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聽見一樣。
“停車,我說停車你聽不懂嗎!”殷斐的無視更加激怒了胭脂,她伸手去搶殷斐的方向盤。
前面正好有個乞丐在街角擺好啤酒,面包準備進食。
殷斐和胭脂搶奪中的方向盤不穩貼着乞丐的食物攤子擦出去差點滾下塞納河。
他猛打方向盤轎車終于在橋邊剎住。
殷斐腦門已經冒出了冷汗。
“下去!”殷斐‘砰’的打開車門喝道,在胭脂還驚魂未定時便将她推了下去。
胭脂腳步着地晃了兩晃才站穩,此時灰色的奔馳已經箭一樣從她身邊開過去轉眼就消失在巴黎美麗的車河裏。
*!
胭脂恨恨的揉着那次從海邊山坡摔倒還沒完全好的腳脖子。開始尋找晚上落腳的地方。
酒吧,不能去。她就算在怎樣在這異地他鄉也不會頹廢的買醉。
百貨店,巴黎偏偏沒有晚上營業的百貨公司。
餐廳?
胭脂順着塞納河到凱旋門這一帶霓虹閃爍繁華的路上慢慢走着。巴黎秋天就像初冬一樣冷。她穿着單薄的針織長裙,中靴,早就凍得瑟瑟發抖。
她想實在找不到合适的住處,就幹脆買一張機票回國。管他殷斐高不高興。管他什麽合約不合約。
但是回國後呢?憑殷斐的狠勁兒,他會把她打回原狀,甚至整的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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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會重新陷入查案沒錢,報仇無門的境地。
不,曉蕾不能白白替她死。媽媽也不能稀裏糊塗的沒了。
胭脂緊緊咬着嘴唇,原來,她還只能逼迫着自己忍着他。
就一次,就這一次!
忽然一道重力緊緊卡住胭脂的脖子,絲毫動彈不得。恐懼比被箍緊的脖子難以呼吸還令胭脂驚駭。
不好遇到壞人了。這是胭脂的第一反應,她斜眼看去圍住她的是一個高出她一頭的黑人。
胭脂腦筋急劇的轉着,早就聽說巴黎治安差,果不其然。該死的殷斐果然會把我扔在巴黎不管。
黑人大都劫財,胭脂迅速把自己的皮包舉起來用臨時學的法語說:“錢——”
後面的人迅速拽斷胭脂挎在臂上的包鏈。卻不讓她轉身。拿起包粗壯的大黑手又上下摸索胭脂的身上有無值錢物品。
“錢——這裏。”胭脂指着包包告訴黑人錢都在這裏。萬分焦急的向各路神仙祈禱劫財就劫財千萬別劫色。
050 你怎麽進來的
祈禱着千萬劫財就劫財千萬別劫色。
驀地遠處一道燈光刺來,随之警笛聲響起。黑人拽着包迅速的拐過街角消失。
胭脂摸着心髒位置傻傻的等着警車開過來。
越想越後怕。要是警車來的不及時,後果不敢設想。
“小姐要送你回去嗎?”
