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殷斐你幹什麽?(1)
老人老态龍鐘,臉色蒼白,看上去身子骨不紮地,但是很享受的滿足小饅頭的吆喝,就像一個聽指揮的老兵:“報告司令,前方交通有敵人的炮樓。”
老人遙控車子在幾塊石頭前停下。
“進炮樓裏呗。老爺爺,什麽是炮樓啊?”
“噢,對,這個你小家夥還不懂,那就說前方堵車,報告司令前方堵車。請指揮。”
“小饅頭不會指揮——哈哈哈。”
不會指揮還笑的前仰後合。
老人看這孩子的天真可愛,蒼老的臉上核桃紋舒展,渾濁的眼睛也發光。
小饅頭不知道什麽炮樓堵車的,就看見從車模停在石頭前面不動,邁着小胖腿嘚瑟過去,小手一劃拉,幾塊石頭就被扔飛了。
他蹦跶着拍手:“老爺爺這樣可以了。”
“恩,高,誰攔着我們就移開誰。”老頭沖小饅頭豎起大拇指,小饅頭感覺出這老頭是誇他,一下子興奮,膽大,本來眼饞着車模只敢看敢咋呼不敢拿,此刻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極為喜歡的抱起車模,去摸那車子的光燈。
正好胭脂走近了,一把拎起小饅頭:“小饅頭,你怎麽沒禮貌呢,這是別人的東西,不是你的,你懂嗎?”胭脂抱起小饅頭擺出嚴肅的樣子:“不——是——你——的!你就不能亂摸亂動。”
小饅頭憋起嘴,敢怒不敢言的和他媽對視,胭脂那嚴肅的眼神,最後令他落敗的眨巴眼睛,大哭。
小胖手噼裏啪啦的拍胭脂的肩膀:“你說話不算數,你還是壞媽媽壞媽媽壞媽媽壞媽媽——”
一邊的老人看見小饅頭哭了,人家媽也找來了,沒說話,落寞的彎腰,一點一點準備慢慢的收拾車模的零碎物品,油壺,點火器,抹布之類的。
暮光下蒼老的身軀動作很不穩。不遠處一個輪椅顯然是這老頭的交通工具。
胭脂一邊哄着小饅頭一邊不好意思的對那老頭說:“不好意思啊爺爺,我來幫你收拾吧,我兒子小不懂事,看見人家的新玩具就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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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邊說邊扶着老頭先坐回輪椅上,再回身把車模連同其餘的配件物品給老頭收拾到一個大盒子裏。放在輪椅下面的裝物欄中。
小饅頭此時已經不出聲的嗯嗯了,就是手背抹着眼淚兒在那眼饞的看着車模被胭脂收進老頭的輪椅上。
老頭在輪椅上坐穩當了,;老臉一撂,咳嗽一聲對胭脂道:“你這個母親,不合格,愛玩是小孩子的天性,你左一句不可以,右一句不允許,男孩子縮手縮腳的還能有小男子漢的霸氣嗎。”
聲音不大,卻很沉穩。
小饅頭聽出來這老頭是向着他的了,對他媽瞟一眼喉嚨一哼:“哼!”
胭脂落得一臉灰,抹一把額頭,心說,這老頭還真是奇葩啊,我這不是教育孩子又禮貌嗎。
那把你的車子玩壞了你也這樣開明?
“老爺爺,你說話我可愛聽了,小饅頭推你,我可有力氣了。”小饅頭擡起胖腿噠噠的跑到老頭輪椅邊上,踮起腳才能夠到輪椅的扶手,還妄想要推的,比量幾下,自己先跌倒了。
胭脂拉起兒子,便替他推起那老頭。
那老頭一看見小饅頭的憨勁兒,臉上的褶子又裂開了花:“好,你喜歡玩車模到後面五病區的一樓十八號去找老爺爺玩啊。”
然後胭脂也借光被老頭回頭賞了個笑臉:“你這孩子叫小饅頭?”
