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殷斐你幹什麽?(4)
以為是媽咪因為他要了人家的東西。可是那樓下的胖叔叔說了,就是叔叔給媽咪買的啊,為什麽不能要。
舉着胖手把雞翅給媽:“媽咪,小饅頭是給你拿的,嘿嘿,媽咪吃。”
胭脂一看見自己的大胖兒子這麽好,這麽貼心,哭的更厲害了。
辛辛苦苦生下娃,養大,還帶的這麽好,這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我容易嗎我。
該死的,挨千刀的,天殺的殷斐你什麽都不做就間接的提供了下種子,甩手和你的青梅竹馬去逍遙,現在看見我娃可愛就來搶。如果不是那天看見,你連我娃存在都不知道。憑什麽啊。
“嗚嗚嗚嗚——欺人太甚——”
越想也傷心,自己沒有媽媽沒有姐妹兄弟,要是有,也不會被殷斐這樣欺負。
胭脂哭的稀裏嘩啦凄凄慘慘,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飯飯口袋沒有紙巾,就往地上甩,太傷心了,沒形象了。
甩着甩着,手上有了東西,她順手抓來擦花貓臉,再擦鼻涕。
手絹很柔軟。
胭脂拽得也很順手。
“小饅頭,幸好你出來帶手絹了。”胭脂轉頭說。
驀地撞上一對兒亮晶晶的眼眸。
帶着戲虐的笑。
“殷斐!混蛋!這樣耍我好玩嗎?你BT超級變了你!”胭脂揚起手裏的手絹,刺啦一聲,殷斐的襯衫便瞬間被胭脂扯開,露出他精壯的胸膛。
“真猛,你是想強了為夫嗎?我願意。”殷斐直接脫了衣衫,露出肌肉發達的上身,擡手抱起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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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瞬間身子騰空,腳還在踢打:“混蛋,放開我,滾出我家,滾啊——”
再有力氣的吶喊也不及殷斐的那一低頭。
一低頭嘴就被殷斐封上。
餘下的所有罵罵咧咧都變成了吱吱嗚嗚。
小饅頭看見門開了早就端着飯盒噠噠噠跑進去了。
殷斐卻抱着胭脂遲遲不進房間。
将她放在走廊的窗臺上。四樓啊,身後就是一層玻璃,胭脂不敢亂動,拼命用手摟住他的脖子。
他肩頸都是紅道子,手指印。
胭脂的力作。
此刻手指還緊緊掐在他肩上,嘴卻被他占着不能順暢呼吸。
想的有對刻骨,吻的就刻骨,恨不得把幾年之間的斷痕都補上。
欲念間胭脂都要暈厥過去。
手指抓扯的也漸漸沒了力氣,搭在他光潔結實的麥色肌膚上。
他渾身是汗,勾勒出胸腹處勻稱精瘦的肌肉紋理。圈在胭脂腰上的大手緊了緊,吻的狂熱漸漸被他的喘息克制,臉從胭脂的臉上擡起來。
窗外射進來的月光下,他硬朗的輪廓顯得是那麽的陰柔,俊美。就像最傑出的雕塑家的傑作。
粗黑的眉毛下,眼眸晶亮而寵溺。
但是胭脂明顯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喉結上下滑動,神情也因此而魅惑至極。
胭脂不想和他對視,但是視線轉了一圈之後,無處可落,又要監督他的不安分的大手,緊緊瞪着他。
“到底怎樣你才能消失才能走?”
