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你吃醋?”殷斐擎着她的下颌固定她的臉令她不能亂動。但那深邃的晶亮的眸子卻閃閃的鎖在她臉上。
“我還喝醬油呢,無聊。讓開,姐姐沒時間陪你這個浪蕩子談情說愛。”
胭脂擡起高跟鞋狠狠的剁了殷斐一腳。
殷斐不經意的一個吃痛,松了手,胭脂緊接着又一個擡膝硬頂毫不猶豫的頂向他的裆部,就在殷斐退開裆部略有遲疑時撒腿便跑。
她感覺使勁了平生的速度極為飛快的往前跑,時間就像永遠不能跑到頭一般凝固,忽然一雙大手扯住她的胳膊将她連着一個翻身叽裏咕嚕的拽到堅硬的懷裏,胭脂雙手本能的阻擋在他胸前。
殷斐臉色難看,颀長的身軀逼近她,大手摁在她肩上用力,按壓,神情冷嘲:難怪你能毫不留戀的轉身,原來你對你喜歡過的寵物,毫無感情。你要的就是錢和權,你對男人就是瑟佑加利用是嗎。”
胭脂這一刻心是停跳了的,他的指控輕蔑嘲諷讓她渾身冰涼。
讓她百般屈辱,讓她百口莫辯,甚至讓她有一股死了都說不清的深深無奈。
胭脂點點頭怒極而笑:“你說的對,我就是你說的這個樣子,所以你離我遠點別讓我瑟佑了你!”
吼出了高八度,吼出了眼淚,胭脂甩開他,剛轉身,手臂被他再次鉗住!
男人甩開大長腿,下一秒她臀上一痛,男人大掌帶着怒氣拍了她屁股,胭脂疼的一聲驚叫,精致的臀卻被他大掌一包,身體騰空,整個人扛在他身上!
“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胭脂傻了片刻,回歸神來啪啪拍他後背。
吵嚷聲驚動了保安,幾個保安提着電棍出來:“怎麽回事?”
殷斐立目一瞪:”抱老婆回家,管得着嗎?”
“額——“保安認出了這位土豪确實是經常來過這裏,他也見過他和她在這聊天。讪讪的回屋。
Advertisement
胭脂徹底沒咒念,小腹被摁在男人堅硬的肩膀上,以一個行李包的姿勢被扛着,他身上還是出奇的好聞,盡管胭脂主管逃避着不想聞。
可是那來自襯衫還是皮膚,有股令人迷戀的的幹淨的味道,胭脂憎恨自己怎麽瞬間的**心跳加速,臉紅也沒力氣掙紮。
殷斐人高腿長幾步就走出小區。
她被他很不溫柔地扔到車後座上!
胭脂想翻起來,男人有力的手指摁她的細嫩胳膊,威勢降低了空間的氣壓,直把她摁倒!毫無耐性的:“不老實就在這上了你!”
“你……”
這種話!胭脂臉紅的,氣呼呼的幹瞪眼。
好久沒見他發脾氣,自從裝失憶以來。
這男人發火的樣子和別人的不一樣,他不大吼大叫,但那低音炮裏的怒氣全是恐怖。
”你究竟想幹嘛?”
胭脂見他回到駕駛位置發動油門開車,終于能坐起來兇巴巴的問。
殷斐不說話,賓利一下子蹿出去幾裏地。
九點多,街上已經沒有多少車輛,空曠的很所以才能縱容他的車速。
十幾分鐘後,車子在市邊一個游樂場停下來。
游樂場裏的金屬玩去發出冷幽幽的光。有的形狀和天外飛碟一般。
“想進去玩嗎?”殷斐忽然停住,影子又遮住她全身。
“不想。”
“好。”殷斐點起一根煙,表情在煙霧裏放肆的打量她。帶着想揉碎的溫度。
“你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
“……”
“根本就沒失憶,對嗎?”