“恩。”胭脂點點頭,這名字其實是自己月子期間特別想吃饅頭起的。
“饅頭,恩,女孩可千萬別叫包子。”老頭微微點頭兀自嘟哝。
這明顯是看不上胭脂給小饅頭起的這名兒啊。
胭脂看這老頭也是個寂寞空虛冷的主兒,盡說些欠兒欠兒的話,便接話道:“那依您老人家的意思,小男孩兒的乳名叫什麽赫亮呢。”
“八一,建軍,愛國,這些不都挺好,不過你們年輕人肯定看不上喽,現在都流行什麽昊啊,軒啊,歌啊,這些不是空泛就是脂粉氣的名字。不好,不好。”
額——
胭脂的眉毛挑得老高,幸而輪椅上的老頭看不見,還建軍,愛國,不是上世紀五十年代了好不好。
小饅頭倒是颠颠的拍手挺樂:“八一,好聽。我會數的數裏面有一有八,八一八一八一八一八一——”他又對這兩字無限循環。
老頭子見小饅頭擁護自己的主張很是高興,一把将小饅頭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那稀罕的眼光就跟小饅頭稀罕他的車模是一樣一樣滴。
此時樓群裏一個白人男護工急急跑過來:“e,e.Iwasinwashroomjustnow.”(我來,我來。剛才去了趟衛生間。”
胭脂把輪椅遞到男護工手裏。
伸手把小饅頭從那老頭腿上抱下來:“和老爺爺再見,我們要回去吃飯飯了。”胭脂不敢說我們要回去打針了,那樣小饅頭又得跑,永遠抱不回去。
聽到說吃飯,小饅頭是接受的,兩只胖手一咋呼扣到胭脂脖頸上,回頭對那老頭說:“八一和老爺爺再見。”
胭脂吓一跳,這孩子叛變叛的也太快了,就為了玩那車模?艾瑪,什麽孩子啊。
輪椅上的老頭一直白愣着白人護工,早不來晚不來,這時候來,真是的。眼巴巴的看着胭脂把小八一抱走。
這孩子讓他特殊的喜歡,那眉眼,俊的跟自己家孩子似的,難道是自己老了,抱重孫子心切?
看看人家那胖小子多好,虎頭虎腦長的俊不說還賊會讨人喜歡的。
老頭重重跺了一下腳,都怪自己那任性的不知道想啥的孫子,守着如花似玉的豪門小姐不娶,就是當太監。
第二天,小饅頭心裏被那會走,會越野,會時速的油動車模牽着,早早就非常配合的挂完水。
乖乖等開飯,然後兩只胖胳膊一攏,摟着胭脂的胳膊:“媽咪,你今天做的湯好香飄飄哇。放也好好吃。菜菜葉好好吃。”
這?這從何說起呢,胭脂一愣。
兒子長到二十二個月,她伺候了他這麽久,還從來沒聽他這麽主動熱情的誇過她的廚藝呢。
不挑食就不錯了。
這啥意思?
胭脂端着湯碗,繼續喂他吃午飯,又夾了一根他平時不吃的西芹放進他圓嘟嘟的小嘴裏,挑起眉眼睛裏滿是疑問。
此時電視上放着一群人的歌舞,小饅頭連平時最愛看的百老彙唱歌跳舞都不看,認認真真大口大口的喝湯,嚼飯,拿紙巾擦嘴角的油漬。
平時要四十分鐘才能解決的一頓午餐,此刻僅僅用了五分鐘搞定。
胭脂不問,心說,一定有貓膩這孩子事出反常必有幺蛾子。
果然,小饅頭吃完最後一口飯,蹭的在病榻上站起來。兩只小胖手的食指往蘋果臉兩側一點。
歪着頭:“媽咪,你看我乖嗎?”
