們說話。”
小饅頭聽說是孤兒院的院長阿姨要說話,手都激動的拍疼了,之前媽咪帶他去過幾次孤兒院,院長阿姨胖胖的,熱情的領着他們看了很多小朋友,有和他一樣大的還有幾個月的小嬰兒。
小饅頭一直覺得那裏是個很神秘的地方。
大眼睛使勁睜着,自己拍完手,還拍打旁邊小朋友的手背,告訴人家安靜。
身材發福的中年福利院院長帶着眼鏡走上主席臺,因為過于胖,占了位置比較大。胭脂往旁邊挪了挪。
“恩,今天我們福利院的小朋友能來華光一幼和大家一起度過節日,我代表福利院的孩子和阿姨們非常開心。今天呢主要還要感謝兩個人。一個是我們a市的傑芬外貿總經理,胭脂女士,最近為我們福利院捐修圖書館。資金的百分之八十已經到位了。來,我們福利院的小朋友們一起為胭脂阿姨鼓掌。”
胭脂站起來微笑颌首。
坐在中間的幾十個孩子刷的站起來,表情僵硬的拍手。
小饅頭也不由自主的拍起來,自己的媽咪哎,這件事媽咪還和他商量過呢。他早就知道,倏忽的內心一陣自豪。
周圍的小朋友都朝他看過來。
“呀,你的媽咪哎。”小饅頭身邊的孩子也拍手,一時間這邊零零落落的幾聲。
“噓——不是讓我們拍手呢。”旁邊的晴寶制止他,拍他的手,示意他停下。小饅頭這才消停。
小心髒還在激動的撲騰撲騰的。
這時,院長阿姨又說道:“還要感謝我們的另一位客人,為我們孤兒院擴建分院出了全資。這時至今為止我們孤兒院得到社會捐助得到最多的一次幫助。這位有愛心的人士,或者可以還可以說睡遠道歸來的我們的孩子。曾經從我們孤兒院走出去的一位海外華人,他就是——法國的金入正先生。”
院長的話剛落,大門口緩緩走進來一個高個瘦削卻極為精神矯健的男人。
煙灰色的襯衫,黑色西褲,臉上帶着一絲羞澀和優雅的笑容。俊美如玉,清貴襲人。
“哇!”小饅頭控制不住的喊出來:“金叔叔,金叔叔——”
金入正猛的聽見稚嫩的童音,回頭,沖着小饅頭的方向招手,微笑。
“哇,這位叔叔好迷人,殷皓我有點不喜歡你了,喜歡這位叔叔。”晴寶柔軟的小手指頭放在嘴裏,不錯眼珠的盯着風度倜傥的高大男人。
此時更吃驚的是胭脂。
之前院長只是說開會時會宣布一個消息,但是胭脂不知道,這消息竟來自金入正。
一個多月不見,金入正基本沒什麽變化,只是此刻他的眼神悉數落在主席臺上院長身邊的胭脂身上。
胭脂剎那間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眼睛又驚訝轉成笑。
金入正走上臺,和院長輕輕擁抱,然後邁了一步視線落下胭脂身上:“謝謝你為我童年的家做的捐贈。”眸光盯盯的看着胭脂,帶着一絲欣喜和**。”
胭脂禮貌性的和他握手,馬上把手抽回來,尴尬的笑:“見到你很高興,金先生,我是向你學習啊。”
金入正淡淡的道:“我是個長情的人。”
轉身又向下面的一群孩子們問候,才坐下。
這時候小饅頭沖上來蹦跶噠的給金叔叔獻花,估計是老師看小饅頭和金入正認識,臨時加的環節。
小饅頭一點不怯場,充分發揮了愛顯擺出風頭的天賦,拿着鮮花給金叔叔還摟着金入正對着下面的小盆友做v手勢,等着閃光燈。
胭脂這個汗,就這點不随她,随他爸。處處喜歡顯示自己的主權,顯擺自己的存在感,一點沒有胭脂的低調和安靜。
不過潛意識裏胭脂又是很歡喜的,男孩子活躍外向一點總比自己這樣悶葫蘆好。
心思就在小饅頭和殷斐之間轉,連金入正說了什麽也沒注意。
接下來照例是每年的那些唱歌跳舞詩朗誦的節目。
小饅頭的三句半破例的邀請的了今天最耀眼的嘉賓金入正,得意的不要不要的。
尤其小眼神看向晴寶:“金叔叔是我的好朋友哦,你喜歡也沒有用。”
晴寶癟嘴,她一直想和金叔叔挨着都挨不上。
“不過,你只要喜歡我就好了,我可以幫你哦。等下我還可以和金叔叔書帶你一起照相合影哦。”
“嗯。那好吧,殷浩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