“……”
四目相對,世界無形,空氣暧昧——
殷斐鬼使神差的将鼻息湊近她,淡淡沐浴香夾雜着她特有的幽香,他好像覺得自己中了她的毒,她的體香。逍魂。
再次深吸了口煙,他緊閉眼眸,清晰感覺到腹下本就在克制的玩意兒,更漲得疼痛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竟然思念着她的體香。她的味道。
本來他全心全意愛着的惦着的想着念着的都是婉柔。
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小女孩。
小時候姨媽問他,斐斐,你将來長大娶了媳婦還會不會對柔柔好啊。”
殷斐就說:“我長大會買一座大別墅專門給婉柔住,還會娶她做媳婦兒。”
從此,大家都以為他們是一對兒,天生就是一對兒。
他更是深信不疑,所以在婉柔十八歲成年禮的晚上,他履行了自己作為預備老公的職責。
他對她說,會愛護她,就像小時候答應過的一樣。
可是就在那次之後的第二天,婉柔回法國在船上就出了船難。
婉柔還是會游泳的,但是在蜿蜒的萊茵河裏,殷斐雇人找了三個月也沒找到婉柔的蹤跡。
095 你得有多賤
三年,他沒有關于婉柔的一絲一毫的消息。他惦記她的心情無法排遣。
所以他在火車上看見胭脂的第一眼起,就将她定格為婉柔的替代品。
他以為自己是完全弄得明白的,她只是個替代品罷了。
在夏特爾遇見婉柔後,他看着她昏倒,瞬間便明白,她沒有失憶。
這雖然令他震驚,但一切關于失憶的日子,卻是她作為一個女人令他覺得很可愛的日子。
她的昏倒讓他對她有點不忍。
他以為她會鬧,會糾纏他,甚至最壞會敲詐他一筆錢,他準備和胭脂談一談,然後不管她什麽要求,都答應。
在聖米歇爾公寓等了她到飛機晚點。
她竟然沒去。
竟然很潇灑的立刻回國傍上了大衛。從大衛看她的眼神,信任她的程度,殷斐就能知道他對她的迷戀。
原來她這麽放得開。
演得那麽像。
該死的是,今天看見她被羞辱,他竟然還有一絲心疼。
他巴巴的來等她,更沒料到,她絲毫沒有他以為的情面。
她喊他滾開!
這女人,是看不透的。她不說,你不知道她那句話是真是假。
在法國那兩個月。他幾乎以為自己會珍惜她,就這樣過下去吧,幾乎以為她是那麽願意和他在一起享受做一個妻子的甜蜜,歡樂。
他是中了她的毒。
相比,他的婉柔是單純的。單純的需要他保護。
忽然胭脂的手機響不停。
胭脂拿出來接聽:”恩,不用了,我還好,今晚我不去了。哦,謝謝你大衛。“
殷斐看見手機已經換了,不是他給她的那款,大屏幕上全是大衛的號碼。
再次默如死寂
殷斐忍着內傷,憋回禁锢的玉望。改變了來之前想說的內容。
他閉上眼再睜開,側臉線條在路燈下鑄錠了般。
薄唇裏一個字一個字迸出地清晰而慢的冷聲:“中午給你打了一筆錢,結賬。我和婉柔下個月訂婚,希望你能配合。沒有必要就不要再見面。“
這一番話,胭脂的心情,暴躁,崩潰,絕望,沒有人能夠體會。
本來她對自己說好不痛,說好麻木,說好這是必然的。身體裏血液卻還是霜降般凝固,在并不冷的初夏裏凍僵。
這些年胭脂已經習慣了聽不客氣的話,聽薄情的話,聽刁難不公的話,但是沒有這一句——
她咬緊牙根告訴自己不差這一句。
”特意來告知我這句話?麻煩了。“
游樂場的馬路外是一條寬闊的林蔭道。胭脂迅速闖出陰影裏。
向正對着她開過來的出租車招手。上車。
然後在的士駛出一裏地外的公路邊下車。
走進樹蔭,憔悴的身影慢慢矮下去,矮下去。
慢慢,左手撫上心口,右手扶住樹幹,整個人靠着樹幹滑落了下去。
生疼的心!