“恩,可以。”胭脂點點頭,卻不問他。
小饅頭沉不住氣了,撲通坐下,身子往床下滑。
“媽咪,昨天的老爺爺沒人玩兒,小饅頭也沒人玩——”
“恩。是啊。”
胭脂哭笑不得,現在她已經明白了,小饅頭無利不起早,怪不得有史以來那麽快的吃飯呢,原來是有執行目标。
小饅頭見胭脂沒有按他想的說,終于還是沉不住氣,龇牙嘻嘻笑:“媽咪,我要和老爺爺一起玩——車模。”
“……”
小饅頭在聖保羅醫院住了三天觀察室,去找五病區十八號的怪老頭玩了三天的車模,胭脂就當了三天的怪老頭的特護。
第四天,林嫂子來接徐璈饅頭出院。
在車裏,小饅頭這個叽叽歪歪啊,因為玩油動車模上瘾,再也看不上家裏擺着的那些靜止的汽車模型了。
哭着喊着哄着軟硬兼施的要去羅布森街買油動車模。
最後胭脂和他說好條件,不能賣上次看見的那種動辄上萬,上幾十萬的,幾千銀子,媽還是給你出的。
“歐了。”小饅頭伸出中指食指兩根手指頭貼在耳邊,表示退一步。
“兒子,這樣就對了,退一步海闊天空嘛。”胭脂伸出拇指及時給他點個贊。
便讓林嫂子帶着他先到中餐館等着自己回家取卡。
胭脂後來在溫哥華買的唐人街的公寓,也是不大,和當初的銀杏路八十多平的小公寓差不多,戶型也差不多。
這樣的小窩,緊湊溫馨,足夠她和兒子住,她感覺有親切感。
汽車拐進車庫,胭脂匆匆下車鎖車,卻忽然被一道陰影罩住。
劫匪?
胭脂心中打鼓,糟糕一向防身帶着的電筒式電棍在車裏沒拿出來,本來以為就上個樓拿張卡,很快的事情。
她四下尋摸決定見機行事。
陰影貼近她的身體,忽然熟悉的煙草味混着男人的氣息沖進鼻端。
這種味道,就是千人萬人中,她也不會聞錯的。
無比驚訝,怎麽他找到這來了???
胭脂努力冷靜的克制着自己內心的慌亂,壓着澎湃的心跳的聲音,擡腳要逃離這具令她無比緊張的籠壓來的男人身軀!
他從後面擁住她,渾身散發着堅硬的推擋不開的,溫柔的力量。
“我等了你一晚上。”他低沉黯啞的聲音:“你們母子去哪兒了?”
明明是詢問,卻硬是說成質問的語氣。
霸道的男人!
胭脂有點懵,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掙紮了幾下,知道沒用,也不再折騰,任她擁着身子卻繃緊僵直。
最後她決定不回答。不搭理,以無聲做抗議。
她愠怒的扭頭,躲開他覆上來的鼻息。
但是,她怎麽能躲得開。
那種溫柔的萦繞在脖頸周圍的呵氣,癢,刺激,讓她渾身很難受。
使勁忍着不說話,他也什麽都不說。只這樣将頭貼近她的身體,擱在她柔弱的肩上,與她交頸相纏,與她呼吸同頻。
周圍靜極。能聽見他腕表上的指針滴答滴答。
“你夠了吧,我們母子和你有半毛錢關系嗎?”
最後還是胭脂打破沉寂,冷聲道。
腋下被用力一夾,身子忽然騰空,意外的胭脂輕呼低叫。
已經被他有力的雙臂反轉按在汽車的引擎蓋上。
“啊……”
發動機還很熱好不,幸好初春,稍後胭脂才不感到燙。
她擡眼怒視着他。
“你——”
溫熱的淡淡煙草味的食指放在她唇瓣,堵住她就要罵出的一句話的開頭。
男人接着手指往下,用力,刺啦——撕開胭脂風衣裏面的襯衫。她貼身只穿了一件襯衫。
“喔——”胭脂低呼,曾經的記憶呼嘯而來,心裏立時充滿逆反和恐懼。
她不想就這樣和他——她不願意時隔多年還被他這樣粗魯霸道,說要就要。
這個恨!雙手下意識的去推他。
“殷斐,你憑什麽啊,一見面就這樣?你是誰啊我又是誰啊,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好吧!!!”