警車門打開,一個肥胖的白人警察探出半個身子問。
胭脂渾身微微抖着點點頭。
“聖米歇爾廣場。”
午夜的聖米歇爾廣場一點沒有白天的浪漫,雕像還是樓房都顯得陰森恐怖。胭脂一直手捂着胸口,好像萬一不捂着心髒就會吓的蹦出來。
直到警察陪着胭脂走進一樓上了電梯看見電梯對面牆上陰沉的靠着殷斐,胭脂的心才放回胸腔裏。
雖然她恨他怨他,但他好歹是個人不是搶劫犯。
胭脂只盼着快點回到祖國,此時祖國在她心裏無比溫暖,并且以後再也不會随殷斐離開哪怕A市一步。
胖警察用法語和殷斐說了一串胭脂猜想是剛才治安之類的話,便揮手進了電梯。
胭脂無視殷斐徑自向卧室走去。
雖然人在前面走着耳後的汗毛卻豎着。
按她的經驗,殷斐忽然間就會撲上來将她按在牆上詢問,嘲笑。
然後便做索取動物的本能。
動物本能,呵呵,胭脂咧嘴嗤笑。
不過直到走進卧室,身後也沒什麽異常。胭脂直接關上門把自己扔在*上,回想剛才被搶劫的場面心還是崩潰的。
不久,胭脂聽見隔壁有開門,接着是嘩嘩流水洗浴的聲音。
胭脂鎖上門徹底放松下來,這才感到萬分疲憊,身心俱疲。
從昨晚*的飛機到白天躲到聖米歇爾廣場閑逛到晚上被劫,她還不曾好好睡一覺。
也不想洗漱倚在*頭就睡着了。
恍惚中聽見門響,她默念着是不是那家夥又出去了,管他呢。便沉沉睡去。
冰涼的身子觸碰到暖烘烘的被子,胭脂本能的把被子往自己懷裏拽了拽。
還是媽媽做的棉花被暖和,媽媽,親親我,媽媽你別走,胭脂使勁的摟着媽媽的胳膊搖晃。
可是媽媽卻瞬間沒了蹤影。
“媽——你在哪——”胭脂猛地拽着媽媽,一摸臉已經是淚流滿面。
房間裏點着微弱的*頭燈,一股煙草的味道飄進鼻端。響着男人的呼吸。
胭脂清醒的眨眨眼,自己竟然是蜷在殷斐的腰腹間,手臂緊緊摟着他的腰。
殷斐正半靠在*頭吸煙
邊吸煙邊看她。
半明暗暗的光線照得他的眸子閃閃如星,輪廓英俊的讓人恍惚。
他看着她竟然是帶着一抹說不出的情緒。
感覺她動,殷斐擰掉煙蒂。擡起她下颌。
“就你這點膽色,還要談交易玩游戲?”
“你怎麽進來的?我記得我鎖了門的。”
胭脂完全不配合殷斐的态度,撲棱起身下*站在地上去檢查了門鎖。門鎖完好就連她擰的形狀都沒變。
殷斐翹起唇角譏諷的一笑:“你真的有那麽天真?”
“不可能。”胭脂啪的把大燈打開。四周尋着他怎麽進來的痕跡。
眼光移到*上時,猛然呆住:“你?你不穿衣服的?”
題外話:
親們記得收藏,收藏是葉葉的動力。麽麽,千萬記得哦。
051 你愉悅給我看
殷斐渾身上下不着片縷,一點屬于原生态皮膚之外的化學物質都沒有。小麥色的肌肉條理明顯的腹肌。
胭脂的臉刷的紅了。雖然是這種關系,但是看見他赤果果還是第一次。一種雄性的壓迫讓胭脂不自禁的退後一步,心有點出奇的跳。
而他卻靠在那堂而皇之的又點起一根煙。
“在你面前,還用穿嗎。”殷斐蹙眉看着胭脂的表現,伸出一只手:“過來。”
要過去嗎。胭脂此時內心是抗拒的。理智上她知道自己沒權利拒絕他任何關于男歡女愛的要求。
感情上,她不能接受他。沒辦法接受他。尤其在剛才被搶的一幕後。
“你好像忘記了我們是訂過合約的。”殷斐胳膊伸出去圍住她的腰順勢一帶便将胭脂的身體覆在他的身上。
“愉悅你的身體,算計你的錢。”胭脂木然道。
“恩,你愉悅給我看。”殷斐一手擎着煙,一手按着胭脂的身子,臉昂起來浮上一抹戲虐的笑。
“第二點我沒有做到,所以第一點我暫時保留。”胭脂滑到他的身側和衣趴在床上,以這種逃避的姿勢對抗他的要求。