胭脂,你得有多賤,才讓人來這樣傳旨!
你得有多賤才能在一天之內讓人這樣貶低!
他竟是特意來對她說,我要訂婚怒要打擾我不要再見給了你一筆錢。
她終究無情不過他,在最最被他們傷的時候,最最撕心裂肺的時候她也說不出’我給你錢,別來打擾我‘這樣的話。
可是他說得出口,做得出來。
每次的無情無義他都做得出來。
他那麽愛護他的婉柔啊,為了保護她,為了白天自己出現刺激了他的婉柔他晚上特意來下一道最後通牒。
可見在他的心裏,她胭脂是什麽?婉柔又是什麽?
‘她是完美璀璨鑽石她高貴她美麗,我是卑微随風而走的砂我低賤漂泊。
她是完美璀璨鑽石她純潔她無暇,我是卑微随風而走的砂我世故我複雜。’
胭脂閉上眼睛又想起早上他的旁觀,淡然,他的婉柔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身邊……
胭脂,答應自己,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賤了好嗎?
報完仇就遠遠離開這裏好嗎!
遠走高飛,這個世界那麽大,哪裏都好過這裏。離開了,一輩子真的也就碰不上。
第二天胭脂起來晚了,帶着黑眼圈去上班。
走出十一層電梯時就感覺到氣氛不對。
前臺小姑娘對她輕聲耳語道:”大老板來了。“
大老板?這是法國奧芬的辦事處,大衛的地盤,比大衛還大的——難道是他爸?
公司的計劃上,沒有大衛老爸要來的安排個計劃。
胭脂立刻想到會不會是因為最近的事。
換加工廠的事?
按說這也不是什麽天大的事,至于這老頭從法國特意趕來嗎?
或者其他原因吧,畢竟大衛還是老板自己不可能知道他的私事。
就這樣琢磨着胭脂已經走過了大辦公室,走到了走廊盡頭自己的助理室。
剛放下包,打開電腦。大衛的鈴聲就過來。
”胭脂,過來一下。“
”現在嗎?好。“
胭脂放下電話整理下假發套走進隔壁大衛辦公室。
大衛正站在門邊。在大衛原先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位金發碧眼的外國老頭。
胭脂走進來,那外國老頭只是微微颌首并沒有站起來。
也正常,人家是大老板自己是小助理。
胭脂疑惑的眼神望向大衛。
”胭脂這是奧芬集團的總裁,費朗索瓦先生,也是我的爸爸。“
“總裁好。”胭脂沖着費朗索瓦微微鞠躬,以比颌首更誠懇的禮節示意。
“你好。你是這裏的助理大衛的助理?“
沒想到費朗索瓦的漢語說的比大衛還溜。
“是的。請問總裁有什麽吩咐?”