殷斐卻只是傾身,俯頭,往她胸口裏探去。
胭脂一時摸不清頭腦。
察覺到自己的心肝肺都要蹦出來。
襯衫将他的頭半掩上,露出結實的後頸。
就像小饅頭經常做的舉動一樣,只是将頭探進媽媽的懷裏。僅此而已。
但是,他不是小饅頭,小饅頭是她生的有這個權利,他沒有!他粗熱的呼吸将她弄得實在是難受之極。
“喂,你幹什麽?我不是你媽!”
胭脂捶打他完全果露在她眼前的後背,生硬的腱子背。
他不說話,只是将頭繼續往下拱。
141 我要帶你的兒子,去做親子鑒定
胭脂捶打他完全果露在她眼前的後背,生硬的腱子背。
他不說話,只是将頭繼續往下拱。
真像多久沒有找到母愛的小獸一般。
有人說男人心底都是孩子,女人天生就是母愛泛濫。
此時胭脂面對着這個撒嬌耍賴的殷斐,身心都難受又推擋不開的直想哭。
她一手按着引擎蓋平衡身體,一手擰他的耳朵,“殷斐,你要不要臉,你沒聽懂我說的話嗎——“他耳朵太硬,揪得很不順手。
胭脂又改成抓他的頭發,可是寸發哪裏抓得住,她只得小拳頭瘋狂的沒頭沒腦的亂砸一氣:“殷斐你記住了,我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你少來我這過禮拜天兒,快滾啊——我們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半毛錢都沒有——”
殷斐的脊背就像銅牆鐵壁抗抓抗砸,在她的懷裏,拱了一會兒,他的頭滑進了她的肚子部位,溫熱已經變成火熱的大掌反手扣住她的拳頭圍在自己腰上,呼吸粗熱,男人薄軟的嘴唇使勁在胭脂的小腹上親了一口。
輕咬。
“呀……”胭脂緊緊咬牙,身體被那一道齒痕刺激的火光四起。身子緊繃的就要斷裂破碎。
殷斐卻忽然擡起頭,眼眸赤紅,溢着濕漉漉的水汽,他身子前傾,神色複雜,胭脂不得不仰坐的姿勢避免和他接近。
“孩子為什麽長的像我?兩年前,你在騙我?
“沒……”胭脂的身體猛地一震!思維淩亂!他在說什麽?他怎麽這樣說?他知道了什麽?
這是她心底最害怕他說的話,最害怕他知道的事實。
可是明明孩子是自己辛辛苦苦生下來,養大的,怎麽讓他一說倒像是自己偷了他的孩子似的。
大腦遲鈍,一時反應無能……
恍惚間嘴唇卻被他忽然掠獲擒住。胭脂頭腦的風暴還沒理出頭緒,感官又被她襲擊,整個人都是懵懂的狀态。
他卻張着眼睛看她糾結的迷離的掙紮的表情,濃長的睫毛因為眯眼而震顫着刮的她面頰發癢。
他的吻一點點加深。那麽熱,那麽綿長……
伴随着火熱唇吻的是他瞬間覆下的身軀。
一絲絲扣緊她的身體。
胭脂雙臂終于支撐不住他的侵襲,仰躺在引擎蓋上,雙腳開始亂踢亂踹,倏忽,膝蓋碰上他的堅硬……
惹得他一聲悶哼:“想讓我上了你?嗯?”