“我不喜歡摟着衣服睡覺。”殷斐幾下褪去胭脂的針織裙,只剩下胸罩和絲襪,然後從後面摟住她關了燈。
驀地一個堅硬的東西死死頂上胭脂的後腰。
胭脂抿緊嘴唇沒有動。
殷斐胳膊伸在胭脂的頸下摟着她也沒有動。
就在胭脂以為就這樣睡着時,細碎的纏綿的呵護一般的吻,輕柔的從胭脂的後頸滑到背上滑到腰際,胸罩的帶子脫落……
一團火焰迅速升騰在歐式大床上。沒有交流卻已經焚燒了兩個同床異夢的身體。
“婉柔——婉柔——殷斐呢喃着。
迷蒙中的胭脂立時從天上的雲霧中墜落到冰海。
婉柔?他喊婉柔。胭脂再側耳聽去,殷斐卻停止了呢喃,只有他的低喘。
盡管知道自己和他只是交易的關系,但在這種時候聽見身上的男人喊着別的女人的名字,胭脂還是心沉,苦笑彌漫上胭脂的嘴角。
她就像被迫承受着酷刑的人,睜着眼睛看着棚頂吊燈的形狀。
第二天胭脂醒來時,出奇的看見那變态還在。
他已經穿戴妥當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胭脂一直奇怪他到底是幹什麽的,總是看見他找文件,簽文件,但是不知道什麽內容。
收回視線,胭脂也沒有和他打招呼,起身往浴室走。他們之間是不需要語言溝通的。說話反倒成了多餘的事。
殷斐挑了挑粗黑的眉毛,盯着她渾圓的随着走路一顫一顫的小屁股翹了翹嘴角。
吃過早點,殷斐帶着她又來到昨晚上的那家醫院那個病房。
躺着的病人似乎正在期待殷斐和胭脂的到來,看見胭脂,臉上的皮膚似乎一下子變有了光彩。
052 植物人
殷斐将胭脂拉到病人的床邊:“阿姨,今天我們多陪你一會兒好不好。”
病人眼睛立時又有點濕潤。看的胭脂心酸。主動捏住病人的手:“阿姨別急,會好的。您現在已經在恢複中了。”
“先生,夫人不能過于激動。”護工提醒道。
殷斐點點頭,眼神裏的溫柔令胭脂一時都迷惑:這是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嗎?
既然要在這呆很長時間總不能傻坐着對眼吧。
胭脂将病人的胳膊在被子裏放好,站起身将帶來的百合插在桌上的花瓶裏放在病人視線正好可以看見的位置。
又打來一盆溫水,極為輕柔的給病人擦臉。
“太太,我每天都給夫人臉擦身子的。”護工有點不安的說,她擔心是不是雇主對她的工作不滿意。
胭脂想說他是先生我不是太太,不過餘光看見殷斐沒有反應,她也懶得去糾正。
“恩,你把夫人照顧的很好,謝謝。”胭脂意識到了護工的多心安慰道。
護工開心的笑了:“先生,這幾年您總是一個人來,現在看見您成家了有這樣賢惠的太太,真心祝福你們。”
殷斐掃了護工一眼摟過胭脂:“現在像我太太這樣賢惠的不多了。”
“嗯呢。太太的面相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秀外慧中旺夫旺財的,真好。”
胭脂對護工盲目的對號入座無語的笑了笑。原來殷斐是找我來這演戲給人看呢。
不過這病床上的植物人倒确實觸動了胭脂心底的柔軟。
她想起自己之前研究自閉症兒童的治療時也順帶着閱讀過關于植物人方面的資料,便對殷斐說道:“我在書上看見過視覺和聽覺等的重複的強刺激有助訓練大腦處于“休眠”狀态的部分功能,從而促進患者覺醒。比如繪畫,音樂,書籍之類的。現在阿姨的恢複明顯的有神經功能的改善狀況,有沒有這類的物品或音樂找來給阿姨刺激記憶?”