她說話時的香甜味道連同她的體香,侵入殷斐的鼻端,殷斐瞧着她臉上閃閃的淚光,和顫抖的音調,心裏就像塞進了一大塊棉花糖,軟軟的甜甜的。只想把這塊糖好好的含在口裏,好好的品味。
對她這種無事生非的挑釁語言照例無視,眸光下滑,胭脂感到褲腰處一陣摩擦,自己穿得好好的掖在牛仔褲裏的襯衫被嗖嗖幾下扯出來。
“還能跑,剛才沒累到你是不是。”
殷斐愠怒的将頭,埋在她的胸腹間。
胭脂渾身一顫,肚子卻很和适宜咕嚕叽叽一連串響。
殷斐正親吻的唇,驀然停下,嘴角露出笑紋,一把将胭脂抱下窗臺:“你最愛吃的雞翅,肉粽。看看你兒子給你口下留情沒。”
胭脂再次身子一飄忽,暫時離開了窗臺。
這才憤怒的舞動身軀使勁掙紮起來:“放開我,臭無賴,抽流民,臭蛤蟆,臭——”
胭脂喊着并沒有影響殷斐行走,走到門口看見小饅頭那一瞬間,她喊不出來了。
小饅頭正在吸允手指頭上的雞翅湯汁兒。
渾身上下還有不被飯粒,肉湯占據的幹淨地方嗎?
茶幾上躺着半個粽子,茶幾到廚房的地上碎碎拉拉的幾根骨頭,側所門口還有倒扣的一碗湯。
所有提上來的幾個盒子蓋都打開着,裏面不是灑湯漏水就是殘羹剩渣。
胭脂捂臉。
自己對小饅頭的教育就是失敗啊失敗。
你是舊社會出來的孩子嗎?你是吃不上飯的三毛的盆友嗎?你是後媽不給你過好日子嗎?
小饅頭,你都不是啊,你被你媽當成寶一樣伺候着。再說咱雖不是大富大貴,但咱也絕對不缺錢不差錢兒啊,你說你的玩具都是幾千幾千的,你媽能沒給你吃過這些好吃的嗎,怎麽在殷BT面前,你就不給媽咪長點臉呢。
就像挨了多少年饑荒似的。
平時也沒見你這樣啊。
殷斐瞟了一眼無地自容的胭脂,中找準時機道:“沒有父愛的孩子只好拿食物填補,胭脂,你不能再剝奪孩子的父愛了。”
說完故作慈愛的神情走過去幫着小饅頭揪她茶壺蓋上的糯米粒兒。
胭脂狠狠瞪着殷斐,咬手,五指放在嘴裏無聲的咬手。
殷BT,剛才是誰無賴的在走廊占我便宜,還說沒有父愛,你那父愛給什麽讓位了?
人渣!!!
小饅頭看見殷斐進來很是歡快,一邊和殷斐一起搜查身上的飯粒,一邊吧嗒這個嘴兒表達意思:“爸比,你剛才說給媽咪洗完澡就給我洗澡,看我臭臭的,開始吧,開始吧,開始吧——”
說着眼角還瞟着胭脂:“媽咪你聞我,臭臭的。”
胭脂眯起眼睛盯着小饅頭,這孩子八成還是故意的,就為了讓殷斐給他洗澡,謀略過人啊。腹黑程度絕對遺傳啊。
以後這父子兩聯手的話,自己還有好日子過嗎?
殷斐卻已經開始給小饅頭扒衣服,身上的小背心大外套休閑褲全都脫下來隔着幾米的距離扔到衛生間的門裏。
最後拽下小饅頭的襪子。他腳下就剩下了一只,另一只襪子呢?
小饅頭舉起肥乎乎的胖腳丫往殷斐的嘴邊舉:”爸比,腳腳香香的。“
”恩,真香。“殷斐還真就吧嗒,對小饅頭的臭腳丫親了一口。
額,殷斐,一會兒你親我臉保證我不打你——
父子倆歡歡喜喜的進了浴室,小饅頭從殷斐的懷裏掙脫出來跑下地兒,咔擦,還把浴室門鎖上了。
”爸比,這裏就我們兩個男的,男生不帶女生玩。“
”……“殷斐看着他兒子也腦袋大了。
”爸比,以後你天天給我洗澡,我同意你親媽咪。行不行。“
”……“
小破孩是繼承遺傳了他的商人天性,哦,不,是商業天賦嗎?
不過,瞬間,殷斐打了一個冷戰,這小子不會和誰好就幫誰親他媽咪吧,我老婆被他出賣幾回了?
這什麽孩子?
老子在他的角色裏缺失這兩年,還真不是小事兒啊。
“小饅頭,你喜歡叔叔所以想讓叔叔和媽咪親親,是嗎?”