他陰鸷的聲音,俊朗滾燙的面頰順着她的脖頸往下……
“不——”胭脂的身體僵直,不敢再輕舉妄動,在他的撥弄裏,咬牙ying侹着不讓自己反應。
多麽艱巨的考驗,胭脂主觀的抗拒,身體卻很實誠的按着本能的渴望和反應在他手指流出的火般暖流裏不斷打顫,抖動。
渾身濕熱一片。
她唇瓣咬破,恨自己也是一只動物。恨自己也不過是只動物。
熱淚撲簌簌滾下:“殷斐,我不願意!你不能勉強我!你不能這樣——”帶着哭音兒,帶着幾分祈求。
殷斐的大手卻忽地又伸進她的腰下,擎起她的身子
胭脂感受到他掌心的汗濕,他也悸動的微微顫抖。
男人的身軀愣愣的停頓半秒,深深的呼吸。雖是初春,渾身都已經汗濕,白襯衫有着水色緊巴巴貼在胸肌上。
硬朗的面部線條此刻那麽柔緩,他閉着眼,看得出克制着狂猛的氣息漸漸冷靜。
“起來吧,車蓋上涼。”他磁性的低啞聲音說。
聲調已經趨于平穩,好像剛才的火熱激情只是一場戲。
胭脂迅速的從引擎蓋上下來,整理好衣服。面色潮紅,胸脯還在因為剛才的抖動而起伏。
沒想到殷斐竟然放過了她,沒想到這次他沒有來強的。
她怎麽才能脫身?清醒過來的大腦急劇轉着。
殷斐的俊眸半眯,好看的雙眼皮疊起深痕,依舊看着胭脂,一眨不眨。
他不說話的時候更是讓人壓抑。
那種強勢的霸道的充滿氣場的男人的威壓,而恰恰你還知道自己弄不過他。
對着胭脂,點燃一根煙。吸一口,吐出煙圈兒,白白的煙霧晃得胭脂眼暈。
好聞的煙草氣息,還有他沒消散的荷爾蒙的味道,都叫胭脂有點提心吊膽,只要他沒走,周身的他剛才加諸與她的激烈觸感,仿佛還會卷土重來似的。
男人夾着香煙的手忽然放在胭脂身側的車蓋上,将她重又圈在懷裏,鼻息對上她的鼻息,臉的線條卻不陰不陽,似笑非笑。
猛吸一口煙,呼出的煙霧,撲在胭脂的鼻尖:“今天我要帶你的兒子,去做——親——子——鑒——定!”
親子鑒定四個字,他說的那麽重,一字一頓。
“不行!”胭脂瞬間張口就來,不自禁的張大眼睛,急劇的抖動睫毛。
緊張,惶恐已經全然寫在她的臉上。
“為什麽?”殷斐夾着煙的手指擡起她的下颌,用力,捏得胭脂皺眉生氣的扭臉卻扭不過去。
男人的臉上染上寒霜,和剛才的火熱簡直判若兩人,
看不出他眼底的表情,但那臉上線條的生硬,薄唇已經抿成一道弓形。
這是他發狠的前奏,胭脂最害怕他這樣時的表情。
現在胭脂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怕他的,因為愛而怕,因為弄不過而怕,所以,她只有躲!
“沒有為什麽。”胭脂搖頭,下颌被他鉗制的快掉下來。
她也不再掙紮,他開始懷疑了,他們本來已經是兩條平行線,但是現在他要來攪局兒了。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又要因為他而脫離軌道。
親子鑒定?不,不行!
逆來順受的垂着眼眸,腦海裏除了在琢磨怎麽離開此時的處境,什麽都不能思考,都無力思考。
本來她一看見他就是大腦缺氧意識短路的時候。
殷斐的心卻在胭脂的消極對抗中,猶如冰封,生生的疼痛起來,她的糾結她的沉默給了他最害怕最擔心最徹骨的打擊。
在他那天見到那個和他搶車模的男孩兒後,直覺告訴他,那個孩子很可能,很可能是——他的!
這個女人,有了他的孩子,偷走了他的心,他的骨肉,卻在兩年前欺騙了他?
和林可思演了一場雙簧?
他的兒子不認識自己,卻——管另一個男人叫——爸比——
她就那麽恨他?那麽躲他?那麽的此生此世和他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她究竟有沒有心?
究竟有沒有看見自己曾經以來暗暗的隐忍,對她的默默關心?
對她的欲罷不能?