殷斐掃了胭脂一眼:“我知道。”
殷斐那一眼讓胭脂感覺眼神裏的語言充滿了懷疑,甚至是埋怨她多此一舉。
回去的車裏一如既往的安靜。胭脂看着窗外暗暗埋怨自己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幹啥的。
就算你說的是真理,在一個把你的尊嚴和價值當做貨品般看輕的人眼裏那也是沒價值的不可信的。
車子到了聖米歇爾廣場,殷斐突然說道:“你去買兩杯花神咖啡館的摩卡,帶上來。要現煮的。”
“好。”胭脂在廣場邊上下車,殷斐徑直向公寓開去。
花神咖啡館便是上次胭脂和大衛坐過的那家。胭脂輕車熟路的來到吧臺,正遇見一位顧客和吧臺的侍應生争吵。
聽了一會兒,胭脂有點明白了。
顧客要的是加牛奶的卡布奇諾,侍應生給煮的是加巧克力的摩卡。
也許是侍應生一時沒認真分了神兒舀錯了配料
053 不變态你會死嗎
也許是侍應生一時沒認真分了神兒舀錯了配料。
眼看着學生樣的侍應生苦着臉道歉,搞不好就要自己掏腰包賠錢,胭脂說:“正好我需要摩卡,這份給我好了。”
侍應生雖然聽不懂胭脂的中英雙語會話,但是看見胭脂掏出的歐元,又指着這杯咖啡便明白了意思。
漲紅的臉上多雲轉晴:“謝謝。謝謝,您拿好。”
胭脂倒是滿心歡喜。現煮一壺咖啡從排隊到煮好至少三十分鐘我還不用等了。
因為知道樓上有人,胭脂不那麽怕,捧着兩杯摩卡胭脂乘電梯直接到三樓。
不過,一出電梯她便愣住了。
電梯左邊,一直關閉的殷斐曾經特意交代不能走進的工作間的門敞開着。
裏面傳出嘩啦嘩啦翻東西的聲音。
胭脂立刻想到應該是殷斐。稍微躊蹴一會兒便向電梯右側的卧室走去。
既然她說過不讓她進工作間,她也懶得看。
快到上次被吸血鬼按住的房門口,胭脂還心有餘悸好在她想大白天又有人在,即使有什麽也不會出來吧。
路過那間門口時,胭脂忽然發現那道門也開着,由于上次是被脅迫者進去的,她根本沒看清裏面是什麽布置,此時看清楚原來是一間書房。
眼光掃過書架,胭脂驀地呆愣。心髒劇烈的收縮,手一抖,咖啡杯子啪嗒摔在地上。
書架腳的地毯上是個比臉大的臉譜,白色的猙獰的面具吐出一段紅色的舌頭。
有一瞬間她喘不過氣來。氣憤,怨恨,被侮辱戲弄重重感覺彙成複雜的情緒,呆呆的愣在原地盯着那面具。
這不就是昨天自己被吓昏的吸血鬼嗎!
竟是個面具,然後自己醒來看見的就是殷斐。
殷斐!你太過分了!你怎麽可以!
胭脂緊緊握着拳頭。
“鬧哪樣?”身後忽然傳來殷斐怪裏怪氣的責問。
“耍人很好玩嗎?不變态你會死嗎!”胭脂帶着哭音兒猛然轉身不假思索的煽了殷斐一耳光。
殷斐始料未及,左臉頰立時三個通紅的指印。
他迅速捉住胭脂的手順勢一帶将胭脂的手臂扣在她身後,身子貼着他的身子眸色陰沉的盯着胭脂濕潤的眼睛:“知道嗎,你很不可愛!”
然後殷斐一把将胭脂抱起來踹開旁邊卧室的門。
重重的把胭脂扔到床上扯下頸上的領帶将胭脂的雙手牢牢的綁在床頭欄杆。
又抽出皮帶将胭脂的雙腳也牢牢綁在另一側床頭。
胭脂的身子像水蛇一樣扭動掙紮,心裏把殷斐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個遍。
殷斐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喉結急劇上下滑動似乎在控制着怒氣:“我從來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我不懲罰!”