殷斐蹲下身子,開始平生第一次循循善誘,從小孩嘴裏套話。
小饅頭胖手鼓搗這殷斐的鼻子,耳朵,這擰擰,那摸摸。點頭。
殷斐的心拔涼。
”小饅頭也喜歡林爸比,是不是也讓林爸比和媽咪親親?“
小饅頭開始用手扣着殷斐耳朵眼兒,點頭。
啪嚓,殷斐那盆愛子的熱水呼呼冒涼氣,瞬間結冰了。
小饅頭玩夠了殷斐的耳朵眼,開始往水龍頭下跑,小屁股白白的。
“可是我媽咪不讓林爸比親親哦,林爸比每次都挨打。”
跑到淋浴頭下,小饅頭潇灑一個轉身:“嘻嘻,可是你親親媽咪都沒挨打哦。”
150 再說一遍,我們之間由不得你
“可是我媽咪不讓林爸比親親哦,林爸比每次都挨打。”
跑到淋浴頭下,小饅頭潇灑一個轉身:“嘻嘻,可是你親親媽咪都沒挨打哦。”
啵!一個大親親。殷斐對兒子提供的情報極為滿意。
兩個人在浴室洗刷刷的功夫,胭脂已經把一片狼藉的客廳收拾好了。
心情自然是極為忐忑,極為糾結。
她怎麽能願意殷BT住在這呢。
但是自己的只有和行動明顯的已經被殷BT控制了。
在廚房洗着碗筷,胭脂也是奇怪,他怎麽又的房門鑰匙的?
這家夥太神了。
今晚上,她絕對不能讓殷BT進她的卧室,待會兒就和他說,要麽客廳的羅漢榻,要麽就滾。
額,不過自己敢說嗎?估計不說都有惹火上身的危險。
惹火上身,立刻各種纏綿片段襲上胭脂腦海,又氣又羞又憤,想到這兒不禁手一哆嗦,瓷碗啪嗒掉在地上。
正砸在白天淤血的腳趾上,艾瑪,這只腳趾頭是招傷體質。
都怪殷BT,他出現就是我受傷的根源。
“唉。”輕輕一聲嘆息,如果時間就停止在現在也好,他在浴室自己在廚房。
鬧騰到九點半了平時兒子這時候都睡出口水了。
想到兒子睡前要喝一杯牛奶,胭脂先把生牛乳倒進杯子放在微波爐裏轉。
守在那發呆。
一股熟悉的煙草氣息混着男性的you惑從身後柔柔的擁住她。
不回頭也知道是誰:“殷斐,我倒是奇怪,你的未婚妻允許你出來抱別的女人?”
胭脂轉過身時看見案板上沒收起來的刀子,抓在手中拿刀子對着他。
撲哧,殷斐戲虐的笑了;“你單身的日子就這樣自衛?”
“離我遠點,否則對你不客氣。”胭脂虛張聲勢。其實殺死一條魚她都內疚半天。
殷斐微微俯頭看她,廚房的古典燈籠下,胭脂的肌膚就像牛奶一樣潤澤,水汪汪的杏核眼,既清澈又妖豔。
殷斐舔了下瞬間變得有些幹燥的薄唇,漆黑視線盯着她的水眸:“難道你以為我會強--殲--你?”