一個男人,若不是深深心愛一個女人,怎麽會生生的憋得內傷當了幾年的和尚?怎麽會神出鬼沒的全世界的找一個躲着他的女人?
胭脂,你這個女人到底長沒長腦子?到底懂不懂?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我?
心房就如同被一雙魔爪撕扯,胭脂,你是這樣這樣的不在乎我受傷?
殷斐粗眉蠕動,皺起,眼神有那麽一閃念間是那麽頹廢,暗黯,男人再次說話有點艱難,聲音暗啞凄清:“你怕,揭開真相,是嗎?”
胭脂拼命的搖頭。
越搖頭其實越心虛,越害怕:“不是的,殷斐,我兒子不是你的,你不要來打擾我們好不好——”
殷斐手指松動,滑下女人的下颌。
他英俊硬朗的五官,神情卻是掙紮,胭脂反抗的越激烈,他越害怕那個答案,他的兒子,她不讓認他。她不願意把自己和自己的全部珍貴再度交到他手上。
她不願意牽着兒子牽着他的手和自己一起走漫長人生。
“好。很好。”殷斐退後幾步,煙已經不知何時自熄了,再次點上一根煙。
殷斐冰冷到令人發寒的身軀走過來,怒極反笑的眯起視線,摟過胭脂的腰,說是摟,其實是強制,是押着。
走到自己的車前,打開車門:“既然不是,那就驗證給我看。帶我去接孩子過來。”
“你,太無聊了吧,你現在要做的是放開我滾回你的老家找你的女人結婚生孩子去,別來搶我的!”
胭脂雙手使使的抵擋在車門框上,不往裏進。
她此時側身的姿勢,彎着上身,格子襯衫的紐扣脫開兩個紐扣,事業線便凸顯,因為生育過,她本來就豐滿的胸更加豐滿,還有那彎腰裙擺上翹的姿勢,及膝的裙擺便到了黑色絲襪大腿的上部,在殷斐的眼前,就像在上演制服的you惑。
男人漆黑的眼神幽深狠戾,粗眉卷成氤氲欲雨的戾氣,大手拽下她翹起太多的裙擺,服帖的按在膝蓋上部,薄唇微微張開幸感的樣子貼上胭脂的臉:“上車。如果,不是,從此以後,我——絕不碰你一根頭發!”
142 他是最不急的,着急的是這個膽敢帶球逃跑的女人
“上車。如果,不是,從此以後,我——絕不碰你一根頭發!”
此時胭脂有一種被挾持的感覺,挾持她的還是自己兒子的親爸,人家挾持的還很有理由。
可是他再有理由自己也不能答應啊,那些狗血的相認,混亂,後媽,三角戀的劇情,她真是想想就夠。她自己就是異母家庭的受害者。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就像腦袋裏綁上了TNT炸藥包,胭脂急得渾身都要爆炸了,想說的話有千百句,想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
忽然轉過身,背貼着車門,兩只手死死按着車門,盡管有點氣血攻心,有點語無倫次:“殷斐,我們都變了。兩年多了,我想你也應該和你的婉柔表妹修成正果,你能理智嗎,該娶妻生子了吧,你們好好過你們的,可以生一沓北鼻,生一沓足球隊,我好好過我自己的,誰也不礙着誰,不是挺好嗎,何必較真,何必非要把一切都揭開。”
殷斐美眸裏閃過一絲寒涼,聽見胭脂的話,薄唇一勾,竟笑了。
他點了一個煙,退後幾步,一只手插在褲袋,一只手擎着煙在舉臂,深邃銳利的眼光把她從頭到腳,從上到下,掠過她身體的每一絲每一寸。
那樣掃蕩一般的目光,透視着她的身體,眸色半眯,眼神暧昧,流露出的氣氛和情愫,不像是在看,倒像是用眼睛在,做。