胭脂謹慎的措辭。
費朗索瓦嘩嘩嘩的翻着文件夾然後合上,把雙手扣在文件夾上:”五十萬的新款訂單,為什麽要換加工商?“
胭脂雖是做好了準備但是面對大衛他爹忽然的提問還是有點感覺唐突。
直覺到費朗索瓦對她似乎并不友好。
大衛也有點疑惑的看着老爸。但他站在胭脂身邊并沒有走開,潛意識裏是給她打氣。
胭脂醞釀幾秒鐘說道:”總裁您好,是這樣的。
我們這批單子數量巨大,但是交工時間卻病不很長、
之前的加工商傑芬公司是我們十幾年的來客戶了。信譽是有的。但是我們現在還有上批貨壓在他們車間裏趕工。而傑芬的加工能力技術力量遠遠不如現在的大華外貿。
我為此還特意到大華外貿考察過他們的幾個先進車間,都是德國設備,産量高且工人技術能力也較強,而這樣一個有優越加工設備加工力的工廠,我們卻只有少量零頭的沖鋒衣在他們那裏加工。為了長遠發展,我認為應該改變原來的格局,漸漸将重心轉移,以大華外貿為主。傑芬為輔。總裁我就這樣的意思。“
費朗索瓦的眼睛不是大衛那般湛藍的,顯得灰藍發黑。他靜靜注視眼前的年輕中國女人。
他到底有什麽魅力把大衛的魂勾去了,對她這麽信任,并且連法國企業的聯姻都拒絕。
這個女人看似溫柔骨子裏卻有一股子傲氣。
這種傲氣一旦有了機會便會衍生成強勢。很難控制擺布。
他不喜歡。
他不喜歡自己的兒子找一個中國女人然後再被中國女人擺布。
美國的報業大王和鄧文迪,還有很多身邊法國人找中國女人失敗的婚姻,分出去的財産。這種例子很多。
中國女人喜歡算計,有心計,她們從小就看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就在生活裏實戰。
遠遠沒有法國女人優雅純粹。
盡管她們很有魅力,像釋放出妖氣一般的吸引歐洲男人。
況且種種跡象表明娶一個中國女人就等于娶了她們一個家族。
她們是個沒有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的族群。而這點在歐美人眼裏極為不可思議。
NO!他絕對不想兒子和什麽中國女人沾邊。
老費朗索瓦皺眉:“奧芬在各地的加工商都是我們經過層層磨合精挑細選出來的。主線上換要經過董事會的讨論。況且這種事情好像是業務部門的事情。胭脂小姐的工作是協助大衛而不是替大衛做主。你明白嗎?”
胭脂的臉像火燒雲一樣紅到耳根。
這種話由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總裁說出來是很重的。嚴重了就是飯碗不保,很可能今天就不保。
但是胭脂其實并不在乎這個飯碗,她在乎的是自己要做完心裏的計劃。
這老頭明顯的就是霸權主義,帝國主義思想,還說什麽西方民主?
沒看出哪裏民主。
096 私奔
什麽西方民主?
沒看出哪裏民主。
“總裁,這都是我的意思。和助理無關。這樣,如果總裁覺得我們在國內的辦事處一些事情處理的不好,可以看我們的業績和出貨狀況,目前來看一切正常。”
大衛明顯是被費朗索瓦氣到了,感情這老頭勾着勾着要來是來興師問罪的。
重點還是對胭脂興師問罪的。
他湛藍的眸子泛起怒色,走到老板臺邊,執拗的看着老爸。
費朗索瓦也不和大衛一般見識。又拿出另一本文件對着胭脂:“這上面是你的考勤記錄,就像今天一樣,遲到是你的習慣。我們奧芬不需要一個不把工作放在神聖地位的人,換言之不敬業的人,奧芬是不留的。”
“費朗索瓦總裁,您知道你在說什麽?”大衛狂怒的對弗朗索瓦咆哮又迅速轉頭安慰胭脂:“胭脂,這不是你的錯,很多時候你來晚是直接出去辦事情的。我會和總裁解釋。”
此時胭脂已經全都明白了。
這個法國老頭不遠萬裏前來中國,和當年的白求恩大爺可不一樣,人家是來拯救陷于水火之中的中國人民的,他是來将中國人民陷于水火之中的。确切說就是來陷她胭脂于水火,專門來開除他的。
也夠難為的。
呵呵
胭脂苦笑,此時此刻已經不需要争辯,多說一句都是給自己丢臉。
昨天半夜被殷斐來最後通牒,今天早晨被法國老頭來最後通牒,自己是什麽招黑體質?