切,三句話不離那點事。
“你還不值得我以為什麽。”胭脂嫌棄的轉身去從微波爐裏取牛奶。
“胭脂,你吃醋的樣子挺可愛。”殷斐退後一步,點了一根煙,非常欣賞似的,看胭脂背對着他,掩飾的快速将牛奶倒在小饅頭專用的小杯子裏。
又不想回身的伸長胳膊摸到豆漿機,倒了一杯豆漿。
豆漿機有保溫功能,還是溫熱的,正好沒吃到多少飯,都讓小饅頭揮霍了。
胭脂企圖用吃,讓自己心緒靜下來,畢竟自己一見到他就容易大腦短路。
另外也是拖延時間。他怎麽還不出去啊,聞見了熟悉的煙草味,已經不耐發開始吸煙了,估計離滾開不遠了。
喝完了半桶豆漿,胭脂耗不住了。再說小饅頭還要喝牛奶呢。這功夫滾燙的牛奶也該涼了。
胭脂拿杯子,轉身低頭準備無視面前的障礙,驀地一只拿煙的手搶過牛奶杯:“兒子已經睡着了。”同時另一只大手将她帶進男人堅硬滾燙的懷裏。
“呀……”忽如其來的迅猛讓胭脂失聲尖叫。
男人有些溫涼幹燥的薄唇,已經将她的唇瓣用力地封住。
他吻的很急,帶着某種壓抑許久的狂躁,好像剛才走廊窗臺上的戲碼還沒完成,迫切需要續集。
炙熱氣息帶進她的口腔,碎碎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裏,令胭脂四肢百骸都在顫抖,小手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腰際褲帶。因為襯衫剛才已經當手絹撕碎了。
從最初到現在,他對她已經吻過很多次,都沒有今晚的纏綿,溫柔。
帶着失而複得般的珍惜和男人骨子裏天生的占有欲,要和她死磕到底。
胭脂大腦徹底短路,發暈得厲害,要推開他的手指,沒出息地不知道何時竟變成了摟着他的腰際。
彼此的氣息交融,殷斐提着她的腰肢将她抱起放到廚房的案臺上。
“哎呀……你滾開……”胭脂短路的大腦忽然有點清醒,驚慌失措的按住他的侵犯,他的手就像會魔法,無論點到她哪裏,她都會顫抖,令她害怕。
殷斐粗眉上揚,皺起,渴望悉數寫在面部的所有神情上。
胭脂死死按住他的手,語調哆嗦:“殷斐,真的不應該。你說,你憑什麽?我接受不了這樣暧昧不清的關系。”
殷斐薄唇摩挲着她的唇瓣,閉上眼睛,灼熱的呼吸灑在胭脂的頸上:”沒有什麽暧昧不清,我們馬上回國舉辦婚禮。“
回國舉辦婚禮?胭脂一愣。那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也從來不奢望想的。
他說要舉辦婚禮,無數次拒絕她卻因為她生了一個兒子就有婚禮了?
呵!
呵呵!
胭脂瞬間萎靡了下去。到底女人在他眼裏不算什麽。感情在他眼裏也不算什麽,他認的只是他的骨血,至于女人只是借孩子的光有個名分罷了。
和那麽多攀附豪門借子上位的狗血情節差不多。
母憑子貴?我不稀罕。你的豪門我也不稀罕!
“殷斐,你太可笑了,一個陌生人來和我說什麽婚禮的事。小饅頭真和你沒關系。”說着便推擋殷斐要奪路而逃,手裏剛掉在地上的那把小刀又迅疾撿了起來。
殷斐不覺的笑了。
能承諾婚禮的女人,她還是第一個,竟然挺無視的樣子。
不結婚你想幹啥?你還想上天啊?
拿着一把小刀咋咋呼呼的,有刀你能怎麽樣呢?
真是個能出幺蛾子的女人。
薄唇勾起,靠在廚房門框上:“天亮我們就去聖保羅醫院。”
胭脂一愣:“幹什麽?”
“親子鑒定。”殷斐戲虐的朝她臉上吐眼圈兒。她的脖頸真細,細細白白的,讓他忍不住就想親下去。
胭脂一時被噎住,心裏埂的,差不點一口氣沒上來。他還惦記着這個呢,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小饅頭,就是為了小饅頭才不說抛棄孩子他媽。
他占領她的家,蠻橫無理,占她便宜,給她溫存的假象,就是為了冠冕堂皇的搶她的孩子。
呵呵,一顆心從迷惑跌到谷底,她差不點就被他再次帶到溝裏去了。
扯唇冷笑:“殷斐,你想的真美。”胭脂咬牙,狠狠心:”小饅頭不是你的,是我和林可思的孩子,你不覺得他和林可思長的也很像嗎?勸你別自作多情了。至于為什麽我和林可思沒結婚,因為我們早就秘密在加拿大注冊了,只是我不喜歡回國而已。“
她再一次往門邊走,臉上全是冷漠,凜然:”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男婚女嫁本來各不相幹,本來我們就……“
殷斐的臉色晴轉多雲,陰測測的看着她的張張合合的櫻桃小嘴吐着他難受的話,未等說完被用灼熱的吻堵上。狠狠的懲罰的啃咬。
這個女人,她記仇了。擰上了,自己還怎麽解釋都沒用了。
殷斐輕嘆了一聲,扔掉煙蒂,雙手捧住她的小臉,手指撫弄燈光下,她晶瑩泛光澤的小鼻尖,呼吸可聞,眸光對視:”你究竟要鬧到什麽時候?”