“你打算的挺好。”他掀唇,似笑非笑。
“呵呵,一沓足球隊。”
本來離開一米的男人身軀,此刻又貼上來。将胭脂又逼回硬邦邦的車門鐵上。
一口煙,噴在她耳側,散出一團霧氣。
男人修長的長臂,穿過她的後頸撩開雜亂的長發,指尖梳理幾下,又沿着背脊滑到她的腰際,煙草味貼在她耳邊:“我可以,和你再生十個,湊成一沓。現在開始。”熱熱的呵氣有意缭繞在胭脂的臉龐。那麽的故作暧昧。
身子更是往她身上一靠。
胭脂頓時腦袋又一陣嗡,轟。這麽無賴的話,這麽流民的話,他都能說出來。是啊,他有什麽不能說的。他一直什麽都敢說。一個無賴,一個BT。
耳邊,男人強有力的呼吸噴下來,牙齒咬上柔軟的耳垂。
致使她意識再一次短路,都不敢呼吸。
他怎麽不講理呢。好像他從來就沒講過道理。
殷斐強壯的,火熱的身軀更緊的靠近她,充滿威壓,胭脂往後縮了縮。
“呵,你真夠無聊。”
她的雙肩被殷斐按住,大手堅實的不容她抖掉。
“還有更無聊的,你要不要試試。”殷斐一只手指夾煙,但也絲毫不影響他去解皮帶,眸光深邃的,複雜的盯着她的眼睛往前欺身:“現在,馬上,再給小饅頭生産個弟弟。起名小窩頭。”
“你別——”什麽話,殷斐你怎麽這樣下流,胭脂聽的臉紅心跳,還小窩頭。
瞬間按住殷斐揭開的褲腰帶,按住他已經解開繼續往下拉的手:“殷斐,你別——”又是不得不祈求的聲調。胭脂的自尊啊噼裏啪啦的往下掉,她更很這個男人了。
身子卻被他強勢壓來的軀體往後縮,終于,縮到副駕車座裏。
殷斐随即退後半步,‘砰’的關上車門,大步流星繞過車頭,開門上車,發動。動作連貫一氣呵成,胭脂還合計是不是又被他擺了一道的時候,殷斐的手已經搭在方向盤上開始倒車。
她別過臉看着窗外,生氣。
生自己的氣,生這個男人的氣。
自己弄不過他,永遠弄不過他,永遠被他牽着鼻子走。
可是——哎呀,才反應過來,剛才的那番對話,怎麽像間接承認了小饅頭的身份了似的?
“殷斐,我嚴肅的和你說,小饅頭真的和你沒有關系。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你不能看見我有一個兒子挺可愛,就占有欲爆棚吧。”
這句話被直接無視。
此時車子已經開到停車場出口,殷斐一手夾着煙,猛吸一口,在握回方向盤,聲音篤定:“方向,怎麽走?”
扭頭問她,車窗外的光線映在他成熟深邃的男性側臉,好看的手指上煙火閃一閃。
怎麽走?難道就真的帶他去中餐館找小饅頭嗎?
不願意。
那怎麽走?随便說個地址嗎?
好像他不好糊弄。
那怎麽走?
胭脂雙手絞在一塊兒,此起彼伏的按着手指頭。白嫩嫩的手指尖被掐的通紅。
“嘎吱——”車子在路邊停下來。
殷斐靠在椅背上,扭頭欣賞她糾結的要哭的表情。
微眯了眼睛,極為低沉的聲音,喉結一上一下淡定的:“還需要思考嗎?現在是午飯時間,不知道小家夥餓了沒。”
放完這句戳胭脂心窩子的話,他一只手夾煙慢悠悠的吸,一只手指不急不緩的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盤。玉指分明骨節彎曲的弧度煞是好看。
人已經在他的車上,猶如甕中之鼈,只等着釣到小金鳌。
他急什麽,不急。此刻,他是最不急的,着急的是這個帶球逃跑的女人。
想到這點,殷斐的眼裏就閃出銳利,不但帶球跑,還讓林可思當爹,女人,看我怎麽收拾你!