她推開大衛摟着她肩膀安慰的手,內心波濤翻滾,表面卻平靜的對費朗索瓦道:“總裁的意思我明白了,害您不遠萬裏來到中國只為對我宣布這個偉大的決定真是辛苦您了。我馬上就離職。“
”好,你們中國有句話叫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和大衛會祝福你。“
費朗索瓦點點頭。這個女人果然有強勢的內涵,幸好他來的及時,因此對這件事順利解決很是滿意。
”不必,您的祝福還是留給更需要的人。“
胭脂視線又落到大衛臉上:”謝謝你,大衛。“
”胭脂,你別急着離職。等一下先——“大衛按住胭脂的肩膀轉頭怒視費朗索瓦:”總裁,這是我的公司,擅自開除我的員工您不覺得過分嗎!如果這樣的話,連着我一起開除好了。“
費朗索瓦沒說話,眼睛定定的鎖住大衛的藍眸,那裏面的驚濤駭浪只有作為兒子的大衛能感應到,但是今天他不怕。
“大衛!你被開除了!”法國老頭一字一頓的說。
胭脂笑了,最近怒極反笑的情況實在太多。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衛是奧芬唯一繼承人,總裁您只有一個兒子。當然如果您想學比爾蓋茨把産業捐出去,那另當別論,否則,除了大衛您還真沒有繼承人。今天的開除不過是明天的重新任命。呵呵。大衛,別鬧了,他終究還是你爸爸,我說過,比我好的中國女孩很多很多。”
胭脂說完迅速的開門再關門将要跟出去的大衛關在裏面。
平靜下呼吸,幾個健步竄進電梯,然後扶着電梯牆壁,眼淚才嘩嘩嘩流下來。
辦公室裏的私人用品和包包,她都不想進去拿。她并尅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堅強。
一個給過她委屈的地方基本上她是沒有勇氣再涉足的。
電梯直接降到車場。
車場裏空蕩蕩的,正是十點鐘都在上班又沒到中飯點的時間。
胭脂開車門,坐進自己的甲殼蟲裏,才有了一點點安全感。
沉默的坐了好久,給前臺的小姑娘打電話:“安靜,幫我把辦公室裏的包包和煮咖啡的壺拿下來好嗎?我在停車場的車裏。”
此時公司樓上的人只看見胭脂神色不正常的跑進電梯還在一頭霧水中,總裁辦公室的鈴聲響了,總裁要開會。
前臺小姑娘只能匆匆的給胭脂發個消息:“姐,馬上開會,等下午的啊。”
胭脂靠在座椅上忽然感覺來自內心的寒涼。
瞳孔呆滞不動。
緩緩,機械地發動汽車。
中午時分,胭脂到了黑痣阿姨家裏。
一進樓道裏面便傳出劈啦啪啦的摔打吵罵聲。
胭脂立在樓梯口聽了一會兒,是黑痣阿姨家裏傳出來的。
她心裏發急緊走幾步拍打房門:“阿姨,是我,怎麽回事?”
房間裏的吵鬧停頓了片刻接着大門咣的打開,黑痣阿姨的女兒背個大包頭也不回的沖出門跑下樓,因為跑的急,大包掃到胭脂的半邊身子差不掉跌倒。
房間裏傳出黑痣阿姨的哭罵聲:“死丫頭,就當我白養了你,死走就不要回來——”
“阿姨,你先起來,地上涼。”胭脂走進房子扶起癱坐地上的黑痣阿姨:“有什麽事起來說,身體要緊。”
黑痣阿姨一看是胭脂,又羞又急眼淚撲簌簌掉個沒完。
順着胭脂的攙扶回到餐廳坐下,呼呼喘氣。
胭脂尋個杯子給黑痣阿姨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裏。
“唉,被你笑話了。”黑痣阿姨抽打着抹了一把眼淚:”這丫頭走了半個月,昨晚回來我本以為是她想家惦記我這個老娘。誰料到,今早睡夠了她起來就是收拾行李,說要和那小子去南方。這是要私奔啊。“
胭脂心裏一驚。和那小子。去南方。
“阿姨,他們說去哪了嗎?”
“沒有,死丫頭完全被人家控制住了,一點實話和我也沒有。真是白養了她這麽大啊。”
“阿姨,你別急,我去找她。你知道他們現在住哪裏嗎?”