“變态,魔鬼,放開我,是你先吓唬我。憑什麽你可以随意欺負我?憑什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踩在腳下!你以為你有錢就比我高貴嗎?就可以随意侮辱女人嗎?放開我你這是非法拘禁。我會去控告你!”
054 鬼門關回來
胭脂這二十幾年從來沒有像今天一連串說出連珠炮般的質問謾罵。
以前她在繼母和妹妹那受委屈都是找曉蕾哭訴一番便息事寧人,但現在她知道自己曾經都太傻了。
為任何人的嚣張無理委屈自己都是對自己的狠,都會讓媽媽和小蕾傷心。
即使殷斐,大不了合約作廢,胭脂不相信就找不到其他幫自己報仇的人,她忍他已經很久了。
“看來你沒有好好遵守合約,忘記了簽合約的目的。”殷斐扯開襯衫領子的紐扣,粗黑的眉毛因愠怒而立起來。
他不屑于和女人吵架,但是他從來不慣女人毛病。
“不要和我提合約,大不了合約作廢,我忍你的變态扭曲無理取鬧已經很久了。我早就夠了。你根本不配好女人來尊重。”胭脂正好想到這裏脫口而出。
殷斐眼神湧動忽然變了臉色冷冷的看着她,那種居高臨下的俯視和隔絕一切人間情感的冰冷忽然讓胭脂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說過了?
但她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懷疑。
他就是變态,他就是魔鬼,他就是不配一個好女人的尊重。
兩人的眼光如電光火石般對視。殷斐的臉色一直很難看。
良久,他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解約是嗎?做夢!”
門被重重的關上。四周像空洞的瓶底安靜下來。
胭脂疲憊的躺了一會兒,開始試着解開手腳。
這個變态是專業捆繩子的嗎,一直摩擦了很久,手腳的綁縛依然牢牢的沒一絲松動,胭脂肚子咕咕叫,沒開空調沒蓋被子涼薄的空氣又凍得她渾身發冷頭昏腦漲。
什麽悲催的,狗帶的人生啊!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胭脂已經感覺不到饑餓的滋味了,昏昏沉沉。凄厲從她體內漸漸流失,四周那麽靜。寂靜。
走廊沒有一點聲息。她已經不那麽怕吸血鬼了,她怕的是殷斐就這樣将她扔在這個陌生的國度陌生的房間……
不會就這麽死了吧。
再次睜開眼睛時候,聞見了香噴噴的白粥的味道。
胭脂被這味道刺激的睜開眼睛看清了四周,都是白色。
陽光灑在床上,灑在自己被子上,這是人間的感覺。
“太太,您醒了,先喝點粥吧。”
“你?怎麽在這?我這是在哪裏?”
胭脂被眼前出現的護工吓了一跳。
這是殷斐帶她去看望的植物人的護工。
難道自己也在醫院?難道殷斐又對自己做了什麽手腳?
不詳不安襲上心頭。
“太太,您半夜燒的很重,先生把您送這來讓我順帶着照顧太太。”護工看胭脂臉色不對,急忙介紹情況,完了又慰道:“太太放心。醫生說您就是身體虛弱,營養不良。休養幾天就會好的。”
“哦,那辛苦你了。”胭脂想問你說的先生在哪?遲疑了一下沒問。護工怎麽可能知道他的行蹤,像他那樣的人,想出現自然就出現了,不想出現找也找不到。
護工倒是很聰明,看透了胭脂的心事;“太太您就安心休息,先生已經回國了。”
055 天真的女子容易被辜負
胭脂心髒一沉,果然把我扔在這裏。我不是沒有他回不去,是我的護照一切證件包括歐元都在他那,該死的變态,難道想把我困在這醫院?