“我鬧?呵呵。“胭脂眸光帶淚:”直到你滾出我玩的生活。可思要回來了,你在這真不合适。“
她咬着牙說。感受着被他啃疼的唇瓣下定決心:堅決把他這一頁翻過。堅決不要一個被施舍的婚姻。
她自己也能把小饅頭帶好。
’可思要回來了,你在這真不合适。‘殷斐的臉色驟然結冰,深吸幾口氣控制着內心的崩潰和愠怒。
他一個冷漠理智,素來只會被別人奉承,只會傲嬌高冷的男神,從來不會這般溫柔纏綿的追一個女人。現在她在他面前,說呗的男人要回來了,讓他倒地方!
剛吸下去的煙就像在體內着了火,呼呼往上蹿。
他壓抑艱難地捏了捏胭脂的臉蛋,舔了下因為過度壓抑內傷而變得十分冰涼的薄唇,松開她,走出廚房放下一句話:“再說一遍,我們之間由不得你。”
他走出去了。胭脂才如釋重負一般癱靠在廚房的案臺上。
此時才發現冷汗早就濕透了內衣。
他臉上明顯受傷的痕跡,剛才胭脂盡收眼底。
她的心又那麽一點疼,不過,她故意忽略不計,誰讓他心術不正的。
過了好久,胭脂才打起精神,回到客廳。往羅漢榻上瞅一眼,沒人。
小饅頭的房間傳來一大一小欺負呼應的鼾聲。
胭脂朝着門上的玻璃裏面看去。
殷斐蜷在小饅頭的床邊兒上,側卧,弓起身子,像是摟着一個人的形狀。
151 你缺人放洗澡水嗎
英俊的眉眼有點讓她不忍細看的疲憊。
忽然,小饅頭的腳丫踢噠,踹倒他肚子上,半睡半醒的男人大手一撈将小饅頭摟在弓起的懷裏。
父子相擁而眠,溫馨的能滴出水來。
胭脂眼角濕噠噠的。靠在牆壁,手指一動,關燈。
黑暗中,殷斐的呼吸就像沒有門板阻隔的,清晰萦繞。
空氣中響着咚咚的心跳。
蹑手蹑腳的回到自己的卧室,鎖上門。
胭脂望着天花板發呆。
無疑,小饅頭是需要爸爸的。親爸爸。男孩子更需要父親的有力量的潛移默化。
但是把小饅頭送給他就意味着自己要憑着孩子介入殷氏豪門。介入他和他青梅竹馬的表妹之間。
胭脂搖搖頭,刺眼的吊燈光影兒令她閉上眼睛。
那樣的環境,對小饅頭的成長并不好。小饅頭也不會快樂的。況且終究,金婉柔可能會生下自己的孩子,那時小饅頭當如何自處?