“住哪也不告訴我,還是我偷偷跟着才發現的。就在市郊的原來毛皮廠老的家屬樓那裏租的房子。那男的也不知道以什麽為生。租是是A市最便宜的房子。華子跟着他要吃多少苦啊,可這丫頭就一根筋認準了他,還說同感共苦才是真愛。嗚嗚嗚,也怪我啊,孩子從小就沒爸,這一遇見個男的就把止不住了。“
胭脂嘆口氣:”阿姨,她還小,不經歷渣男怎麽能長大呢。你把地址具體的告訴我,趁他們沒走我趕緊去找,其實,阿姨昨晚我在你家前面一號樓下看見他倆了,那男的感覺不像好人。“
”你看,是不是你也覺得不像好人,我那傻華子就認了死理了。“黑痣阿姨随手抓一張紙迅速把市郊毛皮廠出租房的地址給胭脂寫了下去。
”阿姨你別難過了,我馬上過去看看。“
胭脂心急火燎的下樓,邊發動車子邊拿起電話:”靳大哥嗎,我有個線索,懷疑就是那天肇事的司機,現在他們要跑去南方,我擔心自己一個人控制不住,怎麽辦?“
”胭脂,消息可靠嗎?你等下我派小王和你聯系。“恩,好。”
胭脂按下手機迅速向市郊方向開。
看看後視鏡裏自己的形象:假發套,五官還是能認出來。她又找出大框的墨鏡帶上。
那男人如果真是肇事司機的話一定認識自己的相貌。
沒到五分鐘一個陌生的電話進來:“胭脂姐姐我是小王,靳隊讓我在伊春路口等你,我開着黑色的尼桑。”
“好。我的是紅色的甲殼蟲,車尾號431.”
胭脂開了導航。伊春路口就在靠近毛皮廠家屬樓的前面路口。
十點五十,還沒到下班時間,路上車不擠。
胭脂猜想黑痣阿姨的女兒差不多是做公交車,那樣的話肯定在自己後面,而且就算她打車回去,自己距離她出門也不過十分鐘的時間,他們在出租屋裏應該不會走。
十五分鐘後胭脂在伊春路口看見路邊的黑色尼桑,她故意在黑色尼桑後面停下車,等小王過來。
車門打開,胭脂一看是那天在田家灣和她說話的內勤。
小夥子自然的走到胭脂的副駕駛位置開門坐進來。轉頭對胭脂嘿嘿笑:“胭脂姐姐,靳隊很緊張你啊。我今天全程聽您指示。“
”胭脂從後座拿起一瓶紅牛給他:“我哪裏會指示啊,就是去一個阿姨家發現她女兒要和男朋友私奔而這男的我昨晚掃到一眼很像去年秋天肇事逃逸的司機。而且是故意肇事。”
胭脂說着把黑痣阿姨寫的地址給小王看。
“是去年撞死曉蕾那件案子?”小王額上的青筋暴起。
“恩。要不是坐我的車曉蕾也不會出事。”
“曉蕾的事,我管定了。”小王掏出手機,啪啪啪按了幾個號。
不久對方接聽:“強子,你有空沒?沒空也得有空,現在馬上去毛皮廠家屬樓四號樓102室,據說是一男一女租的,你查查他們暫住證然後找理由設法帶到所裏,我們懷疑男的是一件案子的肇事者。”
“你喜歡曉蕾?”看着小王憤恨的神情,胭脂問。
“恩。”小王目視前方:“去年我剛分配到警隊,曉蕾經常來找靳隊,本來想等自己轉正了正式對曉蕾提的。”
097 狗急跳牆
“你喜歡曉蕾?”看着小王憤恨的神情,胭脂問。
“恩。”
”胭脂姐,我們把車開到家屬樓附近等一會兒,強子他們片警去比我們有說服力。“
”好。你就坐我車吧,女人的車比較不引人注意。“胭脂發動甲殼蟲停在可以看見四號樓樓門的地方。