白粥的味道萦繞在空氣裏,還是先喝粥吧,有力氣才能想出辦法。不吃的話她才真會回不去了。
她端起桌子上的白粥:“謝謝,這粥真香。”
“嘿嘿,是的呢,來國外的中國人吃西餐牛扒是一時新鮮,三天不喝中國粥就熬不下去。”
白粥。蘿蔔幹,油炸的小魚兒。
胭脂看着已經食欲大動。幾口便喝下了一碗粥:“恩,好吃。”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吶。先生就喜歡這樣的早點,我估摸着太太也應該喜歡。還真猜對了。”
護工歡喜的收拾碗筷。
“張姐,您一直在這照顧阿姨?”胭脂依稀記得殷斐有一次好像喊他張姐。
“三年了。我家都快搬過來了,反正也是一個人。”
“哦,您一個人啊。”吃了飲食精神好些的胭脂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張姐聊。看張姐的年紀也就四十多歲。
“恩,還真多虧了先生,要不我今天恐怕已經都轉世投胎了。”張姐豁達的笑着說道,眼裏卻有點霧蒙蒙的。
胭脂的朋友不多,除了曉蕾很少接觸別人的秘密,聽張姐這樣一說,有點不知道怎麽接話,只是溫柔的看着張姐。
“嗨,太太也不是外人。其實我剛來法國是辦陪讀來的。老公讀了半輩子書,就想出國。我那時非常支持他,連孩子也沒敢要就怕家裏經濟緊張影響了他前途。後來家裏賣了房子和股票,他終于出來了。過幾年我也來了。”
張姐停頓一會兒,神思好像扯到了遠方:“我賣了房子到這沒幾年發現,他——和人家女學生——連孩子都生了。呵呵。他說對不起我,可是我要的是一句對不起嗎?”張姐眼淚撲簌簌掉下來。胭脂握住她的手。
“那時候我真是走投無路吧,欲哭無門。全世界好像就剩我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國內是沒臉回去了。一名二聲的都知道我有一個博士生老公光宗耀祖,帶着我出國享福去了,我怎麽有臉回去說他和女學生生了孩子?國外,我兩眼一抹黑,誰都不認識,無依無靠也不甘心再和他湊合。所以啊,那天我買了一張埃菲爾鐵塔的票,準備從全世界著名的高處——跳下去。”張姐說到這苦笑着看着胭脂:“我傻吧?”
胭脂點點頭:“天真又心軟的女人總是容易被辜負的。”
張姐一下子緊緊握住胭脂的手:“是啊,太太說的太對了。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我心裏憋屈了好幾年的委屈被你一句話就說中了。當年,我要是不一心培養他,培養培養我自己也就好了。我就是太天真,把他當做了自己,甚至比對自己都疼愛。然後我辜負了自己。幸虧,遇見了先生,那時他比現在稚嫩,這幾年先生明顯成熟多了。先生年紀不大卻很睿智很沉穩,看出我異樣,阻攔了我,并且給我介紹了這份工作。每年先生都要來巴黎幾次,從不虧待我的工錢,”
056 姐姐不和你玩了
張姐也似乎是好久沒有和人暢快溝通,竹筒倒豆子般傾吐完了還羨慕的看着胭脂說:“女人遇到什麽樣的男人太重要了。你嫁給先生多有福氣,先生是好人啊。”
胭脂呵呵的笑了。好人?也許在你面前是,但是在我面前,他是個魔鬼。
天真又心軟的女人總是容易被辜負的。這句話說的其實也是自己啊。
張姐拉着胭脂的手坐了一會兒說道:“太太中午想吃什麽?我做好送過來,現在我得去夫人那裏看護了。”
“夫人那離這遠嗎?”
“哪兒啊,就在隔壁兩個門。”張姐笑了,太太性格這麽随和,她也就放心了。這份工作還能繼續做下去。
“那一起去吧,我也去看看夫人。”
“可是太太您還在發燒?”