裹着被子翻來覆去的烙餅,又擔心殷斐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
整間卧室靜的只聽見牆上石英鐘的滴答聲。胭脂翻個身決定不去想了,睡覺。
驀地聽見他的呼吸,那麽清晰了。不是需要豎起耳朵聆聽的那種,是近在咫尺。仔細聽,還有他的心跳聲。
“你?你怎麽進來的?”胭脂心驚一咕嚕翻身坐起。沉穩中帶着某種冷厲的氣息:“躺好。”他順手關燈:“睡覺。”
身體往胭脂的雕花軟榻裏一擠,就像熟稔的上自己家的卧具一樣,一只胳膊伸到胭脂的頸下,一只胳膊枕在腦後。
胭脂幾度想翻身起來,被他壓制着,只好長長出一口惡氣。
“你應該睡客廳。”
轉過身,背對他,感覺後背火辣辣的像被火眼金睛盯着一般。
呼吸有點亂。亂的是自己的呼吸。越來越錯亂。枕頭另一側他倒是一動不動挺淡定的,即使呼吸加重也是均勻的喘息。
兩個人肢體分開,各睡各的,彼此的魂靈,氣息卻在小小的卧室裏噼裏啪啦過電。
讨厭,這怎麽睡啊。胭脂更緊的閉上眼睛。努力的數綿羊。
聞見身後淡淡的煙草味,殷斐那邊有點動靜,似乎将身子上移,半靠在床頭,點燃了一根煙。
他将胭脂的頭搬到他的胸前枕着,手臂太有力氣,胭脂完全拗不過他,臉貼在他彈性的體溫上。
時時擔心他的身體不知道啥時候來個翻滾。
這個黑夜好漫長。
“我一直,都在努力追你,感覺不到嗎?”靜寂中,忽然幹淨低啞的聲音。
胭脂的心跟着一抖。心跳瞬間漏拍。這樣的聲線,這樣靜寂的夜裏用這樣的聲線說這樣迷人的話,胭脂好不适應。
她甚至激動的有點喘。
暗魅中猛的一股很濃的煙味。
殷斐深吸了一口煙:”我們結婚吧。小饅頭需要爸爸,爺爺身體不好,心髒病維持很久了,我想讓他看看殷家有後了。“
瞬間,心跟着黑夜一起沉下去。
心理又開始逆反。
呵呵。
原來還是這樣,為了你的骨血,為了殷家的後代,為了你的爺爺。
他的需要裏,從來就沒有她,他的世界裏從來就不考慮她。自己又是自作多情了。
他就知道索取,看見她的好東西就要。
分開兩年半了,昨早晨才見面,他不過是又放了一次洗澡水,說了幾句好聽的話,話的真假程度尚無考證,之前一堆黑歷史,她就感動的顫抖了?暈頭轉向了?
胭脂,聽見甜言蜜語你會死嗎?你缺甜言蜜語嗎?你缺人放洗澡水嗎?
缺……
忍着!
這兩年,她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生孩子帶孩子異地他鄉,吃了多少苦?他一出現,說孩子是他的,就全盤接收了?自己的付出心血孤單痛苦,難道就這樣犯賤嗎!
糾結的睡意全無,委屈的喉嚨發熱。
“我想出去喝水。”她克制着敏感的激動的情緒說。其實她想躲出去,哭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麽,昨天早上碰見他開始,平靜的心就開始敏感脆弱,眼淚就沒斷過。
“躺着別動,我去給你倒。”殷斐把枕頭塞在胭脂頭下,溫熱的手指把被子給胭脂掖好。
胭脂耳邊傳來他起身,穿鞋,開門的聲音。
眼淚止不住的傾瀉在床單上。
她哭的那麽小心翼翼,哭的那麽孤單寂寞。
早上,還是殷斐做的早餐。
胭脂給小饅頭穿好衣服,看見殷斐系着她的印花圍裙從廚房端出一個大托盤。
豆漿,咖啡,皮蛋瘦肉粥,水果,面包,莎拉,火腿,老幹媽香辣醬。
中西合璧做的還挺全乎。
小饅頭咋咋呼呼的跑過去抓面包。本來這孩子長的胖就夠像白騰騰的面包的了,還最愛吃面包。
殷斐伺候完小饅頭面前的一份兒,又開始給胭脂盛粥。
青花瓷一小碗。
熟稔的姿勢,自如的神态,怎麽感覺像老夫老妻似的。
胭脂卻笑不出來,貌似溫馨和樂的一餐飯,一個早晨。
吃過飯,就要按他的要求回國。
胡大把護照機票都送來了。
胭脂都不知道自己家裏的這些東西,他都是怎麽找到的。
到底是軍隊大院長大的,處處像特工一樣,而自己就只有受制于他的份兒。
她擰得過他嗎?擰不過。