靜寂了一會兒胭脂眼睛盯着樓門口對小王說:”曉蕾要是知道你的想法,一定樂翻了,車禍之前,她還在為嫁不出去成天相親發愁。“
”唉,所以說不好意思嘴耽誤事,我要是早點表白,曉蕾就不一定會——“
千言萬語,千頭萬緒。人已經香消玉殒,再說什麽都晚了。
兩個人都靜寂了,盯着門口。
十分鐘後,從樓裏出來一個人。
“強子。”小王示意胭脂噤聲,此時兩人的神經都繃緊了,直直盯着樓門口。
在強子身後也走出倆人,一個是女孩,披散着長發擋住半邊臉別別耨耨的不願走。胭脂還是認識出這就是黑痣阿姨的女兒。
在她身後是個矮壯的男子尖嘴猴腮大眼睛,胭脂瞬間就看出是那晚在黑痣阿姨樓下的男子,此時潛意識中的記憶仿佛加深,這男人就是肇事撞死曉蕾的司機。
“是他!”胭脂對小王說到。
話音還沒落地,樓門口就出了狀況。去查暫住證的就強子和另外一個協警。
這是所裏的配置,一個片警帶個協警。
強子走在前,協警在最後,貨車司機忽然乘他們不注意轉身就跑。
奔着胭脂的紅色甲殼蟲方向奔來。
“要跑,快堵住他。”小王大叫一聲下車。
胭脂也開車急轉方向盤打算攔截他的去路。
倆人分兩側向貨車司機包抄。
那男子忽然瞥見紅色車裏只有胭脂一人,蹭的翻越護欄跳到這邊,就在胭脂減速準備轉向追堵時,啪的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将刀架在胭脂脖子上。
冰涼的刀鋒透着寒氣浸透了胭脂的皮肉。
速度之快令人雖不及防。
“調頭,往鄉下開。”男子粗聲喝道。
餘光映出一個陌生男人冷殘的面孔:一把刀擱在她後頸,拿過她前排副駕上的包。
本來還有那麽一點疑惑的胭脂現在确定是他。狗急會跳牆。
胭脂腦海震驚的閃出第一思維。冷汗下來,腿發抖。她告訴自己這時要超冷靜。
此時車外的小王和強子等人都震驚了。這是劫持人質啊。
黑痣阿姨的女兒更是驚呆了。她的初戀啊。她準備追随到天涯海角的男人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麽個情況?
幹嘛要跑?還劫持了一個開車的女人,那女人很像是半年前醫院見過的姐姐。
協警看住黑痣阿姨的女兒,強子趕緊和小王坐進車裏一邊趕緊給警局打電話,一邊照着甲殼蟲的方向追。
胭脂按着劫匪的意思把車轉向開往糧店街左側偏僻的小路。
“朋友,你是用錢嗎?我可以開一張大額支票給你,身在這個社會我也能理解沒有需要誰也不會故意傷害別人的是不是。支票我給你,這車你開走。”
胭脂冷靜的問。
沉默
車子開出小路男子指向右轉再左轉再多個方向轉。這樣繞的路線一是可以甩開有可能跟在後面的車,另一原因也是轉到郊外的近路。
胭脂猜出了他的心裏,這樣下去就是甩開所有最初在糧店街看過她車的車輛然後到郊外不知是去外市還是哪一個隐蔽肮髒的處所。
神經繃緊,她的心不能說不恐懼,狂跳不止。努力告訴自己冷靜,她不能如他所願。不斷告訴自己必須冷靜。此刻只有冷靜能找到機會救自己:“兄弟,你年紀比我大,應該到成家年紀了吧,有事可以商量,我給你錢你安安穩穩做個生意不是很好嗎。”
“你果然狡猾。閉嘴。”男子手臂用力,胭脂的脖頸劃出一道血痕。