“沒事,身體已經舒服多了。”
一進那間病房,胭脂起初還以為走錯了。
整個房間和昨天來時完全不同,擺的滿滿的陶藝,錄音機裏還放着一首歌:李志的天空之城。
低沉磁性的萦繞在空間。
病床上的人睜着眼睛往門口的方向看着,發現進來的是胭脂,眼底立時又有的光彩。
胭脂走過去,坐在她床邊,切了一塊菠蘿放在她鼻子邊讓她聞:“阿姨,這是菠蘿,您喜歡吃嗎?菠蘿在我們中國不算稀奇。據說菠蘿在歐洲很難成活,歐洲古時候誰家有個菠蘿都可以炫富呢,哈哈。”
病人的眼裏有點濕潤,胭脂握着的手忽然感覺動了一下。胭脂立時感覺很激動:“張姐,阿姨手指是不是在動,你快看看。”
第二天,胭脂便完全退燒。
她想好了上午就去大使館尋求幫助回國,然後在他的生活裏将殷斐這頁完全的翻過去。去你的合約。
張姐的故事更讓她明白,一個女人如果自己都不愛自己,那麽更沒有別人愛你。
自從失去了媽媽,胭脂的生活最缺的就是被愛,她一直為了能得到被愛而忍辱負重委屈求全,現在她不再強求,不再去求。
她會好好的愛自己。寵自己,把自己當公主!
打車回到聖米歇爾廣場的公寓收拾行李。
一進卧室,胭脂便将散落的內衣外衣化妝品,統統扔進小皮箱,當走到床邊拿睡衣時愣住了,在她的枕頭邊齊整的放着護照,錢包,和一張兩天後的機票。
肯定,是殷斐放的吧。
胭脂迅速腦補了一遍,殷斐吃喝玩樂半夜回來發現她發燒了把她送到醫院再說走就走的回國,回國之前把她護照留下。順便給她買張機票以控制她的行蹤的情景。
戚!胭脂冷笑一聲,現在難道你以為你還能安排我的生活嗎?
難道你以為我還想和你有什麽牽扯嗎?
在國內的就不說了,短短的巴黎幾天,被吓唬,被搶劫,被拘禁,被凍出病。還不算忍饑挨餓。
呵呵,變态,用你的扭曲去玩別人吧,我們的交易作廢了!
狗屁的合約見鬼去吧!
姐姐不和你玩了!
057 靳一軒
狗屁的合約見鬼去吧!
姐姐不和你玩了!
胭脂随手将擺在枕上的機票上下一撕扔到垃圾桶。
立刻打電話預定了晚間的飛機。
回到A市,胭脂先是買了一份報紙,她想知道前幾天晚報娛樂版豔照門的事件在A市引起了多大的震動。
站在早點攤邊翻着報紙,呵呵,向家,之前是我不對,是我太省事,太懂事,省油的燈不明亮,對嗎。現在來看看你們不省油的新燈。
“胭脂,這幾天你去了哪裏?”幹淨的嗓音嘿嘿笑着喊。
“靳大哥。”胭脂下意識的收起報紙:“呵呵,靳大哥上次的事情真是抱歉,後來我被報社派到外地出差了,所以也沒有等你出來——”
胭脂對這個誠心幫自己的人說謊已經面不改色心不跳。
靳一軒似乎也沒有和她計較的意思:“來,胭脂你現在忙不,我們到前邊羊肉面店坐一會兒,大哥請你吃羊肉面。”
“恩。”胭脂其實不想去,但是真心覺得對不住靳一軒的熱心。
羊肉面店是江南一帶冬季最受歡迎的傳統美食。
一碗素面由老阿姨在滾開的大鍋裏用笊籬翻滾幾下撈起。加上事先熬好的羊羔老湯。
櫃臺那老師傅每碗二十元白切羊肉片已經切好,細細的陽春面游在淡黃色的羊湯裏,佐以香蔥花,長姜絲,精鹽面,小香菜。聞起來心肺溫暖。
一碗足以禦寒美味增加免疫力的傳統美味就誘人的擺在眼前。
“謝謝靳大哥,那我就不客氣的開動了。”
在巴黎吃了幾天的牛扒洋蔥湯,如今在靳一軒面前吃羊肉面胭脂分外的輕松不顧形象。
吃完擡頭看見靳一軒正對她笑,眼神帶着寵溺。
“胭脂吃面時心情很好。”
“恩,靳大哥請的嘛,當然香喽。”
“嘿嘿。”靳一軒指尖彈了胭脂腦門一下:“接下來說的消息可能你要晴轉多雲了。”
胭脂心裏一緊:“是不是那天你說的商場錄像調出來了?”