但是擰不過不等于就屈從。
“爸比,你說的祖國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呀?”小饅頭顯然已經被殷斐洗腦,一早上就叽叽喳喳開始期待新地方新行程。
“當然了,中國的美食是世界聞名。你不是愛吃大嘴汪?在我們國家遍地都是。”殷斐給小饅頭喂一勺蔬菜莎拉。
“爸比你吃。吃。”小饅頭也顫巍巍的舉着胖手給殷斐喂一勺,還沒到殷斐嘴邊,就灑一桌子。
殷斐卻裝作很香甜的樣子吧嗒嘴:“小饅頭真孝心。”餘光看見胭脂冷着臉,又補上一句:”當然,是媽咪教的好。“
胭脂放下勺子說,我去收拾行李。
便離開餐桌。
中午,胡大開車在樓下等着。
小饅頭一下樓,看見胡大就是昨晚攔着他們的胖子,小臉不悅把臉一歪:”爸比抱我,胖老頭壞壞。“
胡大的臉刷紅。老臉也會紅的。
摸摸後腦勺:”小少爺,以後我改。“開車去了。心想自己真是老了?童言無忌。都被喊成胖老頭了。
胡大看着殷斐從三歲蹦跶到大,現在又看着殷斐的崽兒三歲,邊開車邊感慨。
少爺為了這個女人也是蠻拼的,青梅竹馬都翻臉成了對頭,婉柔小姐依舊不死心的經常來電話。
少爺這樣的男神級別的紅三代可算是情種了。
只是這胭脂咋還悶悶不樂的呢。
商務車,殷斐摟着小饅頭坐在胭脂身邊,大手暗暗拉住胭脂的手。
她的小手冰涼,殷斐轉頭溫柔的對上她躲閃的眸光。他想忽然讓她離開住了兩年半的地方,也确實有點糾結。大手包圍了她的小手,将她的小手緊緊攥住。
胭脂的心卻焦急的都要哭了。
她沒做好面對他那個豪門的準備,沒做好母憑子貴的準備,沒做好和他的表妹因為一個孩子開撕的準備。
最主要,她要的是愛的感情,是對于她從內往外的愛和責任,而不是,只因為——她會生兒子。
車窗外市區的景物地标越來越遠,溫哥華國際機場的航站樓赫然呈現。
胭脂忽然萌生了套啪嗒心裏。
是啊,她為什麽要做一只兔子被殷斐這家夥守株待兔了?
她要和兒子平靜的生活,看着兒子入托,上小學,中學,雖然再遠的還沒想。但是她相信她和小饅頭肯定會越過越好。
溫哥華機場的國際航站樓的三樓,出境服務中心。
殷斐在前面辦理過境手續。
胭脂在殷斐身後輕聲道:“小饅頭尿多,我帶他去趟洗手間。”
“恩,幾時回來,我們去吃午飯。”殷斐回過頭一貫清冷的俊臉上含着溫柔的淺笑。牽起他的手放在嘴邊兒吻了一下:“記得路。”
“好。”胭脂抱起小饅頭四處張望看見了指示牌,找到走廊盡頭的衛生間。
女廁所裏只有一個白種女人,待她出去後,胭脂開始仔細打量衛生間能出去的機會。
從正門出肯定不行了。
跳窗戶三樓太高,再說還有小饅頭呢。
“媽咪,你在找什麽呢?”小饅頭看見胭脂東張西望的好奇的問。
胭脂心說兒子,騷瑞,特殊事情特殊對待了。
兒子說話就是神補刀,要是說出實話不夠他咋呼的。于是摸摸兒子的茶壺蓋道:“兒子,媽眯在找林阿姨家的小明哥哥。說好的在這見面。”
忽然看見了,工具室裏有一輛垃圾車。
152 我們不帶叔叔玩兒了
兒子說話就是神補刀,要是說出實話不夠他咋呼的。于是摸摸兒子的茶壺蓋道:“兒子,媽眯在找林阿姨家的小明哥哥。說好的在這見面。”
忽然看見了,工具室裏有一輛垃圾車。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白人婦女正在休息。
胭脂抱着小饅頭匆匆進去,用英語說道:“我們被壞人追趕,能不能幫幫忙,将我們放在垃圾車裏,運到樓下?求您了。”
胭脂邊說邊拿出幾張加元:“您不用做什麽,把我們送到樓下就好了。”
白人婦女略微吃驚,但是看着胭脂穿着體面,面色驚慌的樣子,又帶着孩子,心想溫哥華的治安确實不那麽的好。
十幾張加元在眼前晃蕩,她點點頭:“上來吧。”
白人婦女把垃圾車清理了一下,還算有職業道德在車廂裏鋪上一張暫新的朔料布。
對胭脂聳肩做了個請的手勢。
胭脂先将小饅頭放進去:“媽咪?坐這輛車去找小明哥哥?”