胭脂還在出着冷汗糾結,編巴還是說實話?到底怎麽辦?要麽就耗着,反正小饅頭和林嫂子也熟。
忽然電話響起來,是哪種好玩兒很可愛的鈴音——愛我你就抱抱我,愛我你就親親我——
”你電話。“殷斐更加舒服的放了椅子的後背,身子後倚,長腿交疊搭在方向盤上,側頭,星眸放光的提醒她。
胭脂狠狠的瞪他作為回敬,你特麽的BT病又犯了,等着看我們母子不能相見的好戲呢?瞧你那姿勢,度假似的,又把我當禮拜天兒過。壞人!
胭脂遲遲疑疑的不接,那邊童聲奶聲奶氣的鈴音兒更響了——愛我你就抱抱我,愛我你就親親我哦——
一定還是林嫂子和小饅頭等急了。被殷斐這橫空出世的一攪合,時間确實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了。照常理應該快到羅布森街口的中餐館了。
胭脂轉過身,貼近窗口,背對着殷斐,小心翼翼的按下電話,把音量關了小聲生怕殷斐聽見,接聽。
“媽媽媽咪,你還來不來了,冰激淩我不給你留了哦——”剛一接聽裏面就傳出小饅頭的超級童聲,透着興奮和歡快。
“媽——”
一只大手瞬間出現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從胭脂手裏搶過電話:“給叔叔留哦。叔叔等下送油動飛機模型給你,會飛的,快告訴叔叔你在哪呢。”
“大嘴汪大嘴汪,叔叔我在買車模這邊的大嘴汪恩。你是車模店的叔叔嗎?”
胭脂扶額,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這都什麽孩子什麽爹啊。
自己還沒輪到說話,他們倒竄通一氣,地點都定好了。
尤其這熊孩子,就和人見一面就敢約,平時沒少了告訴他不跟陌生人說話,怎麽禁不住you惑呢。
一定是遺傳的力量,遺傳自他。
胭脂狠狠瞪殷斐。
殷斐目視前方,擰滅煙頭,一踩油門,調頭往羅布森街方向,一只手還淡定的惬意的挽起另一只胳膊的袖子,挽到臂肘,露出麥色的強健的小臂,薄唇輕巧的吹起口哨。
手機也不還給胭脂,徑直揣進口袋。
“哎,我手機你總歸要還我的吧。你缺手機嗎?”
“不還。等下還要和我兒子聯系。”
殷斐忽地傾身貼到胭脂這邊,一張迷死不償命的臉貼近她臉龐,魅惑的對她眨眼:“問問兒子,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聲線也魅惑,可那眸光裏卻是說不清的冷。
驀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小臉通紅。胭脂真是對這種人無語了。不知道是被他的無賴氣的還是害怕小饅頭被他搶走,身體開始微微發抖。
他像是認定了小饅頭就是他的種,可是不行。
有什麽辦法可以不做親子鑒定?
也有一個,就是不讓他見到小饅頭。
那,有什麽辦法不讓他見到小饅頭?
唉,跟沒說一樣,手機都被他搶走了。我都被他押解在車上。住址都被他查到。這個男人,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
除非躲到外太空,可是去得上嗎。
胭脂此時恨自己智商,情商,雙商都太低,要是高的話就不會被他玩的團團轉了。
糾結着,神态郁結,手指不自禁的又絞在一起。
“勸你,不要想着耍什麽花樣,否則,你會被我懲罰的很慘。”
殷斐斜睨一道銳利眼光過來,嘴角卻賴賴的勾起。
然後目視前方的開車,再沒有開口多說一句廢話,有恢複成了冷酷淡漠的樣子。
143 殷、變,态,我和你沒完
殷斐斜睨一道銳利眼光過來,嘴角卻賴賴的勾起。
然後目視前方的開車,再沒有開口多說一句廢話,又恢複成了冷酷淡漠的樣子。
散發的氣場寫着,生人勿近。
胭脂餘光瞟到,心裏更是發冷。
他一定在打什麽主意,一定在打着小饅頭的主意,難道他那個婉柔表妹不能生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