靳一軒搖搖頭:“不是。那輛車找到了——”
“啊。”胭脂瞪大眼睛,不用明說,他們都知道指的是那輛車。只是他們都不想提到曉蕾的名字。
靳一軒點點頭:“車找到了,在W市一個廢棄的停車場找到的。貨車是一個租賃公司的重型貨車。只是肇事者,還沒有消息。”
“這線索,不就是——斷了。”胭脂眼圈霧蒙蒙的,她最不敢提的就是這次和曉蕾陰陽兩隔的車禍。
暗中她也花錢找了私家偵探調查肇事車的司機,一樣石沉大海。她把更多的希望放在靳一軒的職能部門。但是——
“w市離這也就幾百裏路,調查高速視頻很容易,就怕肇事者走的是鄉鎮老路,那查起來他在哪裏下車就困難了。”
“可是,現在通訊科技都這麽發達——”
“恩,放心,蛇尾巴都出來了,蛇頭也應該不會遠了。”
058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靳一軒握住胭脂的手安慰道。
忽然一陣鈴聲。
“你電話。”靳一軒松開胭脂。
胭脂的電話多日來一直關機,買報紙時才打開。
從包裏拿出手機看,是何翠榮。胭脂立刻挂了線。
哼,是撐不住了吧,想問問晚報的豔照門。我憑什麽給你們機會發洩。
胭脂猜到了憑何翠榮的精明肯定會到晚報去追查,肯定知道胭脂在晚報的工作,那麽這事是誰做的也就不言自明了。
但是她并不在乎。即使何翠榮用手段開除她在晚報的工作,她胭脂都不在乎。
一個什麽都沒有了的死過一次的人還在乎什麽。
晚報用不用她,無非就是何翠榮和殷斐誰面子更大的問題。
殷斐。提到他胭脂的心便糾結,繞過他不去想。
“靳大哥,要麽我先走了,還要到晚報去報個道。”
“工作時間,靳大哥不留你,只是胭脂——”靳一軒站起來按住胭脂的雙肩:“別讓自己太累,報仇的師還有我。”
“恩。”聽到靳一軒這一句,胭脂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她馬上仰起頭笑着和靳一軒道別。
胭脂打車急急去報社那報道。
雖然她請了假,但是畢竟新人,沒有人脈。
剛在晚報門口下車,胭脂便被一嗓子低啞顫抖的聲音喊過去:“胭脂!”
胭父的車就停在胭脂從出租車下車不到兩米的地方。
“爸——”胭脂回頭一時驚愕:“爸你怎麽到這來了?”
“啪!”一嘴巴狠狠打在胭脂臉上:“孽女!我怎麽生了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女兒!胭家的臉都讓你給丢盡了。”胭父的表情非常沉痛,痛心疾首臉部的肌肉都氣的發顫。
四周頓時圍觀來很多人,幾個中午出來吃午飯的同事也站在遠處指指點點。
“爸,你憑什麽這樣說我?”胭脂的臉火燒火燎的不知道是疼還是恥辱。她沒有用手去捂那被煽的地方而是擦了一把眼淚。
“胭脂,你還好意思埋怨你爸?要不是我小心安慰着你爸都被你氣到太平間了。你也這麽大人了,家裏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一家人不能說出來的,也至于你利用職權用娛樂版的位置登你自己的親妹妹喝多了的糊塗事。你這不是更糊塗嗎。”
何翠榮此時從車裏下來,扶住氣的直捂胸口的胭父,一句一句不緊不慢的說着胭脂。
在外人聽來,何翠榮說的句句在理,可謂是慈母苦心。
此時衆人議論紛紛的聲音也漸漸