胭脂臉紅的點頭,兒子實誠,自己這媽當的。但是沒辦法誰讓前有狼後有虎殷斐布置了那麽多人“送行‘呢。
垃圾車箱裏還有挺敞,因為有新鋪的塑料布不至于臭味熏人,頂多也就是鹹魚味兒,胭脂揮手示意白人女子,開車!
為了自由,忍了!
俗話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都可以不要。
古代的君子還有鑽狗洞的呢。
也就一瞬間的事兒。但是胭脂卻有逃離的殷斐魔掌的感覺。
有點爽,有點酸,有點——失落。
車蓋蓋上,耳邊傳來發動機的輕微的響動。
胭脂知道這種車都是從電梯直接上下的。只要進了三樓出境處的電梯就安全了。
剛才她給林嫂子發了信息,林嫂子會在機場後門垃圾站那裏接她。
不到三分鐘,垃圾車的蓋子打開,白人女子探頭對胭脂比量個v的手勢。
小饅頭第一個伸腰蹦腿兒:“媽咪——”胭脂豎起食指對小饅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抱着他跳出來。
這裏是機場垃圾站,胭脂一眼就看見了空場處林嫂子的小藍車。
十分鐘後,胭脂已經抱着小饅頭在開往市區的路上。小饅頭看見林阿姨的車裏沒有小明哥哥,又不見了叔叔。
拽着胭脂的衣襟癟約着嘴要哭:“媽咪,我們不和叔叔玩了嗎?我們不和叔叔玩了嗎?我們不和叔叔玩了嗎?”
“恩,我們先不帶他玩兒。”摟緊兒子,胭脂蒼白着臉,心揪揪着。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小饅頭撅起嘴。
“因為——因為小饅頭要上幼兒園了呀。“胭脂把兒子抱在腿上晃悠着。
騷瑞,兒子,媽咪只是不敢把你完全交給那個陌生的世界。
出此下策也不是她的本意,只怪殷斐太霸道太嚣張。其實若是可以,若是給她空間,她何嘗不願意讓小饅頭和“叔叔’接觸呢。
林嫂子看胭脂氣色不對,眼圈水汪汪的。
從後視鏡裏望着胭脂:”可思也是的,這幾天不知道忙什麽,一個多星期沒來了吧。“
”恩。他肯定是忙。”
“恩。“林嫂子也沒深說,現在其實雖然林可思和胭脂沒說,但是林嫂子和林堂兄也猜到了胭脂和林可思應該不是要結婚的樣子,還有小饅頭,可能不是林可思的孩子。
否則,林老頭子早就大紅喜字請他們回國喝喜酒了。
但是林可思喜歡胭脂,他們确實看的清清楚楚的。
車子接近市區,小饅頭到了午睡的視乎,在胭脂懷裏眯眼睡了。
胭脂忽然有一種蒼涼感。
好像匹馬天涯,四處無家的感覺。
再一次走投無路的感覺。
有家難回的感覺。
無疑,那個唐人街的房子又不能去了。
殷斐,你絕,一定讓我這樣躲着你嗎。
“往邁克街拐吧,離我家近,讓孩子在那睡一覺。”林嫂子聽見小饅頭的呼聲說。
胭脂剛要答應,忽然想到,憑殷斐的控制欲,一定把她在溫哥華的方方面面各種關系也查的門清兒。
林嫂子家絕對不是她安全的避難場所,沒準此時已經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