他抽出皮帶将胭脂的雙手綁上開始操控方向盤。
十五分鐘後待大批的警力和防暴隊趕到時,胭脂的小紅車已經沒了蹤影。
幾條街口的小王恨恨的踹了自己的尼桑一腳:”蹩腳的二手車,啥時候都不壞偏偏這時候掉鏈子。“
市立醫院對街。
殷斐看見對面馬路上輕舞飛揚般跑過來的女孩,降下車窗。
這抹小身影,他從小看到大的。
心裏卻隐隐有點不安。蹙眉看了眼腕表,十一點。今天檢查的快。
女孩被車流擋住。
殷斐點根煙,交警過來,看到駕駛座蹙眉抽煙的英俊男人,敬個禮,走了。
深吸一兩口煙的殷斐更為煩躁,剛才金婉麗得意的聲音在腦子裏盤旋。
”那個小蹄子,還以為她是飛上枝頭做鳳凰的麻雀,只要我一個電話就有人收拾她。看見她卷鋪蓋走人沒,婉柔,你的東西別人搶不走,有姐姐呢。“
他又深深吸一口煙,吐出一大口霧。是,他承認接近胭脂是百分百的目的,原因簡單明了。用起來莽撞粗暴。手段淩厲霸道。
他就是想在她身上找回婉柔的影子,就是想找個心裏的女人做暧。
他還年輕,荷爾蒙雖不爆棚也不比貝克漢姆少。不缺胳膊少腿不換心肝脾胃腎的情況下,他還有半輩子的日子要過,還有半輩子的幸生活要有人配合。
但是唯一可引得起他感覺的這個女孩,偏偏不是婉柔的性子。
所幸,還是因為她,他的婉柔找到了。但凡他有點良心,就不該再去碰她。
但是有什麽好像已經改變了?
煙霧缭繞裏的男人深不可測的眼神,危險,鋒銳,複雜。
”斐哥哥。你來接我太好了哦。“金婉柔此時已經穿過車河,敲他的車窗,因為她發現殷斐雖然面對着她的方向眼神兒卻不知道倘徉在哪裏。
”婉柔今天檢查的怎麽樣?”殷斐回過神,給婉柔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挺好啊,醫生說,我腦中的積血基本已經沒了,片子都沒見到陰影。”
“好。我們的婉柔又回來了。”
”斐哥哥,是你的婉柔好不好。“
婉柔撅起紅嘟嘟的小嘴兒。
她五官唯一就嘴型和胭脂不一樣。胭脂是櫻桃口型,上下唇瓣都有個豁口,很性感優雅。
婉柔則比較豐滿圓潤。
殷斐晃晃腦袋,自己都想什麽呢,這是。
”婉柔,你已經康複了現在就剩姨媽還處在植物人狀态,要是姨媽也恢複,就大團圓。“
說到自己的媽媽,婉柔神色又暗淡了:”婓哥哥等下月訂婚後,我們一起回法國看媽媽好不好。“
她的小手從側面摟住殷斐的脖頸黏黏的撲在他身上。
“粘糕,擋住我開車了。”殷斐轉頭吻吻她頭發。
婉柔還是留着俏皮的短發。這是她一味喜歡的發型。
婉柔垮下臉複有撅起嘴:“婓哥哥你怎麽就會吻頭發。”
殷斐笑了:“小傻瓜,不吻頭發還吻哪?”男人握着方向盤的長指把玩着燃了半截的香煙,粗眉下的睫毛擋住眼底所有情緒。
“侬,這裏,這裏,這裏啊。”
婉柔點着自己的脖子腮幫子最後點到嘴。
自從被殷斐帶走繼而恢複記憶,殷斐還沒有好好吻過她一次,有幾次也是蜻蜓點水鵬鵬嘴唇。
殷斐說,是因為她腦中還有積血,還要修養一段時間。
“帶你去吃傣族菜好不好?”
殷斐掐掉煙體擡手揉揉婉柔的小腦袋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